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倬,梁 欣
(武汉工业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23)
当前我国正处于工业化、城镇化快速发展时期,旅游业是战略性产业,旅游与文化深度多元的融合发展是文化兴国的战略要求。2009年2月 国家发布41号文件《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旅游业的意见》,2009年9月,文化部、国家旅游局共同发布《关于促进文化与旅游结合发展的指导意见》,2012年2月文化部印发《文化部“十二五”时期文化产业倍增计划》的通知都强调指出,要促进文化与旅游相结合,促进产业融合,促进文化与旅游、休闲等行业融合,以文化提升旅游的内涵,以旅游扩大文化的传播和消费,以文化拓展旅游产业链。
乡村旅游是以具有乡村性的自然和人文客体为旅游吸引物,依托农村区域的优美景观、自然环境、建筑和文化等资源,在传统农村休闲游和农业体验游的基础上拓展开发的新兴旅游方式。乡村旅游不仅是基于农业的旅游活动,而且是一个多层面的旅游活动,它除了包括基于农业的假日旅游外,还包括特殊兴趣的自然旅游,生态旅游,体验旅游,教育性的旅游,文化与传统旅游,以及一些区域的民俗旅游活动。
我国的现代乡村旅游发展的背景在于旅游业出现结构性和阶段性变化。据有关资料显示,世界旅游消费结构有三个变化趋势:一是观光旅游份额逐步下降;二是自然风光旅游产品份额减少,内涵丰富的文化旅游产品份额上升;三是度假旅游逐步兴起并走向成熟[1]。我国旅游业的发展也顺应了这种趋势。同时人们对旅游资源观念有了新的进展,经济、社会发展等多因素影响着人们对旅游资源认识的广度和深度。旅游者不再局限于传统观念中的自然风光、文物古迹等形式,而是拓展到文化、工农业旅游资源等新的领域。一些旅游产业发展较先进的地区已表现出成熟期发展阶段的旅游业特征,即以内涵式扩大再生产为主的效益型发展,这也是我国旅游产业的未来发展方向。
文化是旅游的灵魂,旅游是文化发展的重要途径。文化与旅游的结合是完善旅游产业、促进旅游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方向。文化旅游的过程就是旅游者对旅游资源文化内涵进行体验的过程,这种文化感受以饱含文化内涵的旅游景点为载体,成为新世纪经济社会发展中最具有活力的新兴产业。乡村旅游中蕴涵着丰富的文化因子,文化与乡村旅游的结合,成为发展现代乡村旅游业的时代特征。
乡村旅游,英文为Rural Tourism,最早起源于19世纪的欧洲。目前,国内外学者对乡村旅游概念的界定尚未统一,从其定义的不同角度看,归纳起来可以分为三种类型。
(1)从乡村旅游的特点角度界定:比较有代表性的有欧洲联盟(EU)和世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1994)将乡村旅游定义为发生在乡村的旅游活动,并进一步认为“乡村性”是乡村旅游整体推销的核心和独特卖点[2]。这一定义从地理角度加以界定,指出乡村旅游是一个空间概念,是与城市旅游相对立的一种旅游形式。
(2)从乡村旅游的资源角度界定:①根植于乡村世界的“乡村性”是吸引旅游者进行乡村旅游的基础,是界定乡村旅游概念的最重要的标准;②乡村旅游资源包括乡村地区的自然资源、人文资源和社会资源。
(3)从乡村旅游的产品角度界定:乡村旅游产品是建立在乡村的空间和资源的基础上形成的。刘英杰等(2006)认为,从旅游业角度看,乡村旅游是一种旅游产品,可以满足旅游者需求,提高旅游开发主体的经济效益,调整了旅游产品市场结构;从农业角度看,它促进农产品生产,调整了产业结构;从旅游业和农业的结合的角度看,可以使贫困乡村脱贫致富,发展乡村经济。但是,总的看来,二者都追求经济、社会 、生态三效益的协调统一发展[3]。张艳,张勇(2007)认为乡村旅游的本质是乡村文化,在乡村旅游开发中应注意强化浓郁的乡村文化意象,可采用文化观光型模式、文化体验型模式或文化综合型模式开发出乡村文化旅游系列产品[4]。
