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会明
(上饶师院历史地理与旅游学院,江西上饶 334001)
胡居仁对程朱理学的传承与创新
冯会明
(上饶师院历史地理与旅游学院,江西上饶 334001)
胡居仁“奋志圣贤之学”,以传承程朱理学为己任,是明初诸儒中恪守朱学最醇者。在宇宙天道观、理气关系、义利关系等方面承袭并发展了程朱学说。他“一生得力于敬”,“主敬”为其学术主旨。他重视“为己”之学,努力把儒家成圣成贤的人格修养理论变为个人的道德实践,把朱子学说向着专讲心性道德、追求士大夫道德人格的方向发展,并且躬身践履、笃志力行,以高尚的人格和品德成为明代从祀孔庙的四贤之一。开创了“余干之学”这一学术派别,成为明初朱子学最有力的传播者。
胡居仁;传承;宋明理学
胡居仁(1434-1484),字叔心,号敬斋,江西余干人,明朝著名的理学家、教育家,学者称为敬斋先生。他绝意仕进,潜心讲学,以布衣终其身,一生“奋志圣贤之学”,是明初诸儒中恪守朱学最醇者,“人以为薛瑄之后,粹然一出于正,居仁一人而已”[1]卷282。 与薛瑄、陈献章、王阳明成为明代从祀孔庙的四位大儒之一。他性情笃厚,品德高尚,淡泊自处,自甘寂寞,成为“道学”学者之典范,以其正直及道德修养受到晚明学者的尊崇。
胡居仁以继承和发扬程朱理学为己任,在学术上恪守程朱,也有所发挥。其学术以治心养性为本,以经世宰物为用,以主忠信为先,以求放心为要,一生致力于敬,“主敬”为其学术主旨。他对理气心性等哲学命题基本承袭程朱的学说,没有太多精切的发挥与创新。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命题已经“近世大儒剖析刮磨,具已明白”,没有必要再深入探讨,只要“尊而行之”。正如薛瑄所说:“自考亭以还,斯道已大明,无烦著作,直须躬行耳。”[1]卷 282
虽然胡居仁在学术上以传承为主,创新有限,但他把朱子学说向着专门讲心性道德、追求士大夫道德人格、完善自我心性的方向发展,非常重视“为己”之学,不再把“理”看作高踞于心性之上的抽象本体,不再致力于对宇宙本体的探讨和庞大思想体系的建立,而是努力把程朱成圣成贤的人格修养理论变为个人的道德实践,并落实到自己的实际行动中。躬行践履是以他为代表的“余干之学”诸儒普遍奉行的方向,表现出注重思考、重视道德实践的倾向。他笃志力行,绝意仕进,洁身自好,成为明代独善其身的典范。
胡居仁生活在明代程朱理学被定为一尊,成为官方统治思想的时代。侯外庐先生评价:“理学,到明代前期又是一大变化,一方面是程朱理学真正成为统治阶级的统治思想,另一方面就程朱理学的思想来说,却是不景气,走下坡路。”[2]4人们对程朱学术亦步亦趋,“非朱氏之言不学”[3],对程朱学说到了崇拜甚至迷信的程度。薛瑄明确主张“学者但当依朱子,精思熟读,循序渐进”[4]。在这种学术背景下,胡居仁一生以继承和光大程朱理学为己任,宗奉程朱,恪守程朱道统,在学术上以程朱学说为依归,但在传承程朱学术的同时也有所创新和发展。
(一)“天下古今,一理而已”——宇宙天道观的传承与发展。
在宇宙天道观上,胡居仁继承了朱子的理气论,并作了具体的引申和发挥。他肯定“理”是最高本体,并把理训为“太极”。他说:“太极,理也。道理最大,无以复加,故曰太极。凡事到理上便是极了,再改移不得。太是尊大之义,极是至当无以加也。 ”[5]卷1·心性“理”、“太极”作为宇宙最高大、最尊贵的本体,是唯一的,人和天地万物都是一理所生,共一太极,这就是“理一”。 他说:“天下古今,一理而已,予惟究其极,天地之所以阖辟,万物之所以生生,幽而鬼神,明而礼乐,显而人事,无非一理之所为。 ”[6]卷2·归儒峰记
