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经典成为符码
——现代社会文学经典的符号学释义

2011-11-03 05:04胡椿杭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3期
关键词:符码文学

胡椿杭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文学理论

当经典成为符码
——现代社会文学经典的符号学释义

胡椿杭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人类历经的每个时代都依靠着为之振奋的精神而生生不息,显然现下“文学经典何以成为问题”正遭受着人们的理性质疑,思考并回答这样的问题是颇有裨益的。可以借用符号学的理论来重新了解文学经典的生成。

文学经典;符号;生成

经典在原初的社会里充当典范,在“《说文解字》认为‘经,织也。’‘典’则为常道、法则”[1]。刘象愚先生也说,“classic源于拉丁文的classicus含有出色、杰出、标准之义;canon从古希腊语kanon演变而来引申出规则、律条等意义”。所以经典是关于法则的重要书籍,是以文学形式存在的权威性文本,例如“五经”、“圣经”。但实质上将文学与经典组合并对文学经典做出准确定义的是到了以卢梭为代表的倡导启蒙思想的学者那里,文学经典成为“精选出来的一些著名作品,很有价值,用于教育,而且起到了为文学批评提供参照系的作用”[2]。不得不说,文学作品是属于语言的,语言是一个抽象的人类交往系统。以语言作为文本的经典之物更是人类世界引以为傲的精神财富,它将人生的兴衰荣辱用全景化的方式表达得淋漓尽致。因此把经典界定在文学经典层面是期望在人类历史上的一些现象中作出社会学的分析和定位,是时代精神的体现。

一 文学经典的符号传承

古希腊文学是以口语或戏剧的方式代为传播的,它在视觉和声觉的介质中把受众限定在母语的范围,使之成为文学。而根据文学经典时代的定义“经典作品都是经过时间的冲刷,被历史选择而存留下来的,历久弥新的描述,传达出了人性,人类处境中基本不变的东西”[3]。文学经典是指向过去的,它总是后来居上的人们以时代的眼光对前人作品的筛选,而经筛选的作品又只能以文字(唯一一种稳定保持信息的方法)形式保存其作品,所以这些富有表演精神的古希腊戏剧和诗歌自觉归属到前文学经典时代中。于是文字性的荷马史诗、悲剧、喜剧用固定的格式讲述着一切,从经典性层面来说,文字确实使作品丢失了伟大的“经典之真”。可是从文学作品层面来说,文字使内容成形,让作品迈向通往符号的第一步。

这里不如先看一下符号化的过程。提到戏剧,人们所想所看的无非包涵两种①这里不包括电影电视的呈现,它们具有工业社会的物象兼具图像和口头文字的录用功能。表现样式,一种是以舞台呈现的表演效果,还有一种书写化的表达就是剧本也称为戏剧文学。原则上两者都能完美的表达一部戏剧。而表演是瞬时、随意的,书写是永恒、拘束的,而两者能表达出相同的意蕴——证明两者是属同质异构的戏剧逻辑,套用罗兰·巴特的理论②罗兰巴特的符号学理论,在《流行体系》中对服装做出三种分析:一是真实的服装,二是服装图片被称为意象语言,三是服装杂志对服装的文字描述属于书面语言。由于戏剧的(表演和剧本)类似于服装杂志有图像配合文字的展示,所以文章套用意象语言和书面语言的结构,把表演等同于服装图片表示意象语言,剧本等同于服装文字描述表示书面语言。,前者是意象语言,后者是书写语言。由于“意象的意义从来都不是固定的”而“每一个书写语词都有权威功能……语词决定了唯一的确定性”[4]。所以研究这种和语言学相关的具有稳定意义的文学作品符码,就成了表现社会关系最清晰的意动。凭借此,当文字变成文学经典的确定形式后,人们进入了文学经典时代,也可以用符码来表征文学经典。鲍德里亚在对消费社会的分析中提到了“物”的概念,他认为“物”存在于人类世界中,是人化自然的产品,“它总是从物在人的生存圈层中的意向功能去发现某种新的情境”[5],“物不仅是一种实用的东西,它具有一种符号的社会价值”[6]。面对“物”的定义和功能从形而上可认定它属于社会意指系统的显现,而且“物建构了符码”。以此来关照文学经典更加说明:文学是意识阐发的结果,意识形态建构文学经典。同时文学经典也是文字语言的,指向符码的,这种语言学上的相似导致种属关系的出现,文学经典归属于物,能充当符号的社会评价体系。以此来引导文学经典会发现,首先纳入分析范围的一定是成文字表述的文学经典,这是必要的实体性,其次要将文学经典放置在鲍德里亚设置的逻辑运演的社会关系系统中(它们是使用价值的功能逻辑、交换价值的经济逻辑、象征性交换逻辑、符号价值的逻辑),再次文学经典在现代社会和后现代社会里也会逐渐进入抽象的意指存在。