“文化资本”这一概念最早是由法国社会学大师布尔迪厄(Pierre Bourdjeu)提出的,他把资本划分为三种类型,即经济资本(economic capital)、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和文化资本(culture capital)。在布尔迪厄看来,资本是能产生权力的资源,权力的性质是由组成特定相互关系的各个社会地位上的行动者所把握的实际资本的力量的总和来决定的,他认为资本不能仅仅局限于经济领域。布尔迪厄认为,文化资本是“指一种标志行动者的社会身份的,被视为正统的文化趣味、消费方式、文化能力和教育资历等的价值形式”[5],它揭示了文化作为一种稀缺财富或资源的实质,引导我们进入“作为资本的文化”这一新视阈。作为一种非实体性概念,“文化资本”表述文化及文化产物的功能与效应,是一种间接价值,尽管我们无法像经济资本那样对其实行定量化操作,但它也发挥着和金钱与物质财富等经济资本类似的作用。在他看来文化之所以能视为资本,不仅在于它能转化为经济资本,促进经济发展,从而获得利润,而且文化本身就是资本,它是生产精神产品的源泉。
“文化资本再生产”是布尔迪厄文化社会学中的核心观念。在他看来,文化资本的再生产是一种“社会炼金术”,其核心问题是“占据社会权力的集团以及社会成员,试图以当代文化再生产制度和组织,通过文化再生产的运行机制,玩弄一系列象征性策略手段,保障他们一代又一代地连续垄断文化特权”。同时,文化资本再生产过程也是人类精神活动及文化运作的过程。如果说,经济资本是“生出货币的货币”,可以不断再生出剩余价值,那么,文化资本就是“生出身份的身份”,可以不断再生出文化特权。
布尔迪厄之后,保罗迪麦哲(Paul DiMaggio)强调高层文化资本的阶级识别功能,他将文化资本看成能影响个人社会网络资本积聚的因素之一,强调的是作为一种阶层文化(status culture)的文化资本,其意义在于能起到阶级识别的作用。正是这种阶级识别的作用,使得较高文化资本的拥有者可以有更多的机会结交和进入社会上层,从而增加其社会网络资源。北美学者埃里克森(Erickson)从另外一个角度提出文化资本的效用。埃里克森认为,文化资本的有效性(validity)在于文化资本的多元化程度,即文化多样性(cultural variety),她重视文化多样性的社会使用所产生的效用。上述高层文化资本效用理论和文化资本多样性效用理论实质上都可以归结为文化资本对社会关系网络资本的间接效应。
澳大利亚学者戴维·思罗斯比(David Throsby)从经济学的视角诠释“文化资本”的概念,他认为经济意义上的文化资本是能够提供一种描述文化现象的方式,这种方式可以将有形与无形的文化现象解释为价值的永续储存手段,以及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的提供者。思罗斯比将文化资本(cultural capital)列为当代经济学界定的三种广义的资本类型即物质资本(physical capital)、人力资本(human capital)、自然资本(natural capital)后第四种类型的资本,他将文化资本定义为一种资产,除了可能拥有的全部经济价值以外,文化资本还体现、储存并提供文化价值。思罗斯比将文化资本分为有形(tangible)与无形(intangible)两种存在形式,并赋予文化资本以存量(stock)与流量(flow)的概念。思罗斯比认为,在给定时点上,有形文化资本与无形文化资本都属于资本存量,它们本身作为资产拥有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思罗斯比是在文化资本背景下审视经济价值与文化价值,并研究它们之间的关系[6]。
我国学者吴启焰等对文化资本理论在旅游规划中的应用进行了研究,提出了“旅游文化资本”的概念。他们从布尔迪厄的文化资本所划分的文化能力、文化产品、文化制度这三种存在形式契合地分析旅游文化资本,认为旅游文化资本在旅游规划中将关注三方面内容,即旅游文化能力、旅游文化产品、旅游文化制度。在旅游规划中,旅游文化资本的重要作用体现在准确定位旅游文化能力群体,旅游文化产品的地域特色植入及建立特色化的旅游文化制度[7]。
