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以前中国文学在德语地区的传播

2011-08-15 00:53詹春花
浙江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1年4期
关键词:汉学家德语诗经

詹春花

(浙江财经学院人文学院,浙江杭州310018)

中国戏曲、小说等文学作品在18世纪首次进入德语地区民众视野,以两个文学事件为标志,一是杜哈尔德(Du Halde)的法语版《中国详志》(《中华帝国志》)第三卷(1735)德译本在1747-1749年出版。该书包含元剧《赵氏孤儿》、三篇《今古奇观》的小说以及八首《诗经》的诗。尤其是具有动人的戏剧冲突又体现中国式道德色彩的《赵氏孤儿》在启蒙运动时期的欧洲受到瞩目,相关题材也不断在欧洲改编,亦流传于德语区:伏尔泰改编的《中国孤儿》由路德维希·科恩(Ludwig Korn)翻译成德语,于1761年在维也纳出版,1763年重版。同样由意大利著名剧作家梅塔斯塔齐奥(Pietro Metastasio,1698~1782)改编的《中国英雄》①也在德国多个城市及维也纳等地演出流传。而在1774年,一个自称为弗里德里希斯的作家将《赵氏孤儿》改编成六步抑扬格诗句形式的《中国人或公正的命运》,并以献给魏玛王子奥古斯特(August)的名义出版,改作加进了三角爱情等因素,作者意在揭露所谓“东方专制主义的习俗”[1]。第二个标志性事件是中国的长篇小说《好逑传》1766年由穆尔(Christopher Gottlieb Murr)从威尔金森夫人(Ms.of J.Wilkinson)的英译本转译成德文,以《好逑传或好逑的愉悦故事》之名在莱比锡出版。这是译成德语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该书也成为当时介绍中国文化的早期读物,因为除了《好逑传》这篇小说的翻译和注释外,它还包括一个篇幅达170余页的附录,附录里有一出1719年在广州上演的中国戏剧的情节介绍、一篇关于中国诗歌论文的节选及《中国格言选辑》等,这些都是沿袭了英译本内容,但穆尔除在附录中添加上法国18世纪最重要的汉学家傅尔蒙(Fourmont)的一份详细的汉学参考书目,另外还亲自动手撰写了一篇以德国人为读者对象的关于中文语法的小论文。

18世纪这少量中国文学在欧洲的流传曾经装点过由伏尔泰及莱布尼茨等启蒙思想家引领的时代潮流,至19世纪,虽然启蒙时期的中国热已经退去,西方对中国的认识已从过去带有理想化色彩的正面赞美转向更为客观甚至负面的批评,但正如1827年歌德所预言的“一个世界文学的时代已快来临了”,中国文学的传播伴随着德意志民族文学的形成和发展在这个世纪获得了许多实质性进展,在整个德语区的译介已颇具雏形。诗歌、小说和戏剧这几种主要的文学体裁都已出现了经典作品的翻译,《诗经》翻译取得了最为瞩目的成就,来自奥地利汉学家的“楚辞”翻译曾长期独领风骚、后继乏人,还有《好逑传》《玉娇梨》和《花笺记》三部长篇才子佳人小说以及元剧《灰阑记》等亦加入了这一时期德译中国文学的主要风景行列,更有佛尔克(A.Forke)的汉六朝诗翻译及格里斯巴赫的《今古奇观》小说翻译成为德译精品。这时期中国古典文学在德语区的流传既具有欧洲语言区的共同特性,如多受拉丁文影响、从拉丁文转译汉语文献,或者在译介作品的流行趋势上与欧洲其他语言区大体保持一致,如对三篇才子佳人小说的翻译;但它又形成了德语区自己的个性特点和优势,与德语文学尤其是德国文学自身的成长和繁荣有着内在联系。它和德语区汉学的发展相仿并紧密联系,二者都起步较晚,却能后来居上,以致到20世纪,德国成为屈指可数的几个汉学大国之一。