二 文学经典的符号学建构

在进入文学经典的征途中有必要就文学经典的建构流程做出符号分析。按这种“符码系统的理论”①指罗兰巴特在《流行体系》中根据叶尔姆斯列夫的元语言和对象语言描述的同时系统原则以交通灯为符码分别表示含蓄意指和元语言,文章套用了这种习得的符码理论。,文学经典应当包括真实符码、术语系统和修辞系统层面。在文学创作初期,作家都会准备大量的素材,它们通常是视听捕获的信息,相对来说是真实的、非语言的。这些材料通过能指被归纳筛选为意义所指,素材的能指所指存在于真实符码层;接着作家要把素材加工成作品,素材意义被复制,它用文字结构(句子)指向某种概念(命题)的所指,作品的能指所指构成术语系统层;到此一部文学作品就已经创造出来了,但经典化(主要是评价作用)过程才刚刚开始,评价的语言会从基本的意指系统中播散、逃逸,这是一种差异性(即德里达的“延异”),是在传播媒介精心打造下诞生的,作品的载体和媒介扮演的社会角色之间的语义关系形成第三系统——修辞系统层——在这个层面上文学经典才真正建构起来。如图所示。

观者目睹了符号化的文学作品创作,第二系统往往干预了真实符码的理解性;更体会到媒介和经典的默契,媒介的变革影响着文学经典的价值实现,媒介是文学经典的专业代理人。媒介成为阐释文学经典问题的关键。凭此,对文学经典的回顾要从原初的媒介谈起。

(一)文学经典的媒介渊源

“麦克那斯文学集团”,催生了宏著《埃涅阿斯纪》和《牧歌》、《农事诗》、《变形记》,同时也让人们记住了伟大的维吉尔、贺拉斯和奥维德。这种狂热的文学创作行为使手稿、手抄书变得流行。因为手稿是唯一原创的,手抄书的数量限制了发行,所以书稿文化负载着贵族意识以及清教徒般的文学胜迹。在手稿文化的年代里讲求“读书破万卷”、“韦编三绝”,这种行为是神圣和极为重要的。所以文学创作需要广博的知识、伟大的信仰和大量的经费支持,唯有一条朝圣天路。因此经典是属于文学团体和统治机构。普通民众只在修辞系统层面接受文学经典,整个经典化的过程剔除了“读者”②读者是报纸、广播、电视等现代媒介兴起后出现的以阅读改变作品旨趣的消费群体,读者是现代社会的产物。在前工业社会里他们没有合法身份参与文学文化的讨论,顶多只能称作文学文化的受众。。被规范的麦克纳斯集团和伊丽莎白女王、詹姆斯一世时代的文学经典也无一不表明:充当物的文学经典能彰显主人的社会地位,是为传播名誉以及巩固集权而存在的。用更加专业的术语表达就是说“一个人通过一些物所界定的社会分类,本身就在这些物的基础之上(以另一种标准)被描绘出来”[7],鲍德里亚的论证都归结到一个循环论证中,人们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追随着一套物演变的符码,相反,物也能够借助特有条件生发出新的阶级关系。文学经典创作并不发生在自然法则的需要层面,带有“古物”品评色彩的消费是“夸富宴”①夸富宴和库拉一起是原始部落的交换仪式,在《礼物》中有详细记载。莫斯、巴塔耶从中发现了一种社会回馈及意指系统,指向象征交换逻辑,物作为礼物形式出现。和“炫耀性”②炫耀性消费,是凡勃伦在《有闲阶级论》中的提出的概念,表现为名誉进行的浪费及挥霍无度。和夸富宴的功能一样并不是经济上的,而是为了维持特定的等级秩序。的(或许秦朝的焚书坑儒更应该在这里被解释)是“一种制度,或者是一种价值等级秩序的保留”[8]。其行为已超出了经济学所能解释的消费习惯,被莫斯——巴塔耶确认为象征交换关系逻辑,是确保等级区分制度的消费。在此之上的文学经典不啻称做礼物更为合适。

