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瑜,韦群芳
(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广西桂林541006)
司马长风《中国新文学史》再探析
王 瑜,韦群芳
(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广西桂林541006)
司马长风的《中国新文学史》对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编写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其独特的编写体例、分期方式及价值评判方式直接或间接地促进“文革”后中国现代文学史编写新格局的形成。《中国新文学史》充满活力的写史语言、富于个性和激情的叙述方式时至今日仍有较大的借鉴价值。在当前中国现代文学史编写面临转向的关头,回顾与梳理这部史著意在正本清源、启示当前。
《中国新文学史》;司马长风;纯文学观
1975年元月,司马长风的《中国新文学史(上卷)》在昭明出版社出版时,中国还在轰轰烈烈地搞运动,文学界也未能幸免,迷漫着“斗争”的硝烟。这个时期,国内有关中国新文学史的著作大多是“斗争”的著作。值得庆幸的是,没过多久,大陆各个领域充斥的“斗争情结”随着政治上的平稳过渡逐渐“销声匿迹”。文学界尤其是中国新文学史的研究领域也开始换了副眼镜看过去,重新审视那段已经渐成云烟的历史。司马长风的《中国新文学史》恰好在此时出版并传入国内,一下子就引起了诸多学者的关注。
一
司马长风在《中国新文学史(上卷)》再版序中讲:“笔者的本行是研究政治思想的,一九六八年开始研究中国现代史,一九七三年才转移兴趣于新文学史。本书出版距离开始研究不过两年,我决不相信会写出一部满意的新文学史来。但我所以冒胆把它写出来,并且出版问世,只因同类的书太贫乏了。”在中卷的《再版说明》中,司马长风仍有相类似的强调,“笔者自白写此书是‘老虎不出洞,猴子扮大王’,觉得自己不够料……目的只在冲出一条可辨认的荒山野径”。司马长风强调的“同类的书太贫乏了”等在香港确属事实。除李辉英的《中国现代文学史》外,早于司马长风在香港出版的中国新文学史著作确实不多见。但需要指出的是,司马长风《中国新文学史》的受欢迎绝不仅仅是因为“老虎不出洞,猴子扮大王”。建国后,中国大陆有不少的文学史家出版了自己的中国新文学史著作,尤其是王瑶先生亲自操刀,参编者的分量还是很重的。可惜的是,特殊时代的特殊境遇导致诸多史家未能展示出自己的史学才华,更多地受到“斗争”、“政治”等风潮的影响也是无奈之举。所以,当特殊的时代成为过去,人们有机会看到司马长风个人风貌显著的《中国新文学史》时,它带给人们的新奇感是可想而知的。
黄修己认为,司马长风的《中国新文学史》“写作时间,也主要在内地‘文革’期间。司马氏在与大陆一桥之隔的香港,全然不受影响,独立地发表自己的学术见解,对于‘文革’问题不置一词。书中评价的作家,数量甚多,不少于王瑶的《史稿》。在那个时候,还有那么多在逆境厄运中的作家,得到他的肯定性的评价。而且于粉碎‘四人帮’后,随着他的书很快传入内地,给内地学者送来了清新的气息。如果放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来考察,不论司马氏的观点上有多少可商榷的,仍然应该说这是一部对中国新文学史编纂,起过作用的好书”[1](P424)。事实上,确实如黄修己所说,这本书之所以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与它出现的时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与周作人的观点有相近之处,司马长风也是反对“载道”文学的。他曾说:“我反对‘文以载道’,不论是什么道。”同时,他又称《中国新文学史》是“以纯中国人心灵所写的新文学史”[2]。在不盲从、坚持个人独立见解的条件下,司马长风对中国新文学的发展作出了许多让人惊诧的评价。在分期方面,司马本《中国新文学史》与当时大陆出版的诸多史著相比显得与众不同。司马长风没有以重大政治事件作为自己的分期标志,其“1915—1918”、“1918—1920”、“1921—1928”、“1929—1937”、“1938—1949”的具体划分有一定的独特性。古远清认为,“司马长风这种分期,尽管还有可商榷之处,但比起李辉英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未有明确的分期以及王瑶完全按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论》分期,即‘削文学之趾,以适政治之履’,自有他的独特之处……”。