随着西方文学史编写的起步,德语界出现了少量介绍中国文学史的早期著作。东方学兼汉学家硕特(Christian Schott,1802-1889)的《中国文学大纲》(1854)成为用德语写作的中国文学史发轫之作;硕特还著有一篇介绍汉语声韵并准确地翻译了一些中国诗歌的文章《中国诗艺》,载于1858年柏林的《语言与历史手册》;另著一部《中国佛教文学》(1873)。维也纳杰出的早期汉学家奥古斯特·费茨梅尔(August Pfizmaier)出版了《关于7-8世纪的汉语著作》(1879,82页)。另外还有1877年由Robert Douglas编译的《中国语言文学》及发表于1895年《通报》(T’oung Pao)第六卷的《中国文学史基础》等著作或文章。这一时期也陆续出现了一些介绍中国文学的论文、小册子或相关的论著,如有关于中国文学的入门读物《汉学文献概要》小册子②,汉学家库尔茨(Kurz)在巴黎师从雷慕沙(Abel Rémusat)学习汉语时撰写的《中国文学的最新成就》(1830,巴黎,19页),莱比锡汉学家孔好古(August Conrady)于1898年发表的研究探讨型论文《中国文化与西方的关系》及1902年发表的《中国文化与文学》等。

在诗歌方面,19世纪总共出现了约21种德译汉诗集[2]。中国诗翻译频率最高的是《诗经》,其单行本被收入各种外国或东方译诗集至少达14种。中国的《诗经》因受历史因素影响,经孔子整理而在汉代时被冠以“经”之名,由此,它常被当作儒家典籍而得到译介推崇,这种与儒家的近亲关系使它获得其他文学体裁所难以企及的“殊荣”,因此《诗经》成为德译汉学典籍中最常见的一种。金尼阁(Nicolas Trigault,1577-1629),于17世纪早期在杭州以拉丁文刊印的“五经”中就包含了《诗经》,这成为东学西传之始。《诗经》在德语区的流布也像在欧洲其他地方一样,来源于法国传教士孙璋(Alxander De la Charme)的拉丁文译本,不过此版本的出现还是得益于一个德国人。孙璋1728年作为耶稣会士前来中国传教,终其后半生在中国生活长达39年之久。他以精通汉、满、蒙、英、法、俄诸语言之便,还曾作为翻译在中俄谈判中协助清政府。孙璋所译《诗经》的拉丁文手稿一直被当作天文书籍存放于巴黎天文台,直至由德籍东方学者莫尔(Julius Mohl)发现并于1830年在德国斯图加特和图宾根将其出版(322页)。

很快,德语《诗经》就据此而推出。诗人吕克特(F.Rückert)尽管能使用多种东西方语言,他却并没有掌握中文。但《诗经》的魅力吸引了他,他从中感受到“世界之诗就是世界的和谐”,他在自己的德译本《诗经》前言中这样写道。吕克特根据孙璋的拉丁文版本再加上他作为诗人的天赋用德语完美地转译了完整的《诗经》(1833,306页;1838年再版)。吕克特的转译不是“信译”,他将专有名词或情节都作了灵活处理,或省去或改写,并给长诗划分段落,添加标题。也正是从吕克特的翻译开始,“第一次才把中国真正第一流的作品,介绍到德国”[3],因此它被誉为中诗德译史上的里程碑。

稍后克莱默教士(J.Cramer)亦据孙璋拉丁文本翻译了另一德文版《诗经》(1844,255页),但翻译质量不如吕克特本。还有东方学家嘎伯冷兹(H.C.Von Gabelentz,1840-1898)据满文本转译的《诗经》选集于1864年出版。到了19世纪晚近,曾经典地翻译了《道德经》的杰出汉学家冯·施特劳斯(Victor von Strauss)直接从汉语文本译出了注释本《诗经》(1880,528页)。施特劳斯的翻译表现了《诗经》原作的简洁风格和内在民族精神,获得一致赞誉,成为西译《诗经》史上韵律派的代表作,汉学家格汝柏(Grube)称其为“最完美的翻译文学中的宝藏”。