众所周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出现以来,物被带入一个全新的实践领域。文学经典不仅仅是象征的,而是器具、商品、符号,不断地展示经济价值。于是古登堡的发明让15世纪的西方感到震惊,像版面设置一样,“印刷术使一切东西各有其位,一切东西井然有序”,[8]报纸和印刷书籍打破了手稿文化的垄断,报纸带来了大规模的扫盲运动,印刷书籍因其天生复制功能降低了读书人和作品的社会政治性,媒介的更新使大众阅读成为现实,读者群体大规模的增长。“1793年在法国每天有8万份报纸离开首都被运往外省或国外”[9],“卡米耶·德穆兰凭借他的《法国布拉班革命报》,一年可以赚1万英镑。”[10]

(二)精英与大众的分化格局

出于经济利益和文化传播的考虑,读者人数的不断壮大迫使统治者与文化精英妥协。首先是统治者的退让,“弥尔顿于1644年向议会提出一项吁请有关逐渐延伸的政治自由”[11];本杰明·富兰克林创立了《宾夕法尼亚公报》,极力捍卫出版自由;“法官兼出版商塔尔热于1788年加入法兰西学院”[12],尼韦奈公爵亲自召见了他;这种态势最终在《人权宣言》里以宪法的形式确立,公民有言论、著作和出版的自由。此时民主国家的形象才真正站立起来,才有读者作为第三方与统治者、评论家抗衡的力量。现下,一个崭新的大众构建的阅读时代,将会捣毁封闭的文学经典模式。读者要求在作品中读出真相还原现实,于是在已有作品的真实符码层诉诸意义,而且依仗大众传媒的威力创作本属于自己的文学经典。比较著名的例子有巴思用《羊孩贾尔斯》对《圣经》和古希腊神话的改写,宣告修辞和术语消亡,而所谓“80后”写作、打工文学或草根文学以及徐静蕾的《老徐博客》等都依仗网络的超强人气在高手如林的文学市场里占据了稳定的一席。这种新媒体的变革使精英阶层变得愕然。他们当中迅速裂变为两派,一是继续对艺术传播方式发展默然不进,幻灭情绪日益浓厚正如本雅明不无偏激地谈到:“当艺术作品可以复制时,有些东西便发生了变化。当没有个人的笔法可言时,便也就没有了个人的表达,而且复制的可能性使真正的原稿不复存在”。王尔德、波德莱尔等人纷纷投来赞同票,创作《道林格雷的画像》、《恶之花》等斥责工业大都会的作品,他们在法兰克福学派的倡议下走向了反艺术和虚无的神秘主义,还有一种持截然相反态度的精英群,他们敏锐的观察到文学文化传播机制的变迁,对艺术的功用以社会影响力的渴求超越一切。爱迪生就此写道:“我的让众人谈及自己的愿望,使得我把哲学从学习室、图书馆、学校转移到了俱乐部、沙龙里,转移到咖啡馆的茶桌上”,他认为民众有权了解真实的社会政治生活,持这样想法的还有巴尔扎克、雨果、乔治·桑、大仲马和欧仁·苏等在当时的法国就是尽人皆知的大作家,但他们原意把作品放在报纸上连载——经典小说“《巴黎的秘密》确保了同时的《辩论报》销量”[13],马拉美给《欧洲评论》的信中赞许说:“新闻业就将构成全部的出版业——全部的人类思想……从今天起,唯一可能的书就是报纸。”

在罗列众多论证后,人们看到了文学经典在官方、大众、精英那里都得到了证明,(经典和媒介)充当资本受到所有活动的支配,“变成一种被动的满足,一种真正的享受,一种收益,一种社会义务的履行”[14]。在现代社会里,政治、经济、文化形态的差异以及在社会行为和话语权力的争斗中文学经典不再是单一礼物背景下的象征而是在功用、市场、地位逻辑下建构的器具、商品、符号。不同阶层操控和构建多重社会意指,文学作品在差异性的修辞系统中被释义然后矛盾的存在着,才使今天大规模的文学经典解构重构活动成为问题。

