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雅东天目

2011-08-15 00:45撰文李斌
浙江林业 2011年6期
关键词:昭明朝拜山道

□撰文/李斌

去东天目的时候,天气刚刚开始热起来,有了些许夏的味道,身体的毛孔开始张扬,阳光透过树的隙缝在山道中投下点点金斑。

山道在树林中蜿蜒而上,人在山道中曲折而行,时而扶壁,时而倚栏。扶壁摩挲千百年的青苔,多少年的雨打风吹,纵使渺小,依然青色葱茏;倚栏回望脚下的山道,道下的溪涧起伏跌宕,虽然坎坷,然却清洁无瑕。一条弯弯的无名山道,万年长青的原始树林,众多赏心悦目的水潭和瀑布,组成一幅又一幅美丽的或泼墨、或素描、或工笔的国画。当靠近水潭或瀑布的时候,便有水花扑面,带来丝丝的清冽和凉意。此谓之为幽也!幽者,隐也,雅也。山中的鸟,啁啾而鸣。欲寻觅那清脆的鸟声,视线穿过层层翠碧清爽而不带些许尘灰的叶,却怎么也找不到鸟的身影。山风在这里吹起,山涛在这里响起,合着鸟鸣的啁啾音,是否组成了一支乐曲?此曲又为何曲,可是那天籁之音?因山因水因天籁,茫茫尘世随风飘。

“千丈飞泉破碧空,白云堆里驾长虹。”在山道中匍匐而上时,眼前猛地豁然开朗,原来是在“东崖瀑布”下了。眼望高达86米的瀑布,高远的距离,让人形成一种水从接近天空的高端飞奔溅珠的感觉,隆隆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从瀑顶奔腾而下的水溅落潭底,冒出啤酒般的水花,弥漫的水汽瞬间笼罩着从城市向山林回归的心情。瀑顶的蓝天,是这么近,却又那么远。近与远之间的距离,也许全在于一颗心的感悟。布满尘灰的心,此时也被瀑布的水花清洗得透明起来。

在山亭中歇一歇脚。山风拂面,如是清爽,淡淡馨香,通达身心。

朝香也好,朝拜也罢,我踏入了千年的古道——禅林古道。古道曾留下文学大家郁达夫和京剧大师梅兰芳的足迹。古道上的石块、石板,承载起了千年的文化;古道旁的野草、野花,季季败落季季开;古道上的尘土,是千年来奔忙者的身心之灰。古道、小亭、芳草……栖息过、抚摸过多少或有名或无名者的身心。多少人在古道上洒下多年的心尘,去闻道和朝道。真正的朝道者或闻道者与道之间的关系可谓之知音。郁达夫先生和梅兰芳先生早已乘风而去,更远更早者业已模糊不可摩挲,而唯道依旧还在——山道之道,闻道之道。

沿着曲长坎坷的古道走到昭明禅寺,寺内的香客换了一拨又一拨,寺外的古树长了千年又千年。品一杯天目云雾茶,淡淡的清香疏散在每个毛孔,恢宏的佛号响彻山林,贯入耳际天顶。微微静坐于寺外的长亭中,倾听佛号,细品碧茶,心事刹那间荡然无存。喜和怒,悲和伤,一去无影踪。已一路梳洗的心境发丝,更见清澈透明,就像山中的树,清爽碧绿,就像树顶的天,清爽蔚蓝。心境丝丝而淡,淡而静,静而幽,幽而隐,隐而润,润而湿,湿而淡。

昭明禅寺,风雨一千五百年的古寺名刹。推门、抬脚、过门槛,静静上香、朝拜。当年的志公禅师和昭明太子,静静端坐,微垂眼帘,目光温和地望向远方,似乎在感悟,感悟深邃的佛道。他们的目光也在望着我这颗干燥的心,对接中直达我心中的欲和望。顺着他们的目光,透过屋棱瓦檐,穿越到一千五百年前的岁月。

在梁昭明太子分经亭,再一次看到太子。一盏油灯亮在一千五百年前的无数个黄昏、深夜、黎明,太子布衣、素鞋、斋饭,日夜分理《金刚经》,终至双目失明。在洗眼池,清甜的山水如甘露,恢复了太子的清亮。凝望洗眼池,也许我也该虔诚地思索,上香、朝拜,在黄昏、深夜或黎明。

一路拨开山路中的树枝树叶踏着杂草乱石奔向大仙顶。真正欲求道、朝道、闻道,何来平坦顺达。当年的志公和昭明,及后来的历代高僧,为求悟道,必是抛洒几多心血,付诸几多坎坷。路边的映山红有些已经盛开,有些尚含苞待放。到达山顶,眼望遥远的前方,茫茫身事,滚滚红尘,似远而近,似近而远,在达与未达之间。山风吹得更清爽了,不带一丝尘和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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