[3]就分期方面的探讨而言,尽管有学者对司马长风的史著提出了异议,特别是认为其“凋零期”的提法值得商榷,但笔者认为司马氏的这种概括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尽管受到质疑,司马长风这种分期的独特性却受到了学界的重视。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考虑到了文学革命的序幕这个被诸多史家忽略的存在,这可以说是他治史缜密的体现。他自己曾言:“一般文学史著,多论列文学革命的背景,但甚少谈及序幕。所谓序幕是指胡适在美留学尚未回国之前的阶段,那是他动议文学革命,孕育主张的时期,一九一七年一月发表的《文学改良刍议》,都已是果,不是因了。”[4]司马长风注意到了新文学运动发起之前蛰伏时期的活动,这是常见的文学史著所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无形中将新文学的历史又向前移了一些。这种界定方法潜在地打破了诸多文学史将《文学改良刍议》作为文学革命之“因”的看法,将诸多文学史认为的“因”调整为“因之果”。这无疑是一次不小的突破。
司马长风的《中国新文学史》之所以产生较大的影响,一方面与特殊时代的特殊境遇有关,另一方面则与其独特的风貌有关。司马长风文学史观最大的特点当数文艺与政治对立论,极端排斥政治对文艺的渗透或建立任何关系。有了此种著史理念的烛照,他的《中国新文学史》收录了当时诸多文学史著未敢涉足的作家作品。这些作家作品不少是被大陆文艺界定性为“毒草”而受到批判的。从这个意义上看,司马长风的文艺与政治对立论自然有些偏颇,但对于大陆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倾向的纠偏却是有积极作用的。
司马长风反对“文以载道”,认为“文学不宜载孔孟之道,也不宜载任何之道”。他认为“新文学运动是在推翻‘文以载道’旧传统的凯歌声中启幕的。可是为什么后来,竟又自行跌入‘文以载道’的泥淖里去呢?主要因为他们对于‘文以载道’这件事了解不深透。他们只直觉地反对旧文学载孔孟之道,不能举一反三,从特殊现象找出普遍真理”[5](P5)。不仅是在文学与政治的关系上,在功利主义的文学观上,司马长风都是一并反对的。“五四”时期影响颇大的“为人生”的文学思想在他看来都是要反对和批判的。他说:“‘为人生的文学’,乍看起来并没有载道的气味,而文学的表现不外人生。殊不知,问题发生在一个‘为’字。这是方向问题;方向一错,毫厘之差,便致千里之謬。一‘为’人生,文学便被贬成了手段……于是‘为人生的文学’,多成了畸形的文学,实是对文学的摧残。换言之,破坏了文学独立的旨趣,使文学变成侍奉其他价值和目标的侍妾。其他的价值和目标都是一种‘道’。侍妾文学就是‘文以载道’。文学革命时,打倒了载孔孟之道的文学,结果出现了载马列之道的文学。因此,我们说新文学是‘反载道始,以载道终’。”[5](P6-8)这里,司马长风通过逻辑上的转换将“为人生”与“载道”巧妙地联系起来,从而将文学革命时期的主要方向之一——“为人生”一并“否”了。无怪乎夏志清在批驳他的文章中还专门就这一问题加以挞伐。夏志清认为,“文学作品有好有坏,有美有丑,有真有伪,其中最好的、最美的、最真的,世世代代供人阅读,变成了经典之作,有些作品,看过即忘,可说一点价值也没有,实无‘神圣目的’可言。我们至少可以说经得起时代考验的文学作品都和‘人生’切切有关,揭露了人生的真相,至少也表露一个作家自己对人生的看法。任何作家,自己对人生毫无感受,对人生没有独特的看法,是不值得重视的。世界上没有一个脱离人生的‘独立天地’,一座‘艺术之宫’”。[6]针对夏志清的批驳,司马长风专门著文作了反驳。
二
司马长风不承认杂文是文学。他认为,“虽自一九二七年起,(鲁迅)即沉溺于无休止的骂战,但在一九二八年六月到一九二九年十二月,仍主编《奔流》月刊,翻译文学理论书籍,直到一九三零年二月‘自由大同盟’成立、三月‘左联’成立后,始将大部分精力投进政治漩涡,几乎完全放弃了纯文学创作。从那时起到一九三六年逝世为止,除写了几个短篇历史小说之外,写的全是战斗性的政治杂文,那些东西在政治史上,或文学与政治的研究上,有其独特的重要性,但与文学便不大相干了……其实在那个年代,他绝无意趣写什么散文,也更无意写什么美文,反之对于埋头文学事业的人,他则骂为‘第三种人’,痛加鞭挞。在这里我们以美文的尺度来衡量他的杂文,就等于侮辱他了。”[7](P148)从字里行间的话语色彩和语气来看,司马长风对鲁迅的杂文在文学上的价值是“不屑”的,他推崇的是“散文的纯化——美文”。司马长风认为,“杂文的主旨在放射思想、意见,以影响他人;劄记之类的文字,主旨在记录评论知识或思想,都不是纯粹的文学作品。美文——以抒情为旨趣的散文,才是纯粹的文学作品,才可以与诗歌、小说和戏剧相提并论。以鲁迅的散文来说,《野草》和《朝花夕拾》是美文,其他的杂文集中大部分作品(非全部),所谓‘匕首’与‘投枪’之类的政治杂文,便不在美文之列,因为不是纯粹的文学作品。我所以强调‘美文’,为了净化散文,提高她的文学浓度和纯度,使诗歌、小说、戏剧和散文,都成为纯种的文学作品。”[2]这里,司马长风进一步强调和解释了他的划分标准,阐述了为什么不把“杂文”作为文学作品看待的理由。姑且不论司马长风的这种取舍是否有道理,单是他对自己“标准”的固守就体现出了价值判断上的自我立场。
