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群亚,赵 凯,李 勇,周 林,胡 魁,龚娟芬
例1:患者女,35岁。因发现左颈部肿块8月,咳嗽咳痰伴声音嘶哑4月余,于2010年11月25日入院。患者8月前发现左侧颈部及颈根部出现肿块,伴有局部隐痛,夜间盗汗,当时行细针穿刺细胞学检查提示:结核性炎伴感染,找到抗酸杆菌1条。随后在我院结核病治疗中心行2HRZE/6HR正规抗结核治疗2月,肿块无明显缩小。4月前患者又出现咳嗽咳痰,呈阵发性,夜间较剧,痰较多,白色黏稠,痰中无血丝,伴有声音嘶哑、咽痒等不适。考虑是颈部肿大淋巴结压迫喉返神经引起。入院后行支气管镜检查及肺泡灌洗液找到抗酸杆菌2条,诊断为支气管内膜结核。查体:T:38.2℃,形体消瘦,慢性病容,右侧颈部、腋下、腹股沟未触及肿大淋巴结。左侧颈根部近锁骨上窝可触及一3.0 cm×2.5 cm肿大淋巴结,质地偏硬,界限不清,表面皮肤无红肿破溃。双肺呼吸音粗,未闻及干湿性啰音,左上肺呼吸音低。喉镜示左侧声带麻痹;纤维支气管镜示左上叶前段管腔内膜充血水肿明显,伴有肉芽肿形成。PPD试验强阳性,结核抗体(-)。痰液涂片3次未找到抗酸杆菌。CT示纵隔淋巴结、左侧下颈部淋巴结肿大伴液化坏死,结核可符;左上肺部分不张,结合临床考虑结核。2011年1月21日手术,拟从颈部取切口行病灶清除术以减轻结核中毒症状,但术中发现肿块为多个肿大淋巴结融合而成,组织水肿明显,较脆,为鱼肉样改变,根本没有所谓的“脓液”。冰冻切片提示淋巴瘤可能,遂终止手术。术后病理示非霍奇金淋巴瘤(B细胞性淋巴瘤),免疫标记:CD20(++),Mum-1(+);抗酸染色(+)。见图1。转入血液科进一步治疗。
例2:患者男,64岁。因发现右颈部肿块3年,破溃8个月,于2011年3月30日入院。患者3年前无意中发现右颈部近锁骨处出现一肿块,约花生米大小,当时无局部疼痛,无皮肤红肿破溃,无午后低热,无夜间盗汗,未给予治疗。后肿块逐渐增大,且数量增多,皮肤渐红,8月前皮肤开始出现破溃。浙江省肿瘤医院穿刺活检示淋巴结结核。回当地医院行脓肿切开,并行2HRZE/6HR抗结核治疗。创面一直有渗液流出,且局部坏死逐渐增大。3月前开始发现左锁骨上及右腋下也出现肿大淋巴结,无疼痛,考虑是结核未控制,继续行抗结核治疗。因颈部创面溃疡逐渐增大,且疼痛较剧而入院,查体:T:37.2℃,痛苦貌,右颈部见一8.0 cm×5.0 cm×4.0 cm巨大溃疡,组织水肿明显,创面灰白,有黄色黏膜脓液。左锁骨上可触及一2 cm×3 cm肿大淋巴结,右腋下可触及一4.0 cm×3.0 cm肿大淋巴结,质硬无压痛,活动度好。双肺未闻及干湿性啰音。CT示双侧颈部肿块影(右侧部分破溃),淋巴结结核可符;纵隔可见钙化淋巴结,右上肺少量纤维灶伴右侧胸膜病变;腹膜后未见肿大淋巴结。第1次病理示右颈部纤维结缔组织伴大量凝固性坏死,抗酸染色见2条阳性杆菌。因患者局部疼痛较剧,于2011年4月8日在全麻下行右颈部淋巴结结核病灶清除术,术后病理为恶性间变性大B细胞淋巴瘤,免疫酶标记:CD30(+),EMA(+),Ki67(+),ALK(-),抗酸染色(+)。见图2。随后转入血液科进一步治疗。
淋巴结结核特别是颈部淋巴结结核,是临床上比较常见的疾病。淋巴瘤是免疫系统的恶性肿瘤,两者初期临床表现及影像学特征有许多相似之处,仅凭影像学改变和临床表现有时难以鉴别,尤其当两病并存时,诊断就更为困难,往往容易满足于已有的诊断而顾此失彼,从而延误治疗,造成不良后果。
图1 淋巴细胞侵润,细胞异性,并见大片坏死,抗酸染色(+),(HE×200);免疫标记:CD20(++)
图2 淋巴结中见间变性大B细胞伴坏死,抗酸染色(+),(HE×200);免疫标记:CD30(+)
