“重返亚太”是美国逆时代潮流而动的战略

2012-01-28 08:56徐崇温
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学报 2012年6期
关键词:战略

徐崇温

(中国社会科学院 哲学研究所,北京 东城 100732)

“重返亚太”是美国逆时代潮流而动的战略

徐崇温

(中国社会科学院 哲学研究所,北京 东城 100732)

2009年奥巴马入主美国白宫后,由实行“对华和解”迅速转到实施“重返亚太”战略,从五个方面作出部署,围堵和遏制中国,声势汹汹,不可一世。但由于这种战略在国与国的关系、世界格局的转换、社会制度的更迭等三个层次上,全都在逆时代潮流而动,因而是注定要失败而不能获得成功的。

美国;遏制中国;围堵中国;逆时代潮流而动

在国际金融危机的发展历程中,人们不仅目击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引爆了国际金融危机、而危机又冲击了资本主义的种种具体情景,而且看到了超级大国美国为了挽救自己不可避免的衰落和阻挡同样不可避免的新兴经济体、特别是中国的崛起,而悍然逆时代潮流而动的种种举措,美国所谓的“重返亚太”战略,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

一、奥巴马政府从“对华和解”到构筑“中国包围网”

奥巴马在2009年1月入主美国白宫后,就为了发展经济、克服国际金融危机冲击的需要,决定实行“对华和解”政策,他派国务卿希拉里在2月访华,让中美关系以史无前例的速度步入正轨并“更上一层楼”。在访华期间,希拉里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奥巴马政府当前的任务不仅仅要求保持与中国关系的连续性,而且也要求扩大与中国的关系。她强调指出:“我们到这儿来是为了加深和拓宽我们的关系”,“我认为,指望在没有中美两国的合作和指导下看到全球复苏是不现实的”;在西藏、台湾等问题上对中国施压,“无法阻挡全球经济危机”。她没有理睬国际人权组织对人权问题在华盛顿的对外政策中被“排除在外”和“边缘化”的抗议,强调人权“不能干扰”经济和外交大事。她还在当地电视台采访中说,她对中国坚持购买美国国债表示感激,“中方继续支持美国国债,是对我们两国互连关系的认同。我们两国将真正地休戚与共”。[1]

几个月后,奥巴马访华,他在同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共同会见记者时,也强调:“美中关系从未像现在这样对我们共同的未来如此重要,21世纪的重大挑战,无论是气候变化、核扩散,还是经济复苏,都不能通过单独行动加以应对。”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我们同中国的伙伴关系使我们得以摆脱几代人以来遭遇的最严重的金融危机,美中伙伴关系对应对危机发挥了重要作用”。[2]

然而,时间没有过去多久,美国奥巴马政府就使其“对华和解”政策来个急转弯,宣布要实行“重返亚太”战略,构筑“中国包围网”,围堵和遏制中国的发展,挑衅中国。

2010年2月17日《日本时报在线》发表世界银行年会会刊前主编凯文·拉弗蒂的《危险的美中游戏》一文,指出“美国国务卿希拉里上月态度突然强硬,对中国发出警告,说如果中国不和其他大国一道加紧对伊朗施压以阻止德黑兰研制核武器,那中国可能面临‘外交孤立’,而且其能源供应也会受到影响”;同年8月,希拉里又在河内东盟区域论坛发表对中国的强硬讲话,激起无数涟漪。媒体分析:没有整个国安团队、尤其是总统的支持,仅靠国务卿一人是无法扭转整体外交形势的。事情的真相果然如此:2010年9月,美国总统奥巴马发表全国电视演说,正式宣布结束美国在伊拉克的作战任务,说美国已经履行了在伊拉克的责任,“现在是翻开新的一页的时候了”。什么是“新的一页”呢?从奥巴马政府的行动来看,这就是将美国的战略重心,由中东向远东转移,实施“重返亚太”战略,特别在军事上重返亚洲,号令东南亚国家和日本、韩国,来展开对中国的围堵,遏制大国崛起。其目标有二:一是制造最大的假想敌来凝聚美国国民和“西方世界”,重申美国世界第一的霸权地位;二是将中国的大国崛起遏制于萌芽状态。

二、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全方位、多层面遏制中国的具体部署

从美国宣布实施“重返亚太”战略后几年来的行动中,可以看出,它实际上是在为寻求全方位、多层面地遏制中国作出了五个方面的部署:

第一个方面,是为争夺海上控制权而增兵亚太。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2012年6月2日在新加坡亚太安全会议上正式宣布:美国将在2020年前把海军的部署重点移向太平洋。当前,美国在太平洋和大西洋各部署50%的海军力量;到2020年,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比例将变为60%和40%。为此,美国还将在澳大利亚的达尔文部署2500名海军陆战队员。[3]

2012年3月,美国对外宣布在亚太地区建立导弹防御系统,增设“反导盾牌”、构筑“反导弧”,从根本上遏制中国战略核力量作用的发挥。

为增加与亚太地区一些国家的军事联系和显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而频繁进行军事演习。2011年,美国在亚洲地区共举行了170多次军事演习;2012年,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军事演习更接连不断,6月到8月,美国更在夏威夷举行有22国参加但排除中国的、为期55天的“环太平洋2012”联合军事演习。[4]直到2012年9月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访华时,才说邀请一艘中国战舰参加2014年的环太平洋军演。[5]

