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正确性”框架下敏感类文本的翻译

陈 英

(广西财经学院外语系，广西 南宁 530003）

“政治正确性”框架下敏感类文本的翻译

陈 英

(广西财经学院外语系，广西 南宁 530003）

在“政治正确性”的框架下，由于英语翻译中译者对种族、宗教和社会性别等敏感问题的理解偏差而导致了深层文化差异，基于“在准确性和可接受性之间的选择”、“委婉跑步机”等翻译理论，探讨总结了这类文本在翻译过程中应该注意的问题。

敏感类文本;翻译;跨文化调解;政治正确性

不同文化间交流与合作主要目的在于共享文化信息，译者的文化中介作用越具实际意义。随着社会的日益全球化，更多地去了解他人，了解其文化，已成为不同文化间交流不可或缺的一环。例如，外国商人若想在中国取得生意上的成功，他们首先要了解中国不同地方的要求和禁忌;同样，译者如果想要得到读者的认可，在让他/她的读者明白、理解这些文化差异之前，他/她自己首先必须要了解这些文化差异。他/她必须识别原语文化与目的语文化间的差异，并在把原语转化为目的语的准确性与可接受性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这样才有可能使译文迅速为目的语文化所接受。尤其是对于敏感类文本［1］，由于人类对语言内涵意义甚于指示意义，都依赖于文化系统，而文化系统敏感的程度和强弱又不同，这就更要求译者对种族、宗教、社会性别等敏感问题的文化差异有更为详细的了解。

“政治正确性”这一概念最初用于18世纪末美国的法律体系中，用于提倡改革思想、行为和语言，维护妇女、少数民族和其他弱势群体的权益。对传统语言的歧视成分进行纠正，则是语言的“政治正确”。该词后来逐渐变成全球性的语言，其目的在于促进更为宽容的人际关系。也许正是因为它听起来有“正确”的意思，并且似乎涉及政治，这个概念通过仿造的方法迅速被许多文化采用。在语言方面，“政治准确性”一般是指对于宗教、种族和社会性别等各社会领域中，人们应该保持谦逊的态度和应有的尊重——也就是说，人们的言谈举止，人们的著书说文，都不要伤害他人的感情。但是，这些初衷在后来却变得越来越夸张，甚至有时令人感到尴尬，啼笑皆非。

然而，无论这个话题在理论方面看起来是多么可笑，但把这些英语词汇翻译成目的语(如汉语等)，确实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因为这样的词汇大部分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译者若想在目的语中寻找这些与原语相同意思“政治准确”的词汇或者是委婉语，更是难上加难。

一、“政治正确性”和敏感文本翻译的理论依据

译文要得体，译者须遵循一定的规则和理论要求。除了某些与生俱来的特质(比如译者的外语学习能力、把原语快速转换成目的语的能力、凭直觉从许多可能的变量中选择最好的能力等)，译者须掌握一定的理论框架，以更好地完成翻译工作。

基于“政治正确性”框架，本文主要提出两个理论依据:一个是基甸·图里关于“在准确性和可接受性之间的选择”的评注［2］，该评注被用来作为任何敏感文本翻译的要求;另一个理论依据则是史蒂芬·品克的“委婉语跑步机”。

图里的研究多集中于《圣经》翻译。他提出:译文不仅要遵循准确原则，而且要符合目的语文化的特性，这样译文才为读者所接受。他这一提法引发了激烈的争议，且招致了诸多批评，其中一个例子是尤金·奈达关于圣经故事中“耶稣在水上行走”的著名评论［3］。也就是，根据图里的说法，在某些“水”稀缺的地理区域，这个故事有可能会被翻译成“耶稣在沙滩上行走”或“耶稣在沼泽上行走”。

在宗教背景下，译文的可接受性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标准，因此，对这类的文本翻译，“政治正确性”须符合目标语的文化规则。翻译的终极目标就是译文符合目标语文化的语境，获得读者的认同。同样，在语言发展的不同阶段，某些目的语中并不一定包含有足够的同义词或变体去用一连串的术语表达相同的概念。比如:美国对黑人称呼的变化，早期本来叫nigger(黑鬼)也无所谓，叫Negro则是比较正规的用法，现在起码要叫black［4］，最文明的称呼应该是African American(非裔美国人)［5］，这就是政治正确性。

这一系列术语的主体同属一类，这些词语在某些语境中使用时虽具有某些负面涵义，但也可以相互替换使用，这就是加拿大实验心理学家史蒂芬·品克所说的“委婉语跑步机”［6］。另外，对某些词的态度转变，品克认为里面有更深层的原因，尤其是把这些词放置于一定的语境中:“大多数单词有许多的意义，当我们倾听别人说话时，我们的大脑在搜寻这些词汇的准确意思。最近的某些实验研究表明，这个过程有两个阶段。”［6］“首先，某个词汇的所有意思，包括不适当的意思，都会浮现于你的脑海里。”只有在此之后，该作者(史蒂芬·品克)补充说:“我们对语境的分析抑制了误解或误译”［6］。

