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交际中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功能分析

张 丹

（北京交通大学语言与传播学院，北京100044）

言语交际中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功能分析

张 丹

（北京交通大学语言与传播学院，北京100044）

本文综述了20世纪70年代末期以来话语标记语well的各种语用功能，分析对比话语标记语国内外研究的异同，同时指出了该领域研究的潜在问题。作者从实际应用角度出发，对话语标记语重新分类，并对未来的研究方向进行展望。

话语标记语；well；语用功能

1.引言

话语标记语是言语交际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英语中well，oh，you know等和汉语中“你知道”“也就是说”等是常见的话语表达形式，我们统称为“话语标记语”（discourse markers）。在20世纪70年代末期，随着语用学这门新兴学科的孕育、确立与发展，开始出现了话语标记语的语用研究。进入80年代以后，西方语言学界更多学者对言语交际中类似的话语标记语产生了浓厚兴趣。有的学者感兴趣的是一系列的话语标记语，而有的则倾向于个别话语标记语的研究。为了解国内外学者对话语标记语well的研究现状，作者对过去30年中外学者发表的关于well的语用研究论文分析后，发现我国外语类核心期刊对此方面的研究仅有八年的历史。通过对比，发现中外均着眼于理论层面的研究，较少涉及实际运用方面。另外，话语标记语分类标准不统一，较为混乱。鉴于此，作者在仔细研究分类标准的基础上，从实际运用角度出发，提出大众容易接受的分类标准，以便读者能更好掌握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功能。同时从口语学习、英语教学以及翻译层面指出从语用角度研究话语标记语well的重要性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2.话语标记语

2.1 话语标记语的定义

顾名思义，话语标记是话语层次上的标记。话语标记是话语范畴的概念，而不是语法范畴的概念[1]。关于话语标记语的定义很多，现在普遍接受的定义是Schiffrin从操作的层面给出的，即sequentially dependent elements which bracket units of talk[2]。诸多定义中，其中有三点是共性的：话语标记语组成语篇的连贯性，话语标记语表达言者的感情态度，话语标记语有助于交谈双方的互动。

2.2 话语标记语的主要研究方面及存在的分歧

尽管话语标记语一直存在于语言中，对其研究也不过20多年的历史。话语标记语的研究主要从四个方面展开：从其结构属性和功能属性来寻找判断某词项是否为功能标记语的标准，话语标记语总量是多少，对单个话语标记语的特性进行研究，不同言语者使用话语标记的异同。

研究话语标记语的代表学者有Svartvik，Schourup，Schiffrin等。尽管研究者众多，一些基本概念却没有达成共识。例如“话语标记语”除了用discourse maker表示外，还有很多其他名字，如discourse particles，filler，initiator，response signal等。最新的称呼是expressions of procedural meaning。有关什么是话语标记，各家也说法不一。粗略地说，话语标记是对语句意义无甚作用，但能表现话语结构的一组词。究竟哪些词可以作为话语标记，也因定义不同而有差异。Fraser称话语标记语有32个，Schiffrin的话语标记列表中仅有23个，而两个列表中仅有5个是重复项。另外，对话语标记语的研究角度也相差较大。Schiffrin是从语篇角度分析，Owen从对话角度分析，Watts从交际社会语言学角度分析，Blakemore、Jucker从关联理论分析，而Bolinger则是从词汇角度分析的。因此，无论从基本概念，还是话语标记语的数量，甚至于研究角度都不尽相同，反映出研究者对话语标记语的强烈关注，但尚没有形成统一、简洁的标准。

2.3 话语标记语的判定标准及功能

一般来讲，有两个标准来判断某一词项是否为话语标记语。首先，当此词项从表达中移除后，原句的语法性保持不变。其次，当此词项不存在时，句子词项间的语义关系保持不变。若符合上述两个条件则为话语标记语。

Jucker[3]指出，话语标记或语用标记的功能主要体现为四个方面：不影响话语的真值条件，不增加话语的命题内容，与话语情景有关、但是与论及的情形无关，具有情感、表达功能，但不具有指称、外延或认知功能[4]。