提出用所谓“空海一体战”去应对“反介入”和“区域阻绝”,挑衅中国。

第二个方面,是高调插手南海,制衡中国。

无论从历史上、还是从法理上说,中国对南海诸岛及其附属海域都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只是在近年,由于在那里发现蕴藏有丰富的油气资源,菲律宾、越南等国才声称也对那里拥有主权。尽管如此,20多年来,由于中国和有关地区国家的共同努力,保持了南海的和平稳定,航行自由和正常贸易得到充分保障。中国和东盟国家在2002年共同签署的《南海各方行为宣言》还明确规定:由直接有关的主权国家通过友好协商和谈判,以和平方式解决领土和管辖权争议,同时承诺不采取使争议复杂化、扩大化的行动。然而,希拉里却宣称,和平解决南沙、西沙争端“是美国的国家利益”;奥巴马则说:“美国打算在亚洲发挥领导作用”等等。在美国“重返亚太”战略这样的支持和纵恿下,个别国家就不尊重、不遵守《宣言》,以挑衅的方式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宣言》的基本原则和精神。在这种情况下,我国不得不采取一些维权措施,如宣布在海南省辖下设立地级三沙市,并在那里设立新的警备区。

然而,在表面上声称对南海主权争端“不持立场”的美国国务院,却在2012年8月3日发表声明,指责“中国设立三沙市,并在那里设立新警备区管辖南海争议地区”,“与通过外交协作解决分歧背道而驰,还有可能在该地区进一步加剧紧张态势”,说“美国敦促各方为缓解紧张态势采取措施”。[6]

我国外交部部长助理张昆生当即在2012年8月4日紧急召见美国驻华使馆临时代办,就美国国务院3日关于南海问题发表的所谓声明提出严正交涉。同日,我国外交部发言人秦刚就此阐明中方严正立场时指出:“1959年中国就设立了隶属广东省的西、南、中沙群岛办事处,对西沙、中沙和南沙群岛的岛礁及其海域进行行政管辖。此次设立三沙市是中国对现有有关地方行政管辖机构的必要调整,是中国主权范围内的事情”;“美方对中国正常、合理之举的无端指责不能不使人们对美方的意图提出质疑”:“美国为什么对有的国家在南海划出大批油气区块、出台将中国的岛礁和海域划为己有的国内立法视而不见,为什么对有的国家出动军舰威胁中国渔民,对无争议的中国岛礁无理提出主权要求避而不谈,却对中方应对这些挑衅行为的合理、适宜反应提出无端指责?又为什么在地区有关国家加强对话沟通、努力化解矛盾、平息事态之际突兀发声,拨弄是非?这种选择性视盲和发声有悖其所声称的对争议‘不持立场’、‘不介入’的态度,不利于地区国家的团结合作与和平稳定”。[7]

第三个方面,是借助日本试图利用日美联盟促进其对我钓鱼岛的主权要求,不断制造事端搅混水。

东海的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固有领土。钓鱼岛等岛屿是中国人最早发现、命名和利用的,中国渔民历来在这些岛屿及附近海域从事生产活动。早在明朝永乐元年,钓鱼岛等岛屿就已经纳入中国海防管辖范围。日本只是在1895年甲午战争后非法窃取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并强迫清政府签订不平等的《马关条约》,割让“台湾全岛及所有附属各岛屿”。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根据《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日本必须将所窃取于中国的领土归还中国。中国收回日本侵占的台湾、澎湖列岛等领土,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在国际法上业已回归中国。但1951年日、美等国签订片面的“旧金山和约”却将琉球群岛(即现在的冲绳)交由美国管理;1953年,美国琉球民政府擅自扩大管辖范围,将中国领土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裹挟其中。1971年6月,日美签订“归还冲绳协定”时,更擅自把钓鱼岛等岛屿列入“归还区域”。中国政府当即在1971年12月30日发表声明坚决反对日美这种私相授受中国领土的做法,指出此举完全非法,重申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然而,美国在实施“重返亚太”战略以后,为了围堵中国,在2010年9月的日美外长会谈中向日本正式提出“强化对华战略”,回到以日美关系为中心展开亚洲外交的传统轨道;2012年7月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和日本外相玄叶光一郎共同决定将钓鱼岛列入1951年美、日签订的军事同盟条约《美日安全保障条约》,以便在钓鱼岛一旦有事,由日、美联合进行应对;2012年8月,日本防卫大臣访美时,又同美国国防部长举行会谈,同意修改《日美防卫合作指针》,以强化共同对付中国的能力;接着,日美两国又安排日本自卫队自8月21日起参加美国海军陆战队第3远征军在关岛和天宁岛实施的,以夺回“被中国军队攻占的钓鱼岛”为设定目标的相关演习。在美国这样的纵恿和支持下,先是日本的右翼政客石原慎太郎鼓噪着要集资筹款购买钓鱼岛;接着是日本政府演出将钓鱼岛国有化的闹剧。只是在中国政府寸土不让地采取强有力措施、中国人民掀起抗议浪潮强烈反对这一闹剧,美国怕被卷入后,才以调停人身份出现,呼吁和平解决争端。然而,即使在这时,美国仍施展两面派手段,一面说在钓鱼岛问题上“不选边站”,一面又重申《美日安保条约》适用于钓鱼岛。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在2012年9月19日会见来访的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时,强调“日方应该悬崖勒马,停止一切损害中国主权和领土完整的错误言行”,同时又“希望美方从地区和平稳定大局出发,谨言慎行,不要介入钓鱼岛主权争议,不要做任何可能激化矛盾和令局势更加复杂的事情”。[8]

