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选择

2011-08-18 01:18陈冰王祎
新民周刊 2011年33期
关键词:青松旅行

陈冰 王祎

这个世界有点乱。

早上,买两根地沟油油条,切个苏丹红咸蛋,冲杯三聚氰胺奶,吃完开锦湖轮胎的车去上班。中午,瘦肉精猪肉炒农药韭菜,再来一份人造鸡蛋卤注胶牛肉,加一碗石蜡翻新陈米饭,泡壶香精茶叶。下班,买条避孕药鱼、尿素豆芽、膨大西红柿、石膏豆腐。回到家,吃个增白剂加柠檬黄馒头、塑料大米……

即使食品都安全了,但一波又一波的“蒜你狠”、“豆你玩”、“姜你军”、“油你涨”、“糖高宗”、“苹什么”、“棉花掌”、“药你苦”、“煤超疯”让不少人被动成为了“海豚族”(海量囤积一族)。虽然宣布涨价的国际巨头被罚了款,但缩水的食品包装早已宣告了事实上的涨价潮。

眼下,猪肉已经攀升至每公斤近30元的历史高位,除了农产品价格集体上涨外,有关吃穿住行的价格都在一路飙升,更不要说那跳起来都够不着的房价。

交通拥挤不堪、环境污染日益加剧、生活压力巨大、人际关系冷漠、通货膨胀持续、潜规则四处暗行、红十字被20岁的炫富女郭美美变成了“红石灰”,人们最后的一点善良都被吞噬了……

这个世界真的有点乱。

有人选择了遁世避行,有人继续在水泥森林中积极打拼,有人躲进深山老林试图寻找世外桃源,还有的人干脆抛弃一切,选择游走四方。你,打算做怎样的选择?

北大博士退隐深山

2011年3月27日,新华社主任记者唐师曾发表博文《北大“博士夫妇”退隐深山 二十年牧耕读书 自己接生》,24小时引来120万点击,全球超过5000家网站转载。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离奇的故事?

唐师曾的大学同学王青松是北大国政系1979级学士、北大法律系1983级硕士、“北大哲学系1989级汤一介博士第一名未读……”作为唐师曾的下铺兄弟,王青松自称,1989年后,与其妻英语系教员张老师一起进山,后双双“辞去北大教职”,退隐山林,和泥筑屋。开荒蓄水,植草种树,耕牧读书,连生儿子都是自己接生的。全家风生土长,与大自然为友。无电、无电视、无网络……唯一进口的物资是食盐。按王青松所言:“山里环保而脆弱,所以禁止汽车进入污染”。进出大山的物资,全部由他“一人担子挑出挑进”。

王青松之妻张老师,从北大英语系教师到农家妇人,“十几年只出山两次。一次是奉命换身份证,另一次是挂失存折。”曾经的“北大张老师”说:“这环境其实谁都能待下来,主要是看自己的心境,能不能真的搁在这儿。”

王青松家使用的筷子,都是自家种的高粱秆。他自称“三年不刷牙”,“五年不洗碗”。他说,他妻子张老师36岁,高龄初产,也是王青松自己接生。母子健康。其子土生风长,自幼与自然为伴。从未打过任何防疫针。

王青松的家,在京郊的一座大山里。除了要翻过几座“山”,还要涉过一条小河。小河两岸,都是他“一家三口,手工开垦的农田”。王青松家有数百只黑山羊,三头黑猪,几十头黄牛,几匹骡、马、驴。放羊基本靠8岁的儿子一人负责,其母辅助。

山里面严禁使用肥皂、洗发水、洗衣粉……他们用草木灰当肥皂洗手。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师、城市规划专业黄鹤博士,曾在林徽因母校宾夕法尼亚大学(常春藤盟校)留学,她说:“王青松兄长一家的生活让人想到费城周边的Amish——荷兰后裔自给自足,远离当代生活方式的农场社区。相对Amish的集体劳作而言,若如青松兄长所言,一家三口完成所有的工作,难度可想而知。”

