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董宏猷创作中的民间文化形态

2011-08-15 00:42苏文清
关键词:侠义民间文化老三

苏文清

(江汉大学 语言与文学研究所,武汉 430056)

论董宏猷创作中的民间文化形态

苏文清

(江汉大学 语言与文学研究所,武汉 430056)

针对当前主流儿童文学创作路数单一的现状,运用民间文化理论,分析主流儿童文学作家董宏猷作品中的民间文化形态,指出董宏猷对民间文化形态的形象描绘是其创作最有价值的叙事之一,民间与启蒙和谐共处是董宏猷民间文化形态的特征,也是董宏猷创作的意义及独特之处,并以此探索主流儿童文学创作的多样化可能.

董宏猷;民间;启蒙;文化形态;主流儿童文学

21世纪之初,与如火如荼的"80后"创作相比,主流儿童文学则显得相对冷清.文学评论在谴责"80后"写作放弃启蒙、取悦市场的同时也注意到主流儿童文学创作路数单一的问题.拓宽创作领域与创作方法,创作新鲜多样的儿童文学作品,拉近与青少年读者的距离,恐怕是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主流儿童文学的努力方向.在这方面,董宏猷作出了有益的探索.

匆匆略过董宏猷的创作,就能发现新时期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寻根文学、先锋文学的踪迹.从刘心武"尊重学生个性""救救孩子"式的问题小说到新潮作家式的喃喃自语,新时期文学从质到文的探索,董宏猷都以饱满的创作热情置身其中,并收获了累累硕果.立足启蒙,紧跟时代,用爱和责任为少儿写作是董宏猷创作最为明显的主流文化诉求.

然而,除了彰显主流文化,董宏猷还特别擅长表现鲜活的民间文化形态,而且,对民间文化形态的形象描绘可以称得上是董宏猷创作最有价值的叙事之一.正如胡适所说:"中国文学史没有生机则已,稍有生气者皆自民间文学而来."[1]

一、诗意的民间

复旦大学教授陈思和认为,所谓民间文化形态,其内涵包括:第一,它是在国家权力控制相对薄弱的领域产生的,保存了相对自由活泼的形式,能够比较真实地表达出民间社会生活的面貌和下层人民的情绪世界,有着独立的历史和传统;第二,自由自在是它最基本的审美风格;第三,民主性的精华和封建性的糟粕交杂在一起,构成了独特的藏污纳垢之形态.[2]

尽管概念的第三点指出了民间文化形态藏污纳垢的特点,陈思和的概念依然受到了"美化民间", "将民间理想化"的批评.然而,董宏猷所表现的民间却与陈思和的民间不谋而合,或许董宏猷的创作实践正是陈思和理论的合理性论证.在以自我童年为本位的码头系列作品《奶奶》《还有一位老船长》《初夏》《长江的童话》《西瓜的故事》中,董宏猷发现了属于他自己的民间并热情地表现民间.不同于众多作家对民间文化空间所持的批判态度,董宏猷为人们描绘了一个诗意而非龌龊的民间.这个民间社会具有如下特征.

1.生存为第一要义

克服一切困难、不屈不挠地活是董宏猷民间底层人物生存的主要目的.陈思和认为:"民间的传统意味着人类原始的生命力紧紧拥抱生活本身的过程,由此迸发出对生活的爱和憎,对人生欲望的追求,这是任何道德说教都无法规范,任何政治条律都无法约束,甚至连文明、进步、美这样一些抽象概念也无法涵盖的自由自在."[2]因而由饥饿而引发的战胜饥饿的民间理想在大家都一样穷的20世纪50年代是一个不会被人耻笑的实用主义的理想.

苏联文艺理论家巴赫金认为:"民间创作的幻想是现实的幻想.这个幻想从不越出这里现实的物质世界,它从不用任何理想的彼岸的东西来修补这个世界的不足."[3]《还有一位老船长》有滋有味地为人们描述了一个10岁小孩的饥饿经验:"食品厂里飘出的香味儿,像诱饵一样勾扯着我的胃,像烈酒一样使我微醉而发晕,小腿肚便软软地发颤."《西瓜的故事》以"西瓜是个好东西"为标题声情并茂地叙述了"我"对西瓜因爱而馋、因馋而观、因不得而痛苦的生理与心理反应.

这些故事充分论证了战胜饥饿——这一现实中人的本性所具有的任何时候都不会取消的永恒的要求的合理性.因而,儿童受饥饿的驱使,用儿童的智慧去哄抢食物这一有悖社会秩序的行为也是民间社会可以理解和包容的.所以当三轮车工人(《还有一位老船长》)以偷蛋糕的罪名误罚"我"的时候,江湖硬汉黑老三反问了一句:"蛋糕比人命还值钱?"

