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美学视阈中的莫友芝山水诗

2011-08-15 00:45余钢
关键词:青田山水诗山水

余钢

(黔南民族师范学院莫友芝研究所中文系,贵州都匀,558000)

莫友芝是晚清宋诗派的代表作家,他的诗集《郘亭诗钞》和《郘亭遗诗》及其他多种稿抄本中共收其创作的诗歌1473首,其中有不少山水诗。这些山水诗,多作于他任教、探亲、访友、居乡期间,大多描绘川、滇、黔的奇异风光。处于中国大西南的川、滇、黔广大地区,多巨峡大壑,高峰密林,雄险深秀,风景如画。莫友芝山水诗以他亲见的川、滇、黔自然山水为主要描写对象,具有自然清新、生动灵活、含蓄蕴藉、平淡隽永的特点,并体现出他高超独到的诗艺,令人读之心魂震撼。郑珍在评莫友芝诗作时指出:“其取旨也务远,其建词也务新,句揉字炼,使其光黝然,绝无粗厉猛起气象。”[1]

以往国内对莫友芝山水诗的研究如黄万机的《莫友芝山水诗试论》、石尚彬的《试论莫友芝的山水纪游诗》等主要是从题材内容、艺术风格、写作技法等方面对莫友芝山水诗进行研究,本文则将莫友芝山水诗置于生态美学视阈中进行考辨,力图揭示莫友芝山水诗的生态美学意蕴及其当代意义。

山水诗为诗之一类,在清代尤为发达,几乎可成为清诗乃至整个中国古典诗歌走向辉煌和巅峰的表征。山水诗之所以能在清代大行其道,且繁荣昌盛,关键在于清人自然生态观念的演变与进化及其审美情趣的变化。

与前朝各代比,清人的自,然观已超越敬天载德、体玄悟道、追觅禅理的功利观,而进入与天地同化、和自然相融的纯生态观,他们把自然山川、人文景观看成美的对象加以欣赏,用平等亲和的心态对其进行描摹,因之就有了“鸟啼花落,皆与神通”的山水之作。[2]

贵州多巨峡大壑,高峰密林,雄险深秀,风景如画。生长在这“蛮荒”之地的莫友芝发现了黔中“凶山恶水”的独特魅力,他的山水诗对原生态自然形貌进行了生动的描摹。如他的《乌江渡》:

鸟道各千盘,凿翠屹相向。晴雷翻九地,草木皆震荡。峡束湍已豪,木落势益壮。飞鸟不敢前,潜鱼那能傍?渡师争逆流,百泝待一放。乱雨浪花飞,垂云石根亮。中流聊意快,就岸翻胆丧。山乡无深流,此水已鲜抗。蜀舟阻重门,黔路但叠嶂。徒将黚汉挟,尚觉无沅让。天如闵穷乡,铲去或宜当。[3]

此诗先写盘道、绝壁、急流和涛声,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刻画乌江峡谷的陡峭和激流的腾涌。接着写渡江的惊险场面,真令人胆惊魄丧。诗人不仅生动逼真地描绘了令人魂飞胆丧的重峦叠嶂,飞流急湍,更发出了“天如闵穷乡,铲去或宜当”的慨叹。全诗气势雄浑,境界浩阔,融描绘、叙述与议论于一炉,鲜明地体现出宋诗的特色,郑珍评莫友芝的诗“其言情状事处深入曲到,特是擅长”。[1]

莫友芝的山水诗并非体现在模山范水的客观再现之中,而常常因形见神,以貌写志,不时抒发胸臆,使自然山水与主观情志有机融合,从而显出诗人的个性色彩。如他的《娄山关》一诗:

大楼高压万峰颠,鸟道才容一线穿。岂料养痈成内溃,翻令天险等虚传。翦除劲旅劳三省,通塞残筹费五年,始信大刀功第一,当时斡腹竟争先。[3]

