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中的时尚传播研究——兼论武汉纺织大学创设“时尚传播”的学科基础

马 庆

（武汉纺织大学 传媒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日常生活中的时尚传播研究
——兼论武汉纺织大学创设“时尚传播”的学科基础

马 庆

（武汉纺织大学 传媒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传播学研究的核心是日常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际传播学、大众传播学、群体传播学皆产生于此，而对日常生活中时尚现象的传播研究仍尚付阙如。本文将从传播的内涵及传播学发展的历史着手，探讨“时尚传播”作为传播学研究分支的理论基础与内涵，进而指出，时尚传播不仅是一种社会现象，更是一门横跨多种学科的交叉学科。在当下传播学教育竞争日益激烈的形势下，具有鲜明工科和艺术特色的武汉纺织大学既要融入传播学研究的“主流”，更要结合自身优势努力创设“时尚传播”的研究方向。

日常生活；时尚传播；交叉学科；“入主流”；“创特色”

传播是一种古老的社会现象，它与人类社会相伴相生。早在远古时代，语言出现之前，人类就运用自然界的一些器物进行交流与沟通，北京山顶洞人使用过经过加工的海蚶壳，青海民和县阳山遗址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的陶制喇叭筒，都是先民们进行社交与传播活动的物证。[1]但传播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至今却只有60多年的历史。与文学、哲学等人文学科不同，传播学关注的焦点是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与互动，正是这样一种研究取向，使得年轻的传播学日益受到了来自心理学、政治学、社会学、新闻学等学科学者的关注，并由此产生了人内传播学、组织传播学、人际传播学、大众传播学等一系列分支学科。社会生活的精彩纷呈，传播活动的无远弗届，促使传播学研究的领域也在逐渐扩大。本文所强调的，即是在日常生活之中，我们对流行事物的随从或追求，以及随之产生的“时尚”或“不时尚”之反应亦属传播学研究的一个分支。因此，本文将探讨创设“时尚传播”的理论依据，并结合武汉纺织大学的工科、艺术学科背景，认为开展“时尚传播”研究是融入当前传播学研究主流，并具有鲜明特色的方向。

一、传播学与日常生活

“传播”或“沟通”（communication），本是一个古老的概念。自从有了人类，经由某种媒介来传递讯息，以获取或满足各种需求，即是每日活动不可缺少的现象。对“传播”或“沟通”这个概念较有系统的讨论，在西方可追溯到亚里士多德的《修辞学》一书。[2]在中国，“传播”一词，始见于《北史·突厥传》中的“传播中外，咸使知闻”。[2]

由于传播现象无处不在，且在于信息作为传播对象可能会对政治产生影响。因而无论中外，对于传播活动的进行，政府都会将其纳入官方指定的管道。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传播通常经由诏、敕、呈、奏、表、议、谏、书、檄等媒介来完成。[3]而在西方，传播活动的场所由古代的宫廷、广场移到了近现代的议会大厅，传播的媒介也由言语的论辩转为报刊的公开报道。

虽然传播活动对社会生活能产生重要影响，但传播学真正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却是在二十世纪之后的事。这是因为十九世纪工业化、都市化与教育程度的普及等重大社会变迁，使西方产生了对信息与媒介的重要需求，直接促进了媒介的发展以及对传播学现象的研究。[4]媒体的新闻自由理念与实际政府的管制之间的矛盾研究，是新闻学对早期传播学研究的历史贡献，它也构成了传播学研究的核心。麦奎尔（McQuail,1992）因此总结说，一部大众传播史可说是政府和媒体不断冲突、妥协与抗争的历史。[5]

1940到1965年，由霍夫兰(Carl.I.Hovland)和拉扎斯菲尔德(Paul F.Lazarsfeld)领导的两大学术团体分别从社会心理学与社会学的角度研究大众传播与社会组织的关系，从而拓宽了传播学研究的领域。此后，又经与新闻学、辩论学整合，传播学终于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当下，传播学的研究领域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人际传播学（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第二，小团体传播学（Small Group Communication）；第三，组织传播学（Organizational Communication）；第四，公共传播学（Public Communication）；第五，大众传播学（Mass Communication）；第六，文化间传播学（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2]