漏诊或误诊的原因:⑴两种疾病早期均缺乏特异性临床表现,均可出现无痛性淋巴结肿大,可伴有发热、消瘦、盗汗等。本组2例均出现颈部淋巴结肿大,行细胞学穿刺诊断示淋巴结结核。但例1逐渐出现声音嘶哑,例2出现皮肤破溃长期没有明显肉芽组织生长且疼痛逐渐加重,临床医师未仔细分析临床表现过分相信病理诊断,从而导致疾病的漏诊。⑵两种疾病在CT的表现上有许多相似之处。在笔者看来,结核性淋巴结直径达1~2 cm往往出现结节内液化坏死,伴周围轮廓欠清,而淋巴瘤增大融合的淋巴结直径达5 cm以上也很少出现液化坏死,即使有坏死,多为坏死边缘不规则,这或许是它们细微的区别。单纯从CT很难来区分是淋巴瘤还是淋巴结结核,况且是两病并存,漏诊在所难免。⑶本组2例均行正规抗结核治疗,但临床效果改善不明显。例1仍出现干咳、声音嘶哑、发热等,例2创面根本无肉芽组织生长的迹象,且局部疼痛明显,同时右腋下及左颈部也出现肿大淋巴结。由于我们对该病的临床表现多样性及复杂性认识不足,直到病情晚期才给予确诊。一般来说,结核性肿大的淋巴结,通过正规的抗结核治疗后,多数会变小或液化坏死,而淋巴瘤仍会继续增大增多。⑷两种疾病的确诊主要还是依靠病理诊断,特别是淋巴结结核,通过细胞穿刺或局部坏死组织送病理相对容易诊断,临床医生往往盲目相信一次病理结果,从而导致了漏诊。对临床上诊断为淋巴结结核而治疗效果不满意时,要考虑合并淋巴瘤的可能,需要多次、多部位、多组织的送病理检查。特别是诊断淋巴瘤时,要结合免疫组化等检查!
淋巴结结核是否易患淋巴瘤,目前尚不清楚。陶然等[1]2006年报道1例淋巴瘤合并淋巴结结核的病例。Yoshida等[2]1996年报道1例慢性结核性脓胸并发非霍奇金淋巴瘤的病例。Askling等[3]研究发现,既往有结核病病史特别是严重感染的病人,患非霍奇金淋巴瘤的风险明显增加。Audebert等[4]认为,在怀疑或确诊为淋巴结结核的情况下,总要考虑患淋巴瘤的可能。同时人们也发现,淋巴瘤组织中可查见大量抗酸染色阳性颗粒,并认为此菌与肿瘤发生有关。病人患有淋巴结结核时,长期应用抗结核药物可抑制中性粒细胞的杀伤功能,也可能是并发淋巴瘤的危险因素。由于目前报道的病例不多,是淋巴瘤合并淋巴结结核,还是淋巴结结核合并淋巴瘤,目前尚不清楚,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为了提高两病并存的诊断水平,需要我们在思想上警惕两病并存的可能,在诊断淋巴结结核时,要排除淋巴瘤的可能;在诊断淋巴瘤时,要排除淋巴结结核,同时也要想到两种疾病同时存在的可能。
[1]陶然,李为民.淋巴瘤合并淋巴结结核1例[J].西部医学,2006,18(3):341.
[2]Yoshida A,Matsumoto J,Ilda Yl,et a1.A case of chronic tubercu⁃lous pyothorax associated malignant lymphoma[J].Kekkaku,1996,71(6):15.
[3]Askling J,Ekbom1 A.Risk of non-Hodgkin’s lymphoma following tuberculosis[J].Br J Cancer,2001,84(1):113.
[4]Audebert F,Schneidewind A,Hartmann P,et a1.Lymph Node Tuberculosis as Primary Manifestation of Hodgkin’s Disease[J].Med Klin,2006,101(6):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