胡居仁认为万物只一理的流行不息。命、性、仁、义、礼、智、信等伦理纲常都是一理生化的结果。他说:“万物只一理,以其流行不息,赋与万物者谓之命。万物各有禀受,而此理无不全具,谓之性。性中生意粹然,为众善之长谓之仁。裁度断制,处得其宜,乃性之义。仪章品节,天秩灿然不乱,乃性中之礼。分别是非,条理分明,乃性中之智。实有此理,元无虚假,谓之信。见于日用,各有所当行者,谓之道。 ”[5]卷8·经传
对理气二者的关系,他认为理气二者不是对等的。论先后,理先气后。“有理而后有气,有是理必有是气,有是气必有是理,二之则不是。然气有尽而理无穷。 ”[5]卷8·经传理是本源,理所产生的气,气所化生的物,都有聚散、虚实、有无的变化,而理则是永恒的。论地位,理是超时空、超万物的“形而上”的本体和主宰,“气”是“形而下”的派生物和被主宰者。理为气之主宰,气为理之妙用,理气之间有主导与从属的关系,但又“理气相依”且“理与气不相离”。
胡居仁的理气说存在着矛盾之处。他既认为理气之间是不对等的关系,但又反对有理方有气,气是理派生的观点。他说:“有此理则有此气,气乃理之所为,是反说了。有此气则有此理,理乃气之所为。 ”[5]卷3·圣贤对朱子“有此理则有此气”说表示异议。
对朱子“理一分殊”命题,胡居仁也有自己的看法。认为宇宙中的人和万物,虽然各有各的分殊之理,但这万理只是一理的不同表现,“万理只一理以其流行不息赋与万物者”。认为理一分殊是一种积累格物穷理功夫,渐而义理圆熟之后的观法。理一之一是约,分殊之多是博,博着眼于个体,约着眼于总体,把握了整体才能更深刻地认识部分,而对部分的深入理解又可以更好地把握总体。他说:“一本而万殊,万殊而一本。学者须从万殊上一一穷究,然后会于一本。若不于万殊上体察,而欲直探一本,未有不入异端者。 ”[5]卷1·心性理一分殊是契其总领而理其条目。
总之,关于理气关系问题,胡居仁所论不多,且似有矛盾之处。一方面,他强调理先气后,理气是主导与从属的关系,理主宰着气;另一方面他又认为理气二者不可分离,强调理不离气。他“关于理气关系的论说,属于朱子学系统,但对于理气关系的具体看法有不同于朱子之处。就强调理气不相离,动静运化之妙而言,敬斋比朱子更突出了理气的浑然一体。就主张‘气乃理之所为’而言,敬斋则比朱子更明确认定了理先而气后。可见,敬斋的看法存在着某种不一致之处,而这种不一致似乎又正是根源于朱子理气论本身的不一致,而且有所加强。从理学的发展史来看,敬斋的论说虽然不如朱子那样详细,但反映了朱子关于理气的学说到明代前期已经开始出现分化”[7]。
(二)“心与理一”——对心与理关系的传承与发展。
在心与理的关系上,胡居仁提出“心与理一”的观点。认为心与理是同一的,是合二为一的,同为宇宙的本体、宇宙的本原。理无所不在,心亦无所不在。理、心都是万古常存,永恒存在的。
他认为“理”是至实的本体而产生万物,“心”为虚灵的本体而具众理。理虽散在万物之中,究其实质,则是众理具于吾心,所以说心与理本为一,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盖心具众理,众理悉具于心,心与理一也。故天下事物之理虽在外,统之在吾一心。 ”[5]卷1·心性如果将二者分开,则是“二本”,违反了“心理一本”的原则。 他说:“理与气不相离,心与理不二。心存则气清,气清则理益明。理明气清则心益泰然矣。……心也,理也,气也,二而一也。 ”[5]卷1·心性