第四个方面,是为插足亚洲贸易结构中心,打造排斥中国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

进入21世纪以来,亚洲太平洋地区新兴经济体快速崛起,冲击着以美国为首的全球的传统经济力量架构。如东盟成员国加中日韩10+3区域内贸易量就占这些国家外贸额的58%,高过北美自贸区3%,置身于区域外的美国有被边缘化的危险。[9]因此,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就要重塑以美国为中心的贸易格局,主导亚太经济合作。于是,美国为此目的而打造的排斥中国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其前身为“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就被认为是美国重返亚太、制衡中国的关键。

“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被认为是一个有潜力实现从智利经美国扩展至中国的广阔自由贸易区的贸易协议,但它又突破了自由贸易协定(FTA)模式。一般的自贸区协议,其内容主要限于降低商品的关税、促进服务贸易,很少涉及劳工和环保。而“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的范围则不限于零关税,更多是针对成员国的内政,如监管、竞争政策、经济立法、基础建设、市场透明、反贪、金融业改革、标准一致化等等。所以,TPP一旦成型,成员国将凝聚一种政治、军事上的共识,进而为美国在政治、军事上的跨太平洋体系铺平道路。又由于TPP的一个最大特点,是将东盟以及日、韩、印、澳等国最大的贸易伙伴、亚太地区许多国家最大的投资来源地的中国排除在外,而且它一旦开始运转并最终成型之后,就将形成一个占全球经济约40%、规模大于有27个成员国的欧盟的巨大市场,那时,东亚地区10+3、10+1等地区合作机制将面临被架空和掏空的危险,因而韩国有的媒体把TPP说成是华盛顿在创建一个新的自由贸易区并从北京手中夺取主动权,以防止世界经济中心向中国转移。

第五个方面,是强调美国重返亚太以支持民主和人权为战略核心,含沙射影地攻击“中国模式”。

2012年7月初在访问蒙古时希拉里发表讲话称,尽管美国扩大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极大注意,但美国对该地区的战略核心却是支持民主和人权。她大谈要在亚洲实现更大程度的民主自由。针对所谓过多的政治自由可能会破坏稳定和损害经济的观点,希拉里驳斥说,民主国家在政治上更加稳定,也是一个更加可靠的邻国,更擅长于鼓励创新;希拉里称赞蒙古是诞生于独裁的民主制度的典范,并含沙射影地攻击中国模式说,没有政治开放的经济成功是不可持续的平衡,最终将导致不稳定;只想开放商业而封锁言论自由的国家会发现这种方式要付出代价:它会扼杀创新,阻碍企业发展,而这些对持续增长至关重要。她说,现代新加坡奠基人李光耀提出的民主价值观只适用于西方社会的思想已经过时了。[10]

日本《选择》月刊2012年6月号发表了一篇题为《美国战略重心转移取得进展,中国渐入四面楚歌境地》的文章,回顾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历程和取得的成果说:继希拉里、奥巴马点燃美国向亚洲进行战略重心转移的狼烟之后,“今年以来,美国国防部于1月份和5月份先后发表了《维持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21世纪国防的优先任务》和《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有关的军事与安全发展》年度报告。从这些文件中不难看出,美国为围剿中国而进行了怎样的周到准备。其中日本、韩国、澳大利亚、菲律宾和泰国如同一只手的五根手指,而处于这五根指头延长线上的还有印度、缅甸、新加坡、越南和印度尼西亚。可以说,这是美国要从军事、经济和外交上全面封锁中国的巧妙战略”,“只要把达尔文、斯特灵、科科斯群岛以及印度的地理位置连接起来,就不难看出一个巨大的对华包围网正在形成的图形”。

三、美国突然转变对华政策的原因分析

为什么在几个月到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奥巴马政府的对华政策会由对华和解突然转变为构筑“中国包围网”,围堵和遏制中国的发展?对此,西方社会的舆论界有两种不同类型的分析和解释:

一种类型的分析解释是由美国国防部前助理部长、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教授约瑟夫·奈提出的。在美国美中关系研究中心2010年8月2-3日就美中关系远景召开的研讨会上,约瑟夫·奈表示,奥巴马政府目前在处理中国问题上的方式方法,与刚入主白宫时候所采取的方式方法,“有显著的区别”。出现这种区别的原因在于,中方误读了美国的和解态度,以为美国人是因经济危机、势力衰退才采取和解的态度,于是,就把更多的范畴列入国家核心利益,在台湾和达赖喇嘛问题上,都更加强硬。这就使美国不得不转而采取强硬的方式方法。这种分析解释显然把美国对华的战略转变,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偶然性的方式方法变化,并且把责任推给中国,而忽略了更深层次的根本性变化了。

另一种类型的分析解释是由马丁·雅克和相蓝欣等人提供的。这种类型的分析解释把美国对华战略的突然转变,归结为三个原因:

一个原因是美国通过支持中国经济崛起希望中共转变为欧式社会民主党,但是按新自由主义模式恢复资本主义的战略失败,使其政策精英意识到,过去种种促使中国和平演变的设想,根本就是一厢情愿、没有实现的可能。日内瓦国际发展研究院国际历史和政治系教授相蓝欣在2011年5月25日的香港《南华早报》网站上发表文章指出:“对美国而言,将中国视作新崛起的大国或‘新兴市场’,从这得出的逻辑结论是,必须通过迫使中国接受西方价值体系来遏制中国的‘崛起’及其负面影响。因此,继续推论下去,因为中国接受了源于西方的市场经济——这一想法本身就有问题,所以政治民主化必须跟上,如果不跟上,那么中国应该被视为另一个19世纪末的德意志帝国,一个危险的、独裁的经济发动机,拥有全球扩张主义野心,这是新的冷战战略背后的心理”;“恶性战略循环可能产生的结果是:中国的军事发展将被自动视为拥有挑衅意图,尽管历史上并没有任何有力证据证明中国这个国家有扩张主义倾向。同时,美国在中国周边做的‘威慑’努力可能轻易地被中国视作军事包围”。

第二个原因是中国的崛起和美国的衰落。特别在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的借贷消费模式走到了尽头,经济深陷泥潭,复苏乏力,而中国却在美国人忙着过度举债购买住房的时候,在几乎所有工业品的生产上超过了美国,使美国的政策精英突然惊觉中国崛起已经不是远虑而是近忧了。英国伦敦经济政治学院的马丁·雅克教授2010年2月16日在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网站上发表《美中关系危机期开始》一文指出,这正是使美中关系步入一个迥然不同阶段的“更深层次的根本性变化”,但如据此而认为中国的对美路线发生了重大变化却大错特错,因为中国的崛起只是“自全球金融危机之后才开始得到承认”,更重要的是“中国压倒一切的任务是经济发展和使上千万人脱离贫困。中国为追求这个目标要与美国保持良好关系”。问题出在美国:“美国仅仅是刚开始意识到本国处于衰落之中”,“无论决策精英还是美国公众都迟迟没有意识到美国的衰落。对他们来说,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许多人还拒绝承认现实”,所以,“美国完全没有为衰落可能意味着什么做好准备,这意味着它不能再按过去的方式与他国打交道,意味着它在处理对华关系时不能再摆谱,也意味着它必须寻求改变对中国的认识,而不是指望中国继续充当陪衬”。主要令人担心的,“是美国越来越对本国实力今不如昔或不如预期而感到失望,以及美国不愿意或者顽固地拒绝按其他方式来认识中国”。所以,尽管从“对华和解”到构筑“中国包围网”事显突然,但又绝非偶然,因为美国对外政策的战略目标,始终是要处于全球和地区力量平衡制衡者的主动地位,为此,对于中国的迅速崛起,就要采取能遏制就遏制,遏制不了、也要尽可能延缓其发展速度,以免美国的战略利益过早地遭到崛起后中国的挑战。因此,遏制中国实力发展的战略意图是始终如一的,即使在“对华和解”时,也总要通过打“汇率”牌、“规则”牌、“责任”牌对华强硬施压,而这正是美国政策精英不甘心于美国衰落而中国崛起、因而极力遏制中国发展的心态的典型表现。

第三个原因则是美国右翼反华势力的压力。面对着中国的快速崛起,美国的反华右翼势力反对奥巴马政府初期的对华和解政策,美国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罗姆尼叫嚣要全方位阻止中国崛起,要让中国走地区霸权道路付出的代价远远比成为国际体系中负责任的伙伴高昂;美国企业研究所的卜大年建议美国迅速制定对北京的事实上的外交与军事围堵政策;布雷特·M·德克尔和威廉·C·特里普利特二世则出版《对北京做出让步——奥巴马如何加快美国的衰落和开创中国称霸的一个世纪》一书,说奥巴马正在创造一个美国垮台后的世界——这个世界将带来中国的称霸。它指责奥巴马正在促使美国在经济和军事上衰败,同时让北京能够崛起并占据超级大国地位。中国共产党人正在进军。除非美国觉醒起来,认识到这种不断增长的内外威胁,否则我们在冷战中的胜利是无用的。美国的一些右翼媒体吹嘘此书“堪称漫漫长夜中的火灾警钟”,说“这是一个严重的警告,即中国已经形成美国曾对英国形成的情况:决心要让这个全球大国黯然失色的野心勃勃的暴发户。其结果不仅将是美国时代的结束,而且将是敌视民主和西方的一种好战的专制共产主义获胜”。

十分明显,奥巴马政府从“对华和解”到构筑“中国包围网”的转变,“重返亚太”战略的制定和部署,和美国右翼反华势力的不断施压是分不开的。

四、美国的“重返亚太”战略,是在逆时代潮流而动

虽然奥巴马政府采取“重返亚太”战略事出有因,却丝毫没有改变这种战略在逆时代潮流而动的性质。所谓潮,原是指海水因受太阳和月亮的引力而定时涨落的现象,所谓潮流,是指海水受引潮力的影响而产生的周期性流动,在这里,时代潮流,是用来比喻时代和社会发展的趋势的。

而美国的“重返亚太”战略,则在三个层次上逆时代潮流而动:

