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连读变调的研究*

2011-11-02 02:14陈晓湘
关键词:平调调子声调

陈晓湘

(湖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长沙 410082)

汉语连读变调的研究*

陈晓湘

(湖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长沙 410082)

目前对汉语第三声调自主音段的分析成为争端:是把音段作为单位还是声调丛处理。Yip(1989)认为作为单位处理更好,并引例说明曲折调作为单位扩展,同时解释了曲折调有从左至右,从右至左扩展的边缘效应。然而,Chan(1991)对比两种语言,在分析的基础上指出:扩展既可从调根层又可从调终端层发生。Yip表明曲折调是底层单位,Chan声称平调才是底层调,平调的组合派生出曲折调,因此这一课题还需进一步研究。

汉语连读变调;曲折调作为底层单位;平调作为底层单位;扩展

一 引 言

汉语有四个对照的调子:高平调(H);高升调(M H);降升调(MLH);高降调(HL),用数字表示即:1-4,本文探讨汉语连读变调。

汉语属于声调语言,每一个音节都带有一定的声调,音节并置且连读时相邻音节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会导致音变。有些相连音节在语流中因为基本调值发生了变化而失去原有的声调,这种现象叫做“连读变调(Tone Sandhi)”,例如:普通话中“雨”和“水”单念时,其本调(citation tone)调值均为[214],当两个上声相连时,前一个上声字其调值变为阳平[35],结果就跟“鱼水”同音了,因而底层的调子不同于表层的调子。声调是以音节为单位对于实际音高的调节,它是在调域内部进行高低、升降、曲直、长短的调节。本文重点讨论 Yip和 Chan等研究者们在自主音段框架内对连读变调研究所提出的有关理论问题。声调的表层形式已有一些记录[1][2],但是研究者们对连读变调自主音段如何确切匹配这一问题持有不同的观点[3][4],此文希望找到一个较好的解决方案。

二 自主音段框架内汉语曲折调连读变调的有关理论和研究

自主音段音系学是20世纪70年代后期出现的[3][5]),在自主音段框架内,最早被研究的声调语言是非洲语言,在这种语言里,平调是基本调,分布自由,斜调(升调或降调)、曲折调分布不自由,可预测(在单念语素里或词末),是衍生性的,在各个方面均作为平调序列运转;相比之下,亚洲语言尤其是汉语平调、斜调均分布自由,且有更多的曲折调(有些研究者如 Yip也把斜调看作曲折调)。

(一)Y ip的主要理论

Yip[3]在自主音段框架内对曲折调进行了研究,她受到Sagey的启发后认为:曲折调和破擦音有一些类似的特点:它们均以单位相连,并显示出边缘效应。Sagey[6]把破擦音作为区别性特征结构来分析,它有如下的分支结构:

(1)

Yip采纳了她的建议:“曲折调必须表征为分支”[3][6])。她明确指出:非洲声调语言以丛相连,其曲折调通常出现在域尾,在各方面均作为平调序列运作,宜用调丛理论(tone cluster theory)来解释曲折调的发生;声调旋律单位(tone melodic unit)主要在亚洲语言尤其在汉语中找到,它们分布自由,既作为旋律单位又作为平调序列运作,宜用单位理论来解释。两种不同的声调可对照如下:

(2)a.分支声调/单个

声调旋律单位 b.声调丛

(2a)东亚语言或汉语单个声调旋律单位只有一个调根节点与一个音节相连;而(2b)非洲声调丛有两个调根层节点。Yip在对比研究的基础上指出:亚洲的声调单位应被看作分支声调而不应看作声调丛,此种观点认为在自主音段分析中需要一个中间节点,这一音列(tier)把曲折调粘合在一起,假定声调特征悬挂这么一个分支声调根节点,这种连读变调就可以用扩展来解释了,她进一步指出:东亚语言跟非洲声调语言最大的区别之一是曲折调的分布,在非洲声调语言中,它们主要限于一个域内的最后的载调单位。在东亚声调语言中,曲折调跟平调一样自由地出现在任何载调单位上(TBU),曲折调一般不分布到平调的序列之中,但附着在第一个载调单位上。[3]在汉语中,曲折调必须与一个载调单位相连,与汉语中的载调单位发生联系的是韵或音节,而不是韵母或摩拉。

