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隐语初探

贾临宇

(浙江工商大学日本语言文化学院，浙江杭州310018)

日语隐语初探

贾临宇

(浙江工商大学日本语言文化学院，浙江杭州310018)

日语隐语具有变异性、形象性、幽默性、粗俗性、短暂性、人为性等特性。日语隐语在构词过程中，语音、语意、语用发生变异，显示出日语隐语具有借用、省略、反切、变音、换词、转变语义和改变用法等构词特征及规律。

日语隐语;隐蔽性;构词特征;构词规律

由于人的身份、地位、职业性质、活动范围不同，随着社会的发展形成的各种各样的特殊阶层或社会集团，为保守本集团的秘密，沟通本集团的信息，人为地制造一些集团内部的特殊语言，这就是隐语。世界上各种语言几乎都无例外地存在使用民间隐语的历史或现实。不同时代、不同群体的民间隐语，不免印有时代和群体文化的痕迹乃至政治、经济的烙印［1］。

日本早在奈良时代和平安时代，隐语就已经出现。随着社会的发展，阶级差别加大，贫富悬殊、天灾人祸、盗贼四起，逐渐形成了各种各样的社会阶层或集团。在镰仓时代，伴随着经济发展，各种社会集团逐步组织化。到了明治时代，这些社会集团的组织化更加明显，士农工商各行各业都有了长足发展，隐语也在这一时代盛行起来。发展到现今，有相当一部分隐语已融入了现代日语中来。

一、日语隐语的特性

一个特殊社会集团内共通的社会生活模式、行为体验、价值观等是隐语产生的必然因素。伴随着日本社会的变迁，分裂出特殊的社会集团，孕育出了日语隐语。隐语只在特定的社会集团中产生、使用，并被本集团所公认，隐语与社会通用语言不同，有其局限性。隐语为保守特殊社会集团的群体秘密，维护集体利益而产生，故隐蔽性、秘密性是日语隐语的本质特征［2］。特殊社会集团内部成员之间使用隐语，可以加强彼此联系，强化归属意识。同时隐语区别于主体社会的特殊集团，在某种程度上的精神压力可以得到释放。种类繁杂的日语隐语有着很鲜明的亚文化群体特征，就其特性而言，大体可归纳为以下6点。

(1)变异性。特定的社会集团从保密目的出发，人为地利用一般语言加工改造出来的特殊语言，就决定了它的保密性、特殊性。如うじ(宇治)―茶①;うますず(馬鈴)―土豆。

(2)形象性。隐语的表现与一般语言不同。它没有抽象分析，没有叙述说明，而是用一种直观的、综合的手法，形象地比喻，表现事物，给人以简洁感，使人印象深刻。如くも(蜘蛛)―从天窗侵入的贼;あんま(按摩)―深夜到处转的贼。

(3)幽默性、讽刺性、夸张性。隐语往往采用象征手法，具有强烈的幽默、讽刺、夸张，给人以新鲜感，引起广泛的联想或意想不到的体会。例：はだし(裸足)―鸡;わらじ(草鞋)―牛肉;かなぐつ(金靴)―马肉(和尚之间的隐语)。

(4)粗俗性。隐语是一种非公式化的特殊语言，往往带有粗野、低劣的倾向，这一点是隐语无法克服的弱点。例：やち(谷地)―女阴;ばらす―杀，杀死。

(5)短暂性。隐语虽然有魅力，时间长就会失去新鲜感，或因为保密需要，经常要制造新隐语，新旧更迭特别快。虽然有传播快的流通力，但没有持续力，是相对短命的。

(6)人为性。隐语都是采用改头换面的手法，利用一般语言人为地制造出来的变形语言，是一种寄生物。同伙、同党之间可以有心领神会的效果，对外部人或普通人来说，不作解释就无法理解。

总之，日语隐语是一种区别于普通日语的特殊语言。二者相比较而言，通用日语是定型的、公式化的、抽象的、分析的、说明的、客观的、平凡的、单纯的语言;而日语隐语则是变型的、非公式化的、具体的、综合的、描写的、主观的、离奇的、人为的、复杂的语言［3］463-529。