首联写雄关形貌,有崚嶒之势。描绘娄山关天险高峻,力压万峰的雄伟气势,突显其“鸟道才容一线穿”的危途难行的艰巨困厄,颔颈两联写时事,即五年前杨龙喜起义,一举突破娄山关,兵围遵义城,后经云贵川三省联军镇压,才扑灭黔北起义烽火。尾联追忆明代八路大军平定播州杨应龙之乱,赞颂攻破娄山关的大将刘綎(刘大刀)的功绩。

贵州多喀斯特地貌,亿万斯年地壳运动形成的石灰岩溶洞遍布各地,其神奇瑰玮的景观,是历代诗人取之不竭的写诗素材。在莫友芝描写岩洞的诗中,自然山水的性情、神采、气象、风度,更显得活灵活现。莫友芝的此类诗章中,最著名的是《牟珠洞》:

山根一窍幽而窌,红尘隔断竹藓交。阴云终古暗不消,小口透颠天著寮。老僧导入下以高,一步一折松明烧。同行三人诧奇遭,老仆骇怪舌欲乔。亭亭孤柱摚雄标,浮图矗立橦盖飘。天然佛像非刻雕,大士自在罗汉骁,满堂法具钟鼓铙,浊清叶律音不淆。语言文字空叫呶,真经几藏尽打包。师驯象扰如伏猫,造化小儿弄冶陶。狡狯匪意所及料,道场开辟今几朝。剏始得非唐汉遥,后方诸洞尤深坳。缒幽剔险

神愈超,雷声殷空车联镳。窈窕百泉通暗潮,弄珠定有骊龙骄。石燕扑人噤寒飙,羊裘不温思丰貂。却步欲返心摇摇,却思吴客横烟舠。旁通一天路异条,花草夹岸英琼瑶。珍禽和声笙磬箫,琳宫玉宇依层霄。中有双姝颜若苕,侍人二七方垂髫。嫣然携手云外招,青鸟一双翼飞桡。海风吹过神山巢,雾阁云窗悲寂寥。我欲寻之离尘嚣,青壁无路谁坐邀。前脩浅薄期后效,旨首首礼佛心焉忉。嗒然出洞随众僚,满山落叶风萧萧。[3]

整首诗对贵定音寨附近的牟珠洞的景观进行了描绘,牟珠洞因洞中有钟乳石形如释迦牟尼手中的牟珠而得名。本诗按游踪写来,运用移步换景手法,先写对山洞的总体印象,再写洞里洞外所见,作者充分发挥想象,把洞内的钟乳石想成“师驯象扰如伏猫”;接着写秉炬探洞,惊叹其“造化小儿弄冶陶”;后写后洞的深坳、写暗河、瀑布,均一一通过别致巧妙的比喻和想象,将牟珠洞描绘为人间之仙境。

莫友芝对黔中山水纤毫毕现的描写,展示了黔中山水峻拔雄伟、幽深秀丽的独异风光,在这些诗作中你感不到一丝禅意的空寂落寞和枯槁虚无,反而处处山花烂漫、流水潺潺、飞鸟啼幽、犬吠桑柘……这一切仿佛引导你进入一个生态和谐、自然无争的神窟仙境,展示了黔中大地幽秀峻拔的山水气象。

生态美学是以崭新的生态世界观为指导,以探索人与自然的审美关系为出发点,涉及人与社会、人与宇宙,以及人与自身等多重审美关系,其目的是建立一种符合生态规律的审美存在状态。

莫友芝山水诗的生态美学意蕴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莫友芝在自然山水中寄情托志,消解精神的烦忧和紧张。自然山水如好友、如知己,是他倾诉衷肠的对象,是慰藉心灵的良伴,所有的感情都可以在大自然的环抱中化解,在山水诗的创作中追求闲适自在的审美人生,实现心灵的彻底安静,实现人与自然的高度融合,营造出了天人合一的大气象与大境界。

