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意识”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建构

白 芳

“问题意识”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建构

白 芳

阐述了马克思的“问题意识”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过程中的作用。认为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建构需要树立马克思的“问题意识”，学会像马克思那样思考问题，立足于现实社会实践去发现和提出问题，再从社会实践中解决问题。

马克思主义哲学；问题意识；社会实践

马克思的“问题意识”，主要是指马克思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以及他如何把握解决这一问题的思路方法。恩格斯说，前人认为已有答案的地方，而马克思却认为只是问题所在。马克思终生都在追问资本主义存在的合理性，探讨无产阶级革命和人类解放的问题。马克思特别强调“问题意识”的重要性。在他看来，“一个时代所提出的问题，有着和任何在内容上有根据的因而也是合理的问题，有着共同的命运，主要的困难不是答案，而是问题。”“每个问题只要已成为现实的问题，就能得到答案。世界史本身，除了用新问题来回答和解决老问题之外，没有别的方法……问题却是公开的、无所顾忌的、支配一切个人的时代声音。”［1］203马克思的强烈的问题意识和以问题为导向的哲学研究，是马克思哲学产生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马克思哲学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主要原因之一。随着时代的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建构成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界探讨的一个重要话题，马克思的“问题意识”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构建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

一、“问题意识”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立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立，是在对前人思想进行历史的批判和对现实社会实践活动的考察的基础上不断形成的“问题意识”的结果。

无论是在理论研究中还是在生活实践中，马克思都具有强烈的问题意识。青年马克思深受黑格尔哲学的影响，认为国家和法是普遍理性的具体体现。走出校园，面对现实社会生活中的“物质利益”在法和国家的理念面前总是占上风的事实，马克思开始重新思考这二者之间的关系，于是形成了关于《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的市民社会与国家的关系问题。正是在对理论问题与现实的思考中，马克思注意到“哲学尤其是德国哲学，爱好宁静孤寂，追求体系的完满，喜欢冷静的自我审视”［1］219，从而提出了哲学与现实的关系问题，认为哲学应该立足于现实并反映现实问题。通过对德国的现实与历史状况的分析，马克思认识到只有对黑格尔的法哲学和国家哲学加以批判，才能接触到“当代所谓的问题之所在的那些问题的中心”。马克思不光着眼于理论问题，而且着眼于对现实问题的哲学反思。正是在对理论问题和现实社会问题的关注中，他抓住了时代的根本问题，即资本主义存在的合法性问题，以及无产阶级革命和人类解放问题，把这些问题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形成了特殊的提问方式和思考内容。

马克思的“问题意识”与人们的实践活动和现实生活强烈地联系在一起。马克思认识到，要推翻资本主义制度，首先必须追问资本主义制度存在的历史根源；要解剖资本主义制度，追问资本主义的历史合法性，就必须追问私有制的历史起源。恩格斯指出：“这里的问题不是在于要简单地确认一种经济事实，也不是在于这种事实与永恒公平和真正道德相冲突，而是在于这样一种事实，这种事实必定要使全部经济学发生革命，并且把理解全部资本主义生产的钥匙交给那个知道怎样使用它的人。”［1］597马克思就是这样的人。在对资本主义制度的追问中，他发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础以及一切矛盾的根源在于资本主义私有制。这一时期的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者”已经揭露了资本主义私有制，并且进行了尖锐的批判，但他们没有上升到哲学的高度追问资本主义历史的合法性。英国古典经济学创立了劳动价值论，肯定劳动是一切财富的源泉，然而它不能解释在现实社会中，工人劳动的愈多而得到的愈少，工人创造的产品为什么会统治、奴役劳动者自身。马克思正是从古典政治经济学与现实情况所形成的矛盾问题中，在别人视为不言而喻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追问：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私有财产为什么会统治人，资本和劳动的分离为什么会导致资本家和工人的对立。这就把对私有制合理性的追问转化成对资本和雇佣劳动关系合理性的追问。正是通过对这些问题的追问和对现实问题的考察分析，马克思完成了对资本主义的解剖，写成了《资本论》这部经典的历史巨著，并且从中找到了实现无产阶级革命和人的解放的钥匙。

