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红
(西华师范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南充 637002)
论《艳阳天》《金光大道》的经典化历程
刘晓红
(西华师范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南充 637002)
《艳阳天》《金光大道》的经典化是当代文学体制下,政治权力、作家和文本、传播机制共同运作的结果。在作者、读者、评论互动的文学场域中,讨论了“八个样板戏、一个作家”的“作家”浩然及其代表作是如何一步步成为社会主义无产阶级文学经典,如何体现十七年和文革文学的经典文学运作机制以及浩然小说经典化历程中的独特主体性因素的。
《艳阳天》;《金光大道》;经典化;主体性
十七年主流文学中被塑造为经典的长篇小说为数不少,在政治与文学一体的时代,文学经典化的塑造印刻着政治的掌印。提到众多的红色经典作品,我们耳熟能详,却少有探究这些作品何以能称为“经典”,又是怎样被确立为“经典”的。《艳阳天》和《金光大道》是十七年文学里两部争议较大的小说,尤其是《金光大道》,从70年代出版到作家不久前离世,针对浩然小说的评价褒贬不一。面对这些是是非非的争议,考查浩然留存的时代文学产物,是怎么被经典化的,厘清在作者、读者、评论互动的文学场域中,“八个样板戏、一个作家”的浩然及其代表作如何一步步成为社会主义无产阶级文学经典,自然意义重要。同时关注作家在相同的文学体制下,主体意识对文本经典化起到什么作用,也有一番意义。与其它红色经典相比,浩然小说的经典化确立过程富有传播学研究价值。在一个取消同人刊物、党政文学一体的时代,主流意识形态话语如何生产、传播文学效应,如何通过人为制造文学“经典”,这些都为我们认识《艳阳天》《金光大道》以及十七年主流文学提供了有效渠道。
经典,指具有典范性、权威性,经久不衰的传世之作,是经过历史选择的最有价值、最能显示精髓、最具代表性、最完美的作品。根据这样的解释,能够成为经典之作的文本,首先应具有丰厚的文化内涵,展示人类精神根本问题,并且与特定时代结合,有代表性和震撼力。在文学创作与传播泛政治化的十七年,文学“经典”的确立在一定程度上游离原初的定义。十七年文学经典的生成,政治取舍是关键,经典的生产在于是否符合典范性的文艺政策。在特殊的十七年文学场域中,考查文学经典化历程,首先应关注它的生成前提。
十七年文学体制的生成是《艳阳天》《金光大道》等被誉为无产阶级文学经典作品的前提。一般而言,作品出版进入读者接受阶段,学术团体、报刊杂志具有关键作用,充当阐释者,对文本经典化起主要作用。当代文学取消了晚清以来的以杂志、报刊为中心的文学自由生产、传媒机制,文学的创作和出版都纳入国家体制之中,文学传媒的自主空间被局限起来。政治权力掌控文学创作、宣传渠道,收归文学批评权利,极大地凝聚了权威批评导向和限制了异己声音的发声,大大增强了《艳阳天》《金光大道》等主流文学的“经典化”成功率。
特定文学体制的生成,不仅约束文学的生产与传播,同时通过各种方式转化为大众接受者的主动认可,使文学接受达成共识。“受众需求”为《艳阳天》《金光大道》这类符合体制化的创作经典化提供前提。而在新中国之初,受众需求得以实现,归功于建国初期全国扫除文盲工作的大力开展,从1949年到1956年,党政工作不断强化这项工作的落实。没有扫盲工作的普及,没有文学意识形态功效接受对象的配合,在新中国之初低等的全国教育水平上,试图加强文学宣传、控制作用,极其费力。文学服务的主要对象——工农兵的文化普及,是主流文学经典化得以实现的又一前提。
文学作品实现经典化,除文学机制、受众需求,发行传播也很重要。作家创作产品,必须通过有效的传播途径,使作品普遍到大众阅读程度,才使经典化成为可能。《艳阳天》和《金光大道》能在十七年畅销全国,乃至农村地区都可以购买到,离不开官方文化部门的大力发行、售书支持。新中国成立后,全力建立覆盖全国的图书发行网络。1956年,国家文化部和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发出指示,要求基层供销社经营图书发行业务,加强图书发行力度。文学作品得以进入分散、偏远的广大农村,为六、七十年代浩然小说流行城乡创造了条件。
