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到小木屋,悬在檐下的
小摇篮便晃动起来
于是,我们的眼神里
有了跳跃的光
你说到紫苜蓿
风就停在了绿色的叶面上
于是,有蝴蝶从苜蓿中离开
飞向了远处
你说到木桥
倚在那里的几个人
便都沉默了,看夕阳,一点一点
收起自己——
亲,在金沙湾。
我们时而行走,时而,停在虚无深处,说一些
无关紧要的话语。你看,我们一字一句说出
的句子
多像飞远的蝴蝶,在太阳下山之前
不见了踪迹。
撑伞的女人
从古代的茅草房里出来
她黑色的镜片上
泛着时髦的光
光折射的地方
是孤立的崖,泊在一滩水中
隐藏着的光阴
在这里,被人发现
于是,在水洞沟
我们成了众多的闯入者之一
与负16米的低处
收起贪婪。用小心翼翼的行走和打量
换来一身冷汗。
低处的洞穴,阴湿、昏暗
越向下越不敢迈步,生怕一不小心
就中了时间的埋伏。
风吹着,冷已成为往事
此刻,窗外正是春天。
我说到一场毫无准备的雪
以及它的降临。在初春,它们羞涩地
落在青石瓦上,落在
灰色的田野里,无边的草
正被它们压在身下。
你看,草芥之上
它们的内心发虚——
春天里,它们高不过尘埃
也高不过草,就像
一个死去的人,高不过坟茔。
在小径上行走,不说话
不想杂事,将目光投射到抽芽的嫩草
和郁葱的树木之上。它们
有细小的光,有向上的暗力
有我们,所没有的品质。
累了,在一块石头上
坐下。于是,目光从草木间退回来
交给远处。氤氲压低草木的地方,是一些沉默寡言的泉水
咽呜着,向低处归拢……
阿伦茨说,“从没有,任何一个人
能拥有地球的,一粒尘埃”
那么,在山间,就让我们从拥有草木的习性开始
拥有自己——
在春天里,开始尝试
扶起枯草,把尘埃写进诗里
看去年的雪花
将自己,交给微润的
土地
这个季节里,你的思绪
飘扬,适合我在暮色之中,说出爱
适合,用低语反复念你
而你,却没有讯息——
亲爱的,你不知道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的身体
都会像一个口袋缓慢张开
等着你归来。
窗外有雨。并不是很大,依稀可听见
水,从屋檐落下。
你躺在床上
抱着一本似懂非懂的书
看着看着
就看不下去了
你说,这夜因雨而带上了少有的孤独——
于是,你起身
看那些雨,一滴一滴
成为水。那些过路的雨水
却并不理会你
自顾自地落下,聚合,流走
它们一点也不理解你的心思
如此一来,你更孤独。决定不再看雨
回到床上。于是
在雨的眼里
多了一个将台灯拧灭,又拧亮
的失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