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烈火考验大连湾——大连输油管线起火爆炸抢险纪实

□ 刘少才

大连新港：不眠之夜

大连新港位于辽东半岛南端的大孤山东北麓，黄海岸边的大窑湾西南侧。这是我国目前规模最大、水位最深的现代化深水油港。大连新港始建于1974年，1976年4月30日建成投产，7月1日对外开港，设计年通过能力1 500万t。

2010年7月16日晚18时50分，正是居民吃过晚饭在外乘凉和散步的时候，老老少少陶醉在一天里最幸福最轻闲的时刻。突然，新港码头方向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随即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几里外都能看到。随即，传来刺耳的消防车警笛声，人们知道出大事了，因为那个方向是油码头方向，起火爆炸后果不堪设想。市民猜对了，那是新港码头一储油罐输油管线发生起火爆炸。

大连119消防指挥中心第一时间接到报警，立即按灭油火预案指挥全市的消防车紧急出动。同时，电波传到大连港消防队，附近的开发区、金州区等周边市县的消防队，在3min内第一台消防车就赶到现场开始救火。很短的时间内，共调集了辽宁省14个市和4个企业消防队的338辆消防车、2 000多名消防官兵参与灭火，数台急救车风驰电掣向大连新港方向急驶而去。火海无情，争分夺秒，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胜利。

最先赶到事发地点的消防官兵发现，爆炸管道地点距离储油罐比较近，起火管线为直径0.90 m的原油储罐陆地输油管线，后又引起0.70 m管线起火。一旦火势控制不住，火将顺着输油管道引发储油罐起火再次发生爆炸，情况万分危险。

事故初步查明，这是一艘30万t级的利比里亚籍油轮在作业时使用添加剂操作不当引发的大火，当务之急是关闭所有的油路阀门，切断火源防止大火顺着油路继续蔓延。就在有关人员冒着生命危险关闭阀门的同时，大连边防部门在第一时间，已将这艘油轮及其27名船员撤出爆炸区，转移到安全地带，使爆炸现场无一伤亡。

大连市委书记夏德仁、市长李万才及大连市有关部门的领导得到消息后，从不同的方向，紧急赶往起火爆炸地点。

消息很快汇报到辽宁省，传到党中央，17日0时17分，辽宁省委书记王珉、省长陈政高委托常务副省长许卫国火速赶赴现场。

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作出重要批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张德江代表党中央、国务院率国家安监总局、国家发改委、国家能源局、交通运输部、环保部等有关部委办局的领导、专家及技术人员连夜紧急赶到事故现场，指挥灭火救援工作。

现场目击：疑为地震

笔者得到输油管道起火爆炸的消息已是7月16日晚上九点多了，当时笔者正在大连儿子家中，在开发区工作的儿子因为单位有事，回来晚了，路上到处是开往新港方向的消防车、急救车和有关部门的车辆。他回来一说，出于新闻人敏感的职业本能，我立即下楼打车要去新港爆炸现场，多台出租车一听说我的目的，都拒绝前往。好不容易说通一名司机，并答应付他双倍的车钱，司机的条件是，只管送，但绝不会等我。

出租车上路，路上不时有闪动警灯的各种车辆超过我们，我构思如何闯进灭火现场，尽可能近距离观察一下现场。可是我想错了，车到开发区通往新港的途中设了据说有十个哨卡，严禁非救援车辆进入。第一道哨卡就将我这辆出租车无情地拦下，任凭我怎样解释都没有用，因为此次来大连，我忘了带记者证。身上只有辽宁省作协发的作家证，递上去，以此证明我的是有身份的人。一个好心的哨卡人员不客气地向我说： “你别费神了，你看那些新闻专用车辆都不放行，你的出租车能放行吗？”我的出租车司机没有耐心，他不愿浪费时间，也怕有危险，听了劝阻，便拒绝前往了。

此时，空气中已飘来了浓浓的怪味，有点像轮胎燃烧的味道。第二天，我看到有些一线记者描写：接近事故现场10 km处，空气中已带着燃烧轮胎的气味。靠近现场5 km的地方，这种气味愈发刺鼻，附近的山头被黑雾笼罩，周围山上的植被全带着黑点印迹。大连市开发区通往大连新港的途中设近十个哨卡，严禁非救援车辆进入。而从里面出来的车辆多数披着黑色的、黏糊糊的 “外衣”，像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

大连边防检查站新港分站政委陈志刚对新华社记者回忆说， “当时我听到一声巨响，感觉像被人推了一把，还以为发生了地震。” “昨天傍晚爆炸起火时我正在操场上散步，听到巨响后回头一看，不远处的输油管线瞬间冒起浓烟，由白到黑，逐渐浓烈，火势也起来了。当时我们马上拨打报警电话，3min内消防车就赶到现场开始救火。” “爆炸发生10min后，爆炸地点升腾起几米高的火柱，火光几乎映亮了整个30万t原油码头。16日深夜，这里油烟遮挡了大半边天，到17日上午油烟的浓度开始下降。”陈志刚政委是目击者中离爆炸现场最近的人员之一，他当时所处的位置距爆炸着火点仅200m远。他的检查站有76名官兵，第一时间，大部分被紧急撤离这个危险区域，留下包括陈志刚在内的4个人进行前线观察。

