诠释吴雁泽升华情感的艺术手段

⊙孙 辉［郑州师范学院音乐系， 郑州 450000］

诠释吴雁泽升华情感的艺术手段

⊙孙 辉［郑州师范学院音乐系， 郑州 450000］

歌唱需要科学发声方法和高超的演唱技巧，进而对所演唱的作品内涵进行全面准确的诠释；然而对作品艺术处理中分寸的把握是与丰富的生活体验分不开的，没有丰富的生活体验就不可能产生情真意切的情感体验，情感的产生绝不是无根据的主观臆想，它基于坚实的生活根底之上。润腔在对声乐作品进行二度创作表现歌唱情感方面至关重要，能够准确、巧妙地表现声乐作品的深层内涵。

吴雁泽 情感 润腔

一、歌唱情感的源泉——生活体验

吴雁泽是我国著名的男高音歌唱家，毕业于中国音乐学院声乐系。他是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音协党组书记，国家一级演员，民族声乐表演艺术家。其代表作有《清江放排》《牧歌》《再见了，大别山》《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等。

作为一名艺术家，吴雁泽深知艺术来源于生活，是艺术创作的源泉，深入生活给吴雁泽的艺术创造带来了宝贵财富。吴雁泽在湖北工作期间，无法割舍对土地的眷恋，走遍全省72个县市，深入民间、深入生活，这给他的演唱带来了生命力；吴雁泽在自己的书中描写了一段体验生活的片段，他这样写道：“在我的成名曲《清江放排》的创作过程中，我也参与了一番。当时我和几位专攻歌词歌曲创作的同事一起到湖北西部地区的清江去体验生活。我们被排工们年复一年生活在世人罕见稀知的清江上感动了，决心创作一首歌唱排工的歌曲。有一天，我们放排经过一条峡谷，这时崖上不断传来高亢而嘹亮的‘噢嗬’声。我问排工这是怎么回事，他兴奋地告诉我，这是附近山上地农户向他们（派工）打招呼，祝他们一路顺风，安全归来。我听了深受感动，并建议将‘噢嗬’加在歌曲的尾部，排工们都一致叫好。如今大家听到的《清江排放》，因为有实地感受，所以每当我站在舞台上放声歌唱时，心中很充实，歌曲仿佛又把我带回到木排上，手把排舵飞驰在急流中。如果说歌唱应以情带声，声情并茂的话，我想这个‘情’绝不是无根据地臆想出来的。而歌唱艺术的生命力也恰好是基于坚实的生活根底之上的。”①

《牧歌》这首东蒙民歌，多年来在歌坛上是专业歌唱者和业余歌唱爱好者最爱唱的歌曲。吴雁泽到蒙古大草原上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段时期的生活之后，发现蒙古族同胞千百年来的放牧生活，造就了他们似骏马、雄鹰般的性格和气质。吴雁泽认为如果《牧歌》的演唱能将正歌的旋律变成呵哈腔（长调）以雄浑有力的气概先从头至尾地唱一遍，将会更加鲜明地突出蒙古大草原上牧民的性格和大草原的气派，然后紧接着再用东部蒙族民歌的纤细明亮风格将《牧歌》轻而含蓄地唱出，这样的处理，蒙古族同胞非常赞赏，纷纷称赞吴雁泽又为蒙古族唱出了一首好歌。歌唱者如果不注意积累生活体验，一味表现嗓音，不注意表现情感是不能唱好作品的。焦菊隐先生非常强调“心象”在演员创作中的重要作用，他指出：“没有心象就没有形象；先有心象才能够创造形象；你要先生活于角色，首先要叫角色生活于自己。”②从中可以看出，演员如果没有在创作的过程中对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在心中建立起“心象”，那么他就不可能拥有较为真实的情感体验，也就不可能创造出生动、鲜明的艺术形象；而情感体验是来源于生活体验的，没有生活体验就不可能产生正确的情感体验，进而也就不可能建立正确的歌唱“心象”。

一般来说，歌唱需要总体把握调整声音的音色、音量、语言及情感的处理。而这些对歌曲艺术处理分寸的把握是与丰富的生活体验密不可分的，没有丰富的生活阅历就不可能有情真意切的情感体验，情感的产生绝不是无根据地臆想出来的，它是基于坚实的生活根底之上的。吴雁泽深知体验生活才是真挚情感的唯一来源，对准确表达歌唱情感和诠释作品内涵能够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是别的任何方法都不可能替代的，所以吴雁泽非常重视深入地方、深入群众、深入演出一线体验生活。

