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伟
(鲁东大学文学院,山东烟台,264025)
郭锡良、王宁、鲁国尧等先生“带着一种忧患意识、一种殷切的期待”①发起倡议,由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发起,联合其他十六所高校举办的第二届汉语言文字学高级研讨班在中国人民大学举办。江蓝生、王宁、鲁国尧等专家学者做了专题讲座。
江蓝生研究员研究我国现代语文词典释义多年,发现多部权威性语文词典中存在着提示词使用混淆的情况。在《语文词典释义中提示词的使用》学术报告中,针对现有语文词典提示词存在的使用混淆问题,提出了在辞书编纂中正确运用提示词的“三十字诀”:凡“喻”必相似,凡“喻”必异类,凡“喻”可还原,词喻用“形容”,喻、本相对应,形词不用“喻”。
江先生还介绍新版《新华字典》遵循“保持特色、贯彻规范、跟进时代、系统稳妥”的修订原则,广泛吸收了专家学者、广大读者的意见,吸收了《汉语大词典》编写、《现代汉语词典》修订中的研究成果,在体例的科学性、释义的准确性、内容的时代性等方面都有所加强。
“国家语言能力”是语言学界新提出的概念。李宇明教授在其报告《提升国家语言能力的若干思考》中分析了我国的语言能力现状:与一些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语言能力还比较低下,提升国家语言能力已成当务之急。李教授强调,要尽快制定中国的外语规划,科学制定中华语言国际传播战略,努力发展现代语言技术,提高国家语言生活管理水平,以提升我国的国家语言能力。
梵汉对音是研究汉语音韵学的一个重要方法。刘广和教授在《梵汉对音研究》的报告中介绍了梵汉对音研究的兴起和发展,以汪荣宝先生《哥戈鱼虞模古读考》和俞敏先生的《后汉三国梵汉对音谱》为例,指出梵汉对音在汉语古音音值构拟方面具有重要价值。他还指出了在梵汉对音中要防止机械对应,要注意梵汉对音中的连声等问题。
曾晓渝教授在《从民族语言看汉语语音史》的学术报告中充分肯定了民族语言在汉语语音史研究中的价值,利用民族语言材料对上古汉语里的次清声母问题和近代西南官话的特点进行了探讨,并以见母字的上古音值问题等实例具体阐释了如何结合民族语言研究汉语语音史。曾教授通过考察水语、苗语、老挝苗语等民族语言中的汉语借词,提出见母字的上古音值的两种设想:汉语见母在上古时期有可能包含*q-和*k-两个音位,*q-和*k-在上古时期是见母的两个音位变体。
鲁国尧先生在《艰难的历程——中国人认识自己语音的历史》的学术报告中将中国人认识汉语语音结构的历程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公元2世纪到公元12世纪),中国人初步认识了汉语语音的结构,先后产生了整音注音法(以汉字注汉字)和拆音法(反切法)。始于2世纪末的反切可看作中国音韵学的起点。3世纪出现了韵书,5世纪发现了声调。晚唐五代宋切韵图的出现,标志着中国人对自己语音结构认识的成熟。第二阶段(12世纪至今)是中国人初步认识汉语语音的历史,主要包括音类的划分和音值的构拟。鲁先生指出中国人认识自己语音的历史还任重而道远。
本届研讨班在方言学领域涉及方法论的指导、文献的研读和地理方言研究三方面。李如龙教授在《汉语方言词汇研究的意义和方法》学术报告中强调了方言词汇研究的重要意义,指出只有研究方言词汇才能掌握方言的整体系统,掌握语音、词汇、语法演变的全貌,了解方言的文化蕴涵和地域文化特征。李教授还阐述了方言词汇研究的观念和方法:系统的观念和方法——形音义的系统关联,比较的观念和方法——横向和纵向的双向比较。
华学诚教授在《扬雄〈方言〉及其研究》学术报告中用多方面证据证实了扬雄确为《方言》的作者,介绍并简评了历史上对《方言》的整理、研究情况。
在学术报告《秦晋沿黄河地区汉语方言类型特征的地理分布与历史层次——以第三人称为例》中,侯精一研究员认为黄河造就晋语区,他指出沿黄河地区单数第三人称代词“他”的历史层次为“他”(现代)→“那”(明)→“兀”(金元)。侯先生还对“他”的复数标记类型特征的地理分布和历史层次进行了阐释。
在《古代专书词汇研究的几点体会》的学术报告中,张双棣教授指出,专书词汇研究在汉语史研究和古籍整理研究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进行专书词汇研究,首先要选定具有代表性的专书,然后确定好的底本,最好亲自进行校勘。张教授还介绍了专书词汇研究的一般方法:穷尽性考察,定量统计与定性分析,横向比较与纵向探源,微观研究与宏观研究相结合。
殷国光教授以其从事《〈吕氏春秋〉语法研究》、《〈庄子〉句型研究》的体会为例,在其学术报告《古代专书语法研究》中指出,理论框架的选择与设计是古代专书语法研究的首要问题,任何一种语言理论都只能解释一部分语言现象,他主张进行多元理论背景下的汉语本体研究,关注新的语言理论和方法,注重继承传统语文学的精华,专书研究要置于汉语史背景之下。
本届研讨班关于文字学方面的研究有黄天树教授的《汉字结构的新框架》和王贵元教授的《汉字发展史的几个核心问题》。黄天树教授提出了他自己的汉字结构理论“二书说”,即汉字主要分为包括象形字、指事字、会意字等的无声符字和包括假借字、独体形声字、形声字等的有声符字两大类。王贵元教授指出以隶书的产生为标志,古今汉字演进的本质是从物象到词的音义。他认为,从形体特征看,汉字经历了象形、亚象形、隶体和楷体四个阶段。王教授还指出,现今“俗字”研究并不符合汉字发展的实际,隶变形体完全不同于民间俗写。
训诂学方面,王宁先生在《再论训诂学在当代的应用和发展》学术报告中,从体例与话语的更新、原理的探讨和有规则的操作方法三个方面阐述了当代训诂学的转变。她指出,要明确训诂学在当代的学科定位,建立并发展与语义学接轨的理论训诂学;汉语研究既要合理借鉴国外语言学理论,更要重视继承中国传统语言学的遗产,构建符合汉语实际的语言学理论。
宋绍年教授在《经典重读与汉语言文字学科——再读马建忠的〈文通〉》报告中阐述了经典重读对于汉语言文字学的意义及相关问题。从《文通》“句读论”的启示、《文通》中的“静字”和“状字”等四个方面介绍了重读《马氏文通》对于汉语言文字学科的启示。
“搭建一个平台,提供一个学术交流的场合,调整我们从事汉语研究的心态,共同提高我们的研究能力,推进汉语研究和教学”②,是举办本届汉语言文字学高级研讨班的初衷。本届研讨班涵盖了中国传统语言学研究的各个方面,自始至终强调传统与现代相结合,借鉴与继承相结合,怀疑与创新相结合,正体现了鲁国尧先生在首届研讨班上提出的理念:坚实,会通,创新!
注释:
①②王宁先生在第二届汉语言文字学高级研讨班开班典礼上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