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亮程散文中的生命焦虑意识考论

2011-08-15 00:44赵玲玲
淮南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5期
关键词:刘亮程刘亮黄沙

赵玲玲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 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0)

刘亮程散文中的生命焦虑意识考论

赵玲玲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 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0)

人类由生命意识中无法排遣的虚无而来的焦虑,时刻威胁着每一个作为“人”的存在。刘亮程通过《一个人的村庄》等作品呈现了这种焦虑,并探寻消释“焦虑”的心路历程。刘亮程将自己融入自然,以一种平等的心态看待每一事物,精神似乎找到了支柱;隐秘的存在体“时空”,打碎了他本以为找到的平衡;逃离在乡村与城市的双重边缘,遭遇双重抛弃,陷入更深的虚无当中,焦虑仍然无所逃遁。

刘亮程;村庄;生命意识;存在;焦虑

“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散文家”和“乡村哲学家”刘亮程,在现代都市生活的繁华与浮躁中,带着“一个人的村庄”走进人们的视野。淳朴、本真的乡土生活凸显生命最深的问题。他用他的散文建造并感谢养育了他的乡土——“村庄”。在他的笔下,现代都市没有驴马奔跑、没有鸟飞虫鸣,却只有高楼林立,无法成为他精神的栖息地,无法为他排遣内心深深隐藏着的焦虑。刘亮程在《一个人的村庄》、《风中的院门》等散文集里,用一种看似宽容的追寻、慢悠悠的语言,传达了生命意识下一种深重的焦虑,也透露出“村庄”对于生命存在的真实意义。

一、“村庄”与生命真实

刘亮程的作品《一个人的村庄》,呈现着他的生命体验,即一种独特的带着浓浓乡土味道的温情。他写村庄里的狗、驴、马、虫等动物,写土地写坯墙写木头,也写人,在他的世界里,人与自然已经没有什么明显的界定,都是大自然的孩子。在他的村庄里,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宁静和谐、人与自然之间的互通互融、相契相知、天地合一的状态:“这不容易开一次的花朵,难得长的一片叶子,在荒野中,我的微笑可能是对一个小生命的欢迎和鼓励。就像青春芳草让我看到一生中那些还未靠来的美好前景。”(《对一朵花微笑》)“我们是一根缰绳两头的动物,说不上谁牵着谁。”(《通驴性的人》)①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6.以下原文引用均出于此。在描写村庄的这些事物的过程中,通过文字,我们体验到了一个贴近生活本真的审美境界。《一个人的村庄》里面所描写的任何一种细微的事物,都传达了刘亮程的感受和情感。通过进行一系列的移情,使物我同化,按照主体审美情感的对象化方式来体验周围环境,同时又受到他自己体验出来的这个环境的感染和激发,使人与自然之间在情感的直接体验上畅通无碍。钟嵘在《诗品序》中提出:“气之动物,物之感人”,“物之感人”的产物,既是对“物”的再现,也是对“人”的心灵的表现。②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106-110.在刘亮程情感世界里面,村庄不只是人的村庄,同时也是人畜共居的村庄,甚至,牲畜所占的分量比人还要多。似乎只有在这些村庄的事物中,他才体验到生命的存在。他给予了这些自然生命完全的尊重与生命的平等。人与动植物之间没有贵贱、高低之分。已经分不清“蝴蝶是我”还是“我是蝴蝶”。

刘亮程在这个村庄里,重新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他认为故乡有着一个人成长的印记,每一种事物都藏有其他人无法知晓的秘密,是一个人的隐秘处。人与对象世界的关系是一种精神关系,它通过意识活动对外部世界进行观念性的思索或体验,在此基础上,重新创造了一个自己所理解所接受的观念世界③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103-104.。而对于刘亮程来说,这个黄沙梁已经是他生命的中心,成为他观察世界的起点和方式。正如他自己所说:“每一个作家都在寻找一种方式进入世界,我对世界和人生的认识首先是从一个村庄开始。”村庄教会了他人生哲学,他在村庄体悟生命的奥秘。他也真实地记录着村庄的生命旅程。