第一个层次是国家与国家的关系的层次。

从当前国际形势的发展变化来看,作为时代主题的和平与发展,在国家与国家的关系的层次上,集中地表现为:国家之间的交流、对话、合作在不断深化。当今世界,不同制度、不同类型、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利益交融、相互依存日益紧密。面对着复杂多样的安全挑战,任何一个国家都难以置身事外而独善其身,也不可能靠单打独斗来实现所谓的绝对安全,一个国家要谋求自身发展,必须也让别人发展;要谋求自身安全,必须也让别人安全;要谋求自身过得好,必须也让别人过得好。各国必须坚持以合作的胸怀、创新的精神、负责的态度,同舟共济、合作共赢,共同应对各种问题和挑战,携手营造和谐稳定的国际和地区安全环境。这样,求和平、谋发展、促合作,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各国人民的共同意志和不懈追求。这就是在这个问题上的时代发展潮流。

这种时代发展潮流是否也包括大国、特别是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之间的关系?虽然历史上留下了大国对抗冲突的许多痕迹和记录,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在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科技进步日新月异,机遇和挑战并存的当今世界,时代的发展要求我们的思想、政策、行动与时俱进,以创新的思维、切实的行动,打破历史上大国对抗冲突的传统逻辑,探索经济全球化时代发展大国关系的新路径。各国人民也都期望21世纪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共享和平安宁、共同发展繁荣的世纪。正因为这样,在2012年5月举行第四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之际,胡锦涛主席特地在开幕式作了《推进互利共赢合作,发展新型大国关系》的致辞;奥巴马在给这次对话的致辞中,也表示,“美中两国可以向世界证明,美中关系的未来不会重蹈历史覆辙”。

然而,美国“重返亚太”战略,构筑“中国包围网”,围堵、遏制中国,却恰恰是在国家关系问题上逆时代发展的潮流而动。为此,习近平副主席在2012年2月应邀访美前接受《华盛顿邮报》书面采访时强调指出:“在人心思安定、人心思发展之际,人为地突出军事安全议程,刻意加强军事部署、强化军事同盟,恐怕并不是本地区绝大多数国家希望看到的”。他指出:“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我们欢迎美国为本地区和平、稳定、繁荣发挥建设性作用,同时希望美国充分尊重和照顾亚太各国的重大利益与合理关切”。

实际上,要和平、合作,不要对抗、冲突,避免美中冷战,这种时代发展潮流,也是美国许多有识之士的共识。例如,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就在一个相对较短的时间内连续发表多篇文章,密集地阐述了这个道理:在2010年12月18日德国《商报》上发表的文章《美国的衰落》中,他说,美中两国领导人面临的最重要任务就是要“在关键问题上持续合作,不要对短期危机进行激烈争论”;在2011年1月13日发表在美国《华盛顿邮报》网上的文章《避免美中冷战》中,他强调美中两国之间的“冲突会让两国社会均疲惫不堪。为此,它们需要一种协商机制来详细描绘共同的长远目标”,“目标应当是建立起尊重与合作的传统”,“认识到齐心协力建设一个新兴的世界秩序符合两国的利益”;在2012年美国《外交》杂志3-4月号上发表的文章《冲突是选择,而非必然》中,他又强调指出:“美中关系不应当被认为是零和游戏”,而“应当共同界定和平竞争的范围。如果这一点能够得到明智的解决,军事对峙和支配都能得以避免”;“两国需要致力于真正的合作,找到沟通的途径,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和全世界”。美国发现学会创始人乔治·吉尔德在2011年2月5日的美国《华尔街日报》上发表文章《为什么与中国进行对抗》说,为了换取在全球变暖、美元贬值和互联网政治上的妥协,“美国现在把中国这个差不多最重要的经济伙伴也看作了对手”,“那无异于自取灭亡的愚蠢之举”;美国凯托学会高级研究员道格·班多在2011年5月23日的美国《财富》双周刊网站上发表文章《美国与中国:寻求合作,避免冲突》说:“华盛顿必须重新学习外交艺术,更多地依靠友好国家保护它自己和稳定东亚局势,不再或明或暗地以出面干预相威胁以便把它的意志强加给中国”;美国波士顿大学政治学教授沃尔特·C·克莱门斯在2012年5月5日日本《外交学者》杂志网站上发表文章《为什么要和中国打架》指出,美国遏制和中国反遏制“这种行动和抵抗行动的模式有可能变成和当年美国和苏联之间的军备竞赛一样,既危险又昂贵”;2012年7月16日美国《防务新闻》周刊网站发表新加坡国立大学高级研究员约亨·普兰特尔的文章《亚洲的新安全秩序——中美的动作迫使作出调整》,指出美国“重返亚太”战略“通过让地区盟国变得胆大妄为,同时让中国变得孤立无援,美国的遏制政策可能会产生负面作用,造成一种使地区内部紧张恶化的安全困境。因此,审慎的东亚政策应该强调合作与接触,而不是强调均势和遏制”。

