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的协动性:广东与浙江的比较研究

蔡俊兰

(华南师范大学 教务处，广东 广州 510631)

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的协动性:广东与浙江的比较研究

蔡俊兰

(华南师范大学 教务处，广东 广州 510631)

本文依据从时间序列变量中分离趋势成分和周期成分的CF滤波方法，对广东和浙江1978－2009年间包括实际GDP、人均GDP、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每万人口大学生、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在校生、毕业生、生均经费等在内的9个时间序列变量进行了消除趋势的处理，进而采用相关度研究，对作为普通高等教育基准周期退势后的GDP或人均GDP时间序列与退势后的其他7个时间序列变量之间的共动性进行经验统计分析。通过对广东和浙江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的波动性和协动性分析，总结出高等教育周期波动的经验特征和典型化事实。

高等教育周期 波动性 协动性 经验特征 典型化事实

中国的高等教育和经济发展存在着较大的区域非均衡问题。无论高等教育的规模还是结构方面，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省市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即使经济发展水平相当的省市之间同样也存在差异。本文依据从时间序列变量中分离趋势成分和周期成分的CF滤波(Christiano和 Fitzgerald，2003)方法，对广东与浙江1978－2009年间的9个时间序列变量进行了消除趋势的处理，对作为普通高等教育基准周期退势后的GDP或人均GDP时间序列与退势后的其他7个时间序列变量之间的共动性和因果关系进行经验统计分析，归纳出它们的经验特征。

一、广东和浙江高等教育的波动性分析

(一)广东与浙江经济的描述性比较

广东和浙江都是地处中国东南沿海的经济发达省份。改革开放30多年来，广东和浙江经济社会持续快速发展，两省的主要经济社会发展指标在全国均居于前列。1978－2009年，广东和浙江省的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分别是13.5%和13.26%。经济总量方面，2009年，广东和浙江的GDP总量分别为39482.56和22990.35亿元，人均 GDP分别为41166和44641元;广东GDP总量和人均GDP分别位居全国第1位和第6位，浙江GDP总量和人均GDP均位居全国第4位;经济结构方面，1978年，广东和浙江两省的三次产业产值结构分别是29.8∶46.6∶23.6 和38.1∶43.3∶18.6，到 2009 年三次产业结构分别演变为5.1∶49.2∶45.7 和5.1∶51.8∶43.1。

受技术、需求和制度冲击的影响，广东和浙江的经济增长均呈现出了周期波动的特征。除了1978－1979年外，1980年之后，两省的经济增长变动轨迹体现出了高度的同向一致性(见图1)。一方面，经济发展水平为各自的高等教育发展提供了基本的物质条件，从供给和需求层面决定着高等教育的发展规模与水平;另一方面，高等教育的发展不仅形成了经济发展所需要的大量人力资本，而且为区域创新体系的建立提供了重要的能力支撑。作为全国经济发达的两个重要省份，其经济发展与高等教育发展规模之间是否存在着线性关系?经济的周期波动是否会导致高等教育规模演进的周期波动?这是我们首先需要分析的问题。

(二)广东和浙江高等教育规模演进阶段的比较界定

根据美国教育社会学家马丁·特罗(Trow Martin，1973)的理论，我们以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指标为标准对广东和浙江两省的高等教育发展阶段进行界定。

从广东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指标来看(见图2)，2002年达到15.3%，由此，我们可以将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小于15%的1978－2001年期间界定为广东高等教育发展的精英(Elite)阶段，将大于15%的2002－2009年期间界定为高等教育发展的大众化(Mass)阶段。

从浙江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指标来看(见图2)，2001年达到15%，由此，我们可以将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小于15%的1978－2000年期间界定为广东高等教育发展的精英(Elite)阶段，将大于15%的2001－2009年期间界定为高等教育发展的大众化(Mass)阶段。

图1 广东与浙江GDP和人均GDP增长率波动曲线(1978－2009)

图2 广东与浙江高等教育入学率对比(1995－2009)

将两省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进行比较，我们可以发现，广东和浙江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15%的时间分别是2002年和2001年，浙江要比广东早一年进入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到2009年，广东和浙江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分别为27.5%和43%，广东略高于全国平均为24.2%的水平，浙江则大大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明显地，浙江的高等教育发展水平要远高于广东，浙江的高等教育发展已接近进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阶段(50%)，而广东的高等教育发展仍处于大众化的中级阶段。