三 文学经典的生成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全球日益普及化。由科学和技术形成的智慧型思维规范了人们周遭的生活,人们更致力于管理一个意识形态化的社会,“概念数字化”、“工具理性化”思想穿梭在各个生活场域中。即有一种“观念”,物不再满足于礼物和器具,更成为消费社会中的商品、符号。文学经典的内核也由以前的表达文化权威与普适性文本转向更多公共领域文化的“读者”生产的多样态文学——术语和修辞系统要求表达大众的声音。在分化的社会协作之中,文学经典正变得“熟悉而陌生”。当“新媒介”①新媒介,在这里指报纸、广播、电影、电视等,排除网络带来的杂语景观。广泛普及时,启蒙主义者在“百科全书”中挑选值得信任的经典。《波斯人信札》以来往的书信播散民主、进步,《爱弥儿》通过对儿童的自然教育,传递自然人性观,经典是有实用价值的器具。在倡议红色经典的年代里,“文学经典的审定和监督,干预实施的制度保证,在50-70年代,同样借助各种机构(学校、文学研究机构、出版社、报刊等),通过不同的方式进行”[15]。文学经典是象征政治话语权的。然而大众传媒就是要削平精英气质、抵制官方垄断把文学经典变为商品造成哄动性消费。于是《飘》在读者的拥戴下坐上了经典的交椅;《洛丽塔》的公映为文学图像化时代迈出了新乐章。作家“惟独不能指望自己写一部经典作品,或着知道自己正在做的就是写一部经典作品。经典作品只是在事后从历史的视角才被看作是经典作品的”[16]。这样“众生平等的杂语景观”与秉承传统的虔诚经典态度是完全不同的,它们之间充满了无休止的对抗。

(一)文学自身的审美价值取向

报纸、电视、网络将作品、作者推向日常生活的做法,越发迫使追寻纯美的艺术家们感慨悲天悯人。他们最开始就是寻着康德“纯粹美”的理想,杜绝艺术涉及事物的政治经济属性,抛弃人生活的实践行为,以《道林格雷的画像》为例,有一小段简单而特别的叙述:道林心力憔悴,不堪忍受时用一把匕首刺向画像,结果发现自己倒在血泊中,样子垂老不堪,而画像依旧容光焕发。可以发现作品的真实符码和术语系统的位置发生了置换,画像是依照真实的道林描绘的,但画像夺走了道林的青春容颜,艺术入侵了真实,作家炮制的术语系统侵占由感知组成的真实,同时排斥了修辞层面。

经典大胆忽略新型媒介,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树立作品抛弃现实。这是提倡先锋艺术和反艺术的艺术家们的创作原则,波德莱尔为他们这个群体下定义,“这些人被称为雅士、不相信派、漂亮哥儿、花花公子或浪荡子,他们同出一源,都具有一故意作对和造反的特点,都代表着人类骄傲中所包含的最优秀成分,代表着今日之人所罕有的那种反对和清除平庸的需要。”[17]正因为他们拒斥现实和功利,所以愈发固执的创造,愈使脑海中的世界(受术语绑定)麇集在狭窄的空间。这种经典只接纳象征性交换和符号价值,用差异性从文化层面索要声望和地位。

(二)资助人的作用

很明显,社会上从未存在过纯粹对立的两个精英阶层。当“符合所有要求的组合(差异性的综合)再一次成为区分的一个有效要素,因为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进入到这个审美组合的阶段,其他人则发现自身被驱逐到了对物的道德操控的领域之内”[18],文学经典的审美性早就被注重功利性的作家掩藏到社会逻辑中了,不可避免的服务于某个特殊阶层。18世纪的扬州盐商们收藏了以郑板桥为代表的扬州八怪的大量作品,19世纪巴黎的新资产阶级支持了印象派艺术家的作品,开启了现代艺术的先河。如果说莎士比亚的《鲁克力斯受辱记》是为兰开斯特公爵引吭高歌,那么文学中的功利性就成为惯例。它被一种外化的准则加以实施,“若在既定的社会群体中偏离它,则将会引发相对普遍的而且可以实际感受到的指责”[19]。《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一本遭到过度争议的书。在它诞生之初就以色情书的封号叫出版商、朋友甚至劳伦斯自己感到为难,他甚至找不到为他服务的打字员。但为了作品能面世劳伦斯不惜同出版社辩解,最后,劳伦斯只好自己在异国私自出版,出版后又自己发售。在此,作品的功利心态是不言而喻的。为获得“但凡关注本世纪小说者,都不可不读此书”类似的赞誉,作家调动政治、经济、文化、媒介的因素来维持作品。从这个层面上来看,劳伦斯的身份就不仅仅是作家还是资助人和有政治要求的新贵,他完美地显现了用建构范式的自信启蒙大众的经过。