相较于炙手可热的传播与政治研究命题而言，将日常生活中那些常见的社会传播现象，那些远离政治生活的芸芸众生纳入到传播学研究的范畴尚有很大的不足。这是因为日常生活（everyday life），看似简单，其实是一个内涵相当模糊含混的概念，既无固定不变的内涵，也缺乏明确的界限。一般而言，日常生活指的是我们在生活中一再重复的行为、反复经历的旅程，以及我们最常占据的空间：它总是被忽略的、不显眼的、不突出的。[6]正是因为“日常生活”内涵的复杂性及所包含内容的琐碎，自然很难成为研究者讨论的对象。

然而，近十几年来，随着研究领域的急剧拓宽，“日常生活”逐渐引起学者的再审视，并成为颇受关注的重要课题。2000年，英国著名学者朱迪·艾特弗德（Judy Attfield）就曾为“日常生活”重新正名，她认为，“日常生活是由那些未载入史册的重要事件所组成”。[7]（"the everyday 'as' that which does not get recorded in the history made up of important 'events'."）2009年，著名的华裔学者王笛在完成了他的第二部日常生活史研究著作后，也在其序言中道出了日常生活研究的价值，“每天的日常生活，较之突发的政治事件，难道不更贴近我们的命运吗？……如果有贴近底层的心态和毅力，就可以从那些表面看来‘无意义’的对象中，发现历史和文化的有意义的内涵”。[8]此外，更具代表性的研究著作是美国罗德岛大学日籍美学学者齐藤百合子（Yuriko Saito）在2007年出版的《日常生活美学》一书，研究者透过分析日常生活事件与现象，比如日本的茶道、园艺、和食与饭盒菜色的铺排等，力图弥补主流的、以艺术为核心的美学思想的不足，提供了更多元的观点来对待我们的日常生活。这对于研究日常生活中的传播现象具有启发意义。

二、“时尚传播”的学科内涵

观察近年来的学界研究分类，“时尚传播”这一学科方向尚未确立，学界的认知也属有限。但关于“时尚”（周晓虹，1995）、“时尚传播”（赵云泽，2008）、“时尚设计与传播”（上海视觉艺术学院，2005）等研究角度与方向已然浮现。因而，这一学科的正当性及适用性值得阐述。那么，什么是时尚（fashion）？时尚传播（fashion communication）又有什么样的意涵？

社会学者周晓虹认为，“时尚是在大众内部产生的一种非常规的行为方式的流行现象。具体的说，时尚是指一个时期内相当多的人对特定的趣味、语言、思想和行为等各种模型或标本的随从和追求。”[9]周晓虹从社会学的角度指出了时尚是一种“流行”，是人们对某种行为方式的“追随”。不过他对“时尚”的理解仍浮于现象的表面。依旧没有回答上世纪之初德国著名哲学家西美尔（Simmel）就曾发出的“时尚以随意的态度，在此情况下推崇某些合理的事物，在彼情况下推崇某些古怪的事物”[10]的疑问。

1931年，人类与语言学家萨丕尔（Sapir）对“时尚”的内涵作过富有洞见的分析，他认为，“理解什么是时尚的最大难点在于，由于身处不同的文化背景，因而缺乏一种知识去准确地理解那些凸显或隐含在各种不同形状、颜色、质地之下的符号。因此，就会出现例如哥特体字母在德国代表一种神圣的民族符号，而在英格兰只是一种古老的英语而已。”[11]

可见，“时尚”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它既可以是一种具体的社会风尚、社会呈现，同时各种时尚现象与元素的背后亦包含着较为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甚或在一定时期、在一定的社会场域（sphere）内还意味着不同利益团体的政治角力。因此，“时尚传播”作为一种传播学，应该是以时尚符号为传播内容，以大众或人际媒介为载体，反映、表现并构建现代社会生活中人与人、人与媒介、媒介与社会关系的社会科学。它的研究内容及主要研究方向应包括：