这四种出现于19世纪的译本构成了德语界《诗经》翻译的早期接受形态,尤其以吕克特和冯·施特劳斯的译本堪为德译《诗经》“双峰”,至今无以匹敌,《诗经》的德语翻译由此达到顶点。整个19世纪德国人对《诗经》的这种翻译热情其原因是值得多方探索的,早期主要是源于一种渐趋成熟的德语文化引入异质的儒家经典的需求。其次,也与德国浪漫主义文学有着内在呼应。作为欧洲浪漫主义源头的德国浪漫主义文学形成并发展于1798-1830年间,1798年施莱格尔兄弟创办《雅典娜神庙》,形成早期浪漫主义耶拿派,他们不仅从理论上鼓吹浪漫主义主张,还从翻译实践上予以声张。1805年前后,晚期浪漫主义的海德堡派渐成风气,他们尤为重视搜集、整理和研究民间文学,不但编辑整理德意志民歌和民间故事集,亦翻译一些东方民间故事。吕克特既是一名优秀诗人,他也翻译了不少带异域色彩的近东诗集,他的《诗经》翻译就是顺应了浪漫思潮对东方古老文化的渴求。而19世纪晚期施特劳斯的韵文《诗经》翻译与理雅各分别用散体和韵体英译《诗经》(1871年和1876年)相呼应,有意思的是当时英国的另一《诗经》译者阿伦(C.F.Allen,1891)就把斯特劳斯译本作为参考对象;同是英国人的詹宁斯(William Jennings)亦称赞斯氏译本为欧洲最佳的韵译《诗经》,并在英译《诗经》时尽力效仿③。

另一位对汉诗翻译作出了重要贡献的东方学家是奥古斯特·费茨梅尔,他于1852年翻译出版了屈原的《离骚和九歌》(32页),1886年出版了白居易诗《中国诗人白乐天》,又在1887年出版《中国悲歌》。他还改译过若干首《反对皇帝的中国诗歌》(1859)。由于费茨梅尔的翻译基本是自由的意译,算不上精确,但他完全是靠自学和天资成为早期最优秀的汉学家之一,尤其是他对屈原楚辞的翻译是德语界最早的,直到半个多世纪后才由汉学家孔好古和叶乃度(Eduard Erkes)传此薪火,即使在西方汉学界也曾长期一枝独秀。

法国女诗人、贡古尔文学院第一位女院士朱迪特·戈蒂耶(Judith Gautier,1845-1917)改作的中国诗《玉书》虽然自由创作的程度胜过翻译,但颇受欧洲读者欢迎,勃姆(G.Boehm)于1873年译成德语,成为近10个外语译本之一。

当时不少中国诗以外国诗歌选集的形式出版,或夹杂在有关中国的书籍中,如《木兰诗》于1855年被选入一本《世界诗歌集》中;从中国学者陈季同的法语本著作转译的《中国和中国人》中介绍了李白、杜甫、白居易、孟浩然、崔敏童(唐)、清乾隆帝等诗作。

但这时期也有三个重要的中国诗歌集单行本问世。第一本是1875年舒伯特从英国学者斯滕(G.Stent,1833-1884)的英语版《中国抒情诗》(1871)转译的《中国诗》(54页,1930年重版)。第二本是语言学家和文学史家埃利森(Ellissen,1815-1872)从其先前编辑的中国和新希腊诗歌集中将《中国诗》单行出版(31页),其中《木兰诗》和杜甫《羌村》等诗的翻译很近本色。第三本也是最著名的一本是佛尔克翻译的《汉六朝中国诗精华》(1899,148页)。佛尔克从中国诗歌史的流变出发,认为汉魏六朝是中国诗歌的繁荣期,因而该书选取了56位主要为汉魏六朝知名诗人的作品及其他乐府民歌等,亦把李白诗选作为本书重要内容之一,以大量的注释和说明见长,为德国读者了解中国诗打开了一个窗口,具有不小的影响。