莫友芝对待自然的态度是祥和宁静的,在他眼里自然生成万物,山水激发性情,自然山水不仅是人类繁衍生息的物质基础,更重要的还是心灵和感情憩息的精神家园。

莫友芝笔下的自然的山水景物,诚如他的挚友知音,能与他相对晤谈,交流情愫,肺腑相通,肝胆相照。如:

残雨弄溪烟,青林明灭间。回风云破碎,日气漏前山。

(《残雨》)

一个“弄”字,赋予残雨以生命,看似平常,实则妙极。更兼“明灭”一词,活画出似雨欲晴之际的景色。

莫友芝的挚友郑珍隐居的望山堂在子午山间,是他近十年新营造的墓庐。山间广种松柏桐竹和花果杂树,中间地洼辟为深塘,名曰“团湖”(一名桃湖),四周有“松崖”、“桐冈”、“梅屺 ”、“紫竹亭”、“米楼”等景点。山外缘一半为绝壁,有“龙尾潭”、“藻米溪”,溪水漱崖而下,潺然有声;山边有“氿泉”,水清且冽,四时不竭。园林中养植各种奇花异卉,四时纷红骇绿,香气四溢,引得过往行人啧啧称羡。望山堂园林结构精巧,亭台错落,景物之美,不亚江南园林。因此,吸引了不少墨客骚人题咏不绝。朋友们都愿来此作客,品赏幽丽宜人的风光。

莫友芝在《晓过望山堂》一诗中写道:

屐痕啮草一寸霜,溪东溪西白茫茫。倚天一杖拄龙尾,咫尺不辨黄茅冈。

朦胧野径无来往,隔竹幽泉佩环响。高人欲起云出门,百道金豪射松牓。

清澈的溪水,高耸的山峰,茂密的竹丛,青翠的苍松,朦胧的野径,漂浮的白云,把个望山堂装扮得如同仙境。这首诗首联写景,把晨雾朦胧弥漫的形态表现得十分逼真,莫友芝观察细致,抓住晨雾的特色,描摹生动,写出自己独特的感受,赋予大自然鲜明的个性,把晨雾出来以后“白茫茫”的特征刻画得十分形象生动。颔联既写景,又抒情,寓情于景,在首联的基础上继续抓住晨雾朦胧弥漫的特点落笔,周围的景物都融入了诗人的主观情感,其中“倚天一杖拄龙尾”一句,豪气四射,蕴含着诗人对自己满腹经纶的自信以及对仕进宦途的信心。颈联写竹林深处传来泉水的淙淙声,太阳的金光照射到景物上,这一声一色,使这望山堂真成了一所迷人的仙乡。诗人置身于这样的美景中,感觉到一种闲适恬淡。末联抒情,诗中所写虽系天晓之时之景物,而从所谓“高人欲起云出门,百道金豪射松牓”的描绘中,刻划出一个在万道霞光中疾步而行、放声高歌、对前途充满信心的诗人之形象。

第二,莫友芝的山水诗超越了功利,进入了一个人与自然极其和谐的高度理想化的世界。在这里,万物和人都摆脱了一切约束,凭着自己的意志,自由地呼吸和行动。诗人笔下的山水草木,不再是其本身的作为客观物的意义,而是浸染了诗人丰富的人生境遇、宇宙的本体和生命的山水草木,我们能感受到诗人在对山水自然而然的观照中所获得的愉悦,这是一种主客体高度契合的“心物交融”的审美境界,是海德格尔所说的“诗意的栖居”。

莫友芝早年建庐遵义青田山。青田山位于遵义治东八十里之乐安江,这里岩壑幽曲,林木苍蔚,自锁江桥朔流北上至楠坪,约十余里,尤据其胜。中间距三里为黎柏容藏诗坞,循坞上三里,度藻米溪为郑珍望山堂,又三里为莫友芝青田山庐。他们三人常相约游憩,观赏山光水色。莫友芝因之而写了一组描绘乐安溪诱人风光的山水诗,这组诗由二十六首组成,可说是莫友芝山水诗之代表作。诗中所描绘的二十六处胜景就像二十六颗明珠镶嵌乐江、藻米溪沿岸,闪发出诱人的光泽,散发出山水花草的清新气息。以青田山为中心,沿溪岸走去:

青田高处望,南见巴江浦。江外岭云重,家山复何许?