3.国内外从语用功能角度有关well的研究发展

Well是受到研究最多的话语标记词之一。国外对它的研究始于19世纪70年代。从语用学方面对话语标记研究的代表人物是Bruce Fraser，他在2006年区分了四类话语小品词。提出了“语用标记”的概念并将话语标记纳入其中。从宏观角度出发，well的话语标记功能主要表现在语篇和人际上。而国内对其的研究集中在最近10年，代表人物主要有冉永平、李民、袁周敏、高原、冯静等人。研究趋势是将well的话语标记功能进一步细分，以便从微观角度对话语标记语有更好的认识。

3.1 国外研究现状

通过Svartik、Shiffrin、Owen、Jucker等人的前期研究表明well的语用功能大致分为两类：一方面，从语篇层面来说，well语用是构建语篇的工具。另一方面，从人际层面来说，well语用是传递主观或人际信息的工具。在语篇层面上，Svartvik将well定义为框架标记，其功能包括：专注于下个语篇，引出解释、引出直接引语，自我修复/改正或延迟标记。专注于下个语篇主要指的是well作为话语转换标记和引起听者注意标记。第二个功能指的是引出问题和评价；另外，第三个功能主要涉及自我回应方面。基于Svartik分类的研究，Maria Jose等做出了一些修改。他们认为well在语篇层面的主要功能是作为转换标记并细分为三类：起始标记、总结标记和继续进行标记。Maria Jose认为自我修复功能不能被归为此类，这是因为作为自我修改标记的well并不是被用来组织语篇中两个话题的转换，而是用来重组说话者自身的话语。从人际角度来说，Jucker指出话语标记词well的主要功能是面子威胁缓和标记，主要用来指明不太好的举动以减少对对方可能的面子威胁。因此，well也被称为礼貌标记（politeness marker）。事实上，很多语言学家都将面子威胁缓和功能视为话语标记词well的元功能。当听者对对方说的话有不同程度分歧的时候，well的元功能得到最大展现。正如Owen所指出的那样，细分分歧的类别主要有：反驳前者观点、取消对前面问题的预设、不同意某项请求或拒绝某项请求等。

3.2 国内研究现状

冉永平[4]归纳分析了well用作话语标记时的几个主要功能：面子威胁缓和语、延缓标记语、信息短缺标记语和信息修正标记语。李民、陈新仁[5]通过预料库文本分析与问卷调查相结合的方式，探讨了英语专业学生习得话语标记语well各种语用功能的情况，并与英语本族语使用者对该话语标记语的使用情况进行了对比，尝试通过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方法指出，well的交际功能实际上可以从信息传递、会话组织、人际意图三个方面进行分析和分类。就传递信息而言，well可以提示话语信息的修正；从会话组织来看，well可以充当话语起始标记、话语分割标记、话语延缓标记等；从人际角度看，well可以缓和即将表达的负面信息给对方带来的面子威胁[6]。通过对The Gadfly文本预料的分析，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将作为话语标记词“well”的语用功能分类为信息缺失标记、言语行为面子缓和标记语、信息修正标记语、情感标记语和话题起始、转换及结束标记语，并常识性地提出了其相应的翻译策略和可行的译文。高原[7]认为well的语用功能实际上可以从传递信息、组织会话和调节语气三个方面进行分析和分类。就传递信息而言，well可以充当信息修正标记和信息短缺标记；从组织会话来说，well可以作为话语起始标记、话语分割标记和话语延缓标记；而从调节语气角度看，well又可以用来缓和语气和加强语气。冯静等[7]把well作为话语标记的语用功能进一步细分为8个方面：话语起始、话语分割、话语延缓、话语劝诫、信息短缺、信息修正、威胁缓和与加强语气。

3.3 国内外关于well研究的异同

从言者出发，前期研究指出了话语标记well的几个核心功能：为达连贯而用的回答标记、私下用的咨询标记、面子缓和语标记、不完整或间接回答标记、背景知识需重构标记。另外一点共识是作为话语标记的well从来不出现在右侧，它的位置一直是左侧或者中间。对well的研究都是基于自然生成的语料库，采用的是定性分析的方法。

国外前人的研究主要将话语标记well的功能分为两类[9～11]：一是语篇层面的篇章组成工具；另一是人际层面的表达主观和个人观点的工具。而国内的研究[12～18]侧重再细分well的功能，没有专门从语篇或人际意义方面划分。