司马长风之所以认为鲁迅的杂文不是纯粹的文学形式,其出发点还是纯文学观,即不希望看到文学成为“工具”。司马长风非常反对文学被外界的一切所利用,他说:“以鲁迅和‘左联’为基轴,天昏地黑,纠缠不休的骂战,三十年代前半期,几乎吸干了先驱作家们的心血,差不多没有人专心致力于文学创作了。它不但危害三十年代的创作,而且造成了狡黠好斗、党同伐异、荒弃文学、盲从政治等恶劣习性,流风余韵,至今不泯。”[7](P3)从司马长风的这些表白看,他最终的目的并不是要否定杂文,所担心的还是文学被利用成为“工具”,丧失其存在的独立性。
如果说对文学纯化的追求是司马长风文学理念神化的体现,那么,他这种将文学从生活中抽离出来使之保持脱离人间烟火的高洁想法导致他的评价走向了极端。不仅在文体的界定上,在具体作家作品的评价上,司马长风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尽管这些“看法”有些还是学界所不能接受的,甚至是错误的。
《阿Q正传》不仅是鲁迅名篇,更是中国现代文学乃至世界文学史上的经典作品。司马长风却不这样认为。他在《中国新文学史》中引用了一些赞扬《阿Q正传》的文字后说:“自一九二一年十二月《阿Q正传》诞生,五十多年来,对《阿Q正传》的赞扬文字多不胜数,已被公认为是中国新文学的第一杰作。在这种成见深锢的情况下,来认真研究和重估《阿Q正传》,似乎太不识时务,但这正是文学史家无可推卸的责任。”他在分析《阿Q正传》的基础上认为,“检读阿Q全文,第一篇《序》可以完全取消,那篇序好像画人多画了一条尾巴。”[5](P109-110)接着,他列出了三点鲁迅不喜欢《阿Q正传》的“理由”,认为《阿Q正传》有很多重大的缺陷,显然是一种“误读”。
谈到曹禺,司马长风认为,“他太聪明,有如一个透明的水晶球,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向四面八方打招呼,博取喝彩。他一方面在艺术深度上下功夫,一方面在政治上花枝招展;一方面要表现温良的人性,一方面又要突出无情的阶级意识;可以说《雷雨》是一部多面投机的作品。他自己似乎对任何东西都无动于衷,执着的只是一点兴趣,一点野心。”同时,他还以自己的心揣度曹禺写作时的心思,认为“在他心目中第一个权威是观众,必须使观众感兴趣他才能成名;因此他的剧本,个别场景和情节气味特浓;这是成功的基础;第二他要敷衍的是当道者,当时实行‘先安内后攘外’的政府;第三他要应对的是弥漫上海文坛、号召阶级斗争的左派势力。”具体到《雷雨》,司马长风亦有惊人之语——“这一连串巧合安排的悲剧,因过于巧合,而丧失了戏剧的趣味,尤其是最后一幕,有血亲关系的八人揭开真相,暴露罪恶,一连三人自杀,未死者也都疯疯癫癫,超过心理弹性的限度,不但演员感到技穷,观众也感到无法消受……就剧论剧,这是极大的缺点”[7](P297-298)。看到司马长风的这些“论述”,不少读者都大为诧异,其已经超出了一个史家所应坚守的写史立场。主观性的猜测和臆想加上个人的推断根本无法说服读者,更无法为自己的观点添加可供信服的力度。究其实质,是缺乏严肃性学术思考的表现。钟军红认为,“司马先生将一个年方廿三的青年学生描绘得如此工于心计,四方讨好,八面玲珑,而且添加了许多完全可以说是批评家主观性的不负责的议论。这样做,不仅令人感到司马先生作为一个批评家对于研究对象缺乏应有的宽容和体贴,而且表现了司马先生有意与各种政治拉开距离的某种偏见。而正是这种偏见,影响了司马先生作为一个严肃的批评家对于作家作品的正常判断。”[8]不仅如此,司马长风还进一步揣摩曹禺的感觉——“他对伦理的毁灭不但无动于衷,并有窃窃的快意之感”。这不免让读者惊诧。
不仅是关于鲁迅、曹禺的论述,还有对其他作家作品的一些评价,《中国新文学史》都有失客观,如司马长风根本不承认《马凡陀的山歌》是诗,同时他还认为茅盾的批评和李健吾的有较大的差距,等等。
三
王光明在谈香港的文学批评时认为,香港的“批评家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版面从事扎实的文本批评,凭着过去蓄积的知识和能力,写那些‘短、平、快’的书评、随笔容易,若想从头开始系统阅读,作系统的学术研究,则受着种种条件的限制……从好的方面言之,是直言不讳,没有顾忌;而从不好的方面看,则是逮着什么谈什么,批评对象既缺少严格的挑选,立论也过于快捷,缺少深思熟虑。在这种情境中,最让人同情与不满的是那些从事系统学术工程的批评家,他们的工作集中体现了在香港社会个人的学术野心与可能之间的矛盾。这方面,司马长风可算是一个有代表性的人物。”[9]