第二天上午，笔者租车再次想 “蒙混过关”闯进爆炸现场，但因为没带记者证被拒在第一道哨卡前。已是上午十点多，笔者发现，接近现场的关卡处，消防车沿一条南北公路两边排开，绵延到海边，据里面出来的人说，消防车少说也排有四五公里长。刚刚被换下来的消防官兵身上带着厚厚的油泥，有的官兵奋战通宵，可能是太累了，就在草地上和衣而睡，尽管车来车往声音嘈杂，但丝毫没有影响他们。还可以看到沈阳军区的官兵和车辆、当地武警官兵也在现场待命。

灭火现场：英勇奋战

火灾发生后，辽宁省和大连市迅即启动应急处置预案，组织全省力量全力开展扑救工作。有关专家、企业和消防部门负责人现场研究应对措施，积极组织协调扑救力量参与灭火。

从第一台消防车到达现场后，现场有关工作人员和消防官兵就认识到，要想切断火源，必先关闭所有阀门。但是，现场温度太高，火势凶猛，消防官兵用泡沫灭火，用水降温，但是爆炸发生10 min后，爆炸地点又升腾起几米高的火柱。有一个通往最近一座100 000 m3储油罐的一个阀门失灵无法关闭，情况万分危急。而且围绕着正在燃烧的储油罐附近500 m半径内的厂房、小油罐、输油管线以及地下涵洞全部被烧，水泥地面被踩过后已成为粉末，多数地面被黑色原油覆盖，油流到哪，火就可能燃烧到哪。有记者近距离观察到：写着 “大连中石油国际储运有限公司”的院子内，办公楼被烧着一半，后面的房子全被烧毁。

假如输油管能及时关闭，就不会殃及到最近的一座10 m3的储油罐。可是世界上没有假如，只有事实。由于输油管无法关闭致火势蔓延，最终导致这个储油罐起火爆炸原油大量外溢，部分流到海里。灭火指挥部曾调动直升机参与救援。广空运输航空兵某师接令于17日凌晨0时40分，就近调派一架正在东北某地执行军事运输任务的运—8飞机赶往沈阳，连夜空运了10多吨的消防器材至大连。

尽管有消防官兵，有足够的消防车，有足够的消防物质，但现场火势仍发生反复。有记者报道，据中石油一工作人员说，发生爆炸的地方在储油罐区，靠近东部，一段200 m的高空油管爆炸。刚开始爆炸的油管直径0.90 m，随后又引爆附近0.70 m直径油管，火势最高时能达到7、8层楼高。输油管线阀门由于高温已经变形，无法关闭，储油罐的原油不断回流到管线当中，这样反复加大火势，提高了温度。在场的消防官兵冒着几百度的高温和有害气体全力灭火。灭火方式主要是通过水冷却输油罐，用泡沫和干粉灭火，同时利用砂石和混凝土堵住漏油，一切都紧张有序。直到最先爆炸的油管阀门关闭，火势被控制。

就在0.70 m的油管电线被烧坏，无法关闭输油阀门的时候，泄漏的原油流淌到地面并发生燃烧，烧着了厂房和办公楼。而流入海中的原油也在燃烧，现场派出四艘消防艇扑救。据现场救援的大连消防官兵说，当晚消防艇在扑火时，有燃烧的原油溅到岸上，又点燃附近的输油管。中石油一工作人员说，滚烫的原油带着蒸气顺着地下排水渠流入海里，随后发生闪爆，隔着四五百米的水渠，原油在海中燃烧。

据新华社报道，事故造成大连新港油罐储存码头自行维护的4条6.3 kv线路故障停电，导致多个油罐的阀门无法正常关闭，由于人工关闭一个阀门需要3h，而用电关闭一个阀门只需要3min时间，大连供电公司第一时间派遣两辆发电车赶赴现场救援，剩余的7个油罐的阀门得以及时关闭。

据大连保税区公安消防大队长崔洪涛说，发生爆炸后，工作人员迅速封闭了周围的阀门。消防官兵到现场后用冷水冷却原油储备罐，另一方面用泡沫灭火。由于阀门关闭及时，周围林立的10000m3的大油罐近百个，只有一座燃烧。

据崔洪涛介绍，消防官兵采取先控制外围、再扑救燃烧区域的手段，将流淌的地火控制在管线以内。经过近15 h的扑救，火灾核心区火势已获控制，现场还有残火需要清理。15个小时内，现场发生了至少6次爆炸。17日17时，除燃烧的油罐还在冒烟外，大火彻底扑灭。整个灭火过程前后共经过了20多个小时。

及时应对：清除污染

综合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报道，大连输油管线爆炸事故火势于7月17日下午被彻底扑灭，造成50km2海面污染，当地出动近20艘清污船并布设围油栏7000m。

海上清污工作17日全面展开。据新华社记者描述，输油管线爆炸造成一定数量的原油流入大海，被海风吹起的海浪都呈现明显的黑褐色，被污染海域一眼望不到边。中石油副总经理廖永远说，他们采取 “围油栏、吸油毡、消油剂”三种手段，确保污染控制到最小。辽宁海事局近百名海事工作人员在溢油水域布设围油栏约7 000 m。由海事部门组织的近20艘清污船舶，对海上的油污开展了清除作业，包括辽宁海事局的四艘巡逻船，一直在事发水域监控油污和布设围油栏。另外，还就近从河北、山东、天津等地调集了2000m围油栏和大量吸油毡、消油剂等物资。

一场集辽宁全省消防官兵惊心动魄灭火战斗最紧张的时段告一段落，但英勇的消防官兵并没有下火线，而是对现场的着火管道设备用水进行冷却。随后再展开海上清污工作、事故调查、损失评估及重建和恢复生产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