刘亮程对生命的伤痛与荒凉,感受如此深切;对于生命的脆弱和有限,感受如此强烈。他总是用一种有限的眼光来打量生命,充满了悲悯、怜爱。看到一只偷麦穗的老鼠,他认为,老鼠也应该有一个好收成,甚至对于趴在身上,把自己当作巢穴的小虫也无比地疼惜。“生命简洁到只剩下快乐。我们这些聪明的大生命却在漫长岁月中寻找痛苦和烦恼。”(《剩下的事情》)他认为小虫是快乐的,而活着的人却无时无刻不感到烦恼与焦虑:“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认识几个人,不知道谁死了谁还活着。一年一年地听着虫鸣,使我感到了小虫子的永恒”;而自己却“苦度最后的几十个春秋,面朝黄土,没有叫声。”(《春天的步调》)卑微地在这世界上呼吸。他的心思细腻得如同一根丝线。作者潜意识地对人的孤独性进行了否定与逃避,从情感上将一切对象都看做是自己的同类、同伴。他需要有一个倾诉衷肠的对象,他需要感到自己是一个更大的团体、乃至全宇宙的一份子,如同庄子追求的“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①庄子著,孙通海校.庄子[M].北京:中华书局,2007:9.的境界。他的情感、他的灵魂完全进入了万物同体、悲欢与共的状态,使他暂时消弭了自己作为单一个体存在的无助感和对生命的焦虑感。

黄沙梁的生活是自由自在没有约束的,刘亮程以“春天的步调”早早地走出村子,干一些在正经庄稼人看来不正经、在城里人看来饶有趣味却可望不可即的事情。通过他自己的某些举动,对一株小草、一只虫子、一只鸟的生活甚至命运造成巨大的影响。通过对某些事物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由此感觉自身的庞大与存在价值。对抗着生命的虚无,找回自己生命存在的价值,通过将自己融入自然当中,从而消除对个体生命的焦虑与无助,并找到生存的安全感。然而作者又常常试图通过改变自然中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事物,“让该变的一切都有了变迁”,试图成为自然的主宰,或者可以说,通过在情感上毫无恶意地凌驾于弱小生命个体之上,显示自己存在的超凡力量与不可代替性,从而得到个体存在的价值感与满足感。通过这种看似自欺欺人的行为方式,给自己一个存在的理由。

二、“村庄”与生命焦虑

刘亮程虽然通过融入自然在一定程度上消减了自己存在的虚无感和孤独感,同时却无法避免地更加加重了对一切事物本身具有时间的有限性和老在时间的过道中这一宿命的焦虑与无奈。时间与空间让人无处不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而又无法把握它们,所产生的对生命本身焦虑自然无法摆脱,从而演绎起一场场人和物与时间和空间作无休止的竞逐。在这场竞逐中,面对无限的时间和空间这连个强大而又永远不会消失的存在物,刘亮程他并没有让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在这场对抗中得到升华,反而加重了本身的焦虑感。在这场焦虑中,无疑也是最能彰显他的哲学思考和人生态度。

活在时间的过道中,生存的局促性让他生命的张力无法得到伸展,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时无刻不感觉到时间对自身的捆绑。“风改变了所有人的一生”,风不只是风,是存在的时间、是岁月的有形化。其实不单是人,万事万物也无法摆脱时间这个牢笼,一切东西都消融在时间里。“生命像一场风,我们不知道刮过一个人的这场风什么时候停,不知道风在人的生命中已经刮歪几棵树,吹倒几堵墙。”“风改变了所有人的一生,我们都不知道风改变了所有人的一生。”每一件事物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场风,被这场风吹刮着走,无法控制,不由得你愿不愿意。“西风东风都刮过去了,黄沙梁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变成这个样子——每一棵树都是一场风,每一个人都是一场风,每堵墙都是一场风,每条狗每只蚂蚁都是一场风。”(《一场叫刘二的风》)对岁月的体验既虚也实,有不解也有无奈。起初这是一场竞跑比赛,追赶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场风,然而风飘忽不定,抓不住、定不稳。“风是空气在跑”,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它是“风”,当你意识不到的时候,以为“风”平浪静。谁也挽留不住它,抵抗不过它,然而你依然得无奈地追着风跑,不能停,这是无可逃避的遭际。德国生命哲学家齐美尔认为,生命之物具备时间上的延展性,生命是一股不可逆转的流,在其中每一个生命的瞬间都是存在而又是不存在的,每一个瞬间都消融进下一个瞬间。因此生命存在的感觉,也只能在流动、变化的过程中感受它。②刘放桐等.新编现代西方哲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126.作者无法触摸到生命存在的实质,它就像风,永远不停紧张的追逐,没有停息,没有尽头。这种看似毫无内容、形式永远单一的生命的存在,这种无法摆脱的虚无的存在,作者产生了对生命的内在体验。