4.well语用功能分析的进展与不足

4.1 取得的进展

通过一系列的研究，长期被人们忽略的小词well的语用功能得到再现，它所起的作用尽管只不过是一种标记功能，并不构成话语的基本语义或命题意义，但却具有丰富的语用效应，而且这种语用功能得以细化，从而使得研究更精确。通过对英语专业学习者口语中应用well语用功能的情况调查分析，可引起英语学习者口语学习中重视、从而更好使用well的语用功能。

4.2 存在的不足

对标记语well的功能描述仍不够系统，分类的标准不够明确。从而造成分类混乱现象的存在，不易于掌握和学习。前人采用的研究方法基本都是语料库和定性分析相结合的方法，缺乏定量分析，功能不全面；后人的研究基本就是对前人理论重新包装，鲜有创新，这更多体现在国内最近几年对话语标记well的语用功能研究上。另外，前人的研究基本都局限于对其理论层面的研究，很少涉及实际运用层面。

5.作者对话语标记语well研究的看法

基于对话语标记语的分类分析，从实用角度出发，作者认为well的功能主要涉及三个方面：第一，语篇层面上主要包括话轮转换，如引入新话题、结束旧话题。第二，人际层面上主要是礼貌标记，用来缓和面子威胁，表达诸如吃惊、生气类等情感。此外，其他功能应包括自我修正等。对于研究方法应同时考虑到语言的最新进展，采用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同时对well语用功能的研究应该多从实际运用层面切入，不应该局限于只谈理论，做到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

尽管well是英语本族语最常用的话语标记之一，我国英语专业学生却明显很少使用well的语用功能。即使有，常用功能也大不相同。他们虽能较好地理解英语本族语常用的“延缓标记语”功能，但却过少使用，反而经常使用“话语起始语”功能。同样，在信息传递方面，学生也很少使用well来提示修正。不过，他们已经能较好地掌握用well来缓和面子威胁，说明他们已经具备较好的社会语用意识。由于对well语用功能的理解情况从一定程度上能指导学生在口语交际中的使用，因此在口语学习中还应多加注意。

近年来，我国广大英语教师也越来越深地体会到向学生教授英语语用原则的重要性。因此应该在语言教学中充分讲解以well为代表的话语标记的各种语用功能，教材编纂者及教辅编写者应该向英语学习者提供话语标记语的各种语用功能及其使用场景，使我国英语学习者对英语本族语会话中常见的、但长期以来被忽视的语言特征有所了解和掌握。

至于翻译方面，我们必须根据其具体的语境特征，言者与听者的社会角色，交际所发生的场景等社会因素深入分析，这也有助于我们区分well作为话语标记词的各种语用功能并选择恰当的汉语译文，这也表明研究以well为代表的话语标记词的翻译以及相应的汉英对比研究是一项长远而有待深入的工作。

6.结束语

总之，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础上进一步分析并探讨了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功能，比较了国内外研究的异同，并分析了语用研究的不足，重新给出了分类标准：语篇意义、人际意义和其他功能。指出对话语标记语的研究不能局限于理论，而应广泛结合口语学习、英语教学、翻译等方面，从而更好地理解话语标记语well丰富的语用效应。

[1]任绍曾.话语标记[M].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7.

[2]Schiffrin,D.Discourse Markers[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

[3]Jucker,A.H.The discourse marker Well:A relevant theoretical account[J].Journal of Pragmatics,1993.

[4]冉永平.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功能[J].外国语，2003（3）。

[5]李民，陈新仁.英语专业学生习得话语标记语well语用功能之实证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7。

[6]袁周敏，金梅.话语标记词“well”的语用功能及其翻译[J].南京邮电大学学报，2007（9）。

[7]冯静，周明.浅谈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功能[J].大庆师范学院学报，2010（30）。

[8]高原.用言语交际中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功能分析[J].语言文字，2009。

[9]Leech,G.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London:Longman,1983.

[10]Quirl,R.etal.A grammar of contemporary English[M].London Longman,1987.

[11]Voynich E.The Gadfly.Moscow:Foreign Languages Publishing House,1958.

[12]丁尔苏.语言的符号性[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13]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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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刘晓华.从认知看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功能[J].文教资料，2008（31）。

[16]毛浩然，古灵娟.Well，now，then的话语标记功能[J].北京科技大学学报，2009（2）。

[17]冉永平.试析话语中well的语用功能[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1995（3）。

[18]冉永平.话语标记语的语用学研究综述[J].外语研究，2000（4)。

2011-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