二、日语隐语的构词特征及规律

关于日语隐语的种类，只能从宏观上划分，习惯上可分为三大系列。一是“楽屋”(表演界)系列，二是“香具”(香料)师系列，三是特殊行业、职业系列。如果细分则可以区分为：剧场用语、演艺界用语、歌舞界用语、商人用语、农家用语、小商贩和小卖店用语、力士用语、相扑用语、武士忍者用语、山窝居住者语、学生用语、忌讳语言、女子语言、香具师用语、强盗用语、撬门压锁贼用语、掏包贼小偷用语、花柳界用语等等。各种隐语各有各的特点，又互相渗透和融合。

日语隐语的种类不同，但其构成却有共同的规律。把日语隐语和一般语言比较一下，就会发现日语隐语的音、意用法是特殊的，并会发现其隐语都是利用一般语言，加工改造、改头换面而来的，且其构成隐语时往往有以下四种情形：音、意都没改变的;音、意都有改变的;意思改变的;用法改变的。当然这四种情形在构成时，也是不能绝对分开的。下面就试对日语隐语构词的特征及规律加以具体的探讨：

(一)借用语

借用语有借用古语的，有借用方言的，有借用外国语的，还有借用其他隐语的。如まぐれ(夕まぐれ)―傍晚＜古語＞;かまる(罷る)―来，去＜古語＞;なご(おなご)―女 ＜近畿方言＞;かんつ(燗壷握り)―女酒鬼＜中部方言＞;しょおけ―猴子＜関東方言＞;かみなが(髪永)―和尚＜忌讳語＞;しゃり(舎利)―米＜僧人隠語＞;しんた(晋太)―钱＜犯罪隠語＞;かもじ(書文字)―掲示＜香具師隠＞;なみのはな(浪の花)―盐＜女房言葉＞;だるま(達磨)―穷嫖客＜花柳界隠語＞;ネーム(NAME)―诈称官名 ＜外国語＞;ペーパー(PAPER)―假币＜外国語＞。

(二)省略语

一般语言省略后作隐语。省略语可分为前部省略、后部省略、中间省略、前后省略的。

1.前省略

如うろ(道路)―路;がね(眼鏡)―眼镜;ひき(万引)―偷。动词省略后作隐语。如かがう(窺う)―偷看;ずく(感ずく)―觉察到。作隐语后再省略。如おい(蜂追い)―铁路上的扒车贼;かる(お軽)―二楼。倒装隐语再省略的。如ば(場所→所場→場)―场地。地名省略作隐语。如ごや(名古屋→古屋)―名古屋;はま(横浜→浜)―横浜。

2.后省略

如ちょうど(丁度→丁)―恰好;よな(夜中→夜な)―夜里。隐语再进一步后省略。如あか(赤犬→赤)―失火;かぶ(株分け→株)―分钱。倒装隐语再后省略。例：ぶん(新聞→聞)―报纸。

3.中间省略

如かりば(かりすいば)―寺庙;たぎもの(たぎすもの)―赃物;こます(ごまかす)―欺骗。

4.前后省略

如のび(しのびこみ)―偷偷侵入;ばい(しょうばい人)―商人。

此外，女子用语常是后部省略后还要冠以接头词。如おなす(なすび)―茄子;おさし(さしみ)―生鱼片。省略语的构成，还有“しるし言葉”“のじ言葉”“もじ言葉”等等。篇幅有限在此不一一赘述了。

(三)反语(反切语)

反语的加工，是把一般语言的音节人为地倒错使用，造成普通人听不懂看不明白的效果。日语反语的大多数与犯罪语言有关，即“黑话”。一般是把词语的第一音节移到最后去。如えこ―声音;なかい―乡下;おか―脸;がいね―愿望。把汉字颠倒过来。如気天―天气;事刑―刑警。动词、形容词有词尾变化的词语，保持词尾不动，把前头二个音节颠倒过来。如くつる(作る)―制造;るふい(古い)―旧的。三音节词语有全颠倒的，也有跳越颠倒的。四音节词语则多是两个音节一起平行移动。如くいら(いくら)―多少;るくふ(ふくろ)―袋子;さんたく(沢山)―多;がいまち(間違い)―差错。遇到长音、拨音时，常把其中一个长音或拨音去掉后再颠倒。如えんこ(公園)―公园;じょてん(天井)―天棚。也有加进一个音节的。如だりびた(ひだり)―左;さいくい(臭い)―臭。五音节以上的，如按反语构成规律颠倒的话，会失掉隐语的实用价值，实际也很少。如おこぎさん是从“御漕ぎ”而来的银行的隐语(ぎんこう→こうぎん→こぎん→おこぎん→人名化后形成的おこぎんさん)。把某些词语人名化或把地名倒错过来作隐语用的也很多。如もとくま―熊本。