经典的树立,离不开特定的文学体制和传媒机制,十七年文学生产、传播形式为《艳阳天》《金光大道》等主流文学经典化创造了前提。
《艳阳天》是浩然三十而立的第一篇长篇小说,《金光大道》续《艳阳天》,确立了浩然无产阶级文学战士的地位。根据经典是阐释者与被阐释者文本之间的互动结果,十七年文学经典化过程涉及文学体制、出版、评论、读者等因素。这两部作品毫无例外地遵循了十七年主流文学的“经典化”运作模式,同时显现出不同寻常的特质。
文学作品只有发表或出版,才能面对更多的读者,而不同级别的出版社或杂志,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作品面世的第一步成就。《艳阳天》是一本差点被埋没的著作。据浩然《口述人生》里讲,当雄心壮志的青年作家浩然兴致勃勃地准备将刚刚脱稿的《艳阳天》拿给人民文学出版社时,电话那头的冷淡浇灭了作者的兴奋,转念给了另外一家大型杂志《收获》。很快,这部反映当时农村合作化运动中阶级斗争的长篇小说得到《收获》的青睐。在发表之后,人民文学出版社辗转又向作家索稿,年轻气盛的作家拒绝给稿,经过浩然所在《红旗》杂志上级领导邓力群做工作,《艳阳天》最终在1965年出版于人民文学出版社。这段有关出版的小序曲,增添了小说面世的曲折,也庆幸权威出版社的出版为《艳阳天》获得极大反响、成为经典提供了良好条件。
《艳阳天》面世后立即得到文学刊物、评论者的关注。最早的介绍文章是1965年1月《北京文艺》上王主玉的《评长篇小说<艳阳天>》,文章阐释《艳阳天》的成就:“比较深刻地反映了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农村中尖锐、复杂的阶级斗争。……作者选择这个时期的重大题材,截取典型的生活面貌加以艺术体现,是既有历史意义、也有现实教育作用的。”[1]这几乎成为后来文章每评必重复的评价。确立《艳阳天》作为社会主义现实教育意义作品的性质,在政治大于文学意义的时代,这种评价是正面的,为浩然小说经典化首先提供了政治性的定位。接着《文艺报》在2月组织北京京郊公社农民基层干部座谈小说。最高文学机关刊物《文艺报》组织农民读者座谈并推荐作品,这一举措充分肯定了小说的文学政治地位,在大力提倡为工农兵服务的文学时期,《文艺报》举起《艳阳天》这面文学创作实绩旗帜,为小说经典化的确立提供重要信号。以《文艺报》和农民读者两个群体名义发出的评论,在当时具有权威意义:一个是代表党的文艺喉舌,一个是代表国家的主人。受到机关刊物《文艺报》的关注和肯定,小说在发表后的几个月时间里快速进入全国文学关注视野。随后,1965年2月始,《光明日报》《天津日报》《北京日报》《安徽日报》《羊城晚报》等国家及地方报刊立即陆续推荐,推动作品在全国的影响效应。
集作家更大心血创作的《金光大道》毫无疑问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光明日报》和《人民日报》于1972年8月和10月发表重要评论文章,随后更多的报刊介入《金光大道》的第一、二部评论活动,《人民文学》《文汇报》《解放军报》《安徽文艺》《天津文艺》《河北文艺》《黑龙江日报》《北京日报》从1972年到1976年不断推出文章,并且引起香港《文汇报》以及日本《咿呀》文学刊物的关注,很快进入全国性的文学关注视野。
报刊杂志对作品的推广,随后引起专门文学研究机构及人员的重视。1972年武汉大学中文系、扬州师院、开封师院等高校的读书小组组织关于《艳阳天》的讨论会,并发表评论文章。《金光大道》发表后,武汉大学、山东大学、辽宁大学、复旦大学也纷纷组织工农兵学员文艺评论组。大学教授文学课程的老师也撰文。这些评论文章均按照阶级话语分析作品的内容和人物。值得一提的是,《文学评论》上范之麟的《试谈<艳阳天>的思想艺术特色》,此文第一次较为详细、有文学批评色彩地分析了作品在塑造萧长春正面形象过程中的优点和不足,指出正面人物的刻画主要是从“忠于社会主义思想品质”和“进行阶级斗争的本领”[2]出发,进行无产阶级英雄人物塑造,举例小说细节处说明作品对各类人物的刻画细致和语言生动,弥补了之前评论文章对萧长春英雄人物形象塑造典型性意义评论不足的缺陷,进一步在小说经典化过程中铺叙重要话语。相对《艳阳天》的评论推动经典化过程,《金光大道》的操作方式更为成熟。