记者多次试图联系采访王青松夫妇,但他们不想外界打扰平静的生活,只是借唐师曾的博客说了一段话,这段话大致能解开人们心中的一些疑惑——

可怜父母心

我们的儿子,正经历着由“文明”向“野蛮”的过渡。

一个多月前,我在东面山里放牛,小儿在西面山中牧羊。晚上八点我到家,妻问:“宇儿呢?”“没回来?!” 我转身向茫茫的深山飞奔而去。

深夜,在一个高山顶上找到他,他和羊群裹在一起,茫茫地注视着山外面的世界。问他“怕不。”“不怕,我是山的儿子。”

跑步、爬山、摔跤,城中小儿无人可以匹敌,语文、数学、外语,单位时间内的学习效率,可达城里学校儿童一到三倍。音乐美术差矣(无老师)。家庭小学一年级一班,下半学期。教员:母亲,一对一,半耕半读,上午学习,下午放羊。

孩子的发展方向:国学(利用他自然记忆力特好)已大量背诵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幼学琼林……国足、田径、角斗士。

孩子迫切需要扎上牛鼻子,由“野生动物”向“文明方向”驯化,就物种进化而言,是不是严重的身心摧残。

地球村的居民这么多,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太多了。药物太多了,计算机太多了,“核武器”太多了。借用唐师曾老鸭的戏谑言语:“日本的‘原子弹一发电,吓得‘麦克阿瑟直哆嗦。”

如果在文明的沉重束缚下,来几头凶猛的角斗士,大家不也解闷儿。

城市儿童,穿着漂亮的防(纺)化服,戴着眼镜,脸和手都白净得没有血色,口中喃喃:锄禾日当午……每当想起小学生背国学的样子——一个穿了镀金衣服的稻草人,脑子里放了一颗芯片,这样的印象挥之不去。

妻教儿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念一遍,全记住了。“妈妈,说错了。”“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幸福”——“为什么?”“你没看见我爸爸每次锄禾回来,吃饭都特香特多。”儿子的理解也引起了父亲的共鸣,这首诗的作者生活在旁观者的立场上,“皆辛苦”,真正的锄禾人,心里酣畅痛快。

计算机、电视机、游戏机、现代文明的东西太多了,太“文明”了。城里的小朋友,需要放生,向野蛮的方向驯化。

面向黄土背朝天

农民太辛苦了:面向黄土背朝天,一个汗珠子摔八瓣。

上午坐在朋友的办公室里看鸭博,背靠沙发椅,面向电脑。晚上回到山里,眼镜刺疼三个多小时,后背奇痒,眼睛被放射性灼伤,背被皮革侵染。

土——大地、母亲、生机,“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口”,“入土为安”;

天——晴空万里,白云悠悠,烈日炎炎,雷电轰鸣,太美了,太激荡人心了!

面对方向盘,面对柏油路、面对教科书。我想了半天,没有比面向黄土背朝天更洒脱、更优美的境界了。祖宗早有定论:“乐天知命,安土敦人。”

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我现在是六十亩地,二十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劳动丰收之后的喜悦,内心的释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们什么也没有看透,也不是哪方高人、神仙,我们只是想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吃一口一个人应该吃的东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劳累了一天,夫妻双双依偎在月光的怀抱中,享受那片刻的宁静。

若时空的焦距往前推三百年,这太容易了,而现代人,确需付出极大的身心代价。

大约在90年代的某一天,下午五点,我和妻,先后从系里回家,放下书包,不约而同地向未名湖走去,五分钟后,我们在“一体”外桥头停住了。夕阳的余辉下,北大西校门的南隅,两柱巨型的黑烟,遮蔽了半边天,那是首钢——国家重点企业。游湖的雅兴一扫而光,妻含泪默默往家走,我背相机随其后,走到王瑶先生的宅院外两只石狮子处,妻凄然地说:“十年、二十年后会不会好一点?”我答:“汽车的尾气,将是现在的十至二十倍。”两人相对无语。晚上吃饭,无味。躺在床上浑身没劲。慢慢地我们开始了寻找……

困境

1989—1991年,校外香山方向租房子;

1992-1993年,远郊农村租房子,度假期;

