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标文,董 微
(1.福建省台湾农业研究中心,福建 福州 350003;2.福建农林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21世纪以来,随着中国市场需求的扩大及软硬投资环境日益改善,大批外商纷纷来华直接投资,对中国的工业经济产生巨大的影响,外商直接投资 (FDI)已经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经济增长点。地方政府纷纷招商引资,让外资享受比内资企业更优惠的政策,为什么要选择外商直接投资的方式?因为FDI与内资有不同的特殊性质:“FDI是资本、专利及相关技术的结合体,因而其对增长的作用是多方面的,对技术先进国和发展中国家的影响大不相同[1]。”FDI是 “资本、管理技术和生产技术”的广义资本[2]。从这些学者的研究表明,国内企业在利用外资的效率比外资企业在当地利用外资的效率低。农产品加工业已经成为国民经济发展中总量最大、发展最快、对 “三农”带动最大的支柱产业之一,也是吸引外商直接投资最多的产业之一。近几年发布的中央一号文件都明确指出,要通过贴息补助、投资参股和税收优惠等政策,支持农产品加工业发展。那么,外商直接投资的大量引入,会对中国农产品加工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本文在国内外学者对有关外商直接投资技术外溢效应的研究情况下,阐述FDI技术外溢对农产品加工业的影响,构建FDI对经济增长影响的计量模型用于实证检验,并加以分析,最后给出结论,并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目前,有关外商直接投资对东道国经济增长、国内投资和就业影响的研究,主要集中于FDI外溢效应、是否促进了东道国的经济增长。所谓外溢效应,是指由于外商在当地设立企业后,内外资企业间通过人员流动、R&D投入等因素,当地企业通过模仿、学习等手段导致外资企业技术的非自愿扩散,促进了当地企业生产率的增长,同时增加就业,提高劳动力技能水平,优化产业结构,促进城市化水平等等,进而对当地经济的长期增长做出贡献。
在影响技术溢出因素之中,不同的学者对技术差异与溢出效果的关系有不同的见解。Britan J&Harrison[3]、Globerman&Kokko[4]等研究指出,本国企业技术能力与外资企业的技术差距较小时,溢出效率高。而Fredrik[5]等研究则指出技术差距越大,当地企业从FDI溢出中获益越多。Blomstorm[1]认为当地的劳动技术水平和基础设施水平要达到从外资企业学习的最低要求,才能享受FDI带来的对当地经济的增长。在研究方法上,Freder[6]在研究中开创性地区分内资和外资对经济增长的作用,通过两部门经济强调了FDI与内资的差异性。在模型的构建上有两种形式:一种以 FDI为解释变量之一直接测度全要素生产率的技术外溢系数;另一种以总资本K和FDI(G)为解释变量测度DP增长率。
但是,由于外资企业本身具有较强的增长能力,而技术保护、知识产权等原因使得国内企业无法从外资企业得到正的技术外溢。因此,FDI可能只对外资企业有益。国内学者姚洋等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在其研究中区分了FDI的外溢效应与生产率差异效,本文也将做这种区分,以便更准确分析FDI对农产品加工业的溢出效应。根据扩展的CD生产函数基本模型,设定如下模型:
LnYdit=λ1 LnLdit+λ2LnKdit+λ3 LnK fit+ε
其中,i=1,…,12代表农产品加工业的12个行业,t=1998,…,2009代表年份,Y d代表内资农产品加工企业总产出,Ld代表内资农产品加工企业劳动投入,Kd为内资农产品加工企业资本投入,K f为外资农产品加工企业资本投入,ε是残差项,假定它满足正态随机分布。
本文选取中国农产品加工业为研究对象,主要数据均来自 《中国统计年鉴》[7]。根据我国 《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农产品加工业包括12行业:食品加工业 (C13)、食品制造业(C14)、饮料制造业 (C15)、烟草制品业 (C16)、纺织业 (C17)、服装及纤维制品制造业 (C18)、皮革毛皮羽毛 (绒)及其制品业 (C19)、木材加工及木竹藤棕草制品业 (C20)、家具制造业(C21)、造纸及纸制品业 (C22)、印刷业和记录媒介的复制 (C23)、橡胶制品业 (C29)。这些行业与农业密切相关,被称为第1.5产业。
整个农产品加工业的产出用 “农产品加工业增加值”来代表。外资农产品加工业的产值用 “港澳台投资经济农产品加工业”和 “外商投资经济农产品加工业”总产值之和来代表,内资农产品加工业的产出则为两者的差值。同理,其他有关内资农产品加工业的变量亦由全部农产品加工企业该变量的数值与三资农产品加工企业数值之差代表。由于从2008年起,已经没有统计工业增加值,因此为了统一计算口径,本文将用工业总产值来代表工业增加值。尽管各行业工业产值可能因行业处于产业链条上的不同位置而产生较大差异,但本文实证所用的是分行业时间序列数据,并且引入滞后变量作为工具变量,可以消除以总产值为因变量产生的偏差。