从看似是一种真正的努力去避免任何敏感的话题开始，委婉语就已经失去了它们原先的价值，而它们本身具有某些消极的涵义，然后被别的事物所替代。这一连锁发展是特定的，尤其是对于当今美国文化而言。

二、敏感类文本翻译应注意的问题

(一)融入背景，注意被美化了的敏感类文本翻译

好的译文必须依赖译者本身所具备的深厚文化背景知识。如果译者没有对一般的主题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对“敏感”主题没有一个客观公正的态度，光凭译者本身的语言能力是永远无法达到这一点的。就政治正确性而言，最为棘手的问题是:这些术语层出不穷，变化令人目不暇接。译者也许会因为没有相关的字典而感到力不从心。在英语中，有几个主题可能需要经常更新，应与公众敏感的态度保持一致，如:社会性别、种族、宗教(比如相关节日和庆祝活动)、社会地位(包括职业名称)和残障等。一旦具有明确的词汇(如非裔美人、亚裔美人、土著人等)取代了老式的贬义词，种族问题就不再是人们所热议的问题。

如今，职业不再仅仅是人们维持生计的一种规约方式，而是体现人们的政治权利与地位、个人价值与能力等综合因素。因此，职业成为当今社会中人们普遍关注而又非常敏感的一个话题。敏感的职业类型或与贬义相关联的穷、老、不道德或不健康的概念成为大众传媒和政治家们有意回避的用语。英汉语的一个共同趋势是在职业领域中用委婉语来美化各种职业名称，以符合“政治正确性”的原则。但是，对于译者而言，面对这类被美化了的敏感文本，选择相应的对等词将其进行翻译，并非易事。

比如，当译者面临诸如“transparent-wall maintenance officer”、“sanitation engineer”和“custodian”这些词时该如何处理呢(这些词是“窗户清洁工”、“环卫工人”和“管理员”的婉称)［7］?译者先前关于军队、工程问题或博物馆业务员的知识毫无用处，译者必须依靠他/她对语境的理解，将这些不受人尊重的“体力劳动(者)”的职业名称译成“透明墙壁的维修人员”、“卫生工程师”、“监理”等，译文会容易为读者接受。

将原本地位不高的职业名称美化或提升，使之不再是一种单纯的体力劳动(work)，而是具有技术含量的职业(professions)。这一心理构成了英汉语职业委婉语形成的社会文化基础，更符合“政治正确性”的原则。

(二)对社会性别的翻译，注意职业分工

社会性别一直以来是一个最为敏感的话题，这类文本涉及面广泛，包括在报刊、招聘广告、日常对话等领域中。对译者而言，由于社会性别文本源于男女之间的不对称，选择符合“政治正确性”的对等词汇是极具挑战性的。例如，传统的尊称在男女之间是不对称的:男性被称为先生(Mr．)，女性则有两个称呼，即夫人(Mrs．)和小姐(Miss)。在这里，只有女人的婚姻状况和“闺中待嫁”被标示出来。新的称呼女士(Ms．)意在消除这种不对称。在美国的工作环境中，这个新的称呼成功了，它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普遍应用。在英国，“女士”的普及程度还不够，人们主要用它作为第三种选择。现在，英国女性填写表格时必须在夫人、小姐与女士这三个称呼里做出选择。

另一个引起争议的问题是职业分工上的刻板定型。在职业名称中用“男人”(man)为后缀的词不胜枚举，如商人(businessman)、邮递员(postman)，使人们看不见这些职业也有妇女参与。更明显的是所谓性别中立的施动名词，如司机(driver)和作者(writer)，以及没有性别标记的职业名词如医生(doctor)等，这些都被假定为意指男人。因此，当提到这些行业的女性时就需要用复合名词，如:女医生(lady doctor)，却不会说男医生(gentleman doctor);女作家(woman writer)，也不会说男作家(man writer);女司机(woman driver)，却不会说男司机(man driver)。迫于此，chairman最终被改为chairperson。此举虽属无奈，但也是符合“政治正确”原则的［8］。

(三)宗教文本翻译，要注意避免误解

宗教文本的翻译，如《圣经》翻译也是一个敏感话题。《圣经》诠释者们认为，“God”这一词务必保留，不能有任何误解或误译。但如果当代的英译者选择“man”(姑且暂时忽略该词的普遍属性不说)来替换“people”，译者又该如何处理呢?如:“Man does not live by bread alone”(Matthew 4．4，NIV Inclusive Language Edition，1996)．

甚至是与宗教相关的节日，圣诞节“Xmas”或“Christmas”也已经经历了适当的剪裁。人们可以找到关于圣诞节的不同变体，如“Winter Holyday”(冬假)或是英国的“Winterval”。但后者这个变体的译文会完全失去它的魅力，因为大家知道，当用“Father Christmas”一词来替代“Santa Claus”时，很难让人联想到慈祥和蔼的圣诞老人以及圣诞节的所有庆典活动。