总之,美国以军事上一再“秀肌肉”,外交上在地区国家双边争议中搅局的方式重返亚太的做法,走的是一条鼓励对抗而非合作的道路,是一种错误和短视的做法,它既与亚洲的发展大势不相符,也不利于美国自身的长远利益。弗朗西斯·肖尔在2010年7月27日的美国《外交政策聚焦》杂志网站上发表文章《帝国的过度杀戮和美国帝国的灭亡》,批评美国患了“超级大国综合症”,“对于自己‘历史的主人身份’的坚持产生出拥有‘无穷力量和控制力的’幻觉,这样的幻觉虽然光彩夺目,但也会自我毁灭”。美国前助理财政部长保罗·克雷格·罗伯茨更在2012年7月1日西班牙《世界报》上发表文章《世界能够在华盛顿的盲目自大统治下幸存吗?》指出:盲目自大的华盛顿“对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惨败视若无睹,现在又把矛头指向俄罗斯和中国这两大强国。在美国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愚蠢。主宰着华盛顿的精神病患者、反社会者和蠢货正在引导世界走向毁灭”。

第二个层次,是世界格局转换的层次。

如前所述,美国实施“重返亚太”战略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它不甘心于美国的衰落和中国的崛起,因而想通过这个战略来阻止美国的衰退,来延缓、遏制中国的发展和新兴经济体的群体性崛起,改变世界格局转换的发展趋势。这恰恰是在世界格局转换的问题上逆时代潮流而动。

早在美国次贷危机刚刚发展为国际金融危机的时候,印度三军研究所的纳伦德拉·库马尔·特里帕蒂在2008年11月11日的“印度和平与冲突研究所”网站上发表文章《全球经济危机与印度》指出:“目前这场危机最深远的影响是美国‘软实力’中的强力元素已经威信扫地。美国大战略的经济前提是各国通过自由市场机制纳入‘华盛顿共识’”,但现在“各国正在干预市场这个以前曾认为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美国为国际经济活动制定规则的实力已经大大削弱”,“因此,国际战略结构将发生变化,美国的战略地位也将发生变化,这是不可避免的”。

这个不可避免的变化,首先就表现为美国的衰落。2011年8月7日的美国《纽约时报》发表了托马斯·弗里德曼的文章《共赢还是共输》说:“我们的国家正在经历最可怕的衰落——一种缓慢的衰落”,而其首要的原因在于,“自冷战结束以来,我们听任经济增长的5根基本支柱(教育、基础设施、高智商革新者和企业家移居入境、鼓励冒险和创业的规则、政府资助的促进科技发展的研究项目)不断削弱。我们错误地认为,冷战结束是一次使我们从此高枕无忧的胜利。事实上,我们从此迎来了有史以来最严峻的挑战”,我们如果想与挣脱了束缚的中国、印度等地的民众“展开有效的竞争与合作,如果想维系美国梦,我们就必须更努力地学习,更聪明地投资,更迅速地创新,更及时地改善基础设施,更机智地工作。但我们非但没有投入必要的力量来完成这项事业(也就是增强实力),反倒给自己注射了剂量极大的‘信贷类固醇’。如此一来,千百万人得以购买他们根本买不起的住房,从事无需接受太多教育的建筑业和零售业的工作。我们的欧洲朋友也陷入了类似的放纵状态”。

与美国、西方发达国家日益衰落相并行的,是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的群体性崛起。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2010年6月16日发布的有关世界发展前景的报告称,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的GDP之和在全球生产总值中的比例有所下降,即由2000年的占60%下降到目前的占51%,距离降至50%以下只有一步之遥。预计到2030年这一比例将降至43%左右。而新兴国家的发展却使数以亿计的人们摆脱了贫困,为全世界的福祉作出了重要贡献。报告指出:“新兴国家的‘起飞’使得贫穷国家的数量在过去10年中由55个减少到25个。与此同时,经济增速达到或超过经合组织平均增速两倍的国家由12个增至65个”。报告分析说:“这种变化的产生有三个主要原因。首先,中国、印度和前苏联国家等经济体的开放使大量劳动力进入市场经济。其次,这些经济体的发展刺激了对化石燃料、工业用金属等初级产品的需求,从而使中东、非洲和美洲的原料出口国大为受益。最后,许多新兴国家由负债国变为债权国,同时还积累了高额的外汇储备”;同时,“贸易和投资加强了新兴大国同贫穷国家之间的直接互动与合作的渠道。南南国家间的贸易额在1990年至2008年间增长了9倍”。据此,“埃森哲公司预测,2025年全球10大经济体中将有半数来自今天的新兴工业国”。

所以,美国和西方发达国家的衰落,中国、新兴经济体的群体性崛起,是当代世界经济社会诸种因素发展的必然结果,是推动世界格局转换的不可阻挡的力量。因而,世界格局由二战后的两极格局,经冷战结束后出现的暂时性的超级大国美国单极独霸,到多极格局的转换,就是一种必然的发展趋势,是当今时代发展的潮流。美国不去顺应这种时代发展潮流,而是凭借其军事、经济、科技实力,逆潮流而动,企图通过实施“重返亚太”战略,围堵、遏制中国的发展,阻挡世界格局的转换和时代发展潮流的滚滚向前,那不过是一种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的蠢举,只能起到抽刀断水水更流的作用。