如果说19世纪德国文学对中国诗歌的译介基本上脉络清晰、主次分明的话,那么对小说的翻译则因受整个欧洲翻译中国小说趋势以及德国本身社会生活等的影响而显示更错综复杂的一面。先是明清才子佳人小说流行。《好逑传》除了穆尔的初次版本在一百年后的1866年得以重版外,在其先后又出现了两个版本:一个是1830年由怀泽(Matthias Weise)根据法文本而转译的《好逑传,或和谐的婚姻:一个中国礼仪故事》(307页);另一个是1869年五卷本的布莱梅(Bremen)版本,还是袭用穆尔译本,但书名改为:《铁与冰心,一部五卷本的中国家庭小说》(314页)。《玉娇梨》的德文译本出现于1827年的斯图加特,译者吉伯(Gieb)据雷慕沙的法文本转译而成;同年也在维也纳出版。另一本流行欧洲的才子佳人小说《花笺记》在1836年由治神学出身的汉学家库尔茨在狱中翻译完成。这三本明清时期的言情小说都在歌德的通信和日记中留下记录,其内容为歌德所熟悉和喜爱。在这一时期,还有一部带喜剧色彩的野史小说《大明正德皇帝游江南》(作者何梦梅,初版于1832年)在1843年由犹太作家兼翻译家林道(W.A.Lindau,1774-1849)从英语转译成德语。小说记明代武宗正德皇帝微服私游江南、察访下情及风流艳事等。理雅各曾在其英译本(1843年)序言中说:“小说立足于与欧洲绝大多数历史小说同样多的事实”④,这部作品与其说以文学吸引西方读者,还不如说是因其描写皇帝、宫廷生活及中国民情来满足西人对东方跃跃欲试的探险心理。此外,历史小说《东周列国志》被部分翻译或改写,如作家比尔鲍姆(Otto Julius Bierbaum)将褒姒的故事改编为长篇小说《美女褒》(1899)。这些在中国本土不入流的“才子书”在早期欧洲的“墙外香”效应,与这类作品用优美的文人语言所反映中国知识分子的家庭生活范型及其特有的浪漫色彩分不开,而其中表现出来的儒家礼仪又暗合了欧洲或德国在近代以来对理性的渴求,因而使它们拥有国外较为广泛的读者市场,甚至延续至20世纪。而历史小说更多地满足了欧洲人对中国历史文化的认知心理,也对当时闭关锁国的清廷帝国不无猎异搜奇之心。

在短篇小说方面,1827年莱比锡出版了3卷本的《中国故事》,从雷慕沙的法文版译出,包括李渔《三与楼》《合影楼》和《夺锦楼》)的全译。

明末由抱瓮老人编辑的拟话本白话小说《今古奇观》,在莱比锡、维也纳、斯图加特和柏林出现了四种版本和多个版次:第一种《王娇鸾百年长恨》,由伯特格尔(Adolf Böttger)在1846年翻译出版(111页);第二种《庄子休鼓盆成大道》,由作家、外交家、著名叔本华研究者格里斯巴赫(Eduard Griesebach)在1873年翻译出版(137页);第三种《卖油郎独占花魁》,由格里斯巴赫在1884年出版(228页),还有1886、1887年版本(146页);第四种《一千零一夜中国新旧小说》,也是格里斯巴赫于1880年出版(154页)。另外还出现了一些短篇小说选集,如柏林1886年出版、由格里斯巴赫编译的《中国小说》;在维也纳出版、由李德顺(Li-Te-shun)翻译的《蒲松龄的中国小说》集。还有一些涉及中国而带有东方传奇色彩的童话故事,如比较语言学和传说文学研究者于尔克(Bernhard Jülg 1825-1886)译撰的有关蒙古族传说《魔法吸血鬼的童话》于1861年在维也纳出版;1873英国人巴斯克(Busk)在于尔克和其他几种同类题材作品的基础上于伦敦出版《远东传说,或卡尔梅克人和蒙古人的传统故事》;1868年于尔克又进而根据巴斯克的英语故事再度出版德语版的《蒙古童话集》,该书1973年在达姆施塔特重印。

