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应根,吴静亚
(杭州师范大学附属医院暨杭州市第二人民医院,浙江 杭州 310015)
中药大方在临床实践中的运用由来已久,可追溯到《内经》时期,历代医家多有发扬,对于治疗疑难和复杂疾病作出了重要贡献。随着社会的进步,生活节奏的加快,疾病发生和变化的复杂、多样化,中药的耐受性以及药材质量的普遍下降,现代中医较普遍地运用中药大方,已成为不争的事实[1]。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2007年9月至10月的病房处方统计显示[2],随机抽取的9个不同科室(以内科、肿瘤科为主)处方共100张,平均药味数为18.28味,单剂药总质量为282.6 g;每张处方药味数多集中于16~22味,单剂药总质量多集中于200~352 g。姜翠敏等[3]统计了上海市8家三级医院的3 557张中医汤剂处方,平均单剂药量202.48 g,最重单剂药量为782 g。徐灵胎曰:“煎药之法,最宜深讲,药之效不效,全在乎此。”这充分说明了煎煮药物的方法与药效密切相关。因此,中药大方的煎煮是否恰当显得尤为重要。为此,笔者现就中药大方的煎煮方法作一浅析。
现代科学研究显示,汤剂的疗效与其中的有效成分息息相关,汤剂的煎煮次数、煎取量的多少都会直接影响药物有效成分的溶出和药效的发挥。
中药饮片主要由植物药、动物药与矿物药组成,在浸泡煎煮过程中,除矿物药吸水较少外,大多数植物药与动物药都会吸收大量的水分,特别是植物药中的全草类、花类和叶类等能吸收几倍于自身质量的水分。穆兰澄等[4]的研究显示,白花蛇舌草、茵陈、仙鹤草的吸水系数(吸水系数=吸水量/饮片质量×100%)均为400多,旋复花的吸水系数为832,通草的吸水系数达1 193。
按照传统的中医用药习惯,中药汤剂一般煎煮2次,每次煎取150 mL左右,服用总量约为300 mL。由于汤剂煎煮次数和患者服用量的限制,加上中药饮片的吸水性,部分药液被吸附留存在药渣中不能被煎出,从而降低了中药汤剂有效成分的煎出率。张晓平[5]研究发现,在煎取量一定时,低剂量方煎出率均显著高于中剂量方和高剂量方,中剂量方煎出率亦显著高于高剂量方。说明在煎取量一定时,饮片汤剂用药量越小,煎出率越高,反之亦然,原因之一可能是饮片吸液量随饮片量增大而增多。
张维安[6]对200个常用的汤剂处方饮片吸附药液量作了测试,结果饮片经煎煮后的吸附药液量为200%,即经煎煮、压榨取汁后,每1 g饮片吸附2 g药液。通过计算,证明当煎取药液量一定时,饮片用量与药物利用率成反比。煎取300 mL滤液时,60 g饮片药物利用率为84.0%,100 g饮片药物利用率为67.4%,200 g饮片药物利用率为47.1%,300 g饮片药物利用率为36.0%,1 000 g饮片药物利用率仅为13.0%。而中药大方的单剂药总质量多在200 g以上,有效成分煎出率不足50%;有的中药大方单剂药总质量达700~800 g,有效成分煎出率仅20% ~30%。这样一来,大大降低了中药大方的治疗效果,并造成了中药资源的极大浪费。
中药大方有效成分煎出率低主要是由于汤剂煎煮次数和患者服用量的限制,加上中药饮片的吸水性,部分药液被吸附留存在药渣中不能被煎出导致的。只要增加中药大方的煎取量,就能相对缩小药渣对药液的吸附比例,然后再将煎取的药汁单独浓缩至服用量即可。药汁浓缩法早在《伤寒论》[7]中就已出现,经方小柴胡汤的煎服方法为:“七味药,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渣,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根据仝小林等[2]的研究,《伤寒论》经方1两约合今称15.625 g,那么小柴胡汤的单剂总质量约为400 g。在实际操作中,药汁煎取量应根据中药大方的单剂总质量和方内药物的吸水性来计算,一般为方内药物药渣吸水量的3~4倍,这样可以将中药大方有效成分煎出率保证在75%以上。
煎汤代水法是将中药大方中一些单剂量较大的饮片先用数倍于其药渣吸水量的清水煎煮,榨渣取汤,再用此汤汁煎煮其他药物,以免其药渣吸附方内其他药物的有效成分。煎汤代水法自古就有,《千金》中苇茎汤的煎煮方法为:“共四味药,以水一斗,先煮苇茎,得五升,去渣,内诸药,煮取二升”[8]。方内薏苡仁、瓜瓣均用半升,桃仁50枚,而苇茎的用量却达2升,就体积而言是其他3味药的两倍左右。为了防止其药渣吸附方内其他药物的有效成分,故将其先煎汤代水。
单味中药配方颗粒是以符合炮制规范的中药为原料,经现代工艺提取、浓缩、干燥、制粒精制而成的纯中药产品系列,保持了原中药饮片中的性味、归经和功效等特性。它符合中药饮片炮制要求,不添加糖、防腐剂及其他赋形剂,保持原有中药的原汁原味,可替代中药饮片供临床辨证论治时随症加减组方[9]。单味中药配方颗粒使汤剂由草根、树皮、原饮片的配伍,患者自己煎煮的原始状态转变为即冲即服的现代剂型[10],保证了单味中药饮片中有效成分的提取率。但单味中药配方颗粒合并液与合煎液是否等效的问题,一直阻碍着中药配方颗粒的发展。中医临床讲究辨证施治,理、法、方、药,通常根据辨证的主证选择基本经方,然后视具体病情随证加减,形成患者使用的个体化配方。因此,中药配方颗粒的发展应以基本经方配方颗粒为主,辅以单味配方颗粒,从而更好地继承和发扬传统中医药的特色。
[1]何泽民.试论中药大方的临床运用[J].辽宁中医杂志,2010,37(4):646-647.
[2]仝小林,吴义春,姬航宇,等.发现经方剂量[J].上海中医药杂志,2009,43(11):1-4.
[3]姜翠敏,王洪泉,蔡玉凤.上海市部分医院中医处方用药剂量调查[J].中成药,2001,23(12):907-909.
[4]穆兰澄,仝小林,刘 峰,等.中药饮片煎煮过程中吸水量的实验研究[J].中国实验方剂学杂志,2010,16(4):7-8.
[5]张晓平.大剂量与中、低剂量中药汤剂煎出率比较[J].中国药业,2007,16(12):54-55.
[6]张维安.中药小剂量煮散初探[J].中药材,1992,15(8):38-39.
[7]李培生,刘渡舟.伤寒论讲义[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5:138.
[8]李克光,杨 百.金匮要略讲义[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5:88.
[9]陆学工.中药配方颗粒和中药饮片优劣浅析[J].浙江中医杂志,2010,45(2):146.
[10]刘志学.中药配方颗粒:18年的“星火燎原”路[J].中国当代医药,2010,17(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