对于资本存量,本文拟采用 “年末资产总计”计量企业资本投入,不仅代表了固定资产、流动资产、长期投资等,还包括了企业的无形及递延资产,而且正是无形资产产生了内资与外资在技术、管理等方面的差异。因为一个企业的生产技术总是在于企业内各种资产的有机结合中并且通过各种资产的有机运作发挥出来的,因此年末资产总计能更准确地描述内资与外资间的差异性,以及由此产生的外溢效果。
劳动投入用农产品加工企业每年的 “职工平均人数”来衡量。将 “外商投资经济单位”和 “港澳台经济单位”在农产品加工行业的从业人员数之和来近似代替外资农产品加工业工业企业从业人员。
本文采用的是面板数据,由于时间系列数据可能出现异方差问题,同时截面数据可能出现序列相关性问题,从而使普通最小二乘法 (OLS)失效。为了避免此类误差,应对截面单元异方差性和序列相关性进行修正,这种方法称为似然不相关法(SUR)。但似然不相关法也有其适用条件,样本数据中的截面数据单元不能过于多,并且时间系列长度又要足够长。迭代广义矩 (ITGMM)估计方法特别适合 “短时期、大截面”的动态面板数据模型的估计。因此,根据本文数据的实际情况,采用可行的迭代广义矩估计方法 (ITGMM)。
由于自1998年起,我国工业统计口径范围为全部国有工业企业及年销售收入在500万元以上的工业企业,因此在本文的分析中,选取的时间跨度为1998~2009年。首先利用FDI对全部农产品加工业的影响进行估计,然后对FDI对内资农产品加工业影响进行估计,以比较它们之间的区别。
Root MSE=9.4163,Sargan检验P=0.9121,AR(1)检验P=0.06。
Root MSE=8.4623,Sargan检验P=0.9730,AR(1)检验P=0.05。
其中,方程式下方为该方程的估计系数,括号内的数字为该系数的P值;Root MSE代表方程的残差平方根,该数值越小表示方程回归效果越好;Sargan值用来检验方程是否存在过度识别约束,P值越接近1表示不存在过度识别约束;AR值用来检验滞后变量,P值越小表示该滞后变量无系列相关性。
方程 (1)以包含内资和外资农产品加工企业在内的整个农产品加工业为研究对象。可以看到,K f的系数为0.091 8,与Y呈显著的正相关性。但是,这种正相关性可能主要来自于FDI本身对外资农产品加工企业而产生的对农产品加工业总产值的贡献率,因此有必要剔除这部分差异。当单纯以内资农产品加工企业为研究对象时,排除外资农产品加工企业对内资农产品加工企业引起的偏差后,K f的系数仅为 0.037 7,P值也上升到0.087 5,Kf与Yd呈不显著的正相关。由此,方程(1)高估了FDI对农产品加工业的技术外溢水平,方程 (2)更能准确描述FDI对农产品加工企业的技术外溢水平。因此,如何提高外资企业的技术溢出效应,将是内资企业和相关部门共同思考的问题。
同时,方程 (2)的劳动力估计系数比方程(1)大,表明内资企业劳动力贡献率整体上比外资企业高,这意味着内资农产品加工企业还主要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而因为人均资本代表了技术水平,人均资本越高其技术水平就越高,劳动生产率也越高。资本的估计系数也表明了内资企业的资本贡献率比较低。滞后项的估计系数为负,这说明了农产品加工企业向买方市场转换了,企业的产出取决于市场而不是企业上一年度已经形成的生产能力,对于进入壁垒低的农产品加工企业就更取决于市场的需求了。
此外,正如Blomstorm[1]所指出的,只有当当地的劳动技术水平和基础设施水平达到一定门槛后,FDI的技术外溢效应才开始,由于我国各地劳动技术水平和基础设施水平差异比较大,内资农产品加工企业的设备和技术还不够先进,大部分企业仍处于初加工、粗加工阶段,缺乏产品自主开发能力,信息不够流畅,营销能力差等生产性服务业对产业的发展支持比较弱,使得内外资企业在劳动力和生产技术上存在差异,因此FDI的对内资企业的溢出效应水平比较低。同时,由于农产品加工企业大多属于小规模企业,技术吸收与创新能力会不会影响FDI技术外溢效应,它们没在本文的研究范围,过度的竞争可能影响了外资企业的溢出效应。
本文研究结果表明:1998~2009年内,FDI对农产品加工业产出的增长率更多来自于外资企业本身,利用FDI对内资企业的溢出效应不明显,同时也解释了FDI对内资企业技术溢出效应水平低的原因。由于农业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能够保持农业生产过程的连续性、促进农产品加工技术进步、农业升级和提高生产效率提供保障服务,能有效推动农业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其发达程度是衡量农业综合竞争力和现代化水平的重要标志之一[8]。因此,为提高FDI溢出效应,要大力发展有利于内资农产品加工企业发展的生产性服务业,促使农产品加工企业在生产性服务业嵌入的方式下提高FDI技术溢出环境,使内资与外资农产品企业共生发展,进而促进内资农产品加工企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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