1994-1997年,周末、假日、假期移居农村,租地五至十亩。先后添鸡、鸭、羊、猪、猫、狗、骡等。农村摊子变大,无常人照管不行,妻1998年毅然辞职,专心务农。

1999年,承包荒山两千五百亩,五十年有效期,2000年后,我渐脱离北大,与世隔绝。所谓“二十多年”,从1989年算起,前期为渐进,有一个适应、思考、痛苦的过程。由“文明”到“蛮荒”的适应,我正在写的书将尽现这一过程。

我脱离北大的基本原因有二:一、长期住在农村,开车两边跑。课上不好,误人子弟。家里田园荒芜,无人领工;其二、想静下心来看看古书,养个儿子。其时,我已四十五六岁,妻已三十五六岁,属超大龄。

从1989至2010年底,约花去350万,来源:妻讲GRE、T的报酬,妻编教材的收入,我在社会上讲课的积蓄,河南老家卖房款,朋友、学生的资助(50万)。

农活忙时雇20-25个农工。闲暇时雇15-20个农工,去年雇10个农工。今年雇5-7人,原因很简单,经济拮据。要维持正常运转,至少需10-12名农工,费用,25万-30万(按2010年标准)。

如果使用化肥、农药、机械,可减少百分之七十的农工,这样同大家一样,相当于住城里,买着吃,那违背我们进山的初衷。要维持纯天然、原生态,投入钱多、人多、收获少,成本高。

我们自认为,鸡、鱼、肉、蛋、奶、粮、油、酒、酱、醋、蔬菜质量纯天然原生态。

小儿已经七岁,他确实需要同外边的世界交流,但接触的方式我们正在思考。我以我们二十多年的探索过程为基础,创作一部书,暂拟书名《新桃花源》,或叫《原生态》。已经写好一部分,很快可以交大家裁判。

我找师曾弟的最初动机,也很卑鄙,希望借他的大名,为这本书做点宣传。果然,鸭弟一篇博客24小时点击120万。

我现在已入流:“八亿农民中的普通一员,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两手老茧。一没钱、二没权,三没职称。就一项:一家三口,和谐、善良、身体健康。”

行走改变人生

如果说王青松夫妇的选择有些极端,那么黑剑的故事也许更适合都市人去效仿。

黑剑,网名“行走40国”。基本不懂英语的他10年时间用30万元穿越全球70多个国家。记录行走见闻的博客被评为中国十佳博客,他本人也当选为“2011中国当代徐霞客”和国家互联网协会“中国网民节”公益形象大使。6月初,在无限极世界行走日的活动现场,黑剑与记者面对面讲述了他的行走人生。

“我之前是广州电视台的导演,当时一直是满负荷地工作。去台湾拍片的时候,我是一个很瘦的人,但是一年以后我突然变成了一个大胖子,我当时以为是台湾的小吃太好吃了,我吃得太多长肥了。后来在花莲慈济医院拍摄的时候,他们给我做了一个体检,结果发现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个大问题,那个时候我的血压特别得高,后来我结束了手里的项目,回到广州治病。”

1997年底,患上急性肾炎的黑剑去广州一家医院体检。“我听到医生对我同事说了一句话,说之前有一个人的状况和我一样。我的同事就问他后来那人怎么样了?他说3个月后这个人没了。就是那一句话开始让我注意到了健康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是多么地重要!”

在人生跌到谷底的时候,黑剑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思考剩下的时间怎么度过。想过自杀,但他最终做出一个相反的决定。“既然我无法掌握生命的长度,那么让我去掌握生命的宽度吧。”黑剑说。

不去会死

经过两年的治疗和准备,新千年开始的时候,黑剑开始了自己的环球旅行。当时他利用年假和法定假日,每年出游四次,从亚太地区开始,逐渐在地图上扩大着自己到达的范围。

“2000年开始有了黄金周,我开始行走了,本来是在国内行走,但是黄金周到处人满为患,所以我订了飞机票出国。一开始,我也像所有的游客一样,每到一个国家,都要去最著名的风景区,看最标志性的建筑物。但是经过几年的重复,我对这种方式开始感到厌倦。我要找到一个新的刺激自己去旅行的方式——走出风景区,去了解当地人的生活。”

