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苇苇
(辽宁对外经贸学院,辽宁 大连116000)
有岛武郎的人生观
——解读有岛武郎笔下的 《一个女人》
蒋苇苇
(辽宁对外经贸学院,辽宁 大连116000)
有岛武郎是日本近代著名作家,白桦派文学兴盛期的重要人物之一。他提倡人道主义、理想主义和尊重个性,崇尚自由主义的人生观。其代表作 《一个女人》描写了明治时代一个叛逆的女子反抗封建道德,追求个性解放,经历种种苦难,结果遭到当时环境的逼迫,终于走上了自杀的毁灭之路。本文从解读有岛武郎笔下的 《一个女人》入手,探讨他的人生观。
有岛武郎; 《一个女人》;爱情观
有岛武郎是日本近代著名作家,白桦派文学兴盛期的重要人物之一。他提倡人道主义、理想主义和尊重个性,崇尚自由主义的爱情观。其代表作《一个女人》描写了明治时代一个叛逆的女子反抗封建道德,追求个性解放,经历种种苦难,结果遭到当时环境的逼迫,终于走上了自杀的毁灭之路。有岛武郎也是为了追求自己的自由之“爱”,在当时的环境逼迫下不被世人所理解,最终与所爱之人双双殉情自杀。《一个女人》这篇小说是有岛在晚年才最后完成的毕生大作,仿佛预示了有岛武郎的悲剧结局。有岛武郎所有的作品,都贯穿着对人类的爱;他写人生中美好明朗的一面和丑恶阴暗的一面,鼓舞为爱与理想而生存,而又不能不深感人生的虚无。本文从解读有岛武郎笔下的《一个女人》入手,探讨他的自由主义爱情人生观。
《一个女人》是根据诗人国木田独步的前妻佐佐城信子的经历构思而成。佐佐城信子和国木田独步结婚仅数月,便以离婚告终。几年后,也就是1901年,信子又与有岛的同窗森广订婚。在森广去美国后,她便乘船前往美国。然而,在途中与船事务长武井勘三郎产生了恋情。当船到达美国后,信子并未上岸,而是跟随武井勘三郎一同返回了日本。此事件当时作为特大丑闻而被新闻界披露出来。
有岛同森广关系密切,他曾在横滨港为森广送行,而后又在同一码头送走信子。两年后,有岛本人也由此乘船赴美留学。这时他不禁想起两人的命运,顿时感慨万千,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当年我在这里送过森广,而后又送走了信子。此时,她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宛如沙滩上的海市蜃楼,转瞬即逝。如今只留下凄凉的回忆。世事艰辛不幸,怎不令人感到悲痛?”
小说描写明治、大正年间一个觉醒了的女人早月叶子狂热地反抗封建道德的束缚、追求个性解放、自由奔放的激烈爱情的短暂而坎坷的一生。主人公叶子出生于明治中期,父亲是日本颇有名声的开业医师,母亲是基督教妇女同盟会副会长、社会名流。生长在这样一个上层知识分子家庭的叶子,自幼接受西方新式教育,成长为一个颇有才气的知识女性。在时代风尚的熏陶下,她开始自我觉醒,追求个性自由,勇于直面严酷的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反抗束缚女性的封建道德,追求建立在男女平等基础上的爱情。19岁时,“美艳动人、才气横溢”的叶子与“天才记者”木部孤筇一见钟情,很快就达到热恋的程度,并不顾父母的激烈反对,自主与木部秘密结婚。然而,新婚仅两个星期,叶子炽热的爱情就逐渐冷却下来。因为她看透了木部这个“平庸懦弱、精神萎靡、贪欲无耻的”男子婚后便想紧紧拴住自己的自私心理。于是,在相处两个月后,叶子就离他而去。
此后,叶子依旧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凭着本能的冲动,向异性寻求一时之欢。亲朋的白眼和社会的歧视,使她在迷途上越走越远。不久,父母去世。母亲病情危笃之际,答应了在美国经商的木村与叶子成婚的请求,叶子被迫同意了这桩婚事。
叶子乘航船“绘岛丸”赴美途中,被船上身材魁武、性格豪放、举止粗野的事务长仓地三吉所吸引,她认为他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像大炮那样的人。”在仓地热情的挑逗和爱抚下,叶子终于在航程即将结束时委身于他,体尝了迄今未曾有过的幸福,她“不由得在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不顾一切地完全陶醉在仓地的爱情之中。当轮船驶抵西雅图时,叶子在仓地的唆使下以生病为由,拒不上岸与木村完婚,而是决定与仓地同船返回横滨。
回到日本后,仓地遗弃了妻女,与叶子开始同居。这时,田川夫人已将二人在船上的丑闻在《报正新报》上披露。然而,叶子对世人的飞短流长根本不予理会,更不顾道德的约束,完全沉醉在疯狂的情欲之中,因为在她看来,“既已要去爱,就须不惜生命去换取那样的爱。”不久,仓地因丑闻被公司辞退了。为了维持生计,他时时动脑筋想找个活干。后来,叶子“发现有像美国人那样的外侨频频在仓地寓所里进出。有时,来者像是公使馆官员,穿着礼服,驾着漂亮马车,属于绅士一类;有时也有连西裤折痕都没有、衣冠不整其貌不扬的一些男子来。”在仓地住处,“矮桌四周,文件、港湾地图等类到处狼籍。”而且,叶子对仓地手头每月一大笔收入也心存疑虑。仓地在意识到叶子的想法之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一时间经济上毫无办法,可一想到自己早已是沦落到世上最底层的人了,也就胆大包天,一不做二不休,向外国秘密出卖海图换取金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卖国贼”、“十足的罪犯”。叶子在一阵惊恐之后,便“以坦荡的心情很快使自己安下心来”,同仓地更加沉溺到毫无顾忌的欲海情波之中。极度的纵欲使叶子的健康迅速恶化,精神焦躁不安,她越来越变得歇斯底里,区区小事也会突然激起她无端的狂怒,同仓地也渐生嫌隙,怀疑仓地另有新欢,甚至怀疑妹妹爱子与仓地有苟且之事,对爱子嫉妒、怨恨不已。仓地为躲避警方的追捕,丢下叶子畏罪潜逃了。在失去精神依托和经济来源完全断绝之后,叶子经常想到自杀,陷入生与死的矛盾之中。由于妇科病日益严重,叶子住进了一家简陋的医院,她躺在病床上,意识到“死神正在徐徐向自己走近”,无止境似的追忆着种种往事,“冷涩的悔恨,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她终于醒悟到自己“错了……我不该如此处世为人。但是,这是谁的过错?我不知道。”在一个夏日雨后的清晨,叶子在“断人衷肠的、凄凉的叫喊声”中,结束了26年短促而坎坷的一生。