(四)变音的隐语

用改变读音构成隐语的主要有两种。一是应该音读的故意用训读，二是应该训读的故意用音读。其他还有猜字谜的和只读汉字偏旁的等等。改训读为音读的。如がんかくし(目隠し)―蒙眼罩;がんばる(眼張)―监视、睁大眼睛。又如すい(水)―雨、水;しん(身)―自己人、子侄辈。改音读为训读的。如おおまなび(大学)―大学生;しんこめ(新米)―新入伙者。女子用语中改音读为训读的也很多。如さわやま(沢山)―多。先作文字分析，把其中音读处故作训读，再按“谜底”意思构成隐语的。如ゆき(鱈)―鳕鱼;いくさごろも(軍衣)―兜裆布;おおちょぼ(大+ちょぼ)―狗;とりのみず(酉+水)―酒。还有其他几种。只读汉字偏旁的。如さんずい―酒;りっしんべん―情妇。利用十二干支猜字谜的隐语。如ねのさき(子の先)―牛、牛肉;ねとらま(子寅間)―牛、牛肉。词中含数字的。如ごにや(五二屋)―当铺。数字中含词的。如じゅうさんり(十三里)―烤地瓜。利用外文头字母的。如じゅういちばん(十一番)―接吻(因为k在字母表中排第十一位)。

(五)换词的隐语

把某单词、词组换成同义词、词组构成隐语。改变音、训读构成隐语时要有一个具体文字做媒体，而这种改变说法的改变过程中没有媒体。然而，把一般语换为一般词语，意义没有改变，起不到隐语作用，所以当这种替换时总是进行某些加工或附以奇特的语义后再构成隐语。学生们常把一般语翻译成外语，由此来改变说法，构成隐语。如ウイン［win(d)］―暴风。把某词语附以离奇的语意，构成隐语。如きかい(機械)―凶器;ばいばい―灯笼。把一般语中的某些复合词或成语中的一部分，乃至于整体，附以别的语意构成隐语。如えんこうパン(猿猴·パン)―饭团;しゃりば(舎利·場)―食堂;しろながしゃり(白長·舎利)―面条。这种复合隐语数量很多，使用方便，融于生活，又大量补充了隐语的数量。遇到忌讳词语时，则往往采用反义词来构成隐语。如儲ける―损失;昼―夜间。

还有一些掺加一定修饰成分，增强语感。例：明け烏―墨;里の花嫁―乡巴佬。

(六)转变语义的隐语

用改变语义构成隐语，有三种类型：形容、联想、比喻。例如豆腐一词就有三种隐语说法：てらざかな(寺肴)―形容寺庙对豆腐的烹调下工夫;かすがい(鎹)―“鎹”的原意是锔子，日语中有句成语「豆腐にかすがい、糠に釘」由此联想到豆腐;壁―用白墙比喻豆腐。形容是直接表示性质·特征，联想是由此及彼的思维联系，比喻是以事物的相似来表示另一事物，这些修辞法则在隐语构成中同样得到运用。

1.形容

即形容状态、形状的隐语。如いっぽんあし(一本足)―伞;かねぐち(鉦口)―电话;かくそで(角袖)―警察;ながばこ(長箱)―火车。形容颜色的隐语。如あか(赤)―血、火;はくすい(白水)―雪。形容动作的隐语。如かきこみ(掻き込み)―沏茶;だきおとし(抱き落し)―告密;すれちがい(擦れ違い)―掏包。形容声音的隐语。如がちゃ―巡警;ごろ―雷;ぱちんこ―手枪;なあむ―寺庙;にゃん―传暗号的贼;ごらんばい―哄小孩的商贩。这一类形容语还有用“もの”加在某些词后面构成的隐语，女子用语中非常多。如くさもの―韭菜;おしわもの―梅干。

