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教徒的反叛PLAYBOY

陈惠心

PLAYBOY最近新闻不断，在澳门和墨西哥分别兴建了俱乐部与赌场，西装革履的兴奋男士们与低胸、长耳朵的兔女郎形成一道经典景观，仿佛时光从没前进过，又回到了上世纪50年代创办人海夫纳掀起革命的那一刻。

而这位改变了人们对性的态度的大亨，原来出自非常保守压抑的家庭。他所释放的内心的呐喊，数十年来得到社会呼应，汇集成一股思潮：而那思潮是否已经成为山谷间的回音，逐渐式微了呢?

近年来多次传出经营危机的PLAYBOY还没服输——正如其创办人海夫纳(Hugh Hefner)夸口靠着伟哥，年过80的他依旧可以夜夜春宵——他们随即又宣布在墨西哥开设俱乐部兼赌场，还高调地招考发牌员；当我们看到新闻画面上出现一排尽力展现性感的粉红兔女郎发牌员，不知怎地，竟令人感到欢愉、华丽、谐趣又凄凉。那，也是海夫纳的缩影吗?

初恋阴影造就王国

PLAYBOY往后的发展我们不得而知，但往前看50年，海夫纳确实创造历史，也只手扭转了自己的命运。在创立初期，这可是一个前卫的商标。为了突破政府“出版物不得猥亵”的禁令，海夫纳拿着创刊号《PLAYBOY》走遍芝加哥各书报摊亲自推销，结果轰动地卖出了5万本；那是1953年，封面女郎是仍默默无名的玛丽莲·梦露，她即将成为超级巨星，而《PLAYBOY》杂志也开始其引领风骚的岁月，正式成为美国文化关键的一部分。

有准比海夫纳更美国呢?身为搭乘“五月花号”首批来到新大陆移民的后裔，他成长于严格压抑的中西部清教徒家庭，几乎没有得到过父母一次拥抱。高中时坠入情网，以为终能学习如何去爱，没想到惨遭拒绝，乖乖牌从此大变身，开始做时髦打扮、活跃于社团，努力成为校园中的风云人物；60年后海夫纳接受采访时，还清楚说出那女孩名叫Betty Conklin。不晓得是因为仍有恨，还是感激?

大学毕业后他结婚、进入《Esquire》杂志工作，中产阶级的生活看似光鲜，他却感到自己逐渐步上父母后尘。某日海夫纳站在密西根湖畔几乎要往下跳，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是死路一条，于是辞去工作、借了600美元，几个月后《PLAYBOY》杂志诞生。不只挑战美国人对性的观念，海夫纳的野心是更巨大的；他要借由这本杂志勾勒出他的理想生活，他要享乐、要解放，要毫无罪恶感地堆砌品味、挥霍金钱——简而言之，他要经历他父母所反对的一切。

老派浪漫东山再起

他的豪宅就是最具体的象征，成人的迪斯尼乐园。奢华的装潢、装满比基尼女郎的泳池、一张又一张的大床，甚至在院子里养了孔雀与猴子；而图像中总有穿着丝质睡衣、抽雪茄的海夫纳，时不时落下特别来此开会的员工，到隔壁房间“办事”去了。

《PLAYBOY》杂志教导男士们好好打理自己的门面，之前这被认为是只有同性恋才会关注的事情。喝好酒、开好车，有美女相伴，当然也要加强内在，关注社会议题、具备文学与艺术素养、有政治理想；《PLAYBOY》杂志的专栏、采访报道与小说和照片一样著名，美国重要作家包括John Updike、JackKerouac等人，都在此发迹。

上世纪60年代起问世、遍及欧美的PLAYBOYClub更将这类名士派文化推到顶点，训练有素的兔女郎在此服务富裕的绅士们；海夫纳骨子里其实是个罗曼蒂克的老灵魂，看他如何挑选封面女郎便知道了。标准是“girl next door”——这也是他后来主持的电视实境秀的名字，他要邻家女孩；当然有大胸部，但表情是无邪的、动作是保留的，和上世纪90年代后那些裸露得极其彻底的同业如《阁楼》杂志不同，就这点而言，有些文化评论家认为其实海夫纳从未彻底抛弃清教徒传统。他非常努力工作、待人和善，喜欢有想象空间的性感远胜过纯然的荡妇；他实现美国梦的部分根基，或许，依旧来自于他亟欲摆脱的父母所教导他的人生道理。

在巅峰时期称得上是娱乐王国，拥有多达40间俱乐部、饭店、赌场及自有品牌商品的PLAYBOY，如今大动作地在澳门与墨西哥重新开疆辟土，2011年还要前进伦敦——那正是30年前PLAYBOY Club因为被临检被迫关门大吉的城市，而他们才宣布了2010年第三季的数字，亏损多达3000万美元。

但谁知道呢?海夫纳现身时仍左拥右抱，即使已老态龙钟；最大对手《阁楼》已经倒了，他还屹立不摇。服用几颗商业上的“伟哥”，能否让这老牌商标重新“奋起”?就像海夫纳能继续在豪宅内与玩伴女郎们“玩耍”到几时?大家都很想知道答案。

(编辑／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