(四)与残疾相关的文本的翻译，注意委婉性

在翻译某些与残障相关例子所使用的一系列术语(委婉语跑步机)时，翻译的困难就更明显了。例如:“瘸腿的—残废的—身体残疾—残障—不同的能力”(“lame—crippled—handicapped—physically challenged—with differing abilities”)。就连那些最杰出的翻译大师，面对众多的词汇变异，也会变得束手无策。这样的译文一定会采用复古主义和补偿手段来掩饰目标语料库中现有的空缺。然而，当上述的词语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中使用时，其他困难可能随之出现，详见下列维基百科引文［9］。“上面的单词‘lame’(瘸腿)曾一度从白话文中淡出，但后来作为俚语又被重新使用，通常指的是‘令人失望’的意思。一个委婉语的内涵，也可以是特定的主题。‘障碍’一词常被用来说明身体残疾;它常用在体育比赛中，用于描述某一球员的得分能力，该球员的得分能力没有任何优势，此词的定义一直被沿用，即使描述身体残疾的意思大多已从常用语中消失。在美国，当为这样的人指定‘残疾人’泊车位时，此词的意思例外。”

英语近年来有一个做“词尾”的词叫“challenged”，专为委婉形容缺憾。“Challenged”的意思是“受到挑战的”似可译作“障碍”，比如残疾一词handicapped是由手(hand)和帽子(cap)两个词构成，据说源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伤员，只能手持帽子乞讨为生。有人认为该词有歧视含义，便改为physically challenged，身体受到挑战的，指残疾人、残障人士;spiritually challenged指精神病人，有精神障碍的人;verbally challenged，言辞障碍，指口才不好的人;cerebrally challenged，脑障碍，指智障人士［10］。

由于文章的篇幅限制，以下表1列举的只是在政治准确性的规则下几个词语衍变发展的情况及其汉语的初译。

表1 政治准确性规则举例

三、结 语

在20世纪和21世纪盛行委婉语，这一趋势长期以来对于英语学习者甚至是英语本族语者而言，已成为一个挑战。推动为道德所接受的语言极限对于任何译者来说是一个问题。在许多情况下，术语的改变并不一定会引发心理和社会行为的变化，然而，深层原因的歧视仍然会继续存在。虽然如此，译者所充当的角色不仅仅是道德问题的说客，他/她也不仅仅只会遵守与所处社会一致的语言规则。从译者的角度来看，努力去挖掘最好的原语文本替代仍是一个挑战。这些文本的语言和文化迁移必须依靠全面了解语言和文化两者的概念和翻译策略。在接近原文时，译者必须记住罗兰·巴尔特［11］所说的话:“任何文本……，本身已是其他文本的复数，它具有无限的代码，或者更确切地说，其根源已经失去了。”

［1］何元建．论本源概念的翻译模式［J］．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2010(3):211－220．

［2］GIDEON Toury．In Search of a Theory of Translation［M］．Israel:Tel Aviv University Press，1980:35．

［3］EUGENE Nida．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on［J］．Linguistic Society of America，1969，45(3):87 －96．

［4］MICHAEL Long H．Problems in SLA［M］．New York: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 Inc．，2007:95 －99．

［5］MASON B H．Coping with ideology in professional translating［J］．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1991，30(2):23 －32．

［6］STEVEN P C．Racist Language，Real and Imagined［N］．New York Times，1999 －02－02(4)．

［7］BAKER M．In Other Words:A Course Book on Translation［M］．London:Routledge J＆L Composition Limited，1992:33－35．

［8］PAUL Berman，DEBATING P C．The Controversy Over Political Correctness on College Campuses［M］．New York:Reed Elsevier Inc．，Copyright Reed Business Information，1992:34 －45．

［9］Euphemism［EB/OL］．［2009 －09 －16］．http:∥en．wikipedia．org/wiki/Euphemism 2007．

［10］JAASKELAINEN R．The Changing Position of“The Translator”in Research and in Practice［J］．Journal of Translation Studies，2007，10(1):1－16．

［11］MORIARTY Michael，BARTHES．Roland，Paris［M］．California: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1:56 －58．

［责任编辑:吴晓珉］

Abstract:In the case of“political correctness”，deep cultural differences arise from translator’s warp in understanding such sensitive problems as race，religious，social gender，etc．On the basis of certain theories，like“choice between accuracy and acceptability”and“euphemism treadmill”，this paper discusses and summarizes some remarkable problems in translating sensitive texts．

Key words:sensitive text;translation;intercultural mediation;political correctness

Translating Sensitive Texts in the Restriction of Political Correctness

CHEN Ying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Guangx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Nanning 530003，China)

H 059

A

1004－1710(2011)01－0080－04

2010－09－07

陈英(1980－)，女，四川凉山人，广西财经学院外语系讲师，四川大学政治经济学专业2009级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商务英语、政治经济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