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程程,胡宗俊
(安徽师范大学 政法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3)
1915年至1921年“五四”新文化运动是中国现代史上的第一次思想解放运动,在“五四”运动之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广泛传播,并同中国工人运动实现了初步结合,各地共产主义小组先后成立,使得在中国建立一个无产阶级政党成为历史的必然。这种发展态势让各种反马克思主义派别感到恐慌,他们中的一些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开始鼓吹种种反动思潮,或是恶毒攻击十月革命和马克思主义,公开反对马克思主义,或是打着拥护马克思主义,拥护社会主义的旗号,企图以资产阶级的所谓“社会主义”来代替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
中国共产党早期马克思主义者,为了捍卫马克思主义同这些反动思潮做了坚决的斗争,同他们进行了三次马克思主义的论战,这几次论战对马克思主义的传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起了重要的作用。从这两次论战中汲取营养,对于当前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坚持解放思想,与时俱进,坚持走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
1919年7月,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者胡适在《每周评论》第31期上发表《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一文,攻击马克思主义的传播“是鹦鹉和留声机都能做的事”,提倡“一点一滴的改良”,“少谈些纸上的主义”[1],反对阶级斗争,反对用马克思主义指导中国革命,从而在思想界引发了一场激烈争论。胡适认为,输入的主义不一定适合时下的实际需要,不存在一种万能的主义,中国的问题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决。而李大钊等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并不完全赞同胡适等资产阶级渐进改良主义的观点,李大钊在《每周评论》第35期上发表《再论问题与主义》一文与胡适商榷,他认为既要宣传主义,又要研究实用的方法。李大钊等马克思主义者赞同胡适“输入学说应该注意当时发生这种学说的时势情形”的观点,接受了胡适“不空谈”的批评,即对实际的问题应认真地研究,不能含糊不清地空谈各种学说,李大钊“承认我们最近发表的言论,偏于纸上空谈的多,涉及实际问题的少,以后誓向实际的方面去做”[2],要摒弃生吞活剥、到处搬弄的态度和做法。1920年,李大钊在关于社会主义的演讲中指出:社会主义的理想“因各地、各时之情形不同,务求其适合者行之,遂发生共性与特性结合的一种新制度,故中国将来发生之时,必与英、德、俄……有异,”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行了初步探讨。
李大钊还为中国马克思主义者确立了一个重要的思想原则,就是“主义”与“问题”并重,理论与实际结合。李大钊还组织了邓中夏、张国焘等北大学生,向长辛店铁路工人宣传,建立劳动补习学校,成立工人俱乐部,把工人组织起来,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工人阶级的结合。
除了李大钊积极探索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问题,其他具有初步共产主义觉悟的知识分子在探讨运用马克思主义作为改造中国与世界的思想武器时,也对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国情相结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必要性有一定程度的认知。比如毛泽东在1919年9月起草的“问题研究会章程”中列出了问题研究会拟研究的教育问题、女子问题、国语问题、劳动问题、民族自决问题、经济自由问题等71个需要研究的问题,提出:“问题之研究,须以学理为根据。因此在各种问题研究之先,须为各种主义之研究”,“问题之研究,有须实地调查者,须实地调查之”[3],反映了毛泽东主张把理论和实际相结合,注重研究问题,强调实际调查研究;1922年5月,陈独秀在《马克思的两大精神》一文中强调说,马克思主义学说和实践有两大精神,这就是“实际研究的精神”和“实际活动的精神”,所以要“研究社会上的各种情形,最重要的是现社会的政治及经济状况”,同时“实际去活动干社会的革命”,“不要把马克思学说当作老先生、大少爷、太太、小姐的消遣品”[4](P177~178)。
“问题与主义”这场论战对中共早期马克思主义者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通过这场论战,以李大钊、陈独秀为代表的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宣传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扩大了马克思主义的影响范围,同时,也已经开始意识到要把马克思主义与本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它开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路径,即要在马克思主义原则的指导下,从实际出发,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确定中国革命的对象、性质和任务。这场论战的意义很深远,它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开辟了源远流长的途径。