西方经济学供给学派认为,生产的增长决定于生产要素的供给和有效利用,在生产要素中资本至关重要,资本积累决定着生产增长速度。根据萨伊市场定律(Say’s Law of Market)“供给创造其自身的需求”,强调资本投资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并鼓励资本投资,以刺激生产和供给。旅游的本质是文化,乡村旅游的本质是乡村文化。乡村文化是人类与乡村自然相互作用过程中所创造出来的所有事物和现象的总和。乡村文化的各构成要素是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积累和沉淀下来的。从生产供给的角度看,乡村旅游“乡村性”所蕴涵的文化要素数量(文化资源)即供给资本,这些资源是既定的,发展乡村旅游可以将其拥有的全部既定资源的一部分(这部分可以小到零,也可能大到等于其资源总量)作为生产要素来提供给市场。探究乡村旅游的生产与供给,务必厘清其重要的生产要素——文化资本。文化资本的中间要素及原始要素即乡村旅游“乡村性”所内涵的文化资源价值。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作为具有长期文明史在中国乡村地区所生成的文化性,也是人类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对这份遗产的认识和理解需要多元学科立场的综合性解读,本文旨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学术情境中,对“乡村性”所内涵的文化资源价值做出梳理,如果这能构成研究我国乡村旅游中文化价值的知识基础,或许能为我们提供理解中国旅游的文化影响力以新的方法与视角。本文认为,我国“乡村性”所内涵的文化资源价值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中国哲学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观照可凝炼为“天人合一”。天人合一旨在承认、肯定人与自然、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思维规律与自然规律有其近似性、统一性,反对将天与人、自然界与人类精神对立割裂开来。中国文化言天,其处处在言人,落实在人的生命规律如何契合宇宙生命规律上。中国哲学可以说是一种生命哲学,以生命为宇宙间的最高极谊[8]。从哲学的层面看,生命是一种精神,这个世界有一种“活”的精神在——天地以“生”为精神。中国传统文化,就是以生命为本体、为最高真实的精神,天人合一就是生的合一。人与自然的关系中,自然是人类道德秩序建立的楷模,又是人类仁爱行为所延及的对象,这一份钟爱自然生命的浓情厚意,是一种道德精神,又是一种审美精神。从中国传统文化理解“乡村性”中的自然,通过融入其中来体验生命、显现生命、安顿生命。充满着机心和角杀的理性社会不能提供一条真正的养生之道,到“乡村性”中的自然旅游,其实质是人的回归、人的自觉,是人对自我生命认识的深化,是人的“心灵的艺术”。因此,乡村旅游“乡村性”中的自然越符合这样的文化诉求,就具备越高的文化价值。
乡村社会经济活动简单,具有传统的社会文化特征。城市和乡村从外在风貌、内在组织到人们的生活方式、价值取向都已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不仅是一种生产、经济关系的设定,更是两种不同生活方式生发的文化意义的分野。旅游者从自身熟悉的、现实生存的城市环境中来到乡村中进行乡村旅游,实际上是逃离城市生活中日益激烈、高度紧张的经济、技术生产关系带来的对人性的异化与戕害。乡村简单的生产、经济关系,缓慢的生产、生活节奏使得旅游者可以实现“慢”体验、“慢”休闲,得到身心的放松与休息。从哲学层面看,这是人们能够自行其是,实现心灵的安顿与归依,完成超越客观条件的心灵平静与自由,抚慰焦灼的生命情感,唤醒失去的人性复归,内蕴着主体轻物质而重精神、道德的自觉解放与超越。
中国传统乡村社会的另一重要性格是宗族社会即宗法制度。由大宗小宗之收族而言,每一组成分子皆由血统所连贯,以形成感情的团结,此之谓“亲亲”。由每一组成分子有所尊,有所主,以形成统属的系统而言,此之谓“尊尊”、“长长”。宗法的亲亲制度虽然是由嫡庶亲疏长幼决定身份的尊卑贵贱,但它的基本精神还是“亲亲”,并以“礼乐”来加以维持,即以孝悌、礼让、仁爱为基础的道德要求[9]。虽然中国近代以来乡村宗族社会遭到较大破坏,但其几千年的长期积淀使得其影响深远,其所体现的人际温情成为现代工具理性社会下日益疏离的人际关系的一剂救济。