逃不掉的除了岁月侵入,还有空间的虚无。虽然刘亮程试图通过让自己与万物为一体,从而消弭作为单个“个体”所产生的虚无感,却依然感到空间的无边际所带来的落空感。在整个宇宙空间的无限性和黄沙梁整个小村庄的有限性之间,刘亮程进行了深刻的哲学思考,在黄沙梁这个小村庄里,作者可以察觉到自己是个真实的存在,能听见自己“吸进的气和呼出的气”。然而放回整个宇宙的旷野中,却只能感觉到虚无与渺小。劳动也成了一件荒凉的事情,“劳动的人把名字放在家里出去了。”旷野不需要你的名字,劳动不需要你的名字。熟悉你的老牛不认识你的名字,开通的沟渠不会叫你的名字,麦穗不会为你而呼。活着,成为了自己的事情,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只小虫、一株草、一朵花。因此,“一个人在暗处处理着自己的事情。一村庄人在暗处处理着各自的事情”;“没有名字的人还将无休无止地埋身劳动。没有名字的人像草一样,一个季节一个季节地荒凉下去。”(《黄沙梁》)名字并不能成为一个人活过的证据,劳动的荒凉,更是一个人活着的荒凉。人不但只能活在时间的过道中,同时也只能匍匐于整个无限宇宙空间的细缝里。生命靠不了岸,灵魂找不到可以栖息的地方,精神无法找到一个家。

在黄沙梁这个小村庄,虽然路是真实的,但作者依然深深感觉到目的是虚无的,或者根本没有目的。当生活失去了非干不可的事情,当日子里面只剩下自由的时候,生命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自由产生苦恼,当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时,一切事情对他来说也就失去了意义。人因此也会变得空虚、懒散,产生个人的无意义感。当生命意义的丧失侵入内心的时候,紧随而来的常常是焦虑、失望和深深的厌倦。失去了一种所属感,无论在情感上还是精神上都感到茫然不知所措,孤独和焦虑也就更加无法躲避。孤独和焦虑并不是自由的代价,而是自由的本身。“随着剩下的事情一点一点地干完,莫名的空虚感开始笼罩草棚。活儿干完了,镰刀和铁锨扔到一边。孤单成了一件事情。寂寞和恐惧成了一件大事情。”(《剩下的事情》)自己是一个独立的单个体,独个儿面对整个旷野、整个黄沙梁、整个世界。默默地紧张地互相对峙着,谁也帮不了谁。每个人最后都是独自面对剩下的寂寞和恐惧,无论在人群中还是在荒野上那都是他一个人的。

法国的科学家和思想家布雷斯·帕斯卡(Blaise Pascal)曾经写道:“我每当想到自己生命之短暂,被其前后漫长的永恒所淹没,我所占据、甚至能够看见的小小的空间,被我毫无所知(它也不会了解我)的巨大无垠的空间所吞没时,我就会战栗发抖,就会惊讶于自己为何是在这里而不是那里?因为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说明我何以在这里而不是那里何以在此刻而不是那一刻。谁把我带到这里?又是谁的命令把这一块时间和空间分配给了我?无限空间的永久沉默确实让我恐惧。”①[美]大卫·艾尔金斯.超越宗教在传统宗教之外构建个人精神生活[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300.生存的危机让人极端地痛苦,人不但只能活在时间的过道中,同时也只能匍匐于整个无限宇宙空间的细缝里,卑微可怜。

三、“村庄”与生命追寻

在生命焦虑意识中,刘亮程终于觉得不能“像那根木头一样朽在那里”,不能再呆在时间好像停滞了的村庄,在黄沙梁的种地生活,过着“两手空空,拥有的只是那一年比一年遥远的憧憬,一年不如一年的信心和干劲,一年淡似一年的丰收喜悦”的生活。因此他选择了逃离,逃窜出黄沙梁,逃离了他生长的地方,寄居于城市,企图彻底撇掉时刻困扰着他心中的焦虑。然而,城市的家可以为他提供肉身的住居,却不能成为精神的栖息地,刘亮程很快意识到了“它只是一个小小的穴,一个仅供生存的窝”。现实堵塞了他试图寻找的出路,精神无法找到归属,他陷入一轮更加强烈的绝望。