民间社会的代表人物黑老三的话代表了民间文化的价值判断——生命才是第一位的.所以不屈不挠地活就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挣钱养家、凭劳动吃饭成为民间最核心的道德观.十来岁的"我"拖板车挣钱,克服一切困难捡西瓜皮、西瓜籽等,都是民间社会所认可、所倡导的.在这样一个审美的民间社会,底层人物拥有自己的文化话语权.

2.充满爱与侠义

董宏猷所展示的民间社会是一个爱的世界:这里有妈妈、奶奶的亲情之爱,更有底层人物之间充满侠义的相互关爱.

侠义是民间固有的思想.当底层人物的利益受到损害时,他们作为社会的弱势群体只能寄希望于侠客的出现,使社会正义得以伸张.所以,中国民间最看重侠义精神.黑老三就是董宏猷塑造的一个侠客似的人物.他自己没有孩子,却关心、爱护别人的孩子.当"我"被误罚时,他勇敢地解救了"我"并为"我"买最大的喜饼;他为"我"买西瓜,不让"我"做苦力,在伙伴欺负"我"的时候为"我"主持公道.这个形象身上寄予了叙述者足够的民间理想.作为民间社会的弱者,作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儿童,"我"对侠义精神的渴求、赞美与自我追随成为董宏猷作品的一个重要主题.

3.男人以阳刚为美

在汉口码头这样一个独特的民间社会,男人靠武力解决问题是天经地义的,所以男孩子打架即使在格外担心孩子安危的单亲家庭里也是不受惩罚的.相反,男孩子流泪、懦弱会被人耻笑.男人的语言以粗鲁为美,诸如"不舒服?那就滚蛋""跑了,我打断你的腿""你找死哇?啊?"这些语言粗鲁但充满了民间柔情.底层人物对爱的表达绝对不会有小资情调,它以保护生命为第一目的,在此目的下"打是亲、骂是爱".

在这样的背景下,董宏猷塑造了众多的男人形象.无论这些男人的德行优劣,他们一律都阳刚气十足.正义、侠义的黑老三自不必说,即使是码头一霸——青皮也将苛刻的条件显露在外,颇有些"明人不做暗事"的风范.

"我"是作品着力塑造的一个"小小男子汉"形象:善良、宽容、知恩图报,勇敢、侠义、责任感与抗挫折能力强.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家里,"我"小小年纪就开始担负起男人的责任.虽然家里看得娇贵, "我"却不自娇,努力在外面打拼;虽然身子骨单薄,却不服输,在码头接受一个挣钱的男人所应该承受的一切磨难:包括找活儿时雇主的考验、抢活时同伴儿的嫉妒与打骂等.

董宏猷所表现的这个民间社会,将生存而不是对社会的贡献作为生存目的,以侠义精神而不是阶级之爱作为底层人物之间的感情枢纽,以崇尚武力的阳刚之气而不是崇尚理性的智慧之光作为规范民间社会秩序的法则,从价值取向上反映了作家鲜明的民间价值立场,与主流价值观是有所抵牾的.但董宏猷却用传奇的叙事模式将它表现得温馨动人、荡气回肠.

二、传奇的叙事模式

现实形态的旧汉口码头是一个藏污纳垢的民间社会.围绕劳动权、生存权甚至势力范围的竞争从来就没有停息过.码头内部,不同省份的帮口之间的争斗,一个省份帮派的各个地区小帮之间的内讧;码头外部地痞流氓、帮会势力与码头头佬的勾结与械斗;脚夫苦力、轿夫为争轿点、装卸货物或搬运旅客行李的斗殴等.旧汉口码头殴打、械斗事件经常发生.新中国成立初期,旧码头虽然变化很大,但遗风犹存,势力之争、活计之争时有发生.那么,这样一个藏污纳垢的民间社会何以在董宏猷的小说中焕发出诗意的光彩呢?这首先与董宏猷所采用的叙事方式有关.

1.第一人称的回顾叙述

董宏猷的码头系列作品采用了回顾叙述的方式,"即对早先已然事情的重构,把早先的状态和事件组合成具有统一结构和意义的总体"[4],是作者对童年生活的回忆.由于故事发生的时间与作家创作的时间相隔几十年,其间时代在变化、人们的思想也在变化,从前那些底层的哪怕是苦难的生活经历日益变得有意义起来,一种精神返回的浪漫冲动使作品叙述具有强烈的主观色彩.

再者,作品多采用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叙事学称为内视角.由于叙述者直接进入故事和场景,一身二任,或讲述亲历或转叙见闻,其话语的可信性、亲切性自然超过外视点叙事,这样更有利于作家直抒胸臆,表达这种精神返回的浪漫冲动.