(《青田山》)

莫友芝的父亲莫与俦葬于青田山,后莫友芝又在此建了几间茅舍,定居于此。他对青田山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在外漂泊时,常以青田客自称。这首诗是把游客引至青田高处,极目瞭望,群山逶迤,云霭笼罩,或隐或现,读之令人心胸开阔。走下山去,沿溪而行,便可来到崖音潭:

苍崖临空潭,草树光漉漉。尽日不逢人,清音无断续。

(《崖音潭》)

此处环境的幽静,人迹罕至,潭水有如琴瑟奏出美妙的“清音”,令人心旷神怡,真是读书养生的好处所。潭附近有一山泉,名老人泉。

牛山如渴牛,浮鼻湿两耳。百箠驱不前,欲尽牢溪水。

(《水牛山》)

诗人的笔下,山被写活了,水牛山成为一头具有生命的水牛了,渴牛饮水,鼻耳浸入水中,鞭笞不动,非得饮足不可。这一组诗中,还有不少值得我们玩味的,如:

溪流方折处,溢作一枝分。溜雪穿青壁,跳珠溅白云。

(《我山濑》)

还有《龙尾潭》、《桂岗》、《锁江桥》等,都写得很生动,犹如一幅幅色彩清新的山水画,读之令人心驰神往。

青田山就是诗人得以体悟“人的诗意本质”的“诗意的栖居”之地。

第三,莫友芝山水诗中所体现的和谐的生态审美意蕴,集中体现了古代中国人的生态美学智慧。诗中和谐的生态美融人与自然于浑然的整体,它超越了主客二分的传统思维模式。

如莫友芝写于湖南的《桃源舟中》描绘了一幅清新可人的画面:

一片琉璃镜,时闻欸乃声。舟辞清浪稳,山过绿萝平。

远树浮天去,澄江抱日行。花源何处问,桑竹绕春城。

诗中写诗人坐在船上,碧波荡漾,山水相依,远花近树,江河日行,一片空明澄碧。诗中有动有静、有声音有画面,构成了一幅春光明媚、清新自然的图画,人与自然已经完全地融为一体。山平水远,轻舟平浪,一派旖旎风光,令人恍若置身于画境中,心惬意适,陶然欲醉。

再如《溪上》:

朝朝溪南行,暮暮溪北坐。躭此野人居,茅檐花竹里。

酒熟不须肴,信意摘红果。溪鸟忽飞来,白向尊前堕。

诗人在山中朝暮出游,在茅檐花竹间与山野之人神聊,信手摘下红果就酒,看溪鸟飞来,在尊前翻飞,日子过得多么潇洒舒适。莫友芝生性恬淡,适宜过这样宁静的生活。所以,中年幽居山间,如此自得其乐。诗中描绘了诗人居宅的幽静,山花翠竹掩映着茅舍,果子成熟了,随手可摘,野鸟好像和诗人也有了感情,飞来陪伴。体现出一种“物态本闲暇”的闲适自在。

莫友芝诗中的万物和谐共存意识是一种古典的生态美学理想,我们和宇宙万物之间应该是一种平等互生的关系,人与自然应该和谐相处。

通过对莫友芝山水诗生态美学意蕴的揭示,我们可以看出莫友芝山水诗研究的当代生态美学意义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确立正确的自然观,从宏观上把握自然生态与人类协调统一、和谐互动的规律,达到有机保护自然,维持生态平衡,有序发展并创造人类生存环境的目的。