可见，马克思的“问题意识”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的重要原因。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立足于现实社会，并以抓住时代的根本问题为根据。正如陈先达先生所说，“理论创立的真正动力来自历史条件本身，来自每个时代所特有的尖锐矛盾，这种矛盾在理论形态上表现为问题及时代要求”［2］。因此，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在创建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时，就要不断树立“问题意识”，不断追问当今社会的问题是否还是马克思时代的问题，不断追问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性和当代性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现代发展的合理性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当代社会发展可能会面临些什么问题。

二、“问题意识”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建构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个开放的体系。理论要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前向推进，并且反映当今时代、社会的实践所出现的新问题、新情况。当今社会、经济、文化飞速发展，人类社会实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我们要提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性问题，探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性建构。在这个过程中，树立马克思的“问题意识”是必须的，只有在对问题的不断追问中才能去更好地解决问题。

（一）用马克思的“问题意识”思考当今时代的新问题

马克思在《〈科隆日报〉179号社论》中指出：“哲学家是自己的时代、自己的人民的产物，人民的最美好、最珍贵、最隐蔽的精髓都汇集在哲学思想里。”［1］219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时代精神的精华。时代提出的问题反映在哲学的发展中，时代的发展推动着哲学理论的发展。因此对目前我们所处的“时代”的判断和把握，有利于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和创新。那么，我们需要不断追问：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否还能适用于今天这个时代，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时代的总特征与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相比是否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我们这个时代精神的精华是什么？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立已有一个多世纪。在我们今天生活的网络信息时代，人类社会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人类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发生了全方位的和根本性的改变，整个世界的面貌、格局和当今社会形态也正在发生某种变迁。我们所处的时代是“全球化”的时代，经济全球化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现代交通运输工具和现代信息通讯工具的广泛使用，加剧了经济全球化的进程，并且“全球化”现象已经广泛渗透到政治、文化、宗教等各个领域，出现了一些影响全人类的全球性问题，如生态环境问题、人口资源问题，等等。面对当今时代所出现的问题，我们必须要有马克思的“问题意识”，要学会像马克思那样去思考问题。虽然马克思主义哲学创立已有一个多世纪，但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所反映的资本主义问题和人的发展问题在今天仍然存在，而且由于全球化的加速发展而使这些问题在今天更加明显。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考察、分析、批判和研究的方式，同样还适用于今天的社会，当今社会在总体上依然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支配，现代性问题同样是这个时代的根本问题。当代人类实践中出现的全球化现象，是资本逻辑的现代性表现及其所带来的变化，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世界历史”理论，对于我们分析和解决世界经济全球化出现的问题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就此而言，无论人们怎样用“后工业文明”理论、“后现代社会”理论来解释当代社会，都无法否认马克思主义哲学仍然适用于今天的时代。但是，我们也不能否认现时代的发展使马克思主义哲学面临着一个新的历史境域，给马克思主义哲学提出了许多新的问题。

（二）用马克思的“问题意识”思考当今社会实践的新问题

马克思引入“实践”这一范畴，回答了历史上哲学中存在的问题，并在此基础上创立了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主义哲学并不是就思想而思想的思辨哲学，而是突出对现实问题的哲学研究。现实的要求和矛盾最强烈地表现在人类面对的问题之中。如果一个哲学家只重视理论问题而不重视现实社会问题的哲学思考，那么他必将被这个时代所淘汰。马克思强调哲学最重要的是“改变世界”，并把实践的观点作为自己理解和思考相关问题的行动指南。所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始终应该反映现时代生活、实践状况和发展趋势等问题，并接受生活、实践的检验，随着生活、实践的发展而发展。

当今社会生活实践的发展，比起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作家们所处的时代，发生了革命性和根本性的变化。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新的生产工具的发明、人的主体能动性的增强，实践的范围无论就其广度或深度而言，都已经大大地扩展了。借助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人类的认识和实践活动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拓展，人类生活获得了新的活动空间，而实践方式正在发生形式各异的变革。在这种情况下，实践与认识、思想、知识的界线越来越模糊了，这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提出了许多新的课题，值得我们去深入思考和探究。