乡村社会几千年文明创造的物质文化,包括古村落、园林、建筑、家具、生产生活用具等,是我国宝贵的文化遗产,蕴含着深厚的历史文化信息,被誉为经典的民间文化生态“博物馆”、乡村历史文化“活化石”,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和象征。它们各自并不是孤立的,而是整个环境艺术的一部分,它们兼有物质属性和文化属性,既负有实用意义也担有社会伦理意义,它们不单单是技术性的表现,也是创造者心灵性的表现,其反映的不单单是一种生命状态,更是一种生命态度。值得明示的是:①由于我国历史悠久、文化板块多样、民族众多、环境不同,导致村落形态各异,挖掘其文化价值更需准确表现其承载的传统文化精神;②整理展现这些物质文化切忌孤立、停滞地原物陈设,所谓“君子不器”,这“不器”,是指我们更关心器具背后的人和人的心灵世界、文化生态和创造者的生命态度,这是比器物本身更重要的信息,并能将这种消遣生命滋养心灵的方式融入时代气息,以期唤起鉴赏者的诗意审美,实现现代人丰富而带感情色彩的体验,让旅游者实现情感还原,使旅游者成为审美者。
可见,我国乡村旅游“乡村性”中蕴涵着丰富的文化资源,资源为资本之源,当文化资源经过开发和利用并为市场主体带来价值增殖及收益时便转化成为文化资本,对这些资源的开发和利用程度,决定了文化资本的积聚及能否可持续增殖。文化资本作为重要的资本形式之一,在乡村旅游的生产供给中起着核心的要素作用。
任何需求管理理论都是在一定的人性假设的基础上提出的。无论是“经济人”假设、“社会人”假设,还是“自我实现人”假设都是从人的需要出发,需要产生动机,动机再引导人们去行动。人是复杂的社会动物,古典管理理论在提高生产效率的同时,不可避免地产生其他问题,后现代社会以来,人类愈来愈苦于生活在一个单纯的物理宇宙之中物质机器与社会机器的重压——环境污染、生态破坏、自我疏离、各种异化,破坏了诗意、自然、安宁和各种人间情爱。古典经济学通过理性的“经济人”将人的需求限制在极端的需求领域,无形中将人的需求削去大部分。从需求的层级性、宽泛性以及人类历史经验的积累等方面考虑,古典经济学的人性假设面临困境,需要反思和修正。遵循需求的历史特性,以生产力为基础的科技和人文环境的互动致使需求发展变化,人类的需求从注重生理上的、功能上的效用转向心理上的、精神上的效用为主,由此带来人们生活方式、观念的转变,使经济关系中的人,由于需求的变化引致人的境界变化,从而“经济人”必然从功利境界提升到文化体验境界,经济学理论的“经济人”应兼有“生态化”、“精神化”和“文明化”的特质。后现代对人性的新假设主要来源于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卡西尔修正和扩大了自古希腊以来关于“人是理性动物”的古典定义,在人性的符号形式方面界定了人的本质。马克斯·韦伯又重点在人性的精神领域规定支撑人性的重要因素——文化,以人为中心,注重人的全面发展,它越过对人经济和心理等层面的关注,直接逼近对人的行为影响更深远、更有力的文化价值层面,突破了传统人性假设框架。“文化人”假设是从人的成长和社会化层面出发,认为人是文化的接受者和改造者。人既是文化的载体,又是文化的受体。人的成长的过程就是接受文化,进行文化认同,同时又影响着文化,进行文化改造的一种过程。文化影响着人们的价值观、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的形成,每个人身上都渗透着文化的“基因”。
进入后工业时代,旅游的需求者越来越显现出寻求文化、心理满足的时代特征,文化与旅游的结合日益紧密,旅游经济中的文化“体验”成分日益明显,当代旅游生产力呈现一个明显特征:由主要从事物质产品生产、旅游观光游览,向主要提供精神产品和社会服务过渡。以精神需求为基础的文化生产和消费正日益成为一个独立而庞大的产业,成为旅游业新的经济增长点[10]。在体验经济时代,随着旅游者旅游经历的日益丰富,旅游消费观念的日益成熟,旅游者对体验的需求日益高涨,他们已不再满足于大众化的旅游产品,更渴望追求文化、体验化、情感化、休闲化以及美化的旅游经历,回归体验、遵循生命之道,从中领略其凸显文化内涵的意趣。离开人的需要和发展,离开人渴望心灵皈依、精神自由的需求力量,旅游体验的价值就丧失了存在的依据与意义。体验经济下,旅游成为实现感知、了解、体察人类文化具体内容之目的、满足精神需求的行为过程,其过程就是旅游者对旅游资源文化内涵进行体验的过程。
