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
一曲《忐忑》,让龚琳娜爆红大江南北。
2002年春天,德国作曲家老锣和乐队在北京演出,龚琳娜和女伴前去观看。老锣在台上弹奏一把巴伐利亚琴,女伴是弹古筝的,觉得巴伐利亚琴的弹奏方式与古筝很像,演出结束后拉着龚琳娜去后台看那把琴。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老锣到龚琳娜家做客,龚妈自豪地拿出女儿在电视上的录像给他看。老锣看完后,对龚琳娜说:“那都不是你。你最好的声音在于真实,而不是像那种形式,是靠做出来的。”老锣还说,要注意艺术里的灵魂,不要被外形的东西带走。龚妈不高兴了,龚琳娜却很震惊:原来,他是一个这么敏锐的艺术家。
老锣大龚琳娜十岁。她下定决心和他好,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他说:“琳娜,我没有钱,但是我特别富有,我有自由。”老锣把所有积蓄都拿来做音乐,组建乐队。她觉得这个男人太了不起了,就像不倒翁一样。半年后,龚琳娜对他说:“如果你没钱了,我给你。我愿意站在你身边,跟你在一起。”
老锣邀请她去德国参加一个盛大的国际音乐节,龚琳娜发现,他的朋友都特别有水平,老锣就是整个音乐节的主席,他生活得那么有品位,做饭那么好吃,他的父母那么可爱!
2005年,龚琳娜随老锣移居德国。她本不用辞去工作,只要每年回来演出几场就行,但老锣说:“你不应该占着位子,年轻人进不来。站在舞台上,你不是一个简单的歌者。你的聲乐老师一辈子就教几百个学生,一节课面对一个学生,一天顶多八个。你站在舞台上面对多少观众?一千人,甚至一万人!你要给他们什么东西?你要对得起他们。”
在欧洲的舞台上,龚琳娜一直唱中文歌曲。刚开始,西方的观众根本听不懂。她一味按照民歌“高亢嘹亮”的方式来演绎,观众觉得“太刺激了”,最惨的一场只有九个人来听。“我必须更加注重心灵的沟通,在唱法上、音色上力求丰富、多元,方可获得更多的机会。”几年内,龚琳娜和老锣一共举办了六十多场音乐会,观众慢慢增加到上千人。最重要的是,观众开始微笑、流泪了。
2006年,老锣为龚琳娜在北京的一场演唱会写了一首新歌。歌词很像戏曲锣鼓经,老旦、老生、黑头、花旦等多个音色急速变化。龚琳娜唱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一会儿在上面,一会儿在下面,特别不安定。她灵机一动,给这首歌取名《忐忑》。
龚琳娜毫不掩饰对丈夫的欣赏和赞美:“我的眼里只有老锣。”老锣也总是在她演唱时微笑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他们说:“缘分让我们走到一起,也给了我们责任。我们应该一起合作,创作出美好的作品,让更多人学会幸福。”
他们婚后一直在阿尔卑斯山脚下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龚妈对老锣说:“我女儿跟你在一起,不上晚会了,也不要出名了,甚至连我这个妈都不要了……”
老锣不但教会了龚琳娜怎么唱歌、玩音乐,还教会了她如何生活。发现她平时从不做家务,全由母亲一手包办,他大为惊讶:“一个不懂生活的人怎么能懂艺术呢?”老锣爱喝功夫茶,品红酒。他说:“如果你不能品尝出一道菜、一瓶酒的妙处,又怎能唱出一首歌的滋味?”
龚琳娜眼中的老锣还特别幽默:“我怀孕了,他看着我的肚子,非常羡慕地说:‘为什么女人能怀孕,男人就不能?我给孩子喂奶,他就说:‘实在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怀孕的机会不给男人,喂奶还要给女人呢?他说我俩分工,我管进他管出。我给孩子喂奶,而孩子拉屎、撒尿、换尿布、洗屁股全是他的活儿。我们的生活一直挺好的,其实幸福真的不需要很多钱。”
找到了知音和爱人,有了孩子,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乐在其中,龚琳娜一点儿也不“忐忑”。神马都好说,在国内红不红都是浮云啊!
(摘自《新民晚报》图/毕力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