奉劝美国不要逆时代发展潮流而动,而要顺应时代发展潮流,这丝毫不意味着要让美国在中国、新兴经济体群体性崛起面前坐以待衰,因为事情正如美国副总统乔·拜登在2011年9月7日《纽约时报》发表的《中国的崛起并不是美国的覆灭》一文中所说的:“一个成功的中国能够使我们的国家更加繁荣,而不是不如现在繁荣”。美国的中国问题学者爱德华·斯坦菲尔德在其《进行我们的比赛:为什么中国崛起不会威胁西方》一书中表示,中国崛起对美国有利,因为它给美国产品提供了消费基地。他写道:“中国不仅仅在满足自身利益,也在满足我们的。中国所促成的全球劳动力分配恰恰使得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在科技创新和商业创造力方面蓬勃发展。”

从历史上看,虽然守成大国与新兴大国之间的权力转移,在许多情况下,是通过非和平的方式实现的,如西班牙之于法国、法国之于英国、德国在20世纪初叶向英国的霸主地位发起挑战、日本在太平洋和东亚地区开始建立自己的帝国等等,都经历了腥风血雨的战争;但也有的是通过和平的方式实现的。例如,在19世纪末,美国的经济规模开始超越英国,但世界最强大国家的桂冠却是在没有发生战争的情况下从英国移交给了美国。历史的经验一方面说明,守成大国为遏制新兴大国的崛起而发动的腥风血雨的战争,并没有能够阻挡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另一方面又说明大国之间的权力转移是可以和平进行的。

所以,英国《泰晤士报》首席经济评论员洛温·戴尔在2012年2月27日的《日本时报》网站上发表《别再为权力转移担心了》一文提出:“如今,该轮到美国考虑如何应对大洋彼岸一个新兴大国对手了。其中一个选择是仿效英国的做法。不要挑衅中国人,不要通过建立空军基地、航母舰队和军事联盟来包围他们。”他突出地描绘了英国通过和平转移权力后的情况:“与当年统治世界时相比,英国现在显得更加繁荣,英国人民或许也更加幸福。衰落,尤其是相对而言的衰落,并不是完全像美国人想象的那么悲惨。”2012年8月16日的美国《全球主义者》在线杂志,又刊载印度裔英国上院议员、英国伦敦经济政治学院教授梅格纳德·德赛的《美国,应享受衰落》一文指出,在英国的衰落达到顶峰时,“尽管失去了帝国的光环,但英国却赢得了新生。艺术、音乐、体育和优雅的生活成为代表英国生活方式和形象的重要元素。现在,美国面临着相似的挑战”:“美国的巨额外债、被忽略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大衰退造成的经济低迷都反映出美国的诸多问题——预算拨款减少、国民的自尊心和社会稳定受到伤害”。因此,他建议,“美国,请不要再挣扎保住世界第一的位置。快点转身,享受你在下坡过程中的风景吧!”

第三个层次,是社会制度更迭的层次。

如前所述,美国实施“重返亚太”战略的又一个重要原因,是其企图把价值观和政治体制强加给中国、对中国实行和平演变战略的失败。这实际上涉及社会制度更迭的问题,那么,在这个问题上,当今时代发展的潮流究竟是什么?

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概括人类社会的发展说:“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代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作是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是社会生产过程的最后一个对抗形式”,“因此,人类社会的史前时期就以这种社会形态而告终”[11]33,随后出现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社会就不再在阶级对抗的基础上演进了。1917年的俄国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开辟了人类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新纪元,二战后又有中国等一系列欧亚拉国家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社会主义由一国的实践变成了多国的实践,当时,世界上15个社会主义国家拥有世界人口的1∕3,陆地面积的1∕4,以及世界工业总产值的2∕5。这就清楚地说明了,当今时代发展的潮流就是人类由资本主义逐步过渡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但是在1989-1991年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以后,西方资产阶级却误以为这标志着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最终战胜了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成为人类社会最终统治形式,日裔美国学者福山抛出的“历史终结论”成了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它作为精神支撑支持着美国资产阶级通过“输出民主”、“颜色革命”以及西化、分化等等和平演变战略,把它的社会制度、价值观念强加于别国人民。当前美国实施的“重返亚太”战略也包含有这方面的成分。

然而,美国的这种想法和做法,却完全是在社会制度更迭的问题上逆时代潮流而动。无论在自然界,还是在人类社会,事物的发展总是新的代替旧的,新陈代谢是宇宙间普遍的不可抗拒的规律。但事物的发展又并不是一往直前、径情直遂的,所以,恩格斯把“辩证的发展”界定为“经过一切迂回曲折和暂时退步而由低级到高级的前进运动的因果联系”[12]243;列宁则指出:“设想世界历史会一帆风顺、按部就班地向前发展,不会有时出现大幅度的跃退,那是不辩证的,不科学的,在理论上是不正确的。”[13]694这就是说,新事物必然取代旧事物的过程,往往是通过曲折、乃至通过暂时的后退来实现的,曲折性是必然性的经常的伴随现象。

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无疑要经历一个长期而曲折的发展历程。然而,从根本上讲,毕竟是社会主义代表了当代社会制度的更迭的方向。社会主义尽管在发展中还存在这样那样的缺陷,却毕竟没有改变它所代表的历史潮流,社会主义总比弱肉强食、损人利己的资本主义好得多;只有社会主义能够消除资本主义和其他剥削制度所必然产生的种种贪婪、腐败和不公正现象。所以,事情正如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所指出的那样:“社会主义经历一个长过程发展后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这是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总趋势”,虽然“道路是曲折的”,“从一定意义上说,某种暂时复辟也是难以完全避免的规律性现象。一些国家出现严重曲折,社会主义好像被削弱了,但人民经受锻炼,从中吸取教训,将促使社会主义向着更加健康的方向发展”[14]383。从一定意义上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是在吸取苏东剧变解体教训的基础上,使社会主义向着与本国国情、时代特征紧密结合起来的更加健康的方向发展,从而焕发出无比的活力、创造出人间种种奇迹的典型。

