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恒均
本书作者通过最简单的与民生息息相关的事情,分析了支撑西方民主制度得以建立、维持、运行的各种因素,以及其得以生长的自由、平等的社会民情。民主作为人类政治发展的价值追求,一方面需要相应的民主制度保证民主的实施,更重要的是需要与民主相适应的社会民情。同时,作者也是在给青年一代上课,指出年轻人空有理想,不如从点滴的生活小事做起。
从广州开车到深圳,刚过新塘不久,后面就传来警笛声。等有了空隙,这车“呜呜”叫着从我右边超了过去,原来是一辆带“广”字头的广州军区的车。军车超过我之后,没走多远,就又被堵住了。我看到,如果前面的车想让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没有一辆车这样做。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好多事,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十多公里的高速路上,我紧跟这部闪烁警灯鸣着警笛的军车寸步不放,一直来到东莞境内。
这可是享受高速路上的“警车开道”,可哪里想到,仅仅三十公里,简直把我辛苦死了。原来,这一路警灯警笛没有闲下来,可不但没有车让出快车道,即便有条件闪避的时候,也没有一辆车主动让开,结果可想而知,那辆任务中的军车几乎是一路避让绕行,我也跟着它走了三十公里的S型,最后实在受不了,我就慢了下来。
高速路上的军警车警笛嗡鸣的时候并不多,也许速度太快不好让道。但在城市街道和普通公路上,“你的警灯闪你的,我自岿然不动”的情景太常见了。这种景象常常让我困扰,因为没有什么比警灯警笛更能展现一个国家的权威和权力了,而中国人应该是最屈服于权力的民众。可是,如果你把中国司机对待警灯的态度和西方其他国家一比,你就会发现,把警灯不当一回事的反而是中国人。
《黑眼睛看世界:一个民主小贩眼里的世界》杨恒均著南方出版社 2011.7定价:28.00元
世界各地闪烁的警灯常常让我驻足思考。我对警灯的关注当然也不止一天了。在澳大利亚、欧洲各国和美国都开车的我,最害怕的就是听到警车声音,因为我总是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闪避。其实,在西方和中国学习驾驶的那个小本子上,都有教导大家在看到执勤的警车和救护车时立即避让。如果你到澳大利亚、欧洲或者美国等地,当你听到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时,你会注意到身边的车都会慢下来,等到看到那警车是朝他们方向开过来时,那条道上的车一定会停下来。
这一情况我当然并不陌生,但我还是被在美国时的一件事惊到了。在华盛顿南边的北弗吉尼亚,有一条在美国很有名的公路,叫哥伦比亚道。这条路很有历史,道路两边韵味十足,好像还有什么讲究;路面有起伏,但却笔直,是我以前经常开车散心的一条路。一次,我去吃晚饭,正好开车经过这条路,我正欣赏雨中的小道时,听到了警笛声从身后传来。
这条路虽然拓宽了,可仍是窄窄的两条,旁边救援车道非常窄,中间是修缮得很好的草坪。正在我不知道怎么避让的时候,一个让我惊讶的场景出现了,两排望不到头的车队,从我前面那部开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辆又一辆迅速转向,车头朝两边滑开去。转眼间,我前面所有的车几乎都成了车头朝向左前方或者右前方,停止不动了。那景象好像摩西出红海时的感觉,摩西的手一挥,“水”向两边分开,以最不可思议的形态静止在那里。
我当时被眼前整齐划一的好似军事训练的场面震到了,差一点就把车停在路中间。好在前面一辆车给我让了一点空间,我滑了过去,刚刚停好,后面那辆警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当时震惊于眼前所见,急忙找出相机,调正了车头,拍下了照片。当然,当我按下快门的时候,由于警车已经离开了,刚才停得一动不动的车也已经开回到路上。在这张照片上,那些车显然还没有完全回到自己的道上,左边的比较靠左,右边的比较靠右,有些车因为没有错开,还毫不犹豫地开上草坪,而我由于闪避不及,还在比较居中的位置。
住在海外十几年,“呜呜”的警车从眼前过去当然是屡见不鲜。为什么这一次把我惊到了?我想,这和那条道有关。因为当时是下午六点左右的下班时间,这条有名的道路上挤满了下班的车辆。突然来了一辆警车,这个时候,你根本不能使用慢行或者走入其他道路来避让警车,唯一的办法就是所有的车都尽量向两边靠,留出中间狭小的空间。只要有一两辆车不这样做,警车就无法通过。而且,那条道是美国最著名的起伏直道,一眼望不到边,就因为听到了警笛声,路上我目力所及的大概有上百辆车,竟然如此齐刷刷地转动了方向盘,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