新时代旅游经济的又一特征是它的休闲性质。正如美国休闲研究专家杰弗瑞·戈比先生所言:“休闲是从文化环境和物质环境的外在压力中解脱出来的一种相对自由的生活,它使个体能够以自己所喜爱的、本能的感到有价值的方式,在内心之爱的驱动下行动,并为信仰提供一个基础。”休闲旅游是旅游者占据了较多的闲暇时间和可自由支配的经济收入,旅游地有了一定服务设施条件下而逐渐形成的,是旅游得以丰富发展的产物。让身心放松是休闲旅游的基本要求。休闲旅游不仅是工作之外寻找快乐、打发时光的生活,而是要发掘生命的意义,使生命和生活更充实、更富有、更完满的一种升华状态,是一种让自己的创造力充分发挥出来的状态,一种进入自由境界的状态。休闲的最大特点是它的人文性、文化性、社会性、创造性,它对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和生命质量,对人的全面发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休闲游客群体的产生是在观光游客群体中逐渐成熟转变的,休闲游客旅游消费的进一步成熟会产生更高的文化需求,这是因为游客的体验已经不仅是到某一景点名胜搜奇揽胜,而是更加追求度假地的文化氛围和内涵,使休闲旅游成为一种审美。休闲带给人自由体验,审美是休闲的最高层次和最主要方式。休闲之为生存理想在于进入了人类的自在生命领域,休闲旅游之为审美理想在于进入了生命的自由体验状态。在休闲趋势的引领下,近年来各种新兴旅游产业模式和形态大量涌现,为旅游业注入新的活力,使得乡村旅游等传统旅游形式也呈现出多种业态多元发展的格局。
乡村旅游的特点是以乡村自然、人文和社会资源为依托,反映出乡村文化与城市文化的差异性是其主要吸引力,乡村旅游旨在创造一种有别于城市生活的旅游休闲体验。旅游者到乡村度假旅游,一方面是为了在闲暇时间里,在摆脱了各种社会责任之后所剩余的个人自由支配的时间中,通过不同休闲方式解除体力上的疲劳,获得生理的和谐放松;另一方面更是要体验生命的自由,营造心灵的空间,赢得精神上的宁静愉悦。前者注重身体生理的享乐与放松,后者注重精神的享受,追求内心宁静,更多时候体现的是一种自主自觉的文化追求,使自己沉浸在整个文化创造、文化欣赏、文化建构过程中,从而感受到生命的自由与快乐,体会生存的意义,使人类的心灵有所安顿、有所归依。
综上所述,现代乡村旅游需求者符合“文化人”的人性假设。
对乡村旅游中的文化资本进行经济分析,有一点在古典经济理论中是非常明确的:经济增长最终决定于投入要素的质量和数量。在这里,理论分析的重点是资本(尤其是文化资本)提高对经济长期增长的作用。在经济体系中,资本的增加来自于经济主体自身的积累,相应的,分析资本(文化资本)数量的提高对增长的意义就转化为分析资本效率的提高即“内生技术进步”(endogenous technological progress)[11]。
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对劳动生产要素的引入,使得有关文化资本因素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的研究在技术上成为可能。但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中的劳动投入是指一般的劳动投入,看不出不同质量或不同技术熟练程度的劳动的投入对于产量所起的作用大小的差异,需要对生产要素的投入进行进一步的区分,以说明文化资本投资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Kendrick(1961,1973)认为:产量是由全部生产要素的投入所决定的,全部生产要素的投入同产量之比,才是说明经济增长源泉的关键。在全部生产要素生产率的计算中,非劳动性生产要素可合并简化为资本,劳动这项生产要素单列。产值的增长一部分来自实际的资本投入量与劳动投入量的增加,另一部分就来自这些投入量的生产率的增加。当产值增长率与实际的生产要素投入量增长率确定后,两者的差额就是全部生产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一个不存在递减报酬的最简单的生产函数是AK函数:
其中:Y为产出,A是一个反映技术水平的正的常数,资本K是一个既包括物质资本也包括文化资本的广义的资本。这两类资本之间具有完全替代性,从而文化资本可能抵消物质资本最终必然出现的边际生产力下降,使得资本报酬率不会下降。这样,资本收益不变的假定与物质资本的边际收益递减规律不再矛盾。
该生产函数的意义在于:总产出是资本存量的线性函数,文化资本是“增长的发动机”。因为资本的边际产出和平均产出都是正的常数A,所以不存在资本边际报酬递减。
我们还可以依据产出对文化资本的功能进行评价,引入文化资本内生变量的经济增长模型,更具描述性和解释力。内生增长理论的主要任务之一是揭示经济增长率差异的原因和解释持续经济增长的可能。内生增长理论是基于新古典经济增长模型发展起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突破在于放松了新古典增长理论的假设并把相关的变量内生化。在经济增长模型中引入文化资本内生变量的经济增长模型。依据产出对文化资本的功能进行评价。假设在时间t内,某个经济活动所拥有的文化资本积累为K。这种积累也许低于(或贬值折旧)d,它需要维护(保证)投资I,那么,如果加上新的投资i,资本积累就会进一步扩大。公式表示如下:
在这个模型中,文化资本和其他形式的资本一起,在生产和流通过程共同发挥作用。为了增加文化资本积累,新投入的资本与其他方面使用的资本相互竞争,协同发展。文化资本属于资本存量,它们本身作为资产拥有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作为资本,文化资本可以直接进入最终消费领域,或者也可与其他投入品相结合,用以进一步生产具有经济价值与文化价值的商品和服务,并不断进入下一轮的生产过程,不断重复依此类推。
通过对乡村旅游中文化资本的经济学分析,我们可以得到如下启示:
(1)充分重视乡村旅游中文化资本的要素作用,加强在生产供给中的合理开发与利用
旅游与文化深度多元的融合发展是文化兴国的战略要求,挖掘我国乡村旅游中特有的文化魅力并通过经济学分析,以文化资本作为驱动力发展乡村旅游的产品与服务的生产,不仅可以提高我国乡村旅游的文化影响力,还可促进我国乡村旅游的产业结构调整升级。
(2)以旅游六要素与文化资本的融合实行乡村旅游产业布局
旅游六要素:食、住、行、游、购、娱是展现及实现乡村旅游产业利益的载体及手段,在旅游诸要素中实行乡村旅游文化资本的投资生产,可进一步强化、烘托旅游者的旅游满意度,并引导旅游者尽可能多地参与消费旅游诸要素以实现、达到自己的旅游目的。旅游者参与消费旅游诸要素越完整,旅游的文化主旨诠释得越丰富,旅游企业也得以更多地实现经济、社会效益。
(3)以“体验经济”实现乡村旅游文化资本内生化产业增殖
乡村旅游中文化资本的效用实现是以其内生变量的增长为模式的;体验经济被称为是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和服务经济阶段之后的第四个人类的经济生活发展阶段,或称为服务经济的延伸,是消费观念、消费结构发生巨变,经济增长方式向内涵式转型的这样一个大的环境中体现出来的。乡村旅游中体验与商品、服务一样,都是在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历史进程中逐渐成为经济增长的基本“提供物”的,而其根本特征就在于体验吸收了一般商品和服务的基本内涵,为经济发展提供了新的内生动力和支撑点[12]。乡村旅游中的文化资本可通过体验经济的内生增长的形式加以投资、利用,实行旅游经济的内涵式发展,实现经济主体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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