在当时可以索引到的47篇公开发表的有关《金光大道》评论文章中,笔者认为由三篇重量级的评论文章一步步把小说推到无产阶级文学经典地位:1972年8月鲍定文的《向着社会主义的金光大道前进——评长篇小说<金光大道>》,1972年10月金枚的《农村斗争的画卷——评长篇小说<金光大道>》,1972年12月麓山草的《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带头人——读长篇小说<金光大道>》。选择此三篇评论文,不仅仅是发表的报刊级别具有影响性,更重要的是在评论内容和程度上,三篇文章逐步升华《金光大道》的政治地位以及文学意义,不断深化小说作为经典之作的评定。鲍定文在文中确立“《金光大道》是当前我国社会主义文学创作中值得重视的新成果[3]。”金枚首次分析高大泉的无产阶级英雄形象,确立小说塑造社会主义无产阶级文学典型人物形象的功劳。麓山草更近一步明确《金光大道》在当前时代的文学意义:“《金光大道》在展示社会主义革命时期的斗争风貌,塑造无产阶级英雄形象等方面,已经显示出文化大革命以后文艺创作的许多特点。”[4]该文把《金光大道》树立为文革中“三突出”、“多侧面”创作方法的典范。直到1976年,关于《金光大道》的评论皆在此定论下进行孵衍。学术机构对作品的评论,有力论证并不断推动《艳阳天》和《金光大道》走向经典地位。
如果说十七年文学的经典化主要通过党政文化部门运作,那么读者的作用也不可忽视。从现代文学提出文学大众化开始,少有文学作品真正深入知识分子以外的农民群体,而浩然的作品做到了农民能读、爱读,是小说经典化实现的重要一环。
《艳阳天》出版后,为适宜农民阅读习惯,浩然压缩篇幅,简化情节。1965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艳阳天》第一卷的农村版。作者提到在《艳阳天》发表后收到多达万件的读者来信。书出版10年间,发行500多万册,并且翻译为朝鲜文、日文在延边人民出版社、日本青年出版社出版。小说20世纪70年代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成电影,由人民美术出版社改编成连环画,中央广播电台以广播剧情在电台播讲,为更多不识字、不读书和偏远山乡人所知晓。甚至这部小说成为当时农村合作社之间表示友好,敲锣打鼓、系上红绸带,相互赠送的礼物。更为戏剧性地说明《艳阳天》在当时之经典的故事是,据扮演《西沙儿女》男主人公陈亮的张连文回忆,他去青岛崂山一个村子,支书夫妇请他吃饭,他们说,就因为浩然的《艳阳天》这本书,他们才结成夫妇。吃饭时,书记念了第一句,媳妇就能接下第二句。[5]不仅如此,许多活跃在文坛的知识分子也承认,在文艺萧条的年少时期,浩然小说的阅读成为最早的文学启蒙。这些都说明浩然小说经典地位的确立并非仅因其政治因素,浩然小说深入广大农村,在文学“大众化”的轴脉上,是完全有权利称为“经典”的。
《艳阳天》从出版到引起广大评论关注,直到经典地位的确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跨越了整个十七年到文革时期。真正以政治权威话语形式确立浩然小说“经典化”地位是文革期间。1974年5月5日,以初澜署名,发表在《人民日报》上的《在矛盾冲突中塑造无产阶级英雄典型——评长篇小说<艳阳天>》,文章以“《艳阳天》是我国文艺战线上两个阶级、两条路线激烈斗争中产生的一部优秀文学作品”[6]的定性,确定了浩然小说不可动摇的政治地位。熟读这段历史,翻阅过那个时期国家报刊的人都知道“初澜”是文革中著名的写作班子的笔名之一。文化组的写作班子主要有四个笔名:初澜、江天、宿燕、望浦。其中,“初澜”排在第一,一般用来发表被认为最重要的文章。在特殊的政治时期,这篇文章一经发表,就算在全国批准著作的经典权了。1975年,浩然当选为第四届全国人大代表,文学地位的肯定带来作者政治地位的提高。不同于正常的文学经典确立历程,《艳阳天》在年其他长篇小说饱受批评、命运坎坷的年代,独秀一枝地被确立为文革时期的文学经典。作者在20世纪70年代出版的《金光大道》是文革期间被称为“八个样板戏,一个作家”的关键作品,作为文革期间不多的、有官方殊荣出版的文学作品,本身已取得特殊时代的文学经典地位。