当今社会发展，一方面需求创新性的人才，对人的个性化要求越来越高；另一方面，因为大规模重复性劳动变得简单而容易，其劳动价值越来越有限，人的个性因素也越来越难以实现。在当今社会，个人怎样体现自己的价值和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变得越来越重要。在这种新型社会文明中，人类的价值观和社会历史观必然反映着这种矛盾，马克思哲学应该怎样协调这样的矛盾呢？

“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变革”，马克思主义哲学应如何对待这一切呢？我们都知道，马克思哲学区别于旧哲学最重要的一点在于“改变世界”，同时要在这种改变过程中实现自身的改造和超越。正在变革着的世界以及这种活动本身即实践的发展，使得哲学赖以生长的基础和前提更新了，使得哲学的内容必然有了新的发展方向。在这样的社会新情况下，如何以实践的发展为基础，重建马克思主义哲学完整的世界观、方法论、认识论、价值论、历史观等理论体系，从而实现哲学对人们的现实生活和实践的指导作用，这是人们特别是马克思哲学研究者必须认真思考的问题。

（三）用马克思的“问题意识”思考当今哲学理论的新问题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马克思不断形成的对理论问题与现实问题的解答，一方面它是马克思对旧哲学的不断批判、超越的基础上形成的“问题”的解答，即“哲学中的问题”；另一方面又是马克思立足于现实社会，对现实社会的问题加以关注，并且使它上升为哲学的高度，成为哲学解答的问题，即“问题中的哲学”［3］。前面我们谈了现时代和现实社会实践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提出的问题，现在再来看看理论本身的问题。

马克思主义哲学有其深刻的理论意义，它不是纯粹的形而上学的思辨，也不是“提供适用于任何时代的药方或公式”。因此，我们必须追问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抓住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质。在马克思看来，“全部问题都在于是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4］。正是在此基础上，马克思确立了实践这一主导性原则。如今，处于支配地位的传统教科书体系，恰恰与当代社会生活实践有一定的距离。这一点可以从当今时代哲学备受学生和社会冷落中得到印证，这在一定程度说明马克思主义哲学偏离了生活和社会实践。因此，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建构中，我们必须抓住马克思主义哲学本真精神，不断追问理论的现实基础，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

作为开放体系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并不会局限于自己理论本身。恩格斯指出：“马克思的世界观远在德国和欧洲境界以外，在世界的一切文明语言中都找到了拥护者。”［5］这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世界性的学说，是一种“世界哲学”。但就其社会根源来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是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及历史成为 “世界历史”的必然产物，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又无疑地属于西方哲学，而近代西方哲学特别是德国古典哲学是其直接的理论来源。马克思批判地吸收了前人的许多哲学思想，特别是黑格尔的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

西方哲学也发生了由近代向现代的转型，形成了科学主义和人本主义两大哲学思潮，而且产生了“西方马克思主义”。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现代性成为东西方哲学界共同关注的焦点问题。现代性问题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导致了一系列的价值争论与文化冲突。那么，我们应该怎样看待现代西方哲学与马克思哲学的关系问题，从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这是值得深思的问题。在传统教科书中，往往把现代西方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截然地对立起来，因此人们对现代西方哲学都是从批判的立场出发去审视它，甚至把它封锁起来。

三、结语

马克思主义哲学蕴含着深刻的“问题意识”，它体现出马克思对现实社会和人类发展的强烈的精神投入和价值关注。马克思的“问题意识”既来自于对前人理论的批判，对理论自身的不断追问，同时更为重要的是在于他对人类社会、人类实践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加以哲学的反思，使其上升到哲学的高度，成为哲学关注的问题，最终使哲学现实化，现实哲学化。

在现时代，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建构，我们必须树立马克思的“问题意识”，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要学会像马克思那样地思考问题，立足于现实社会实践发现和提出问题，再从社会实践中解决问题，使马克思主义哲学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自我革新、与时俱进，从而实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改变世界”的作用，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G].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陈先达.走向历史的深处[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16.

[3]陈先达.哲学中的问题和问题中的哲学[J].中国社会科学，2006（2）.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G].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5.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G].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1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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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1）11-0028-03

白芳（1986-），女，四川广元人，西南大学（重庆400715）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2009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性。

2011-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