结合经济发展水平来看，目前人均GDP位于全国前三名的上海、北京和天津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分别于2002年、2003年和2005年超过50%，均业已进入了高等教育发展的普及化阶段。尽管广东的经济总量在全国排名第一，但人均GDP却位居第六，甚至落后于浙江和江苏。显然，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水平与人均GDP水平是高度正相关的，高等教育发展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特别是人均水平)存在着线性关系。这种相关性为我们在下面分析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的波动性和协动性提供了最直观也是最重要的经验前提。

(三)广东和浙江高等教育的波动幅度与经验特征分析

包括高等学校、在校生和招生等在内的高等教育规模是衡量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指标之一，可以从其绝对量和相对量的变动上反映出高等教育规模发展的周期波动特征。总体上看，1978－2009年间，由学校数、在校生数和招生数表明的广东和浙江高等教育的规模总量是在不断地扩张，从年度增长率轨迹看，发展起伏波动较大(见图3和图4)。

图3 广东高等教育增长率波动曲线(1978－2009)

图4 浙江高等教育增长率波动曲线(1978－2009)

从图3和图4所描绘的两省高等教育波动轨迹可以看到，在高等教育的规模演进过程中，广东的规模扩张(招生)包括1980－1981年、1983－1984年、1987－1988年、1991－1993年和1999－2001年5个阶段，规模收缩或调整(招生)则存在于1981－1983年、1985－1987年、1988－1990年、1993－1995年和2003年之后。浙江的规模扩张(招生)包括1980－1983年、1991－1993年、1996－2001年3个阶段，规模收缩或调整(招生)则存在于1986－1990年、1993－1995年和2003年之后。

深入分析扩张和调整的原因，主要是经济和制度(政策)冲击的结果。具体地，21世纪之前的每一次扩张均来自于改革开放国策确立后对人才的巨大需求冲击、十二至十五大历次党的代表大会所掀起的经济建设新高潮的引致需求和制度(政策)冲击、将高校扩招作为新的经济增长点以扩大内需的政策冲击等几大方面。而每一次收缩和调整则主要来自于经济过热后所实施的紧缩政策冲击、规模扩张后的高等教育质量滑坡引致的调整政策冲击等方面。进入21世纪以来，两省以招生数和在校生数衡量的高等教育规模在增长速度方面均出现了逐年递减的趋势。尤其是2005年以来，在稳定数量规模的同时，两省高等教育发展的重点都转向更加重视提高质量方面，在国家相关高等教育质量工程和政策的基础上，各省也纷纷制定和实施大量的保障高等教育质量的措施。

为了准确地把握上述高等教育规模变动的特点，还可以进一步测算出两省高等教育规模增长的波动幅度(见表1)。

表1 广东和浙江高等教育增长的波动幅度(1978－2009) 单位:%

计算结果显示，广东和浙江高等教育的波动幅度分别是:高等学校为7.4%和12.16%;在校生是9.88%和 12.26%;招生是 16% 和 17.74%;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分别是6.87%和9.45%;每万人口大学生分别是0.1%和0.3%。两省的高等教育规模增长均表现出明显的波动性。如果以波动幅度是否大于平均增长率作为区分高等教育规模增长是否剧烈波动的标准，那么，很显然，除了在校生和高等教育入学率两项指标的波动幅度略低于其平均增长率从而属于温和波动的类型外，两省高等教育的其余项指标的波动幅度均高于各自的平均增长率，属于较为剧烈的波动类型。

比较而言，浙江高等教育的波动性又大于广东，这与我们直观观察到的结果是一致的:浙江的人均GDP和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分别于1995年和1998年迅速超越广东的水平，目前已跃居全国第4位。正是这种较大的波动性，从另外的意义上却带来了浙江高等教育的跨越式发展。

二、广东和浙江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的协动性分析

上述分析只是发现了广东和浙江的经济与高等教育各自均存在典型的波动性，但高等教育的周期波动与经济的周期波动之间的相关性，即协动性究竟如何并未从统计检验上得到确定。因此，下面我们还需要进一步通过由两个时间序列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表示的协动性分析，才能准确地刻画高等教育与经济之间的变动关系和相互影响。

(一)协动性分析方法的选取

根据前面的分析，首先，我们假设高等教育发展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存在着一定的线性关系。然后，依据从时间序列中分离趋势成分和周期成分的CF(Christiano和 Fitzgerald，2003)滤波方法，对广东和浙江1978－2009年的9个普通高等教育与经济变量序列进行CF滤波，分解得到周期性成分，然后计算各个周期性成分的标准差及其与实际GDP(人均GDP)的周期性成分之间的时差相关系数，以揭示变量的协动性特征。