2.传奇的叙事模式

董宏猷的码头系列作品常常采用传奇的叙事模式.传奇之名"盖始于中唐",产生于民间市井的传奇小说体现了我国小说在经历了志怪小说、历史小说阶段后到唐代出现了新的变化.对于传奇,鲁迅评价甚高:"小说亦如诗,至唐代而一变,虽尚不离于搜奇记逸,然叙述宛转,文辞华艳,与六朝之粗陈梗概者较,演进之迹甚明,而尤显者乃在是时则有意为小说."[5]

唐传奇的一个典型的叙事模式就是侠义叙事.侠意识观念渊源于原始正义观念,报恩复仇历来是侠义小说表达得最为集中的伦理观念,也是侠义叙事不可缺少的基本元素.董宏猷对侠义叙事有继承也有舍弃,他的小说报恩但不复仇.

董宏猷首先为侠义之士提供了活动的"江湖"——汉口码头.武汉临水,自古码头多,码头经济因而成为武汉经济的重要基础,围绕码头经济而形成的社会等级、社会秩序便成为武汉的文化特色.换言之,汉口码头其实就是武侠活动的江湖.江湖流行"闯江湖"、武汉流行"打码头",异曲同工.

其次,塑造了奇特的码头人物形象.董宏猷的小说有意淡化了复仇的元素,忽略了码头黑暗的一面,而以弱势人群报恩的心态塑造了沿江码头有名的侠义之士——黑老三的形象.黑老三外表粗鲁、内心善良,对他的叙述表现出强烈的主观虚构性或曰理想化.

小说对码头人物的叙述围绕两点:一是奇,二是侠义.

黑老三身世奇特,没有家,走到哪里便吃到哪里,具备游侠的外部特征;他的脾气出奇的大,威震沿江码头;他的性格也比较奇特,不喜欢男孩子胆小怕事没有阳刚气.

青皮作为码头上的一霸,外貌很奇特,常年剃着光头;他的规矩很怪,"凡来他摊前捡瓜子瓜皮的孩子首先要给他打扇.他不说停,你便不能停;倘若你坚持不下去了,便自己滚蛋"[6].

"我"也很奇怪,不管别人有多强势,"我"就是不怕你;不管"我"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有挑衅"我"就会赴约;不管别人怎么有意为难,"我"都要迎难而上.

码头民间的奇人怪事太多了,董宏猷总愿意以夸张的笔法去凸显他们的奇异之处,为他们涂上一层怪异、超常或神奇的色调.

黑老三除了奇,还仗义,颇得游侠神韵.有了黑老三这样的侠义之士作依靠,江湖自然不再凶险,民间自然充满诗意.

三、民间的价值立场

董宏猷以传奇的叙事模式为人们再现了诗意的民间.这诗意并非仅仅来自传奇的叙事策略,更主要的来自作家的民间价值立场.

就理论而言,由于陈思和的民间文化形态主要是指审美形态的而非现实形态的民间文化形态,决定民间文化空间美丑的关键性因素也因此不在现实民间社会,而在作家的价值立场.韩少功站在精英文化立场,在《爸爸爸》《女女女》等作品中深刻剖析、批判民间文化、传统文化中国民劣根性的一面;而莫言等人则站在民间文化立场,对民间文化中原始生命的力量给予了热情的表现与赞美.莫言的民间世界和韩少功的民间世界于是呈现出美丑不同的审美状态.因而,文学作品中的民间文化形态也就显现了作家相对应的价值取向.

上海大学教授王光东把知识分子走向民间从价值立场上概括为两个层面:一是知识分子从精英立场出发,发现了"民间"文化世界中所具有的有意义的内容,进而使知识分子的精英价值准则与民间价值准则得到统一;二是从真正的民间立场出发,把民间文化世界作为自己灵魂的栖息地,并在其间感受着民间世界的丰富与博大,为民间自身的深厚所震撼.[7]要严格地区分这两个层面是比较困难的,但大体而言,前者更多地保留知识分子的精英立场,而后者更多地持有民间立场.

董宏猷属于后者.他是一个从骨子里敬佩民间侠义之士的人.在《我是男子汉》这本书中,董宏猷说道:"男子汉是那种真正的男人.在男子汉的身上,集中地体现了一个男人应该具有的阳刚之气,以及大气、大度、坚强、勇敢、慷慨、豪爽、热情、侠义、临危不惧,一诺千金等优秀品质."在这里,作家自己的审美理想与民间理想是合二为一的.