“我认为人是最好的风景”,于是他去看洪水泛滥的孟加拉,去看战乱时期的巴基斯坦,体会不同的人和物。在他看来,财富的多少与快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在印度、斐济这些较为贫穷的国家,人们的脸上却挂着平和的笑容。“我就去找寻他们为什么这么快乐,中国人到底应该向人家学学什么?我认为他们做的事,是四合理。其中,运动是前提、饮食是补充、起居是必要条件,情智最重要,最后一定是情致改变你的心态。”

2008年,已经是制片人的黑剑停了手头的节目,开始专职旅行。

黑剑说他是带着病体上路的,所以他的行走是一种缓慢调整的过程。除了看想要看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与当地人交朋友、在行走中找乐。“这个找乐就是在旅行中和大家分享。分享会陶冶你的情操,让身心变得更加健康。”2006年,已经走了6年的黑剑惊喜地发现,刚刚走完第40个国家芬兰,他的血压没那么高了,肾炎的血尿也没了,抑郁也没了。

“其实我非常地感谢老天爷让我生了场病,我感谢那个医生把我的病说得那么重,他让我意识到了,我要开始行走,我要去完成行走的梦想。我原来看过日本的一本书《不去会死》,日本人觉得如果不去做这个事他就浑身痒痒,甚至会死去。而我自己的经历,我的经历代表了中国人的经历,是死了才会去!”

踩着快乐找快乐

行走让黑剑发现了简单的快乐。一次他在孟加拉旅行,半夜12点从入住的酒店出来,想看看达卡的夜景。酒店外全是等待客人的三轮车夫,黑剑选了一个年龄最小的车夫,因为从他的眼中他看到了深深的渴望。

正常在达卡三轮车资也就人民币两块钱,黑剑却答应给他一美元,外加两元人民币,小车夫异常开心卖力地蹬着三轮,不停地转啊转,到了最后,弄得黑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他把黑剑带到孟加拉的皇宫,旁边有警卫把守,要求他们离开,小车夫却执意要让黑剑这个外国人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所以坚持与警卫周旋。黑剑比划着告诉他,天太晚了,想要回去休息了,但小车夫坚决不听,一番肢体语言的交流之后,黑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把黑剑付的车费完全拉完。“他认为你给了这些钱,我就要让你充分享受到同等价值的服务,而他一晚上赚到了这些钱,所以开心得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行走中得到的感悟让黑剑开始反思,中国人为什么不开心。“现在有很多中国人很贪婪,老是跟人攀比,心态失衡,觉得没有足够的钱就不可能有快乐。以前工作的时候,经常在同一个办公室内,为了升个官,为了评个先进,工资可能加个二三十的,然后勾心斗角,但是当你看到了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值得你看的,你就想,原来你争的那点东西,那算个屁啊,那是一个什么啊,所以就这点来说,旅行行走,让你心胸变得开阔,让你人变得开朗。其实幸福只是一点点,不要那么多。”

从看风景的旅游,到住进当地百姓家的旅行,再到现阶段的主题反思,何为快乐,黑剑十年行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初,黑剑以为旅行就是为了拓展生命的宽度,去看别人没看过的东西。几年过去,他却从一个抑郁得想要自杀的人,变成一个在旅行中不断收获快乐的人。“心态得到调整,这是我最大的收获”,出版社找他出一本如何在最省钱的情况下环游世界的书,他自己却想了一个更好的题目《中国人,你为什么不快乐》。黑剑想把自己心灵得到救赎的过程,分享给读者。他在全世界寻找当地人快乐的原因,思考让自己的民族变得更加快乐的方式。

“一个人在同一个环境里周而复始地重复一样的事情,很快就会感到疲惫。其实每个人都有喜新厌旧的心理,都希望有新鲜的东西刺激自己的肾上腺。富士康为什么那么多人跳楼?他被当成流水线上的一个钉子,他已经变得没有思想了,每天在重复一样的东西。那个时候他周围有人提醒他,让他变化一下,兴奋起来,并且表达出来,就不会抑郁了。抑郁是什么?是你不想说,不想说到了一定极限就会出现跳楼、自杀这些东西。既然没有时间没有钱,我想至少好到郊区去走一走,如果你没有时间到郊区,你就到你城市没有去过的一条街去走走。其实只要稍微变化一下,我们就可以改变在高压锅里被蒸煮的局面。”