二、声为情发、以情动人

在歌唱过程中，声音是情感表达的唯一载体。歌唱者的文化修养、生活阅历是情感表现的基础，只有具备这些，才能按其内涵及特点去驾驭不同时代、不同作家、不同风格的作品。作品本身所蕴涵的情感主要依靠歌者的演唱得以表现，歌者通过对声乐作品的细致的分析、理解、感悟，应用演唱技巧，依照歌者独到的艺术审美，进行完美诠释。歌唱者必须用心去理解歌曲中要表达的内容和情感。如吴雁泽在演唱《再见了，大别山》时，就达到了触景生情、物我交融的境界，将那种依依不舍的惜别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吴雁泽在谈到自己演唱这首作品讲道：“我首唱《大别山套曲》中的《再见了，大别山》，观众和听众在听我演唱时都流泪涕哭。原因是我演唱这首歌曲，一是情真，二是意切。意切的主要成分是我充分运用了河南东路梆子唱腔特色和豫东小调的风格，把这首歌曲的内涵体现得非常深刻。”③

吴雁泽的歌唱情感是通过多变和对比实现的，例如在音的强弱、色彩等方面。而音的强弱、音色的变化主要是依靠歌者通过调整、控制气息获得的；演唱一首声乐作品不可能从头至尾都用强音，或都用弱音，即便是大部分曲作家在创作声乐作品时已标有部分力度、速度标记，但完全做到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歌者必须对作品的情感层次和情感的发展赋予不同的声音强度。例如，吴雁泽在演唱作品《等你到天明》时的第一句“塔里木河水在奔腾，孤雁飞绕天空”，就赋予了很明显的声音强弱对比，他利用对气息的高度掌控，将“孤雁”的“雁”在原来的g2上向上翻唱到了高音C，并通过其无与伦比的假声技巧在我们眼前描绘出了一幅一只孤雁在辽阔的天空忽隐忽现的情景，并通过对“飞绕天空”加强力度的处理，极大地增强了声音强弱的对比度，体现了吴雁泽收放自如、刚中有柔、刚柔并济的艺术造诣，极大地增强了歌曲的艺术表现力。歌曲的结尾一句“从黑夜等你到天明”中，吴雁泽将“到”字做了高八度处理，并且在一个“到”上先强后弱，很自然地与“天明”两个字的弱结束衔接了起来；通过音色和强弱上的对比处理，轻而易举地表现出了原作的内在情感，刻画出了一幅人物丰满、情感细腻的油墨水彩画，达到了曲尽意未了的艺术效果。

歌唱中速度的变化与对比是体现歌曲内涵与情感的重要部分，也是歌者依据作品深层内涵进行处理和表现歌曲情感的重要艺术手段。内容不同的作品需要使用不同的歌唱速度，不同的歌唱速度能够表达出不同的歌唱情绪，塑造出不同的艺术形象与音乐意境；总之，速度与情感的辩证关系是：歌唱速度表达歌唱情感，歌唱情感决定歌唱速度。

吴雁泽对作品情绪和情感的把握极为准确。演唱欢快、活泼情绪的作品时常用跳跃、线条明显、较快的速度；表现恬静、忧伤和叙述的作品时用缓慢、沉重和缓慢流动的速度。吴雁泽经常运用速度的转换来体现作品情绪、情感的变化。这种运用速度的变化产生对比效果的手段在吴雁泽的演唱作品中有相当多的体现，例如《清江放排》《一弯弯流水》《龙舟竞渡》《我从山里回》《好久没到这方来》等。

歌唱中音色的变化、调节、对比是吴雁泽歌唱情感表达中的又一方面。人声的共鸣腔体可以改变，可以调节，可以灵活掌握运用。这些共鸣腔体的变化，可以创造各种不同音色的歌声。歌唱的情感表现除了直接运用语言之外，还在于歌声色彩的变化。吴雁泽曾这样说过：“我是抒情男高音，我的用法有以下三类：1.小抒情性的歌曲如《草原之夜》《舒伯特的小夜曲》等民歌、小调以及艺术歌曲，我是用Hai音位来唱；2.抒情歌曲如《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嘉陵江上》等，我则用Ha音位来唱；3.大抒情歌曲如《黄河颂》等，我用Ho音位来唱。”④情感是歌唱艺术的灵魂。以情感人、以情动人是歌唱艺术的核心、精髓和生命。