如果曲折调真正是分支结构,它们应该以单位联接,以单位扩展,Yip提供了一些例子证明曲折调的确作为单位运作,同时也体现了允许扩散的边缘效应,此结论说明了汉语中的声调行为。对于非末端音节位置出现的本调曲折调,Yip从台湾语料举例说明曲折调在多音节域内没有被分解为平调,而是作为一个单位与第一个音节相连:

(3)Tan sian s1→Tan sian s1‘谭先生’

假如曲折调没有作为旋律单位对待,而是作为丛处理,台湾曲折调必须找到另一种解释。因此,早期提出的自主音段规则不能充分解释亚洲语言中的连读变调现象。Yip说明汉语的曲折调不能分解为平调,故声调丛理论解释不了连读变调现象。如果用声调丛理论来解释,这意味着多音节语素只在末端出现曲折调,这显然与汉语事实不符,例如,音译的“马克思,T恤衫”并未在末尾出现曲折调。

把曲折调作为旋律单位的第二个论点来于台湾声调的变调形式,Yip进一步地辩论:既然两个分开的调子[55]和[33]声调在变调的位置上中和为[33]调,底层声调是不相同的,本调是底层调,连读变调为衍生调。(4)列出了哪些调子经历了变调,连读变调之一就是[53]调:

假设本调[21]变到[53]先于联接的话,丛理论不能解释两个声调联接到一个音节上,哪一个曲折调在表层出现取决于声调的环境。这是因为在第一循回时,[53]曲折调不能联接到第一个音节上,因为它主要依靠的下一个音节里的某些信息在第一循回里并未出现。

但是汉语中特别复杂的升降、降升调跟非洲语中的孟德语(Mende)一样是这样一种结果:两个旋律调跟一个载调单位联接创造了一个丛,汉语中格外复杂的声调也是如此,区别在于:在汉语里,格外复杂的声调由一个分支调加上一个平调组成如(7)所示,结果,孟德语的曲折调、汉语里的格外复杂的声调各自在一个双音节序列上分成不同的组成部分:

考虑苏州的一些语料(Yip[3]引自 Wang[7]),象大多数吴方言一样,苏州音系词的调子大部分是由第一个音节的调子所决定的,在浊音、轻音音节首,也经常有吴方言的区别,浊音音节首有低的声调变体。在苏州话里,轻音节首单音节的上域调[523]在双音节词里以[52 44]出现,浊音节首单音节的下域调[242]在双音节词里以[23 11]出现。

Yip对曲折调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明。在一种语言里,联接线不是从左至右而是从域内的两边联接。这一假设有下面这些特征:1)曲折调是旋律单位;2)联接也许在域内的两边;3)在没有扩展和默认规则时,语音的内插法规则提供表层调。这一理论将产生如下特征:1)在边缘有固定的升、降和平调的目标声调,2)中间有逐渐的分级斜度(gradients),它的斜度随着话语的长度而变,无锡方言语料恰好显示了这些特征[3][8])。在某种类型的多音节域内如复制的动词,结果动词等,其声调类型由第一个音节决定。这种方言里有四种可能的调类:A,B,C和D。斜度的曲折调固定在两端:A在末端有一个升调,B在近开头时有一个升调,C全是高调,D在末端时有一个降调。否则的话,斜度随着调域的增长而减少,这些正是曲折调作为分支旋律单位从内边缘联接所预测的特点。它们可分析如下:

(6)A类:

这样一来就导致了最后一个音节上升,否则全部都是低调。

(7)B类:

这里第一个音节得到一个升,逐渐降至末尾,降的斜度取决于跨度的长度。

(8)C类;

这种类型全部是高调,这是发话者特定语调因素的结果,并非所有发话者所共有的特征。

(9)D类

这种类型开头是低,逐渐上升再到降,降固定在最后一个音节。

无锡方言只能靠联接曲折调作为单位加以分析,别的理论是不可以预测这些特征的,根本点在于:曲折调固定在单个的初始或末位音节上。如果曲折调是声调丛的话,这一事实就无法得到解释。

Yip议到一个曲折调的扩展情况:它最后的平调能上升或者是因为在这种语言里曲折调不是一个旋律单位,而是两个旋律单位的丛;或者是因为扩展原则具体地把一个分支调的声调成分之一扩展了。