按照文学经典运作模式,作品须得进入文学史,方以巩固经典地位。不同于《创业史》《红旗谱》《山乡巨变》等十七年主流小说,《艳阳天》《金光大道》出版时间均在1962年后,浩然长篇小说自然无缘进入五、六十年代诸如1962年由华中师范学院中国语言文学系编著的《中国当代文学史稿》这类同时代的文学史书。1965年浩然长篇小说不断出版后,又恰逢文革,文学史的编写难以继续。而当1978年拨乱反正、进入新时期之后,受政治因素的影响,浩然的小说遭到否定,80年代的文学史对《艳阳天》《金光大道》评价要么是“全盘否定”,要么是“否定中的部分肯定”。1980年郭志刚主编《中国当代文学史初稿》和1986年洪子诚编著《当代中国文学概观》,在肯定《艳阳天》的同时,基本上把《金光大道》写成浩然进入文革后的“创作歧途”。直到90年代末期出版的当代文学史,少有对浩然小说专节介绍。时至今日,面对文革文学,如何评价浩然创作依然是悬而未决的问题。鉴于这些情况,我们无法从文学史书写角度,给《艳阳天》和《金光大道》做出准确定位。但值得思考的是,R·麦克法奈尔、费正清主编《剑桥中华人民共和国史》中《共产主义统治下的文学》一章,唯有浩然享有专节的文学创作评价。1999年香港《亚洲周刊》评选世纪百强中文小说,《艳阳天》“以刻画农村的面貌入木三分”入选“二十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第四十位;1949年至1976年的中国大陆小说,只有浩然《艳阳天》和王蒙《组织部新来的轻年人》入选。2008年国家图书馆中文图书借阅榜上,《艳阳天》名列13位,是120本上榜书中唯一的一本文学作品。
在众多的十七年主流文学里,并非每一部小说都有幸占据人们的视线,要成为十七年文学经典,除了艺术可取、相关文艺部门支撑外,作者创作主体因素至关重要。在相同的表达社会主义新农村题材下,在共同的外界政策规约下,浩然小说何以能成为这一时期文学经典?关注作家在相同的文学体制下创作,主体意识对文本经典化起到什么作用,是考查浩然小说经典化必要的追问。
《艳阳天》《金光大道》为何能成为十七年到文革小说创作的一面旗帜?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水平的他,为何能成为赢得广大读者和政策支持的有名作家?除了作家的辛勤写作、丰富的农村生活经验、时代的眷顾等原因外,相比同时代其他作家,浩然创作的主体因素起到决定作用。从工农兵作家队伍脱颖而出的他,真诚地信奉党的文艺政策,一心“为农民、写农民”,抱着明确的写作信仰,浩然深信文学“是宣传党的政策、配合党的政治运动的武器,是宣传群众、教育群众、团结群众的武器”[7],文学工具论的信念扎根浩然心底。相比同时代作家,浩然在对待政治与文学的关系上,是一路轻车的,作家的主体创作信念为小说的经典化提供了可能。
根据这样的创作信念,《艳阳天》《金光大道》由始至终明确的依据政治需求、党的政策进行写作。以《艳阳天》为例,1962年,中央北戴河会议重提“阶级斗争要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再次高度重视阶级斗争的重要性。作家浩然有着一种敏感的政治识别力,熟知政策对文学创作重要性的他,此时豁然开朗,把反映“阶级斗争”作为开拓自己创作新天地的依据,在长期积累农村生活素材的基础上,立志要写一部反映社会主义农村建设的长篇小说。和《创业史》《山乡巨变》等农村小说不同,浩然有更明确的政治定位,为配和阶级斗争政策,作家明确表示《艳阳天》的写作动机在于打退“城市里的一些牛鬼蛇神”、农村“那些被打倒的阶级”对党的进攻[8]。随着日益激化的斗争形势,作家对小说的构思也在不断调整,以适应政治形势的变化。浩然后来谈到在《艳阳天》定稿的时候,文艺界正在进行整风,文化大革命正拉开序幕,作家没在作品里掺进一些接受改造或改造好了的地主分子,放弃了生活的真实所见、个人思考,是因为那几年没有讲述“改造”地主的政策,害怕写进这些内容闹个“一块臭肉坏一锅汤”[9]。从创作动机到创作调整,我们都可以看到作家为符合现世政治、保障小说创作立场的用心,相比《艳阳天》,陈登科创作的《风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同样出身工农兵作家队伍的陈登科,没有浩然那种明确的政治意识或说政治敏感,同样写农村合作化的《风雷》不但没能成为主流经典小说,反而给作家带来人生的噩运。由于《风雷》在政治上体现出含混性,被批评为对农村形势估计悲观,把党的领导写的那么糟糕,在文革时期,遭到灭顶之灾,被定性为“中国赫鲁晓夫篡党复辟的反动小说”[9]。同样是表现阶级斗争观念的小说,为何命运差距如此之大?简单地说,由于《风雷》没有充分强调敌我阶级斗争,又过多涉及党内权力变质、党内斗争,这种政治上的含混不容于当时的形势,随着政治变化,遭到有心人利用,成为反党的“罪证”。而相比之下,《艳阳天》的写作有着明确的政治立场,并且生怕“一块臭肉坏一锅汤”,即使放弃个人独立思考,也坚决不写把握不准的、可能坏事的内容。从紧跟政治的文学工具论信念到维护创作政治立场的作家主体意识,我们可以看到小说家的主体性对作品实现“经典化”的主观保障。
