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西伯利亚的明眸

陈颖

贝加尔湖透明度可达40.5米，堪称世界上最晶莹剔透的湖泊。至今闭上眼睛还能感觉到这片湖水的神奇。靠岸处明明清澈见底，渐到湖心，却变幻出深浅不一的颜色，从浅绿、深绿到墨绿，犹如一幅天然油画

从地图上看，贝加尔湖就像一弯遗失在茫茫西伯利亚大地上的新月。

在北京飞往伊尔库茨克的航班上，我翻开俄罗斯地图：一大片青褐色的土地上，贝加尔湖的那抹深蓝好似点睛之笔，引人一路遐想。

作为世界上最古老沧桑的湖泊之一，已经存在了2500万年的贝加尔湖流淌着无数地老天荒的美丽传说。

西汉时，苏武曾被匈奴王流放于此（当时叫“北海”）19年而坚贞不屈，从而成就了“苏武牧羊”的精神传奇；千年之后，这里又是成吉思汗崛起为“一代天骄”的腹地，由此留下了至今伴湖而居的一脉蒙古族后裔——布里亚特人。贝加尔湖这个名字就源于布里亚特语，意为“天然之海”。

成吉思汗是否长眠在贝加尔湖畔这个历史之谜尚未解开，眼下一幕幕“夺宝奇兵”好戏又轮番上演——“沙皇宝藏惊现贝加尔湖，1600吨黄金或将出水”等耸人标题频繁见于媒体。据说十月革命后，沙皇宝库中的1600吨黄金落入了白军指挥官、沙俄海军上将高尔察克之手，但宝藏装上火车东逃后却坠入贝加尔湖不知所踪。2009年俄罗斯深水探测器和平号在贝加尔湖底发现了疑似“高尔察克黄金列车”的车厢残骸；2010年一艘微型潜艇又在湖底发现“闪闪发光的金属物体”。

这就是让人魂牵梦绕的贝加尔湖。她还同时拥有几个最高级形容词：世界上最深、最纯净、容量最大的湖泊……种种神奇就像一部3D版《阿凡达》。如今贝加尔湖已成为西伯利亚旅游的金字招牌。

作为距离贝加尔湖最近（66公里）的城市，伊尔库茨克自然而然扮演着旅游胜地的角色。其实伊尔库茨克也是个有故事的城市：这里曾经是十二月党人、斯大林等革命领袖的流放地，也是高尔察克结婚和遇难的地方。

从伊尔库茨克前往贝加尔湖有一条别具特色的风情旅游线，那就是环贝加尔湖火车一日游。不但湖光山色赏心悦目，拥有百岁“高龄”的环湖铁路同样也是一道风景线。

这条环贝加尔湖铁路是建于1891年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一部分。全长不过84公里，却有400多个隧道、桥梁。据说当年曾邀请意大利工程师参与设计建造，还动用了包括中国、美国在内的“联合国”施工队。由于工程浩大、造价高昂，这条环湖铁路又被称作“西伯利亚的金环扣”和“工程艺术露天博物馆”。

我们在伊尔库茨克的剧院门口，踏上了环贝加尔湖一日游的旅程。这趟行程并非单纯乘坐火车，还要接驳汽车和轮船。

大巴一路穿过茂密的白桦林，先把我们从伊尔库茨克市区送达70公里外的湖边小镇利斯特维扬，在这里换乘渡轮前往安加拉河对岸的贝加尔港。

安加拉河也被叫做贝加尔湖的“女儿河”。贝加尔湖有337条支流，这条“女儿河”最与众不同——其他336条支流都注入贝加尔湖，只有安加拉河是“泼出去的水”，流向了北方的叶尼塞河。

有个民间传说讲述了女儿河“为爱出走”的故事。相传古时候湖边居住着一位名叫贝加尔的勇士，他膝下有336个儿子，却只有一个美丽的女儿安加拉。父亲为她挑选了俄罗斯最大的河流——伏尔加河作女婿，但她偏偏只对叶尼塞河情有独钟，不顾父亲的阻拦，一路向北投入叶尼塞河的怀抱，并追随心上人奔向北冰洋。据说安加拉河岸不远处矗立的一块巨石就是贝加尔为阻拦女儿私奔而投掷的绊脚石，它成为安加拉河与贝加尔湖的分界，也被当地人看作圣石。

横渡安加拉河后，我们抵达贝加尔港车站，也是环湖列车的出发站。火车环游贝加尔湖由此才真正开始。

正是金秋时节，火车带着我们追逐风景。窗外一侧是五彩缤纷的原始森林，另一侧是波光粼粼的“天然之海”，一路水光山色看得人目眩神醉。

环湖列车沿途停靠5个风情小站，每次停靠都给游客留足了游览时间。期间尽可以游览古老的隧道桥梁、意大利风格靠山墙、蒸汽机车头等铁路遗迹，也可以探访世外桃源般的俄罗斯小村庄，或者干脆呆在湖边静静冥想。

印象中最美的“冥想地”之一是109-110公里处站点，这里的波罗维亚湖湾有着如诗如画般的景致：半弧形的美丽岸线，再加上蓝天白云、山清水秀，此情此景恍如梦境。

坐在岸边发呆，贝加尔湖的美是那么令人迷惑。至今闭上眼睛似乎还能感觉到这片湖水的神奇。靠岸处明明清澈见底，渐到湖心，却变幻出深浅不一的颜色，从浅绿、深绿到墨绿，犹如一幅天然油画。同行的俄罗斯朋友说，贝加尔湖透明度可达40.5米，堪称世界上最晶莹剔透的湖泊，湖水像多棱镜一样能在不同光影下呈现不同色彩，因此被誉为“西伯利亚明眸”。

这个“天然之海”碧波万顷，31500平方公里的面积超过6个青海湖，1642米的水深足以把泰山淹没，23000立方公里的淡水储量超过北美洲五大湖的总和。据说贝加尔湖淡水量约占全球的五分之一，50亿地球人光喝这里的水就能存活50年。因此有网友戏称，一旦全球水资源濒临枯竭，恐怕守着贝加尔湖的俄罗斯人会笑到最后。

贝加尔湖的深邃眼眸是那么难以捉摸。她明明是湖，为什么却像大海一样波澜壮阔、高深莫测？它既然是不折不扣的淡水湖，为什么这里却生活着许多海洋动物？尤其是，这里绝无仅有的淡水海豹又是怎么来的呢？

观光列车上的大屏幕电视不断为我们播放着淡水海豹的纪录片。后来我们在利斯特维扬小镇的水族馆跟它有了亲密接触。

可爱的贝加尔湖海豹有着圆滚滚的脑袋，乌溜溜的眼睛，胖嘟嘟的身子。看似体态笨拙，但却聪明灵巧，能在水中表演花式游泳、投篮、涂鸦等项目，灵性跟海豚不相上下。

关于贝加尔湖海豹的身世至今众说纷纭。科学界普遍认为，贝加尔湖海豹是北冰洋的“远方来客”。它们很可能沿着安加拉河“为爱出走”的反向路线，从北冰洋——叶尼塞河——安加拉河一路南下，最终来到贝加尔湖，并演变成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淡水海豹。

当夜幕降临，环湖列车载着我们来到环湖游终点站——斯柳德捷卡，并从这里踏上回归之旅。

穿过一个又一个“迷雾重重”的山洞，我们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