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和梦

刘琳

没有一场梦是完满的，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H，你不是，我也不是。

我时常做着重复的梦：看满屋子旋转的房子和人，它们好像都在跳舞，只有我们站在旋转的中间，静止得一动不动，但是眼睛却眨呀眨的。它们笑着，愤怒着，也孤独着，只是从不停止它们的旋转。我闭上眼，尽量不去看，却依然感受得到那旋转在绵延。

H，你总是笑我过于矫情，可谁又不矫情呢？除了你。你是爽朗而率真的，在你身边，一切的温柔都显得过于做作。你试图告诉我，梦就像是玻璃橱窗里的蛋糕，好看，好吃，却不属于你。所有的梦都是虚幻而不切实际的。所以你就不再相信了吗？即便它们是那么美，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孤傲，像是盛开在沙漠里的紫丁香，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梦是缥缈的，我虽不是梦的追随者，却记录了梦里的潮湿，记住了梦里每一片叶子的纹路，每一只蚂蚁的归宿。而你也不是梦的信徒，却和我一起掉进这片虚无……

色彩总是迷路，因为它调皮。橙色跟紫色交融，红色也跟不上蓝色的节奏，只有我们依然是我们。看着这一切，静止不动。这一切似乎与我们无关，而我们却又的确真实地身处其中。我们真的身处其中吗？H，你总是现实的，那么你来告诉我，这拂面的风是假的吗？这刺眼的阳光是假的吗？你，是假的吗？或许我们都不曾来过，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梦，没有旋转的舞者，没有奇幻的色彩，没有你，甚至也没有我。可H，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呀，是你把我拽进这梦中，但你怎么不在了？哦，我差点忘了，你正在背恼人的英文单词，看恼人的语法书，哪有时间做梦。即便如此，H，我还是要告诉你，此刻的天空是你最喜欢的葡萄汁的颜色，而弥漫在城市里的谎言的味道却消散了。你终于可以大声地叫嚷，大声地笑，我不会再偷偷地戳你，你也用不着再为自己的“失言”懊恼了。

H啊，五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简单的人变得复杂，可复杂了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简单。旋转是它们的本质，而我们却只能选择静。那样曼妙的舞姿不属于我们，你是不是也有些失望？所以你才重新踏上了这条路？这是你的选择，我为你骄傲。但在这之前必须有足够的静止做铺垫。

我们依然走在路上，却前往了两个不同的方向。我们在这个路口分手，告别，却在下个路口打探彼此的消息。还好你还在，还好我依然向前。我们最终会前往同一个梦境，我依然相信。我们还是会坐在同一片云彩下，就像小时候一样。

这时，你打电话问我：“帝都的暴雨还没淹死你吗？”看吧，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我說我要为你写篇文章。你坚决反对，和我预想的一样。你受不了任何的矫情与做作。但是那又怎样，我也还是原来的我。我依然相信，这文章还是会让你高兴的，尽管你不会承认。

天已经放晴，没有留下任何雨水的痕迹，但是我却留下了你的痕迹。你存在于我过去的生活里，我的梦里。我们看尽繁华，归于平静。然而，此刻你在哪里喧嚣？我又在哪里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