19世纪被翻译成德语的中国戏剧主要是元代杂剧尤其是臧懋循编的《元曲选》(元人百种曲)。克莱恩(Klein,1810-1876)的13大卷未完成本《戏剧史》(1866)就选入其中《汉宫秋》《灰阑记》和《老生儿》等;1874年克莱恩的《中国戏剧》(125页)单行本问世,并加注为:“基督纪年至十世纪末欧洲和拉丁文以外故事”。另一剧作家戈特沙尔(Gottschall)选译出版了部分《元曲选》,命名为《中国戏院与戏剧》(1887,210页)。较之这时期对中国文学的普遍漠视,克莱恩和戈特沙尔已表现了非凡的学术眼光,但他们对中国戏剧还缺乏真正的认识。在克莱恩看来,“中国戏剧代表戏剧发展的最低阶段”,他还嘲笑中国人就是拥有三亿条辫子和六亿只啪嗒着竹篾鞋底的民族;戈特沙尔也与此一脉相承,他为这种压抑的竹鞋、这种使偌大中华帝国趋于同一与单调的力量感到遗憾,他在中国戏剧里看到的是同样的僵硬和机械的完美、情绪细节的琐碎和无意义头衔的繁多;同样,在戈特沙尔眼里,中国的舞台只是一种在刑法典里寻找美学原则的舞台[4]。

还有一个在后世产生了较大影响的剧本这时期已经出现,那就是李行道著的《灰阑记》。1832年法国汉学家斯达尼斯拉斯·于连(Stanislas Julien,1797-1873)全文翻译出版,德国译者丰塞萨(Wollheim Da Fonceca)的德语译本于1876年出版,这样才有了后来克拉邦德及布莱希特对同一题材的改编本。

总的来看,19世纪中国文学在德语界的传播还没有全面展开,这主要受制于当时德语思想界对中国一知半解的认知水平,如,德国狂飙突进的重要旗手赫尔德(Herder)把中国说成是“涂油的木乃伊”,黑格尔说中国是哑巴机器人,都对中国充满负面评价。再说,这时期的德国汉学力量也还没有壮大起来,不多的译介很难具有后世翻译作品那样的普适效应,但这时期的《诗经》翻译和屈原诗翻译处于世界汉学的领先水平,具有世界性开拓意义;还有的成为德译汉文学的经典,佛尔克的汉六朝诗翻译及格里斯巴赫的《今古奇观》小说翻译等就是。

注释:

①Pietro Metastasio:Der chinesische Held.1753 Hubertusburg;Wienn:Krauβ 1754、1755、1764.

②Han-tse-wen-fa-chou-kouang-tsong-mou.V.Andreae und John Geiger.-Frankfurt a.M.:Völcker[u.a.],1864.16 S.

③参见周发祥《〈诗经〉在西方的传播与研究》《文学评论》1993年第6期,及山青《〈诗经〉的西传与英译》,《书城》,1995年第2期。

④Streifereien des Kaisers Tsching-Tih.Tr.by W.A.Lindau(1774-1849),莱比锡,1843。英译本出版于1843年伦敦,书名:The Rambles of the Emperor Ching Tih in Kedng Nan,a Chinese Tale.英德译本都将明帝误作清帝。

[1] 卫茂平.中国对德国文学影响史述[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6:52-56.

[2] Gu Zhengxiang.Anthologien mit chinesischen Dichtungen中国诗德语翻译总目[M].Stuttgart:Anton Hiersemann,Verlag,2002:11.

[3] 陈铨.中德文学研究[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7:108.

[4] Rose E.China as a symbol of reaction in Germany,1830-1880[J].Comparative Literature,Eugene:University of Oregon,1951,3(1):6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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