正因为心与理是合一的,一心具众理,众理具于一心,心存则理自在,心放则理亦失;理明则心必明,心明则理亦著。故而主张“存心穷理,交致其功”,人只要操存此心,涵养此心,则心之理自明,万物之理自得,因此存心就是保存天理。“吾儒则心与理为一,故心存则理明,心放则理昏。”[5]卷 1·心性
胡居仁由理气论引申出心理论,把心与理视为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这就把理本论与心本论融合起来了,有把理学与心学调和起来的思想倾向。
因此,致知力行的工夫,关键就在于探求“吾心”这本原上,要从“存心”下手,把“主敬存心”作为工夫本原。假如从这点上看,胡居仁又有企求兼采朱、陆之长,但疏朱而亲陆的倾向非常明显。
(三)“义利一体”——对义利关系的传承与发展。
在义利关系上,胡居仁认为义与利二者是统一而非对立的,提出了“义利一体”的著名论断。他说:“古者义利只是一体事。义所以为利,利即义之所为也。故曰:以义为利。……又曰:利物足以和义,盖以义制事,自然顺利。修于己也,心广体胖,推于人也,民安物阜,利孰大焉?……皆以义为利,亦非将义去求利,只是义则无不利也。以家言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义妇顺,利孰大焉?”[5]卷 8·经传
他否定了义与利相对立的片面认识,认为只要按照“义”的要求去行事,就会获得利己利人、民安物阜的最大利益。他把符合天下的利,符合国家百姓的利,称为义,明确提出“义,利也”、“功,利民也”的口号。
胡居仁认为,不论是君子还是众人,都有追求利的愿望,但君子能做到以义制利,以义为主导。“内有所得不藉于外,故富贵贫贱皆不足以动其心,以为君子不欲富贵,则逆人情,只是以义为主。”[5]卷8·经传如果能够做到以天下同利,那就是最大的利,也是最大的义了。他说:“私于己者必害于己,与众同利者,利莫大焉。 ”[5]卷8·经传
从上述理气心性等哲学命题来看,胡居仁大都是沿袭了朱子的学说,没有太多深刻的理解、精切的发挥,也没有太多理论上的创新。
如果说胡居仁在理气心性方面以传承为主的话,那么他对程朱理学的创新,则集中体现在“主敬”思想上。
“主敬”是胡居仁思想中最重要的内容,是其学术的主旨。“其学以主忠信为先,以求放心为要。 操而勿失,莫大乎敬,因以敬名其斋。 ”[1]卷282由于他特别重视主敬,对“主敬”论述最多,故黄宗羲称其“一生得力于敬”[8]。程光鄂在《居业录序》中说:“敬斋先生……其醇然大儒之言,而其要柢则一以敬为主,尝自励曰‘诚敬既立,本心自存’,先生居敬之功可谓至矣。”
他在承袭程朱及明初诸儒主敬学说的基础上,对“敬”有更独特的体会,并将“敬”内涵进一步扩大,认为主敬开圣学门庭,是圣学入门之要;强调敬为存养之道,须贯彻始终;提出主敬的方法有三:一是“主一”,二是要在容貌辞气上做工夫,三是要慎独、力行。
(一)敬为存心之要,千古为学要法。
胡居仁把“主敬”视为存心修身之本和圣学入门之要,将“主敬存心”的持守看作与“进学致知”相辅相成的工夫。认为“敬”为一身之主宰,万事之根本,是涵养心的首要功夫,他作《进学铭》就强调:“诚敬既立,本心自存。 ”[6]卷2·进学铭
他认为“敬”是圣学之旨,涵盖了孔孟的全部精髓,是千古为学的要法。他说“孔子只教人去忠信笃敬上做”,“笃敬是孔门第一等工夫”。主敬穷理,也是程朱之学的基本点和入门功夫,认为程、朱开圣学门庭,只是主敬穷理。“程朱开圣学门庭,只主敬穷理,便教学者有入处。 ”[5]卷2·学问只有主敬、持敬,才能立本、去邪。“圣学以敬为本者,敬可以去昏惰,正邪僻,除杂乱,立大本”[5]卷2·学问,“为学以居敬为基,犹作室以辟地为基也。 ”[9]卷6敬是基础,是极端重要的,因为“敬”是一身之主宰,万事之根本。