(三)意识形态权利的操控

在西方围绕经典的论争中,人们用怀疑与反抗来看待一切传统。“1971年,希拉·迪兰尼为大学一年级学生编选了一本题为‘反传统’的文集,她的目的是要以完全另类风格的文字与文本来对抗乃至取代以‘官方经典’为代表的‘官方文化’”[20]。证明官方经典在社会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这是一种来自于传统社会神圣的教义和对经典的崇拜,在现代物化为一种统治工具。典型的如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是苏联从十月革命到斯大林统治期间的文艺模式,被规定为苏联文艺界的基本创作和批评方法,一切不符合“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做法在此后的几十年间都受到攻击和批判,预示文学作品如果不符合斯大林思想、路线的现实,就不是在“革命中发展的现实,自然也就不在文学艺术的表现之列。”官方意识形态严重干预文学艺术发展的整体方向。斯大林去世后,苏联的“解冻”曾试图摆脱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霸权话语,但顽固存在的斯大林模式依然控制着文艺和文化的领域。白银时代和二三十年代的文学杰作被淘汰,《日瓦戈医生》、《生命与命运》、《凭记忆的权利》等被列为禁书,弗拉基莫夫、沃依诺维奇、阿克肖诺夫、布罗茨基、索尔仁尼琴等著名作家流亡国外,“而科切托夫和格·马尔科夫等作协书记的平庸之作则以大印数出版发行”[21],“由记者捉笔代刀完成的‘标准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小册子《小地》、《复兴》、《垦荒地》在以勃列日涅夫的名义发表后,居然获得了苏联文学的最高奖——列宁文学艺术奖。最后,整个苏联文学和文化给人的影响就如同‘一个正在艰难经营的小餐馆里面一位苏维埃的服务员懒懒地端上的一盘糟糕的俄罗斯饭菜’。”[22]文学经典就这样在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霸权话语中被制造出来了。

(四)读者的作用

大众和市场的组合直让文学文化散发出诱人的商业化气味。在新媒介的庇护下文学的转型和经典的重立呼声高涨,阅读的大众正式具备与统治者抗衡的能力,文本的意义源于读者创造思想深入人心。金庸、福尔摩斯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早已铸就了经典的丰碑。鸳鸯蝴蝶派文学是中国早期商业化文学的代表,作家塑造感时伤怀的爱情男女打出游戏、娱乐、消遣的招牌走入寻常人家,既赚足了大众的眼泪也收获了丰厚的利润,市场化的文学就这样不期而至。

今时今日,数字媒介的广泛覆盖使大量文学变成一种行为,它可以来自网络、电视、报纸等,作品长于表征自我化或虚拟化的感性世界,文学和虚拟世界之间互动生成艺术表征。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风行天下的文学改编热对于国人并不陌生,其中既有借助电影、电视梅开二度的文学经典,如莫言《红高粱》改编为电影《红高粱》;苏童《妻妾成群》改编为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还有在网络上出现的众生平等杂语景观与QQ型对话,它们更向往戏仿和颠覆的快乐,如《Q版语文》;更有以点击率和跟帖为武器的酷评作品,多藏匿于众多名人的博客中。在泛媒介面前,网络是最能形成新经典的有力阵地。

文学经典作为符码变成人类共有的文化遗产。我们用不同的方式来接近、分析它们,将文学经典视为因果适当的举止,通过文学在各领域的表现推衍出经典更为本质性的公照,作为文学经典特有标记而录入的:它以审美性创造了一个自我隐喻的世界“在于引起某种类似兴奋的情感,某种类似在入迷或迷状态下情感投入和进行判断的现象的东西”[23];以追逐功用的动力建筑道德行为;负有审世的使命,沟通全世界并承担文化补充和扩散作用;描绘文学史上无穷的真实性主题。文学经典产生于一定的历史环境,会随着时代、国族而发生改变,在对经典的符码思考中,可以证明当下文学经典的发展趋势是平民化、大众化的,以读者为主体的文学经典的生成已经启动。读者第一次有了真正确立文学经典的资格,他们所钟爱的“精神快餐式”的“按摩”虽然受到官方和评判家的一致抵抗,但仍以“风卷残云”之势袭遍全世界。明乎此,应当承认“当代文学正在经历一个重大的历史转折点,一个旧的文学时代正在离我们远去,一个新的文学时代正在到来。”[24]文学经典在大众引导下走向消费化、商品化,并在图像叙事中被确立新秀,是永葆青春的符号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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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05

A

1674-3652(2011)03-0094-06

2011-03-05

胡椿杭(1985- ),女,天津人,西南大学文学院硕士生,主要从事西方文论研究。

[责任编辑:黄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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