董宏猷的家境贫寒,十来岁就已经开始闯荡江湖,在汉口码头拖板车、捡西瓜皮补贴家用.这种底层的生活经历使他的叙事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平民视点与平民精神,因而他对民间的热爱不是自外而内、而是发自肺腑的.换言之,他来自民间,并且歌颂民间.

董宏猷的民间立场体现在他表现民间时的一颗感恩而宽容的心.设身处地地想,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要在藏污纳垢的汉口码头生存是非常困难的,它既要承受经济的压力,也要承受强者的欺凌.但是作家却以一颗感恩而宽容的心对此作了善意的处理.比如说,"我"为了报恩,也为了赚钱养家,决定去给黑老三当助手,可是黑老三对"我"百般刁难.这其实是码头秩序的一种生动写照.有名的黑老三现实中可能就是码头的强势人物,可是作家却以感恩的心态理解为对"我"的爱护,理解为民间常说的"刀子嘴,豆腐心".

如果说黑老三的粗鲁有可能就是来自民间强势人物的强势态度,那么,黑皮等小伙伴的挑衅则可能就是现实中底层人物之间的相互攻击.这些其实就是码头民间的真实写照,可作家并没有如此表现.相反,《长江的童话》将一个复仇的故事演绎成一段友情的颂歌.

一个主流作家为什么会将与主流价值观有所抵牾的民间社会描述成一个温馨动人的所在?他难道真的如学者们所担心的那样失落了知识分子的价值与主体地位了吗?真的要放弃启蒙与责任了吗?真的要排斥五四以来的新文化传统了吗?

回答当然是否定的.董宏猷童年底层的汉口码头生活经历与成长于民间社会带来的平民视点和民间价值立场使他成为一位民间文化形态的深情叙述者.然而,同时,董宏猷也一直是一位坚持用爱与责任为儿童写作的典型的主流儿童文学作家.启蒙是他一以贯之的知识分子精英立场.只不过,启蒙的内容不再局限于主流意识形态,而转向民间社会传统文化的精髓.博爱、侠义、男子汉精神,这些传统文化里十分看重的元素,在西方利己主义哲学盛行的当代社会却正在被舍弃.

中国儿童文学界在20世纪80年代,曾经发出了寻找男子汉的呼唤,盖因当代儿童文学的主人公大多是甜美、乖巧一类的形象,缺少阳刚之气.这类形象的性格不足以承担民族大业,与儿童文学作家塑造"未来民族性格"的追求南辕北辙.如何塑造"未来民族性格"?董宏猷将目光转向民间社会,期盼从民间文化、传统文化当中寻找一剂良药,来补一补当代青少年的阳刚之气.因此,董宏猷在表现民间社会时,着意将具有博爱、侠义精神的男子汉进行美化和诗化,用这些民间英雄来唤醒当代青少年的男子汉精神.在这里,启蒙并没有止步.民间与启蒙和谐共处正是董宏猷民间文化形态的特征,也是董宏猷创作的意义及独特之处.

董宏猷的民间叙事为主流儿童文学创作的多样化提供了启示:儿童文学同样需要曲径通幽!

[1]胡 适.中国文学过去与来路[C]//姜义华.胡适文集.北京:中华书局,1993:185.

[2]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关键词十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128.

[3]巴赫金.小说理论[M].白春仁,等,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0:345.

[4]戴卫.赫尔曼.新叙事学[M].马海良,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93-94.

[5]鲁 迅.中国小说史略[C]//鲁 迅.鲁迅全集:第9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235.

[6]董宏猷.阳台上的梦[M].广州:新世纪出版社,2008: 139.

[7]王光东.民间与启蒙——关于九十年代民间争鸣问题的思考[J].当代作家评论,2000(5):100-106.

On folk cultural form in Dong Hongyou's creation

SU Wenqing

(Institute of Language and Literature,Jianghan Univ., Wuhan 430056,China)

Aiming at the status of single creation way in mainstream children literature,using the theory of folk culture,this paper analyzed the folk cultural form in works of Dong Hongyou,one of mainstream children literature writers,and pointed out that Dong Hongyou's imaginal depiction on the folk cultural form is one of the most valuable narration of its creation,and the harmonious coexistence of the folk and the enlightenment is not only Dong Hongyou's characteristics of folk cultural form, but also the meaning of Dong Hongyou's creation and the uniqueness.The paper tried to explore the possible diversification of the mainstream children literature creation.

Dong Hongyou;folk;enlightenment;cultural form;mainstream children literature

1671-7041(2011)04-0103-04

I207.4

A*

2011-04-26

湖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07]117)

苏文清(1965-),女,湖北荆州人,副教授; E-mail:suwenqing5@yahoo.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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