另一种情况是复制整个曲折调,以至于一系列非邻近的元音与同一分支声调联接出现一系列的曲折调。Chen已在丹阳话中找到这么一个例子[9]。

(10)42-24 42-42-24 42-42-42-24

除了最后一个升调外,每一个音节是降调,把一个降的曲折调单位跟第一个音节相连,一个升的曲折调跟最后的音节相连,然后把降扩展到域的其他地方,如(11)所示:联接与扩散:

(11)

扩展或复制的曲折调也是一个单位。如果曲折调不作为分支旋律单位,曲折调这一现象就无法得到解释。如果曲折调是分支旋律单位,强制非恒值原则(OCP)是怎样处理它们的呢?M cCarthy[3][10]把强制非恒值原则形成如下:

(12)在旋律层,相邻相同的音素被禁止。

正如扩展规则或能扩展整个的分支结构,或能扩展一个结构成分,强制非恒值原则能在两个层次上产生作用。Yip转引了Chen[11]的天津语料,这些语料表明强制非恒值原则可以把整个的曲折调认同为单位,然后诱发了一条异化的规则,在单音节里,天津话有四个调子:H,L,LH,HL,当两调并置时会发生下列变化,其他的序列则不变:

既然高平调(H)在这些变化里没起任何作用,它被假设为一个无标记的声调。在(13a.b)里,第一个声调的变化要么是简化,要么是插入。变化的序列是:认同是整个声调旋律的认同,而不是声调旋律结构成分的认同,例如:LH.HL和 HL.LH没发生变化,但L H.LH和 HL.HL的确发生了变化。L H.L H和HL.HL未出现是因为强制非恒值原则效应:在旋律层,相邻相同的音素被禁止,且带两个分支单位的现象从未出现过,天津话为强制非恒值原则把曲折调作为整体单位认同提供了证据。但带一个分支单位和一个平调单位的结构在别的方言里的确也存在,如(14)所示:

(14)带两个(相同的)分支单位结构(a.b)带一个分支和一个平调单位的结构(c.d)

(二)Chan的主要观点

在自主音段框架内,Chan[4]更直接集中于曲折调扩展的研究。她不同意Yip关于声调作为单位运作的观点,但从她那里获得了一些想法:在连读变调域内,所有的载调单位必须与一个声调根节点联接,声调从声调根节点向载调单位扩展。她的自主音段分析包括在汉语吴方言丹阳话中发现的三种声调:高平调、中平调、低平调。底层调有四个:高[55]、中[33]、低[11],此外还有一个合成的升调[24],在单音节词里这四种底层调作为本调出现。她集中于名词和复合词的第一个重读音节环境的研究。Chan把话语分成六类声调,其扩展如下所示:

(15)a.高平调 —高平调

b.中平调 —中平调

d.降调 —低平调

e.升调 —高平调

f.降调 -升调

除f外,其他序列可假定声调自动向右扩展来解释,当增加更多的音节时,扩展继续延伸。例如:

两音节 三音节 四音节

A.平调

a.高平调-高平调 高平调-高平调-高平调高平调-高平调-高平调-高平调

b.中平调-中平调 中平调-中平调-中平调中平调-中平调-中平调-中平调

c.低平调-低平调 低平调-低平调-低平调低平调-低平调-低平调-低平调

良好的沥青路面平整度能够为道路使用者提供更好的行车环境,同时还有利于路面排水,该指标同样是路面施工需要严格控制的重要指标之一[3],本文根据现行规范《公路路基路面现场测试规程》(JTG E60—2008),采用3m直尺对试验段沥青路面平整度进行检测,检测结果如表5所示。

B.第一音节为曲折调

d.降调-低平调 降调-低平调-低平调降调-低平调-低平调-低平调

e.升调-高平调 升调-高平调-高平调升调-高平调-高平调-高平调

C.所有音节均为曲折调

f.降调-升调 降调-降调-升调降调-降调-降调-升调

前面a和d的推导方法可应用于A和B类,但无法推出C类中的f,它是一个特例,降调不能扩展到最后一个音节,终端音节总是升调,Pulleyblank[12]提出的普遍联接规约原则和形成条件(Well-formedness Condition)均不允许连接线交叉。Chan用这个例子来反对曲折调扩展一说。Chan[8]和 Yip[3]一致认为a至e只有一个底层调,f类却有两个底层调:降调和升调。传统上,a至e调子的联接从左至右,而f类,Chan图示如下,其中S代表音节:

(16)

声调联接先从右至左然后扩展,降调与倒数第二个音节联接,升调与域内的最后一个音节联接,这样就避免了连接线交叉。Yip对f类曲折成分的扩展用非线性表征,她对早期自主音段的表征作了两大修改:1)调子与调根节联接;2)曲折调表征为平调序列,当曲折调作为声调旋律单位运作时,平调序列与调根节联接。她把f类四音节扩展情况图示如下:

(17)

重复性的曲折调只需把曲折调作为一个单位扩展或复制。两个声调:降调与升调分别与左、右两边联接,声调扩展从调根节开始向右到其他的声调载体单位,通过音列合并获得表层形式。但 Yip对其他类的处理又是不一致的,例如,她认为降调形成一个分支旋律单位在连读变调域内与第一个载调单位相连,第二个调—— 低平调被扩展到第二个和后续的载调单位形成‘降调-低平调-低平调-低平调’序列,第二个调扩展不是从调根节点而是从旋律单位右边的声调终端层开始的,因而造成这样一种局面:连读变调是有规律的,声调变化匹配的规则却是不一致的。

Chan提出了三种调子:高平调、中平调、低平调,均为底层调,声调的旋律单位只有一个调子,这些调子在连读变调域内扩展到所有的音节。它们在声调载体层与终端层之间担任中间组织节点的作用,只要遵循形成条件(W FC),通过音列合并就可以获得表层形式。例如平调A类中的a,高平调(H)的推导过程如下 :

(18)

三种平调的组合就有了升调与降调。Chan坚持认为降调不是一个底层调,衍生出的降调[42]只是在连读变调的环境下才产生,此种情况下,声调旋律由两个分开独立的调子组成,高平调(H)与低平调(L)各与自己的声调根节点联接。连读变调中,升调在另一升调之前变成降调。升调变成降调的过程如下:

(19)

第二个载调单位上的低平调(L)向左扩展直至前一个载调单位上,并通过初始低平调断链后发生曲折调简化,因而获得降调-升调。这一规则叫曲折调简化规则分析了汉语中复制的双音节动词,发现此种声调表征的非线性模型对两种方言均有效。在对照分析的基础上,她发现了丹阳方言与烟台方言的主要差异:丹阳调在调根层扩散,而烟台的三种对照性调子(低平调,高平调与升调)均保留在终端位置:

(20)

三 自主音段框架内普通话曲折调分析

普通话有四种不同的声调:阴平(H),阳平(M H),上声 (MLH),去声 (HL),阴平为平调 ,阳平、去声为斜调,上声为曲折调。此外,还有一个内在的“中性声调”[13],它的调值随前字调型而定,如果把轻声设立成声调的第五个音位,普通话的声调就有“阴、阳、上、去、轻”[14]。汉语的调值常用赵元任的五度标调法表示[15],5表示高调,1表示低调,51即表示由高到低的降调,普通话有四种不同的基本调值:阴平[55],阳平[35],上声[214],去声[51]。现在,我们重点考察一下上声的变调情况。上声音节单念或多音词的末位音节时,念本调[214],例如:“搞”,“不少”。两字并置就可能产生连读变调,双音节上声字连读产生的变调现象有两种情况:

A.上声在非上声字前面

1)上声在阴平字前:好心请安感激老夫本金

2)上声在阳平字前:好人请求感觉老牌本能

3)上声在去声字前:好看请示感谢老化本事

B.两个上声相连,前一个上声变阳平:“早晚”,“领导”,“搞好”,“舞曲”,“野草”,“委婉”,“扫扫”,“买米”,“好米”,“好酒”。

但在原为上声转化来的轻声字前有两种读法。1)凡称谓词包括称谓叠字,前一上声字变为“半上+轻声”:“姐姐”,“嫂嫂”,“姥姥”;2)非称谓词包括动词叠字,前一上声字变为阳平:“讲讲”,“想法”,“哪里”,“打点”。

C.多音节曲折调上声的变调

三个音节都是上声的,变化如下:

如果是三个音节以上的上声连在一起,可以根据意义分成几组,再按以上规律变调:

A类中的 1)表明:上声在阴平字前变为半上(MLH→ML/—H)、3)表示上声在去声字前变为半上(M LH→ML/—HL)。1)和3)可用Chan的观点来解释,先把曲折调分解为平调,当MLH H(好心)和ML H HL(好看)分别连读时,HH的相邻相同违反了强制非恒值原则,如此一来,前字必须变调,按从左至右的扩展规则,其过程如下:

(21)

但 Yip和Chan的理论均无法解释2)的变调现象,即上声在阳平字前变为半上(MLH→ML/—M H),例如:“好人”。

如果按 Yip的单位理论把曲折调看作一个单位,那么B类中两个相同的单位ML H.ML H相邻违反了强制非恒值原则,例如:“好马”两个上声字并置时,前一个上声字变为阳平(MLH→ML/—ML H)。但她们两个的理论均无法解释在原为上声转化来的轻声字前的两种读法:1)念称谓词(尤其是称谓叠字)时,前一上声字变为“半上+轻声(MLH→ML/—L)”;2)非称谓词包括动词叠字,前一上声字变为阳平(MLH→M H/—L)。

多音节曲折调上声的变调C类有些可用 Yip复制的办法来解决,例如:‘小马美’(M H-M HML H),通常是第一个曲折调作为整个单位被复制。然而,普通话中上声字的连读,其语流中实际出现的连调型可能多种多样,请看下面的例子[15],H代表变调阳平[35],L代表[214]。例如五字组‘买小纸雨伞’就有七种可能的连调型:HHHHL,LHHHL,HLHHL,LLHHL,HHLHL,LHLHL,LLLHL,从中可以看出,表层连调型纷繁复杂,单靠 Yip的复制办法(单位理论)或Chan的扩展方式是解释不了这些连读变调现象的。另外的问题是:为什么第三声(T3)要变调到半上或第二声(T2),而不是变到第一声(T1)或第四声(T4)?当两个或多个三声并置时,为什么总是要前字变调?这些至今未得到解答的问题说明上述理论还有很多不完善之处,笔者很赞成王洪君的一句话:汉语中还有相当一部分连读变调现象不能用自主音段声调学已提出的规则进行解释[16]。可以说,迄今为止研究者们尚未找到分析汉语连读变调的音系方法。

四 结 语

目前对汉语曲折调变调所进行的自主音段分析是把曲折调作为单位处理还是作为丛处理这一问题研究者们持有不同的意见。Yip[3]极力主张把曲折调作为单位对待,并引用相当丰富的例子来证明曲折调作为单位相连,作为单位扩展,同时解释了曲折调有从左至右、从右至左扩展的边缘效应。Chan[4]在对比分析的基础上指出:曲折调不是旋律单位,其扩展或来于调根层,或来于调终端层,扩展的方向不应该一时从左至右,一时从右至左或从两内边缘进行。Yip说明曲折调是底层单位,Chan声称平调才是底层调,只有单值的平调才是声调的最小单位,曲折调须再分析为几个平调的组合,两人对曲折调的处理意见也各持己见。我们已用她们两个的理论来分析我们普通话曲折调连读变调的语料,笔者证明她们的理论能说明普通话中曲折调连读变调的部分现象,但还有相当多的问题不能用她们提出的理论或规则进行解释,得出的结论是:迄今为止研究者们尚未找到分析汉语连读变调的音系方法,因此这一课题还待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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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 Mandarin Tone Sandhi

CHEN Xiao-xiang

(College of Fo reign Languages,Hunan University,Changsha 410082,China)

The current autosegmental analyses of Mandarin third tone sandhi differ concerning the treatment of segments as units or clusters.Yip(1989)found that units should be p referred,and demonstrated that contour tones sp read as units.He exp lained tone sandhi by using edging effects w here the tones sp read from left to right and from right to left.Chan(1991),on the other hand,contrasted two languages to show that sp reading could be either from the tonal root tier or the terminal tonal tier.W hile Yip demonstrated contour tones to be the underlying units,Chan claimed level tones to be the underlying,deriving contour tones from combinations of level tones.Further research must be made in order to allow us to choose the p referred phonological app roach to M andarin tone sandi.

M andarin tone sandi;contour tones as the underlying;level tones as the underlying;sp reading

H116

A

1008—1763(2011)02—0105—07

2010-09-03

湖南省自然科学基金重点资助项目(07JJ5100)

陈晓湘(1961—),女,湖南新化人,湖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研究方向:语言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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