囗郭志安
农历六月二十四日,在云贵高原的彝族山寨,成千上万的彝人举着火把从林海深处走出来,以非凡的热情点燃民族沉寂的灵魂,以原始的冲动点燃激情和希望,以红色的智慧提炼美丽和浪漫。
在云贵高原,火把以太阳般的眼睛燃亮万物,以闪烁的光环记载着动人的传说,以永恒的生命使历史与大地结伴前行。
在云贵高原,摩肩接踵的人群潮水般涌入城市,万头攒动。你看,广场上,人们手牵手,围成圈,弦子与笛子合奏,歌声与舞蹈奔走。
火把的灼灼光焰舔红了古朴的笑脸,活跃额角的光辉似暖流驱赶寒冷,冷却的灵魂开始发热,美好的念头若稻穗拔节。
在彝族英雄的历史画卷里,火把是一种雕像。它把民族之魂雕塑成一簇红色的花朵,绽放云贵高原。
辽阔如天的云贵高原,火把在燃烧,在大地与天空之间,在星光与青山之间,在蛮荒与文明之间,熊熊燃烧!
遍山的野草被火光染红,飞鸟的翅膀被火光举起。
红色的天体旗一般鲜艳,瑰丽的彩云火一般通红。
透过熊熊火把,我看见,一个意志坚定的民族,正声势浩大地从火中走来。
山溪源头的荒场上亮起的篝火,唤来彝家少女艳丽的彩服。
粗狂的野山是背景,高悬的明月是转灯。少男少女们手拉着手,心贴着心,忘记了彼此的性别、忘记了世俗筑起的群礁,狂热地交流着生命的激情,用血性的真我划着生活的圆圈。
花鞋叠起,尘烟弥天,仿佛千军万马踏过沙漠。那些临风摆动的爱美的影子,呼吸着遍山满箐的野花和青草的气息,将一地的落叶拂尽,将一生的欢歌唱绝。
啊,是什么使得城里人眼含惊讶?是什么使得彝家女忘了牵挂?除了今宵的皎月和灼人的篝火,除了淙淙的月琴和嘹亮的竹笛,谁有资格回答!
月依旧,火依然,刚刚诞生的爱情,依然若月似火,洁白而灼人。
月光仿佛要把扭动的影子穿透,要把彝家少女腰间煽动的花围腰穿透。
篝火正旺,爱意正浓。
这里是浪漫的沼泽;这里不需人防人心防心;这里,少女的多情会润湿你年轻的歌喉,青春的神韵令你一步三回头。
这里,狂欢的吼声躺在大山的怀里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