现代社会随着人的主体地位被强化,甚至无限扩大,所以人对自然的残害、掠夺,以及毁灭也在加剧。当我们看到人类因追求利益而对大自然进行疯狂的掠夺和伤害的时候,我们不妨读读莫友芝的山水诗,深入他的山水诗的肺腑,去重新审视我们曾经拥有的生态环境,以及那个充满神奇力量的自然领域,感受那种“吾与鸟同归”(《晚归青田》)、“树搏溪日影,云逗石泉声”(《湘川上呈山长王梦湘观察》)、“溪鸟忽飞来,白向尊前堕”(《溪上》)的闲适自得,感受自然的亲和魅力,观览山川的壮阔秀美,在想象的世界中回味咀嚼我们原有的原生态环境带给我们的精神享乐。

第二,以自然为规范,顺应自然发展规律,从微观的角度汲取莫友芝自然观的精粹,借鉴诗人笔下山川河岳、地形地貌的原本状态,全面保护自然生态环境。

莫友芝的山水诗对贵州、湖南、河南、扬州等地风土人情、山川地理、农作水利、动植物等的歌咏记叙,就非常形象而真实地再现了生机勃发的生态状况,为我们今日合理开发并利用这些地方的自然资源提供了充分佐证。如从遵义沙滩的平远桥到青田山以上的枬坪,乐安江两岸景色幽丽迷人,莫友芝有二十六首绝句就是描写这一带的美景的,如《水牛山》、《藻米溪》、《双鱼洲》、《禹门山》、《青田山》等,这些诗使乐安江沿岸景色艺术化了,目前遵义市正在筹划扩建沙滩文化公园,正是企图借鉴莫友芝诗中所描写的这些景物的原本状态,保护自然生态环境,同时提高各景点的审美品位,力求带给游客无限的品赏情趣。

莫友芝的山水诗不但在文学艺术方面有审美鉴赏性,而且在自然保护、生态平衡等方面具备借鉴参照意义。我们可以根据山水诗来体识自然山水的本来面目,按自然原生态的规律,合理利用自然资源,发展生态经济。

第三,研究探索莫友芝山水诗,对发现了解贵州丰富的自然资源,合理适度利用这些资源,发展当代生态旅游业、交通业将产生重要的推动作用。

莫友芝喜欢寻幽访胜、探奇逐奥,早年涉足黔中山山水水,后来又游历楚汉与幽燕,晚年则遍览江淮吴越的名园胜景,所到之处,几乎都留下了诗章。如莫友芝的《乌江渡》、《霸王坡》、《南星山》、《青蛇囤》、《碧云峰》、《娄山关》、《牟珠洞》、《海龙囤》等诗中所描绘的不少景点现在都已经成为贵州旅游的著名景点,令游客醉心不已。

莫友芝的山水诗具有艺术性和文化性,可作为旅游资源进行开发。对丰富旅游风景区的内容、提升其文化内涵和审美品位,以及提高风景区的知名度、丰富旅游者的知识都有很大帮助。他留传下来的山水诗以西南地区的自然风光为主,为我们的艺术画廊增添了一幅幅大西南的自然美景图。他的山水诗是清代诗坛上的一朵奇葩,丰富了清代的山水诗创作。这些作品流传开来,影响了西南地区的文化构成,提升了西南旅游资源的知名度。以郑珍、莫友芝为代表的沙滩文化正以其丰厚的文化底蕴吸引着中外游客前来观光旅游。莫友芝山水诗的生态美学意义和价值还有待于我们进一步的发掘和认识。

[1] 黄万机.莫友芝评传[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377.

[2] 时志明.生态学背景下的清代山水诗研究[J].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2):56.

[3] 莫友芝.莫友芝诗文集[M].张健,陶文鹏,梁光华,编辑校点.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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