“很多中国人是脚下踩着快乐在找快乐。”对都市人而言,常态化的、有一定数量的行走已经变得越来越奢侈了。“如果说我今天去走这条路,明天去走那条路,每天走不一样的路的时候,那你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新鲜的东西,你不会枯燥。就好像今天我去欧洲,明天去南极,后天去南美洲。每一次虽然在各地我们都能看到天主教堂,但是它是不一样的。周围的环境不一样就刺激你总想去探索新的地方,所以你不会感到疲惫,反倒是带来了开心。”

卖了“老婆”去斐济

不懂英语,又没有正常的收入,却行走了70个国家,这对常人而言似乎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情。可在黑剑看来,这反倒是他的一大优势。因为不懂英语,所以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必须尽快认识当地人作为自己旅游的向导,送上自己设计的印有旅行妙招的“多功能魔术头巾”做礼物,是屡试不爽的搭讪绝招。因为没有太多的经济来源,所以必须省吃俭用,以最经济的方式完成旅游——住农家,靠行走,这反倒成全了黑剑的身心调养、快乐旅行。

没有钱,没有时间,这是很多人没法去旅游的最大借口。但黑剑的经历却告诉我们,也许我们最需要做的是——放下。没了工作,可以再找;没了金钱,可以再挣;没了健康,可就真的是什么都没了。

“人最不能走出的是第一步,第一步走出来了,你就不怕了,因为我外语不好,所以我出国的时候就记着这一句话,外语不好也不会死人的。《切·格瓦拉》这本书给我很大影响,也是因为这本书,我决定要去行走。那时候他们组织游击队,那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啊,他们也是青春,我们青春已经可以说快没了,我还想抓着点尾巴,所以那个时候想,我再怎么不懂外语,这情况还是要比枪林弹雨要安全很多。”

自从开始专职旅行,黑剑的收入就开始一落千丈。以前还是边挣钱,边旅行。现在只能靠零星的稿费继续行走。2010年7月,为了筹集去斐济、瓦努阿图和新西兰的旅费,黑剑不得已卖掉了自己的“小老婆”。

人们常说汽车是男人的小老婆。红玫瑰就是黑剑的小老婆。这是一辆陪了黑剑6年的原装跑车,新车需要近30多万,可是黑剑只用3.6万就把它卖了——因为他已经订好了很快要出发的飞机票,急需现金,而这个人只能立马拿出这么多现金。喜欢爽快的黑剑直接拿钱丢车走人。回来再过户。

事后,黑金多少有些惋惜。“娶”红玫瑰进来只用了很短时间决定,当时就是觉得它的鲨鱼眼漂亮,没想到“离婚”的时间更短,只用了20分钟就决定了。

现实生活中也曾经有喜欢的人为黑剑辞掉工作,来到广州。但黑剑行走全世界的梦想已经停不下来。男人想继续走,分手的结局就成了必然。他终于失去了那个可能成为伴侣的人。也许对现在的黑剑而言,行走差不多就是生活的全部。

很显然,旅行不全是美景美食美人儿,也充满着意想不到的艰辛和风险。黑剑就曾经遇到过追杀和抢劫,在巴基斯坦,枪杀就发生在他身边30米外的地方;在俄罗斯他被偷得一分不剩,后来靠向一个中国女孩借来的100元钱度过了最后几天。就在啃大饼喝白水的日子下,他还从牙缝里剩下钱来买了一套俄罗斯套娃。他幽默风趣地说,国外危险的确不少,可离开中国就好很多了。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黑剑那样孤身走天涯,但携带妻儿行走各地应该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一段旅程。“人的一生要疯狂一次,无论是为一个人,一段情,一段旅途,或一个梦想。”黑剑充满激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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