“我”离开了黄沙梁,其实也离开了自己的家园,一个可以任自己在那里播种、收获、可以让生命暂时回归自我宁静状态的家园。再也没有“在荒野上转悠,看哪不顺眼了,就挖两锨”这种随意了。“我”无法融入城市中,而只有在心里不断地重复构建那个地方。“我们留下了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那段又宽又平整的路、我们施足底肥以后多少年里为谁硕果累累的那块地。当我们在另一条渠边碰响水桶,已经是别处的早晨。”(《迷失》)时光将我们带走,曾经旷野上所熟知的声息已经消失了,连刮着的风都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内容。那一片曾经属于自己的土地,是否也会变得面目全非?是否会一片旧屋拆毁,一群新楼拔地而起呢?是否已经“把我熟悉的那条渠填掉,把我认识的那堵墙堆倒,拆掉那些土房子”?那里藏着自己很多的岁月,土地里有很多自己走过所翻起的尘土,也深深地扎着自己的根。黄沙梁就彻底埋在一个人的心里,这个人将在不久的年月离去,携带一个村庄的全部记忆。从此往后,一千年一万年,谁都不会再找到它,“我”活着的见证,“我”生命的证据。

当作者离开黄沙梁,坚信“生活一直都没有向前。它停顿在这里,只要我回来,就能全部地看见”。可是最后当他回到黄沙梁,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样,“我莫名的流着泪。什么时候,这个村庄的喧闹中,能再加进我的一两句的声音,加在那声牛哞的后面,那个敲门声前面,或者那个母亲叫唤孩子的声音中间……我突然那么渴望听见自己的声音,哪怕极微小的一声。我知道它早已经不在那里。”(《荒芜家园》)

逃离,希望灵魂可以得到救赎,但是失败了。重新回到黄沙梁,回到曾经扎着他的根的地方,也已经不可能,黄沙梁已经不再属于他。黄沙梁也不再是以前的黄沙梁,精神的根被摧毁。“我在地上只有一个行将废失的家园。在天上我没有自己的一砖一瓦。我注定要四处漂流的魂魄只有你——黄沙梁,这唯一的去处与归宿。”(《我的死》)黄沙梁的生存方式已经成为再也回不来的过去。作者在精神层面上表露出来的回归感终究只能是一种自欺。在黄沙梁,刘亮程并没有真正找到解决生命焦虑的良好出路,所以才出走、逃离。走进城市以后,却发现被更重更沉的虚无与焦虑压住了,城市,并不能成为灵魂的出路。于是,他陷入曾经在黄沙梁生活的苦苦追忆当中,享受着一遍遍对往日的回味。

无形中,在刘亮程的文字里产生了“城乡二元对立”的紧张情绪。刘亮程在精神上重新回到了黄沙梁,重新回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轻他的生命意识的焦虑的家园。可以说,在这强烈的城乡对立的情绪中,刘亮程通过将黄沙梁这个曾经生活的村庄的不断美化,已经成为了一个精神家园的象征,在意识形态层面上,他找到了消弭生命焦虑的家园,但是这个家园真正实质并不是黄沙梁,而是作者自己心中虚构出来的并不断精神化的乌托邦。当城市化不断向农村进军的时候,当从旷野地下竖起钢筋水泥墙,再也听不到虫鸣再也看不到野草花的时候;当那一堵堵土墙旧瓦屋被推倒而重新被换上遮住天空的高楼大厦;当黄沙梁头顶上的天空再也没有冒出袅袅炊烟的时候,刘亮程的精神乌托邦便随之崩塌。重新堕入靠不了岸的虚无与孤独中,焦虑、恐惧又一并重新袭上作者的心头,又开始一场自己与个体生命的战争,无休无止,永远找不到出路。“家园荒芜的阴影又一次蔓延到我的家里。我追求并实现着这个家的兴旺和繁荣,荒凉却从背后步步逼近。它更强大也更深远地浸透在我的生活中、灵魂中。”(《荒芜家园》)可以说,这是一场挣不脱、逃不掉的纠缠,时刻浸透着生命。现代化经济建设列车不可阻挡的高速度,城市化无法抵挡的进程,这一场风吹向每一个人,无法躲闪。刘亮程一样无法躲开,对黄沙梁的念念不忘,在心里上不断地抵制城市化,只能让他陷入二重对立的矛盾当中。

综上所述,自从尼采宣扬“上帝死了”,宗教信仰再也无法给我们提供生存的圣杆,为我们指出灵魂的出路。精神生活的空白与迷茫,对生命的焦虑感与孤独感,这是活在经济腾飞发展的现当代每个人都可能感受到的一种情绪,孤独、虚无、焦虑不仅使“他人”成了地狱,同时也使自己成了自己的地狱。该如何拯救自己?如何安抚我们的灵魂?这是我们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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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9-9530(2011)05-0058-03

2011-07-11

赵玲玲(1970-),女,湖北郧县人,广东技术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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