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则理论框架内的幽默语用分析

张耀庭

（信阳师范学院大学外语部 河南信阳 464000）

合作原则理论框架内的幽默语用分析

张耀庭

（信阳师范学院大学外语部 河南信阳 464000）

论文以Grice的会话合作原则理论框架为基础，以幽默语言为实例，探讨了会话合作原则及其四大准则在日常交际生活中的运用，重点分析幽默语言中的会话含义以及幽默语言的语用意义。经过分析，会话合作原则是日常交际的最高原则，恰当地违背合作原则可以使交际更富魅力而耐人寻味，幽默语言便是在违背合作原则的基础上产生的。

合作原则；准则；幽默语言

一、引言

会话是口头语言表达的一种常见形式，同时也是人们交流信息，表达思想的重要手段和途径。在人们日常的交际过程中，会话的参与者在某种程度上设定一个或者一组共同目标或交际目的，这个目标或目的在会话进行时就已经确定了。一次成功的会话是会话参与者向共同目标或交际目的努力的结果，而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就必须遵循一条重要的原则，即会话合作原则。

人们在日常交际过程中，遵循合作原则可以确保会话顺利地进行下去，但人们在某些特定场合中并不是完全恪守合作原则，而是有意违反这些原则，因而产生了特殊的会话含义，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便是幽默语言。

幽默语言是人们言语交际中一种常见的语言现象。它既表达了一种轻松愉快的态度和乐观向上的信念，又寓意于笑，在轻松有趣中蕴含了深刻的含义和一定的哲理。幽默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艺术，具有特殊的语用效果，诸如化解矛盾，消除尴尬。幽默不仅给语言带来了无穷的魅力，还给人们生活带来了无尽的笑料。

本文旨在以H. P. Grice的合作原则理论为基础，分析幽默语言在日常交际中的语用技巧和语用效果。

二、理论框架

美国语言学家H. P. Grice在《逻辑与会话》中提出：我们的交谈通常不是由一串不相关的话语组成的，否则就不合情理。他们常常是合作举动，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参与者都在某种程度上承认其中有一个或一组共同的目标，至少有一个彼此都接受的方向。换句话说，我们好像遵循了这样的原则：使你所说的话，在其所发生的阶段，符合你所参与的交谈的公认目标或方向。这个原则就叫合作原则。（胡壮麟，2002：197）

简言之，会话者在会话过程中，为了确保会话顺利进行，都会建立共同的会话目标或交际目的，而且会随着会话的进行下去而一直遵守一定的规则，相互配合。而会话双方所要遵循的规则称之为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合作原则有一下四条准则：

2.1 数量准则（quantity）。（1）使所说的话正好满足当前交谈所需要的信息。（2）所说的话不要多于需要的信息。

2.2 质量准则（quality）。即：所说的话要力求真实。（1）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2）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

2.3 关系准则（Relation）。即要有关联。

2.4 方式准则（Manner）。即：要清晰。（1）避免晦涩。（2）避免歧义。（3）要简练。（4）要有序。（胡壮麟，2002：197-198）

合作原则体现了会话双方所共同构建的语篇规约意义和会话含义。其中，规约意义只依赖于词汇和语法结构的规约性意义。会话含义是由话语和语境之间的相互作用而成的，它是一种隐含意义，可以在合作原则及其准则的指导下，在词语的规约意义基础上，联系语境推导出来。如果会话者都能严格遵循这四条准则，那么人们可以使得会话效率更高，交际更为合理。但是常常会在不同的程度上有意不守这些准则，如有意撒谎，有意不直接回答问题或有意说些听似荒唐的话。这样，当一方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某一准则，另一方就只好越出语言的表面去领会对方的会话含义，即言外之意。事实上，如果会话双方一味地遵守合作原则，必定使得人们的语言交际变得公式化，枯燥乏味。

三、合作原则的违背和幽默的产生

在日常的交际会话中，说话人在一定场合说出一句话，有其特定的语义层面；听话人听到对方的话后，根据语言知识，语境和记忆图式产生了一个听话人的语义层面。当两者的语义层面重合时，交际就能顺利进行；当两者的语义层层面相平行或者背离时，就会出现交际中断；当两个层面相交时，就会形成言外之意。幽默语言便是如此产生并发挥效用的。

3.1 违背数量准则产生的幽默。数量准则指的是会话中所说的话要正好满足当前交谈所需要的信息，不要包含不必要的信息，所以“数量”准则的违背包含两个方面：一是会话中提供的信息不够，即会话者有意没有提供对方所需要的信息；二是提供的信息多于会话中所需要的信息，现分别举例如下：

（1）Son: What is my temperature?