(二)敬为存养之道,需贯彻始终。
胡居仁认为“敬”作为存养之道是贯彻始终的。“未知之前,先须存养,此心方能致知。……则致知之后,又要存养,方能不失。盖致知之功有时,存养之功不息。 ”[5]卷2·学问强调“未穷理时当主敬以立其本,既穷得理后须以敬守之”,因此敬要贯彻始终,要做到首尾一贯,内外一致,动静皆不可间断,不可怠惰。
就此点来论,胡居仁对“敬”的看法与朱熹不同,他并不像程朱那样非常重视格物穷理,把它作为提高道德境界的必经之途,而是更多地着眼于道德之高严,认为道德并非必然与知识相关,道德境界是意志锻炼的过程,必须在严酷的道德抉择、善恶斗争中才能培养起来,可以不经由格物致知而直接走诚意正心的途径。胡居仁把穷理的范畴向着先天道德的方向发展,把居敬作为主要的涵养方法来强调,这是与当时重视心性道德的风气相适应的。因此他重视为己之学,是修养途径上的敬畏派,成为明代独善其身的典范。
(三)主敬要诚敬、慎独、力行。
相比朱子而言,胡居仁“敬”的内容更为广博。他吸取了程颢的“动亦定,静亦定”、朱熹的诚敬存心之说和“静时涵养,动时省察”的修养方法,包含了敬畏、收敛、专一、随事检点、内心常惺惺、庄敬整齐等多方面的内容。敬内以涵养性情,外以整饬体貌,他说:“静坐端严,敬也;随事检点致谨,亦敬也。敬兼内外,容貌庄止,敬也;心地湛然纯一,敬也。 ”[6]卷2·续白鹿洞学规在《居业录》中也说:“容貌辞气上做功夫,便是实学,谨独是要。端庄整肃,严威俨恪,是敬之入头处。”敬在日常生活的言行上,则表现为:“坐如尸,立如斋,头容直,目容端,足容重,手容恭,口容止,气容肃,皆敬之目也。”[6]卷2·续白鹿洞学规敬是对人的身心言行的一种限制,是进学的态度与手段。可见,胡居仁“敬”的内涵远远超出了朱子。
胡居仁认为主敬的方法有三:一是“主一”;二是在容貌辞气上做工夫;三是要慎独,收敛警醒。在主敬工夫上,强调诚敬、慎独、力行。
主敬要做到“主一”。心有专主,也就是求放心。主一在于专一不二,专心致志;主敬就是使心专一,不心猿意马,不为外物所乱。他说:“主一,主是专主之主,一是一于此而不他适,纯一不杂之一。”[5]卷 2·学问
主敬要在容貌辞气上做工夫,此为实学,慎独为要。他认为主敬也可以从外做起,进而达到内外一贯,齐外养内。因此他说:“学者持敬,只就衣冠容貎、视听言动上做,便是实学。”他认为,人如果“不矜细行,终累大德”,强调要从日用间的小事做起,由外貌的庄严整齐上下工夫,使内心不为外物所扰乱而放失,所以庄敬是保养身心的工夫。外貌庄敬是为了使心不放失而能专一,心不放失而使道理明,不昏乱无本。因此说,敬的内外、表里工夫,都是不可偏废的。胡居仁的主敬是兼内外、表里、动静而言的,是全面而贯彻始终的修养说。
总之,胡居仁对主敬的内涵进行了全面的拓展,使敬兼内外动静,强调主敬的极端重要性,把它作为圣学工夫的进路,千古为学的要法;同时,主敬为存养之道,要贯彻始终,是永恒的不可间断的功夫;并提出了主敬的具体方法,把程朱的主敬学说,进一步丰富并发扬光大。
胡居仁恪守程朱理学,毅然以承袭道统自任,成为明初诸儒中恪守朱学最醇者,是明初程朱理学最有力的传播者。因而《明史》评价他“明初醇儒以端及胡居仁、薛瑄为最”,“人以为薛瑄之后,粹然一出于正,居仁一人而已”。[1]卷282
胡居仁的学术思想不落窠臼,丰富和发展了程朱理学,并自成一体。“一是更注重心之未发的涵养,其次注重对义理的把握。胡居仁之学重在以敬涵养心体,同时以义理沃润,诚明两进,敬义夹持,这是典型的朱学门径。他的学术规模总体上说比其师广大。 ”[10]