三、运用润腔，升华情感

润腔在对声乐作品进行二度创作表现歌唱情感方面至关重要，能够准确、巧妙地表现声乐作品的深层内涵。“唱曲之妙，全在顿挫。”“如喜悦之处，一顿挫而和乐出；伤感之处，一顿挫而悲恨出。”这些传统声乐理论，都从不同侧面说明了润腔的重要性。一首作品如果没有恰当地运用润腔，就会缺乏表现力，显得平淡、索然无味。演唱时润腔的手段有很多种，其中颤音润腔、跳音润腔、装饰音润腔三种润腔是进行作品情感表现的主要手段，相同的作品，如果运用的润腔手段不同，表现出的艺术效果也大不相同，表现出来的韵味也一定会随之显得平淡或多姿多彩。吴雁泽在演唱每一作品时，除了注重清晰的歌唱语言，还特别注重歌唱时润腔的恰当运用，力求使自己的演唱韵味十足、生动形象。

1.颤音润腔

吴雁泽运用颤音润腔主要是在演唱蒙古族风格的声乐作品中。例如《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在“白云下面马儿跑”一句中，“跑”字那犹如马头琴般悠扬、沁人心脾的颤音（喉颤）运用，一下子就把我们带到了美丽辽阔的蒙古草原，仿佛在我们眼前呈现出了蓝天白云、碧草、羊群的醉人美景，美不胜收；蒙古人民那粗犷、豪放的性格也一下子展现在了我们面前，蒙古族歌曲质朴、悠长、苍劲的演唱风格表现得淋漓尽致。吴雁泽演唱《牧歌》时，对“白云的下面盖着雪白的羊群”一句中“羊群”的“羊”字和“白云”的“白”字也同样做了颤音的润腔处理，这些都更加鲜明地突显了蒙古大草原上牧民们骏马、雄鹰般的性格和广阔的大草原气派。

2.跳音润腔

跳音润腔是指歌唱时声音的弹跳特点明显，不唱满所有标注时值，这种弹性主要依靠丹田的气息实现，难度较大，没有较长的停顿，力度较强。例如，吴雁泽在演唱《我从山里回》时对两段中结尾的衬词“哟嗬嗬……哟嗬嗬”都做了跳音修饰的处理，使作品显得“山里的风儿”更香，“山里的鸟声”更脆，“香茶米酒”更美味，显示出歌唱者一种心花怒放的喜悦之情。

3.装饰音润腔

装饰音润腔是指在不改变主旋律和骨干音的情况下，按照汉字发音的咬字吐字习惯，使用滑音、波音及倚音等装饰音进行美化丰满主旋律的润腔形式，这样就起到了避免平铺直叙的演唱，能够起到准确表达情感、丰满艺术形象的作用。例如吴雁泽在《草原之夜》“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中“给”字滑音的运用“，娘”字“、”字倚音的运用，表现出了作品中“小伙子”丰富、细腻的情感世界。再如吴雁泽在《龙舟竞渡》第一句“锣声哟，密密哟，鼓声稠”中第二个“密”字和两个“哟”字倚音的运用，使声音显得格外饱满、有力，逼真展现出了锣声密密鼓声稠的喜庆、热闹、宏大的赛龙舟场面，极大地丰富和增强了声音的感染力。

在作品的演唱过程中，恰当地运用润腔能够开挖并表现出作品深层次内涵和准确表达作品情感，能够提升声音的内张力，刻画出生动鲜活的艺术形象，促进歌唱语言的生活化，使歌唱中的咬字吐字更加清晰准确。总之，润腔对于升华作品情感、深化音乐主题起到了不容忽视的艺术效果，饱含着无穷的艺术魅力。

①③④ 华乐出版社编辑部编：《怎样提高声乐演唱水平》（二），华乐出版社2003年版，第48页，第47页，第50页。

② 于是之：《焦菊隐先生的“心象”学说》，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第231页。

[1] 杨瑞庆.中国民歌旋律形态[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2.

[2] 应尚能.以字行腔[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81.

[3] 潘乃宪.声乐探索之路[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3.

作 者：孙 辉，郑州师范学院音乐系讲师，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声乐及声乐教学。

编 辑：水 涓 E-mail:shuijuanby@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