Father: It’s about a hundred and two.

Son: About what time do yu think I am going to die?

Father: What? You are not going to die.

Son: At school，Lin France told me that you can’t live with forty-four degrees.

解析：语篇中交流双方缺乏同一背景信息。父亲告诉儿子的是华氏温度，儿子只知道摄氏温度和人发烧到44度就活不了了，并不知道摄氏温度和华氏温度的差别，因此误以为自己会死去。语篇中幽默产生的原因是父亲违背了数量准则，即没有提供充分的信息。

（2）有一对夫妇非常热衷于高尔夫运动。一个晚上，当他们谈轮到将来的问题时，妻子问：“亲爱的，如果我死了你再婚了，你还会住在这套房子里吗？”

丈夫说：“我会的。”

妻子又问：“那我们的轿车呢？你还会开它吗？”

丈夫说：“我会的。”

妻子还问：“那我的高尔夫球杆呢？你会让她用吗？”

丈夫说：“不会的，因为她是个左撇子。”

解析：语篇中丈夫和妻子的会话本来无可厚非，只需简单的一句“是”或“不是”，但丈夫在最后一句加了“她是个左撇子”，从而导致了幽默的产生。可见丈夫违背了数量准则，因为他提供的信息多于会话所需要的信息，并且向我们传达了一个信息—他与别的女人有染。

3.2 违背质量准则产生的幽默。质量准则指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不要说缺乏证据的话，但有时为了达到一定的会话目的，会话者会有意说一些不符合事实的话，便产生了夸张、双关和隐喻等修辞手法，这些修辞手法的恰当使用便会产生幽默，如：

（3）Tom: Mother，the lorry going by is as big as a mountain!

Mother: Wow! Dear，I have told you ever ten thousand times not to exaggerate things so terribly and your bad habit remains unchanged.

解析：语篇中儿子形容卡车之大犹如一座山一样，使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而母亲告诫儿子说“我告诉过你一万次了，说话不要过于夸张。”就在母亲告诫儿子不要夸张的同时，母亲的语言本身就带有夸张的成分，所以这里产生了幽默。从质量准则来看，母亲的话语违背了质量准则的要求，即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

（4）语文老师发现张三上课睡觉，很生气，于是叫醒张三，问道：“你怎么上课睡觉？”

张三不承认睡觉，说：“我没睡觉。”

老师说：“那你干嘛闭上眼睛？”

张三说：“老师，我在默念课文。”

老师不信，又问：“那你干嘛直点头？”

张三说：“老师，你课讲得很好！”

老师还是不信，又问：“那你干嘛流口水？”

张三说：“老师，你讲得很有味道。”

解析：从语篇中可以看出张三是个不爱学习的学生，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课堂上睡觉，于是编造各种借口。张三有意违背质量准则，面对老师的问话，张三的种种理由是不真实的，没有证据的，因而产生诙谐幽默的效果。

3.3 违背关系准则产生的幽默。关系准则即为关联准则，意思是说会话双方说的话要与话题有关。如果违背了这一准则，会话就难以进行。但日常会话中，会话双方会利用双关、同音异义词和一词多义现象有意曲解别人的意思或以此有意转移话题，这样做可以利用幽默来化解交际中的尴尬，如：

（5）A: You missed school yesterday，didn’t you?

B: No，not a bit.

解析：语篇中，A的本意是指B昨天旷课了，而B则利用“miss”的一词多义现象（miss：①旷课 ②想念）故意误解A的意思而选取第二种意思，从而产生了幽默效果。语篇中B有意违背关系准则，即会话主题没有关联。

违背方式准则产生的幽默

方式准则就是“怎么说”，要求会话双方在会话中避免晦涩，避免歧义，要简练有条理。但在日常的交际中，双方难免出现误解对方原意的情况，有时候会处于礼貌有意说话含糊，模棱两可，从而产生幽默语言，如：