由于他生活在明代程朱学术被定为一尊的时代,朱学的官方哲学地位使学者的思想被禁锢,因而在理论上很难有太多的独立思考和创新,学术影响不能与朱熹、陆九渊比肩。正如所谓平庸是奇崛的前奏,丘陵是山峰的前沿一样,胡居仁的学术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阶段。其弟子余祐在《居业录原序》中认为胡居仁的学术可以跻之濓、洛、关、闽之列。
胡居仁与娄谅、胡九韶、罗伦、张元祯等学者,倡讲程朱学术,在江西余干县共创讲会、聚集门徒,形成了一个以程朱为号召的学术圈,史称“余干之学”,成为明代重要的理学宗派,也是程朱理学整个发展历程中承前启后的重要环节,使明初江西成为朱子理学传播的重要区域。其学以居敬穷理为要,以躬行实践为本,把朱子学说向着崇尚道德人格、完善自我心性的方向发展,躬行践履成为余干之学诸儒普遍奉行的方向,表现出注重思考、重视道德实践的倾向。胡居仁本人更是身体力行,绝意仕进,洁身自好,重视“为己”之学,努力把儒家成圣成贤的人格修养理论变为个人的道德实践。“先生严毅清苦,左绳右矩,每日必立课程,详书得失以自考。虽器物之微,区别精审,没齿不乱。……执亲之丧,水浆不入,柴毁骨立,非杖不能起,三年不入寝室。”[8]崇仁学案二他端庄凝重,对妻子如严宾。他也是安贫乐道的典范,“鹑衣箪食,晏如也。曰:‘以仁义润身,以牙签润屋,足矣。 ’”
为此,侯外庐先生评价道:“明初理学家他们的规言矩行,谨守理学家的做人规范。他们生活于明初,是在朱学统治的历史条件下成长起来的。他们是封建社会的‘正人君子’,安于贫贱,刻苦自励,授徒著书,以此终身。他们自觉或不自觉的在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个伦理道德的圈子里打转,想望有一个封建社会的‘好’天下。他们憨态可掬,迂疏无用,他们不同于口谈仁义,行同狗彘的那些假道学。”[2]50
胡居仁是笃行圣学的真儒,在家出入起居,持敬如处庙堂,奉亲孝顺,事兄恭。《明儒学案》对胡居仁的品行盛加褒誉,称其“奋志圣贤之学”,“一生得力于敬,故其持守可观”。胡居仁以高尚的品格和操守,成为明代“道学”学者之典范,以其正直及道德修养受到晚明儒家学者之尊崇。
明万历十二年(1584年),都察院右都察使李颐奏请以胡居仁从祀孔庙。他评价道:“余干故儒胡居仁,其进修以力行为实地,其要领以主敬为持循,慕道安贫,日寻孔颜之乐,穷经讲学,深得濂洛之传……宋儒自周程张朱而下,我朝理学,薛瑄、胡居仁皆传得其宗圣学正裔。”[11]御史詹事讲申前请、大学士申时行也同样请求:“胡居仁纯心笃行,众论所归,亦宜并祀。”认为胡居仁纯洁的心地与笃实的德行,是舆论所归心的,应当从祀孔庙。万历十三年,胡居仁被准从祀孔庙,并被追谥“文敬”,享受到封建时代一个儒家学者的最高礼遇,与王阳明、曹端、陈献章一道,成为明代从祀孔庙的四位学者之一,也足见其学术思想及人品对后世的影响之深。
清蔡文勤更称誉胡居仁为一代儒宗。他说:“敬斋先生一布衣耳,岿然独立,蔚为一代儒宗,遂至从祀庙庭,享食百代。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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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48.99
A
1001-862X(2011)04-0086-005
冯会明(1968-),男,江西上高人,学士、副教授,上饶师院历史地理与旅游学院副院长,主要研究方向:宋明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