“五四”运动前后,西方各种思潮和主义纷纷传入中国,其中社会主义思潮引人关注,仅以“社会主义”名义出现的就有57种之多。这其中,第二国际的社会民主主义作为一种社会主义流派也传入中国,它模糊了人们对社会主义的认识,给马克思主义者宣传、传播科学社会主义制造了障碍。1920~1921年,研究系张东荪、张君励等打着“社会主义”旗号鼓吹基尔特社会主义,极力宣扬社会民主主义。他们在《解放与改造》上发表文章,攻击列宁主义和俄国十月革命,反对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和革命暴力学说,主张改善工人的条件,却不消除根本制度,反对建立无产阶级的政党;主张首先发展资本主义,等资本主义有了充分发展,然后逐步过渡到社会主义,由此引发了一场社会主义论战。张东荪、张君励混淆科学社会主义和社会民主主义的界限,认定第二国际的社会民主主义是对马克思主义的补充发展,他们的宣传鼓吹,模糊了人们对社会主义的认识,给当时中国的先进分子乃至马克思主义信仰者辨别科学社会主义和社会民主主义的本质区别造成了障碍,也使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在各地成立共产主义小组后面临着选择建立什么模式的政党、什么样的革命方式的难题。
对此,早期马克思主义者陈独秀、李大钊、李达、蔡和森等在《新青年》、《共产党》等刊物上分别发表文章予以驳斥,既对张东荪、张君励等鼓吹的社会民主主义进行批判,同时也对无政府主义、基尔特社会主义等冒牌的社会主义流派公开论战。
在这场社会主义论战中,陈独秀在《谈政治》和《社会主义批评》等文章中对社会民主主义进行了深入剖析和深刻批判。陈独秀指出了第二国际社会民主主义的实质是修正主义,指出社会民主主义是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的背叛,他们想利用资产阶级的政治、法律,来施行社会主义的政策,结果反和和资产阶级同化了,实行反对社会主义的政策;陈独秀批判了社会民主主义的议会道路,“只要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有产阶级的政洽家底腐败而且无能和代议制度底信用,民主政治及议会政策在中国比在欧美更格外破产了,所以中国若是采用德国社会民主党的国家社会主义,不过多多加给腐败贪污政客以作恶的机会罢了”[5],指出议会道路在欧洲已经破产,在中国行不通。同时,李大钊批判了社会民主主义者只承认要经济变动,但不注意“阶级竞争说”,丝毫不去用阶级斗争这个工具联合工人实际运动的经济革命的观点,李大钊认为只有通过阶级斗争、进行革命,才能进行经济制度的彻底改革。1921年2月蔡和森在法国致信陈独秀,表示“和森为极端马克思派,极端主张唯物史观、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6],信中批判了基尔特社会主义,详细论证了中国爆发无产阶级革命、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必然性。
这场社会主义论战,对于人们认清科学社会主义和社会民主主义的本质区别、为在我国建立一个俄国列宁布尔什维克式新型的无产阶级政党扫除思想障碍。
此外,以陈独秀、李达、毛泽东等为代表的早期共产主义者也同以区声白、黄凌霜等为代表的无政府主义者进行了斗争。区声白等主张绝对自由,认为包括无产阶级专政在内的一切国家都是罪恶的根源,反对建立真正的无产阶级政党,把工人运动限制在经济斗争的范围内。从1920年起,陈独秀、李达、毛泽东、周恩来等在《新青年》、《共产党》、《先驱》等刊物上先后发表文章,同无政府主义者展开论战,指出:在阶级没有消灭之前,必须有无产阶级专政,国家才失去其效用。不要国家、不要政权的无政府主义者是有产阶级的好朋友、无产阶级的敌人。通过这场论战,使许多知识分子和工人逐步划清了科学社会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界限,捍卫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思想。
陈独秀等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在这两次次论战中对社会民主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剖析和批判,驱除了社会民主主义、无政府主义释放的迷雾,肯定了在中国需要马克思主义,必须走社会主义道路,必须建立共产党和无产阶级专政,推动了马克思主义的广泛传播,为中国革命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思想基础。特别是对社会民主主义的批判,对人们在真假社会主义流派鱼龙混杂的情形下认清科学社会主义和社会民主主义的本质区别,起了重要的作用,这次论战,坚持了科学社会主义,批判了社会民主主义,使人们懂得了马克思主义者要坚持的社会主义,就是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为中国革命奠定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坚固基石,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指明了正确的方向,而不致于走向歧途歪路。
综上所述,在第一次思想解放运动中的这两次论战,粉碎了各种反动思潮的进攻,扩大了马克思主义阵地,坚定了马克思主义传播者的信心,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创造了理论条件。从这两次论战中汲取营养,对于当前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相结合,解放思想,与时俱进,走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
[1]胡适.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J].每周评论(30期),1919-07-20.
[2]李大钊.再论问题与主义[J].每周评论(35期),1919-08-07.
[3]毛泽东.1919年10月23日《北京大学日刊》第467号[J].
[4]陈独秀.陈独秀文章选编(中册)[M].北京:北京:三联出版社.
[5]陈独秀.谈政治[J].新青年(第8卷第1号),北京:人民出版社.
[6]蔡和森.马克思学说与中国无产阶级(1921年2月11日)[A].蔡和森文集(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