（6）一位颇有名气的哲学家在演讲结束后与学生交流。

一个学生问：“您认为谁是当今最优秀的哲学家？”哲学家答道：“朋友，你让我面临两难的处境，一方面，我的品格要求我谦虚，因而我不便说出这个名字；另一方面，我的品格要求我诚实，因而我又不得不说出这个名字。我这么解释，也许你已经想到了个名字。如果你没有想错，那我要谢谢你让我既保持了谦虚又有诚实。”

解析：语篇中，哲学家本可简单回答最优秀的哲学家就是自己，却不直接说出来。哲学家有意违背了方式准则，会话繁琐，但这并不影响交流，反而以幽默的语言让我们领略了哲学家的风采。

四、会话合作原则的“遵守”与“违背”之间的辩证关系

H. P. Grice提出的会话原则旨在解释人们日常交际的会话意义，他认为会话合作原则是日常交际的最高原则。虽然会话参与者几乎总是遵守合作原则的，但并非严格遵守。由于种种原因，这些原则经常被违反，而对合作原则的违反则导致产生Grice所说的“会话含义”。那么，在日常的交际活动中，会话合作原则的“遵守”与“违背”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辩证关系，其突出表现在两个方面：

4.1 合作原则的“遵守”与“违背”是相对的。会话合作原则并不是绝对的，对于它的“遵守”与“违背”是相对的。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并不是一味地“遵守”合作原则或者一味地“违背”合作原则。“遵守”合作原则虽然可以使得人们的日常交流更加顺利，更加有效率，因为它是交际的最高原则，或者说它就是“交际原则”。但是一味地“遵守”合作原则，势必会使得人们的交流单一化、公式化，没什么生机可言。反过来，“违背”合作原则虽然可以使得人们的交流形式多样化，使得人类的语言更加丰富，但是如果一味地“违背”合作原则必将使得交流有章难循，没有规律可言，合作原则也就会在一味地“违背”下失去它的指导性。

因此，人们必须根据语境合理地处理好“遵守”与“违背”之间的关系，以期达到已定的交际目的。

4.2 合作原则的“遵守”与“违背”是统一的。合作原则在人们的日常交际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Grice把它看作最高原则。日常交际中，人们会遵守合作原则以确保会话顺利进行，有时候也会有意违反合作原则以使得会话幽默风趣，耐人寻味。但分析语篇时，我们认为会话参与者有意违背了会话原则，但从更深层次上看，会话参与者是进一步地遵守了会话合作原则。

可见，合作原则的“遵守”与“违背”是统一的：违背即遵守。

五、结语

美国哲学家H. P. Grice提出的会话合作原则是日常交际中的一般性原则，它可以确保会话顺利进行，而且可以使得会话更加有效率，更加成功。但这并不是说我们会话者在日常生活中必须时时遵守合作原则，如果一味地遵守合作原则，势必会使人们的交流公式化，枯燥乏味，没有生机，所以为了特定的目的，在特定的场合和语境下，有意违背合作原则及其四条准则是必要的。会话中，双方因为修辞或语用而有意违背原则，从而使得语言更加丰富多彩，交流更富魅力，语言耐人寻味，幽默便是其突出表现。

合作原则的“遵守”与“违背”是对立统一的。一味地遵循原则只能使得交际索然无味，而一味地违背原则就会使得交际有章难循而无法进行下去。因此，人们必须根据语境合理地处理好“遵守”与“违背”之间的关系，以期达到已定的交际目的。

[1]胡壮麟.语篇的衔接与连贯[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4.

[2]胡壮麟.语言学教程（修订版中译本）[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3]徐立新.幽默语篇研究[M].河南大学出版社，2003.

[4]张伯香.英语幽默赏析[M].武汉大学出版社，1999.

The Pragmatical Analysis of the Humorous Language in the Framework of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

Abstract: Based on the framework of Grice’s Cooperative Principle, this article analyses the practical use of the principle and its four categories of maxims in daily life by giving humourous examples. Moreover, the article emphasizes the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of humourous language. Through analysis, it comes to the conclusion that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 is the most important one in daily communication and properly violating it can make the communication more enchanting and more thought-provoking. Thus, humorous language is created on the basis of the violation of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

Key words: Cooperative Principle; maxim; humorous language

张耀庭（1982-），男，陕西宝鸡人，硕士，信阳师范学院大学外语部助教，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外语教学。

2011-0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