(二)计量结果

限于篇幅，这里将计算过程略去，所有计算结果见表2。表中K的取值范围为－2到2之间的整数。如果K=0列的时差相关系数为正，则说明该变量相对于经济波动为顺周期，而且系数值越大，顺周期关系越显著;反之，如果为负，则说明该变量相对于经济波动为逆周期。如果绝对值最大的时差相关系数不是在K=0时，比如在K=1时，则说明该变量超前于经济1年，在K=2时，则说明该变量超前于经济2年;如果在K=－1时，则说明该变量滞后于经济1年，如果在K=－2时，则说明该变量滞后于经济2年。

如果当期相关系数大于0.1，表明高等教育与经济的协动(同向)性较强;如果当期相关系数小于－0.1，表明高等教育与经济的协动(逆向)性较强;如果当期相关系数在－0.1和0.1之间，表明该序列为非周期变量，或者说高等教育与经济的协动性较弱。正的相关系数越大，说明该序列的顺周期性越明显或同向协动性越强;负的相关系数越小，说明该序列的逆周期性越明显或逆向协动性越强烈。

表2 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协动性的统计描述(1978－2009)

(三)比较分析与结论

根据表2的计量结果，可以对广东与浙江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的协动性进行比较分析进而得到相关的推论。

(1)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方面

从经济总量指标的比较来看，广东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总体上表现为相对于经济发展的逆周期性，与经济发展水平的协动性较弱。而与人均量的交叉相关系数均小于－0.1，表明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指标明显地与经济发展呈现出逆向协动性。换言之，广东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水平与其经济发展水平是不对称的。

浙江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总体上表现为相对于经济发展的顺周期性，与经济发展水平的同向协动性较强。特别是与人均量的交叉相关系数均大于0.1，在K=1和K=2期甚至超过了0.3，表明其与经济发展高度相关和协同。

(2)每万人口的大学生方面

广东与浙江两省的每万人口大学生指标均是顺周期变量，表明其与经济发展同向协动进行。具体看，广东该变量的协动性又强于浙江。

(3)高等学校方面

广东高等学校变量无论与经济总量还是人均量之间的交叉相关系数均小于－0.1，是典型的逆周期变量，说明该变量与经济发展的逆向协动性较强。

而浙江该变量无论与经济总量还是人均量的之间的交叉相关系数均大于0.1，是典型的顺周期变量，说明该变量与经济发展的同向协动性较强。

(4)招生方面

广东的招生变量与经济的交叉相关系数总体上介于0－0.1之间，表明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的协动性较弱。浙江该变量与经济的交叉相关系数总体上比较接近，但在当期和超前1期和2期分析时均大于广东，说明浙江该变量与经济发展的协动性程度强于广东。

(5)在校生方面

两省的在校生变量相对于经济发展均明显地表现出顺周期的特点。广东该变量在当期和各滞后期的交叉相关系数介于0－0.1之间，说明在分析期与经济发展的协动性较弱;而在超前的两期中，该变量的交叉相关系数大于0.1，与经济发展的协动性变强。

浙江该变量在各个分析期的交叉相关系数全部大于0.1，表明浙江以该指标衡量的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具有较强的协动性。

(6)毕业生方面

在高等教育的毕业生变量方面，广东总体上呈现出逆周期的特点，除了滞后2期分析时与人均量之间存在一个大于0.1的正数外，其余各个分析期与经济的交叉相关系数均为负，且小于－0.1，表明该变量与经济发展的逆向协动性较强。

浙江除了超前2期时的交叉相关系数为负以外，其余期间均为正数，表明浙江该变量在总体上属于顺周期变量，但两者之间的协动性较弱。

(7)高等教育生均经费方面

相对于其他的变量，广东高等教育的生均经费体现出非常明显的逆周期性特征，该变量的交叉相关系数均小于－0.3，逆向协动性非常强。而浙江高等教育的生均经费基本上属于非周期变量。

由此可见，尽管广东和浙江都同属于中国经济最为发达的省份之一，但在高等教育发展方面，浙江高等教育发展与经济发展的协动性在总体上要强于广东，取得了令人瞩目的发展成就。与广东的经济发展水平相比，广东的高等教育发展稍显滞后，因此，广东需要在“教育强省”战略的安排下，通过有效的政策和措施，加速推进高等教育发展的步伐，实现与其第一经济大省相对称的教育强省目标，早日进入高等教育普及化发展阶段。

［1］L.J.Christiano，T.J.Fitzgerald.The Band Pass Filter.International Economic Review，2003，44:435 －465.

［2］［美］马丁·特罗.从精英向大众高等教育转变中的问题.王香丽，译.外国高等教育资料，1999(1).

蔡俊兰(1965—)，女，湖北宜昌人，华南师范大学教务处助理研究员

2011－01－15

G40－054

A

1000－5455(2011)04－0148－05

【责任编辑:王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