（1）时尚传播历史研究；主要研究时尚类媒介的发展、衍变、特征及背后蕴含的社会关系。

（2）时尚传播理论研究；主要结合传播学、社会学、政治学、哲学等学科理论阐述时尚传播的理论依据。

（3）时尚传播研究方法研究；除了社会科学常用的质性研究与定量分析以外，还应借鉴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

（4）新媒体与时尚传播关系研究。

（5）数字媒体技术研究（多媒体时尚传播平台研究）。

三、“时尚传播”的理论基础

“时尚传播”虽是一门横跨传播学、符号学、艺术学、社会学，甚至哲学的交叉学科，但应以“传播学”的相关理论为其源流与主体，并辅以艺术学、哲学、社会学等其他学科的理论作为补充。即是所谓的“入主流”。

比如，从传播学本体论（ontology）角度看，“时尚传播”的本体或主体传播者或传播本身的本质为何？换言之，传播行为的开展是一种出于自我意识还是受制于社会、环境或文化的活动。[12]

又如，认识论（epistomology）旨在讨论传播研究的本质为何？也就是说：传播学研究的适当方法是什么？根据 Pearce,Cronen&Harris(1982)和 Smith(1988)的观点，影响传播学研究的认识论包括了几种：第一是理性主义（rationalism），主张人类的创造性思考；第二是理性实证主义（rational empiricism）主张理性主义对人类的理解，必须进一步建立在经由观察所得之资料的印证上。第三是机械式的实证主义（mechanistic empiricism），主张知识尽少受到理性思考干涉的经验观察。第四是逻辑实证论（logical positivism），主张一个客观真实的世界存在于我们的理性思考之外，只有经由经验观察才可得知。第五是建构主义（constructivism），主张真实世界是经由个人的观察所建构出来的，而且个人所见所解释的现象世界是一个整合的全体。

此外，时尚传播既然是一交叉学科，那么在以传播学理论和研究方法为主体的同时，也必须得观照、借鉴其他学科的理论方法。这即是所谓的“创特色”。

比如它对美学的借鉴，一般而论，美学概念由早期着重艺术家的主观创作的纯意向性产品经验，逐渐偏向指称客体事物（如绘画、诗歌等）是否激起审美经验（或体验），随后再转为讨论受众如何籍由审美经验之创造来体会客体所具有的特殊性，即“主体沉浸在自身的审美愉悦中，完全凭籍个人好恶的态度进行把握”。[13]由此转变观之，显然从艺术品作者如何产生美感创作产品，到富有美感作品的特色，再至受众从中获取美感，这种变化，当然对传播学有着重要的启发意义。

四、武汉纺织大学开设“时尚传播”的学科基础

武汉纺织大学前身为1958年组建的“武汉纺织工学院”，是当时直属纺织工业部的全国八大纺织院校之一。2010年3月19日，更名为武汉纺织大学，成为目前国内唯一以“纺织”学科冠名的多科性大学。

学校具有深厚的工科底蕴，特色鲜明的服装艺术传统，曾连续十一年居全国服装院校“新人奖”“育人奖”综合积分第一名，被中国服装设计师协会授予中国“十大时装名校”荣誉称号。这些都为开展“时尚传播”研究提供了交叉学科视野与坚强的品牌支撑。

另外，武汉纺织大学开设新闻传播学的教育已经有多年历史，其中10年的广告学、8年的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人才培养经历，为设置“时尚传播”学科的奠定了较好的教研基础。更令人鼓舞的是，2011年3月，武汉纺织大学迎来了建校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院系调整，根据国家“十二五”规划中重点发展信息传播学科的要求，并适应现代社会传媒产业的发展，于3月24日正式成立了武汉纺织大学传媒学院，这既为学科的发展搭建了平台，理顺了组织行政关系，同时又为今后在学校的优势学科上嫁接新闻传播学，完成“优雅转身”提供了机遇。这也成为我们设置“时尚传播”学科的平台优势。