司马长风在《中国新文学史》中卷的《跋》中也自认为自己的本行是搞政治思想史研究的,“缺乏资格和条件写这样一部书”。司马长风记录下了《中国新文学史》上卷和中卷的一些写作情况——“本书上卷十五万字自一九七四年三月开笔、九月杀青,前后仅约半年时间;中卷约二十万字,自一九七五年七月到本年二月,也只花了约七个月时间。这里所说的六个月、七个月,并不是全日全月,实是鸡零狗碎的日月!这期间我在两个学校教五门课,每周十四节课;同时还在写一部书——《毛泽东评传》,译一部书——竹内实教授的《茶馆》(译名《中国的心和貌》),此外还平均每天写三千字杂文。”[7](P323-324)正是由此,《中国新文学史》引来了诸多学者的批评和校正,仅司马长风提到的就有姚国亮、葛浩文、李文强等人。司马长风在送给日本友人的书的扉页上写道:“这不是一部最好的中国新文学史,但却是一本最初的中国新文学史”。说“最初”似乎言过其实。与其说“不是一部最好的中国新文学史”,则不如说是毁誉参半的《中国新文学史》更恰当。之所以“誉”,是因为这本书确有自己的史识和学术个性,无论在史的系统性还是客观性方面,均明显超过台港地区的同类著作,以至出版后很快再版两次,在日本、东南亚地区也有一定的反响;之所以“毁”,是因为此书史料错误太多,初版时几乎每页有错,校订后仍未能从根本上改变这种状况。
应该说,司马长风的“急就”确实是《中国新文学史》摆脱不掉的“硬伤”,但不可否认的是,司马氏的写史风格和文字功底是相当不错的。《中国新文学史》没有陷入“理性化”述史模式的泥淖,相当有个性和激情,评价作家作品不呆板,使读者有新奇感,这些在文学史的写作中还是不多见的。
如古远清所言,司马长风的《中国新文学史》是一部“毁誉参半”的文学史著作。“毁”也罢,“誉”也好,斯人已去,但《中国新文学史》留给我们的思考和可鉴之处却是值得进一步挖掘和开拓的。
[1]黄修己.中国新文学史编纂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
[2]司马长风.答复夏志清的批评[J].现代文学,1977,(2).
[3]古远清.勇踏“蛮荒”毁誉参半——评香港司马长风的《中国新文学史》[J].嘉应大学学报,1995,(3).
[4]司马长风.中国新文学史·再版序[M].香港:昭明出版社,1980.
[5]司马长风.中国新文学史(上)[M].香港:昭明出版社,1980.
[6]夏志清.现代中国文学史四种合评[J].现代文学,1977,(1).
[7]司马长风.中国新文学史(中)[M].香港:昭明出版社,1978.
[8]钟军红.批评家的灼识与偏见——读司马长风的《曹禺的〈雷雨〉》[J].岱宗学刊,2001,(1).
[9]王光明.香港的文学批评:1950——1975(下)[J].小说评论,1997,(5).
Rethinking of Sima Changfeng’s History of New Chinese Literature
WANG Yu,WEIQun-fa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Guilin541004,China)
After the Cultural Revolution,a new pattern in the writing of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was gradually formed under the great influence of Sima Changfeng’s History of New Chinese Literature,especially its unique framework,time line setting and criteria for value judgment.Even today,we can still learn from its distinctive and enthusiastic modes of narration,as well as its exuberant language.At the watershed in the writing of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reviewing and analyzing this master piece may reveal the nature of the past and enlighten the present.
History of new Chinese literature;Sima Changfeng;Idea of pure literature
I109.5
A
1008—4444(2011)04—0102—04
2011-05-15
王瑜(1979—),男,安徽阜阳人,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文学博士;韦群芳(1986—),女,壮族,广西来宾人,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王菊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