叶子在有岛笔下,是一个觉醒了的、具有强烈自我意识的新女性。“自童年分发时起,她一直随心所欲地让自己心高气傲精明机智的性格滋长起来”,从而造成她在行为方式上总爱标新立异,敢于离经叛道,不走“普通女子走过的道路”,不甘屈从于虚伪的世俗和把女性作为男性奴隶的旧道德。她勇于追求在男女平等基础上的纯真爱情,向往美国的生活方式和女性“也能挺起胸膛,扬眉吐气地过日子。”然而,在日本当时的社会环境和伦理准则的制约下,她不能随心所欲地生活,于是,“她在自己也弄不清的某种冲动之下,就一脚踢开了一切既成道德和社会的束缚,勇敢地走上了自我生活的道路,”做一个“反传统道德的女性”。在赴美的航船上,与仓地邂逅相识,唤醒了她心中受压抑的、潜存着的爱情,她由此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激越和生命振荡。在叶子看来,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真正的爱情。因而不顾既成的社会规范和严苛的道德约束,狂热地坠入情网,甚至“恨不能打破肉体界线,使灵魂合而为一。”从此,仓地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精神支柱,幸福的源泉。
随着经济基础的崩溃,叶子对仓地的爱也逐渐幻灭,她在心理上产生了变态,对其他女性的嫉妒,对生的绝望,严重地折磨着她的精神,加之病情恶化,终于在历尽坎坷之后悲惨地离开了人世。
总之,“这部作品把一个强烈要求解放个性的女人那悲惨的一生,通过她同周围社会之间的纠葛和抗争,摆在特定的历史背景的社会条件下描写出来”,塑造了一个异乎寻常的封建道德的叛逆者,一个自我觉醒后又“弄不清方向,也不懂得怎样面对社会”的败北者,反映了当时日本社会严重的妇女问题,表达了作者对“现今妇女的悲惨命运”的深厚同情,对日本明治维新后资本主义社会黑暗现实的义愤和控诉。应当指出的是,叶子是凭借“本能的冲动”来反抗社会的束缚、追求个性解放的。这种“本能的冲动”却“不知不觉间导致了悲剧”,这个悲剧同有岛的“我不解放,社会无从解放”的观点不无关系。正如他在《生活与文学》中所说,“一切进步的源头,都发自个性。”他认为个性解放了,就能够把人类引向幸福的乐园。然而,个人的自我主张毕竟敌不过强大的社会压力,如果不能摆正个人和社会的关系,一味凭着“本能的冲动”去追求个性解放,失败的结局将是不可避免的。《一个女人》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有岛五郎和叶子一样,接受了西方的思想,追求自由民主,但并不被当时的社会现实所允许,从《一个女人》的悲剧结局就能清晰地看到社会的现实性。有岛关心社会的弱者,重视人的个性、权利、价值,从他一生都追求人的本能生活这一点上也能看出他争取自由恋爱的观点。
有岛认识到,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实现人类真正自由的理想;社会的改革也只有依靠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劳动者;资产阶级没有希望,前途暗淡,而无产阶级却充满了希望和光明。他在短暂的一生中,为社会的改革、理想的实现,也曾努力过、实践过,但是,面对严酷的现实,他又常常陷于一种彷徨、悲观、绝望的境地。同时,他的特权阶级出身和所受的特权阶级的教育,又使他未能与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彻底决裂,思想没有发生根本性转化,理想和现实在他的思想上形成了尖锐的矛盾,有岛终于把自身内部压抑和冲动表面化。1923年,有岛武郎遇上了女性杂志《妇人公论》记者波多野秋子,并与其产生恋情。可是波多野秋子本身是有夫之妇,他们的恋情很快便被秋子的丈夫波多野春房所悉破,二人一直备受压力,终因无法从苦闷中摆脱出来,采取了同叶子相同的形式——私奔。但也终于觉悟到自己正踏入了与“叶子”一样的悲剧轨迹之中,看清了最后是以悲剧收场的没有出路的结局,走上了自杀之路。1923年6月9日,有岛武郎在轻井泽别墅中自杀身亡,结束了他对人生的苦苦探索和对艺术执著追求的一生。遗书中流露的“在爱的面前迎接死神的那一瞬间竟然是如此苍白无力”让人感怀无限。
[1](日)有岛武郎.爱是恣意夺取[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98.
[2](日)吉田精一.现代日本文学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6.
[责任编辑:贺春健]
I1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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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1)10-0038-02
蒋苇苇,女,辽宁大连人,辽宁对外经贸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为日语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