然而,美国却硬要逆时代发展潮流地把其资本主义制度强加于社会主义的中国。由于这种图谋在过去失败了,所以要实施“重返亚太”战略,坚持把这种图谋贯穿进去。例如,基辛格在前引《冲突是选择,而非必然》一文中提到“奥巴马已经邀请中国加入TPP。然而,美国人士提出的加入条件有时似乎需要中国国内体制发生根本改变”。为此,他担心“该协定可能被北京视为孤立中国战略的一部分”。美国政府的这种逆时代潮流而动的举措,理所当然地遭到中国政府和人民的坚决反对。在美国“重返亚太”战略耀武扬威,建构“中国包围网”之际,中国国防部长梁光烈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85周年纪念日招待会上致辞时指出:当今世界正发生深刻复杂的变化,维护国家安全的任务更加艰巨。军队因此必须增强机遇意识、大局意识、忧患意识、使命意识,努力提高以打赢信息化条件下局部战争能力为核心的完成多样化军事任务的能力。

实际上,对于美国和一些西方国家妄图把资本主义制度强加于人这种逆时代潮流而动的举措,美国和西方国家的一些有识之士也是极力加以批判和反对的。例如,在2010年12月挪威诺贝尔委员会怀着“中国如果像东欧那样爆发一场颜色革命,就会走上西方式的自由民主之路”的复辟梦想,将和平奖授予刘晓波时,2010年12月6日的美国《纽约时报》发表埃里克·李的《中国的颜色革命?就让它保持红色吧》一文,批评挪威诺贝尔委员会“他们完全忽视了中国的历史和现代中国的特性。他们所追求的革命如果真的出现,带来的决不是自由和责任”,因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所包含的发展与政治战略,既实现高增长率又确保社会公正与安定,“是中国在全球秩序中相对和平崛起的支柱”,“只有继续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的发展才能进一步提高中国人的自由和繁荣,它的崛起也才能给世界舞台带来一支基本上和平而且负责任的力量”。2011年7月13日的美国《国家利益》双月刊网站又发表哈里·哈丁的《透过玫瑰色眼镜看北京:为什么民主制度无法驯服中国》一文,尖锐地指出:靠“演变”中国去化解中美冲突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胡同,所以与其指望着靠中国进行民主改革来促进亚洲的开放与稳定,倒不如重振美国经济、恢复美国经济和政治模式的吸引力”。澳大利亚前总理保罗·基廷2012年8月6日在悉尼出席有关美中关系的新书《中国抉择》的首发仪式时,强调指出:“美国在朝鲜、越南以及在亚洲以外的伊拉克和阿富汗所进行的战争的失败应该让美国相信,在亚洲大陆的战争是打不赢的。”

归结起来,尽管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声势汹汹,不可一世,但由于它在国与国的关系、世界格局的转换、社会制度的更迭等三个层次上,都在逆时代潮流而动,因而是注定不能获得成功,而必然要遭到失败的。

[1]英媒:希拉里温和立场令北京满意[EB/OL].中国评论月刊网络版[2012-02-24].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crnwebapp/mag/docDetail.jsp?coluid=29&docid=100895742&page=1.

[2]胡锦涛奥巴马共同会见记者[N].人民日报,2009-11-07.

[3]吕德胜.美国军事部署调整的多重影响[N].解放军报,2012-10-19.

[4]美军西太平洋抓紧拉帮结伙[N].南方日报,2012-06-25.

[5]外电:美邀请中国战舰参加2014环太军演[EB/OL].参考消息网[2012-09-19].http://mil.cankaoxiaoxi.com/2012/0919/94972.shtml.

[6]中国猛烈回击美插手南海[N].环球时报,2012-08-06.

[7]中方就美国务院发表所谓南海问题声明阐明严正立场[N].人民日报.2012-08-04.

[8]习近平会见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N].人民日报,2012-09-20.

[9]吴正龙.对 TPP的几点思考[EB/OL].中国日报网[2012-09-16].http://www.chinadaily.com.cn/zgrbjx/2010-09/16/content_11308896.htm.

[10]希拉里含沙射影攻击“中国模式”[EB/OL].新华网[2012-07-11].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2-07/11/c_123395564.htm.

[1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2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2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3]列宁选集:第2卷[M].3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4]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Pivoting to Asia”is a U.S.Strategy against the Trend of the Times

XU Chongwen
(Institute of Philosophy,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Dongcheng,Beijing 100732)

After taking over the White House in 2009,Obama rapidly shift from“reconciliation with China”to implementing a strategy of“returning to Asia-Pacific”that swellingly deploys in five facets to encircle and contain China.However,this strategy is doomed to failure because it is against the trend of the times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world structure transformation,and social system change.

United States;containing China;encircling China;act against the trend of the times

D8

A

1674—0351(2012)06—0080—10

2012-09-23

徐崇温(1930— ),男,江苏无锡人,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哲学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 张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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