2.联想

其中比较一般的如おぜん(お膳)―来客人;おわん(お椀)―乞丐;かに(蟹)―剪刀;はごいた(羽子板)―美男子。比较奇特的如あんこう(鮟鱇)―大嘴叉子;ごくらく(極楽)―藕;てんちょうせつ(天長節)―和服裤裙。用人名引起联想的如おろく(お六)―梳子;ごえもん(五右衛門)―锅;しゅんかん(俊寛)―无期徒刑;でばかめ(出刃亀)―色狼。用地名引起联想的如かごしま(鹿児島)―地瓜;さど(佐渡)―金钱;さつま(薩摩)―香烟;ろっく(六区)―私娼。用谚语、古语、歌谣引起联想的如あかえぼうし(赤烏帽子)―丈夫;たこ(胼胝)―耳朵。用戏剧、典故引起联想的如おしち―放火(戏剧人物放火犯);こだゆう(九太夫)―床底下。这一类联想词语多以歌舞伎知识为基础，戏剧界里广泛流传。还有用歇后语引起联想的如麹町の井―不知底细，源自“麹町の井で底知れぬ”;目のない鋸―不可能，源自“目のない鋸で切っても切れん”。

3.比喻语

用形状、状态比喻的如いきぼどけ(生き仏)―断食处理;かわらけ(土器)―秃子;ちりめん(縮緬)―老太婆。用颜色比喻的如あかとんぼ(赤蜻蛉)―辣椒;くろどり(黒鳥)―紫色茄子。整体比喻的如いのしし(猪)―盗伐者;べっそう(別荘)―监狱;たいいん(退院)―出狱。用短句比喻的如文を付ける―开始(犯罪活动);寺に納める―藏赃物;道が悪い―警戒太严。比喻系列的隐语和其他语言一样，也是由简单开始想繁杂发展的。比如，仓库一词，隐语用“むすめ”相关联的隐语很多。“姉”代表第一号仓库;“妹”代表第二号仓库;“孕んだ”指有货;“産んだ”指没货;“帯を解く”指开仓库;“前をまくる”指破门进入。

(七)改变用法

是指语法上加以改动，人为地使词类转变而构成的隐语。这一类总体看数量少，却不容忽视。如あかい―月夜，是由“明るい月夜”省略为“あかい月夜”再变形，修饰语占被修饰语的位置，把形容词作为名词用的。又如なかなか―美人;またまた―客人少，这是把“なかなか、またまた”等副词，先构成反语，再改变词性作名词用的例子。这一类隐语中也有把短句改为名词用的，也有把可能动词改为普通动词用的，也有把前置词改为名词用的。总之，改变用法，多是把各种词语改为名词，是这一类隐语的特征［3］463-529。

三、结论

日语隐语具有变异性、形象性、幽默性、粗俗性、短暂性、人为性等特性。日语隐语在构词过程中，语音、语意、语用发生变异，显示出日语隐语具有借用、省略、反切、变音、换词、转变语义和改变用法等构词特征及规律。日语隐语的九成都是名词，这反映了隐语一般需要寄生于普通语法体系下的特性［3］463-529。

此外，日语隐语颇具外部联系的广泛性。深入研究日语中的隐语，对解析日本不同历史时代的社会阶层、社会集团，发掘日语的演变史、解读历史文献，乃至推动日本学的发展均具有重要意义［4］。

注释：

①本文中收集的日语隐语源于《隠語辞典》《隠語大辞典》等辞典及《隠語辞典ドットコム》(OL)http：//15jiten．com/。

［1］曲彦斌．现实社会生活视野下的隐语行话［J］．学术交流，2010(1)：133．

［2］日本言語研究会．語源明解俗語と隠語［M］．東京：大空社，1997：2-19．

［3］楳垣実．隠語辞典［M］．東京：東京堂出版，1983．

［4］木村義之，小出美河子．隠語大辞典［M］．東京：皓星社2000：1477-1482．

An Approach to the Argot of the Japanese Language

JIA Linyu
(School of Japanese Language ＆ Culture，Zhejiang Gongsh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China)

The argot of the Japanese language has features of variability，iconicity，humor，vulgarity，transitoriness，artificiality and so on．The phonetics，semantics and pragmatics of the argot of the Japanese language become different during the process of word －formation，which shows features and principles of borrowing，ellipsis，fanqie，semantic transiton and usage conversion of word-formation．

the argot of the Japanese language;concealment;features of word-formation;principles of word-formation

H363

A

2095－2074(2011)06－0017－04

2011－09－28

课题项目：浙江省教育科学规划2011年度研究课题(SCG78)

贾临宇(1971－)，男，辽宁营口人，浙江工商大学日本语言文化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