综上所述,考查《艳阳天》和《金光大道》的经典化历程,可以发现十七年主流文学的经典化,是文本、作家与政治权力合谋而成的。在作者、读者、评论互动的文学传播场域中,《艳阳天》和《金光大道》一步步成为社会主义无产阶级文学经典,厘清这一历程,对我们认识浩然创作自有意义。从这一过程,我们可以看到成为无产阶级文学经典,衡量准则并非仅有政治因素,在相同的文学体制下创作所得产物,获得经典意义,作家的主体性发挥着显著作用。与同时代其他获得经典地位的作品相比,《艳阳天》和《金光大道》的经典化,乃至文革后的“去经典化”,它们所获得的成就与遭遇的曲折,都是我们反观十七年主流经典文学的有效渠道。
[1]王主玉.评长篇小说《艳阳天》[J].北京文艺,1965,(1)
[2]范之麟.试谈《艳阳天》的思想艺术特色[J].文学评论,1965,(4)
[3]鲍定文.向着社会主义的金光大道前进——评长篇小说《金光大道》[N].光明日报,1972-08-23
[4]麓山草.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带头人——读长篇小说《金光大道》[N].解放军报,1972-12-06
[5]陈徒手.人有病,天知否:一九四九年后中国文坛纪实[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
[6]初澜.在矛盾冲突中塑造无产阶级英雄典型——评长篇小说《艳阳天》[N].人民日报,1974-05-15
[7]浩然.小说创作经验谈[M].郑州:中原农民出版社,1989
[8]浩然.寄农村读者——谈谈《艳阳天》的写作[N].光明日报,1965-10-23
[9]安江学.砸烂中国赫鲁晓夫篡党复辟的黑碑——批判陈登科的反动小说——《风雷》[N].人民日报,1968-07-08
On the“Sunny days”and“The golden road”of the classic course
LIU Xiao-Hong
“Sunny days”and“The golden road”classic of contemporary literary institutions,political power,writers,and text,the dissemination of the results of the joint operation of the mechanism.The authors,readers,comments interactive literature field,“eight model,a writer,”sit and how to become a representative of the Socialist proletariat of literary classics,seventeen years and during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literature classic literature operation mechanism and sit in the course of the novel classics of subjective factors is unique.
“Sunny days”;“The golden road”;classic;subjectivity
I206
A
1009-9530(2011)01-0009-04
2010-12-04
刘晓红(1981-),女,四川成都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文学博士,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