开设“时尚传播”学科研究的目的是为了培养高质量的新闻传播人才。这对于传统新闻传播学疲态尽显，人才培养日益饱和的现状而言，无疑具有“试验田”的作用。目前，我国新闻媒体的数量大体为：报纸约为2000多种；期刊杂志8000多种；广播电台、电视台、有线电视台各约1000台。且根据党和政府对新闻媒体继续贯彻控制规模，优化结构，提高质量，增进效益的方针，数量上不会有很大的发展。[14]而另据中国新闻教育学会对60多家新闻媒体的调查：大多数媒体已经组建了一支以中青年为主、学历层次较高、知识结构比较合理的队伍；对能从事一般记者和编辑工作的本科毕业生，需求量已近饱和。[15]

因此，“时尚传播”研究的开展迫在眉睫。至于“时尚传播”类人才的培养，可以结合本校与该学科发展的实际情况，与理论研究同行，建议可从艺术设计学院和计算机学院高年级的学生中，选拔那些动手能力强，在作品设计与计算机技术运用上拔尖的同学组成一个试点班（30人左右）进入传媒学院，完成最后一年新闻传播学基础理论与时尚传播方向课程的学习，全力打造复合人才。

五、结语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与广泛运用，互联网与其他媒体边界的逐渐消失，未来的媒介发展需要更多既懂新闻传播学学科伦理，又能运用技术手段进行传播、媒体设计与维护的人才。未来的传媒人才竞争应是具有多学科背景、多元传播手段、广博知识与宽阔视野的新型人才。

当下，各地新闻传播类学院已经展开新一轮的资源整合与人才创新培养。武汉纺织大学对“时尚传播”人才的培养可谓正当其时，应努力在新一轮竞争中占据一席之地。我们愿景中的“时尚传播”类人才是那些既能融入新闻传播主流，又特色鲜明，能敏锐把握各类社会群体对社会风尚的反应，并利用媒介手段予以反映、建构、传播，最终影响社会的传媒人。

（致谢：本文在撰写与修改过程中曾得到尚钢教授、黄运平教授及汪圣云教授的启发与意见，谨表谢意！）

[1] 方汉奇.中国新闻事业简史[M].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1.

[2] 陈国明.海外华人传播学研究初探[J]. 新闻学研究（台北），2001，(69).

[3] 黄金贵.古代文化中的传播概念//孙旭培. 华夏传播论[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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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cquail,D. Media performance: Mass communication and the public interest[M]. London: Sage Publication,1992.

[6] Ben Highmore. Everyday Life and Cultural Theory: An Introduction[M].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2002.1.

[7] Judy Attfield. Wild Things:The Material Culture of Everyday Life[M]. Oxford:Berg, 2000.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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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德]齐奥尔特·西美尔.时尚的哲学[M]. 费勇译. 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1.73.

[11] Fred Davis. Fashion, culture, and identity[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4. 5.

[12] 陈国明.传播学研究概观[J]. 新闻学研究，1999，(58).

[13] [英]克罗伯.接受美学理论[M]. 董之林译.台北：骆驼出版社，1994.84.

[14] 吴廷俊.问题与成绩同行：1978—2008中国新闻教育发展研究[J].新闻大学，2009，（2）.

[15] 何梓华.中国新闻教育的现状与发展趋势[R].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06.

Research On Fashion Communication of Everyday Life——And the Discussion of WTU's Discipline Superiority On Fashion Communication Studies

MA Qing
(School of Media & Communication,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3, China)

The center of communication study is to find out relations between people. Afterwards it yields to the disciplines of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Mass Communication, Group Communication and so on. Although there is evidence that communication research

much more attention, it remains under-examined in the general literature how and why the fashionable phenomenon leads to diffuse and communicate. This paper attempts to address the contents of “fashion communication” and its reliable discipline evidence by noting the definition of communica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communication studies. Furthermore, this paper points out that “fashion communication” is not only a kind of social phenomenon, but also a presented cross-discipline which need study. Nowadays, under the competitive and challenging circumstances, “fashion communication” study and education can be used to be an innovative way for WTU to incorporate the mainstream of communication research.

Everyday Life; Fashion Communication; Cross-Discipline; Incorporate the Mainstream; Make An Innovative Way

G206

A

1009－5160(2011)05－0001－04

马庆（1977-），男，讲师，研究方向：文化传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