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中的非理性因素

2011-04-17 08:21华莱士史蒂文斯马永波
青年文学 2011年13期
关键词:敏感性写诗诗人

[美]华莱士·史蒂文斯 作 马永波 译

■美术作品:克里姆特

以“诗歌中的非理性因素”这样的表述开始,是宽泛得没有效力的。当你思考片刻之后,它就开始扩展开来。那时我们会被超现实主义者和超理性主义者弄出的喧闹所困扰,全神贯注地阅读他们还会使我们被罗曼蒂克学者弄糊涂,并把他们当成今日非理性的唯一代表,当然,他们代表了它的一个方面。然而,基本上我在谈到诗歌中的非理性因素时,脑子里想的是真实与诗人敏感性之间的交互作用。

我没有资格像一个哲学家那样讨论真实问题。我们全都明白,客观真实向主观真实的对换是什么意思,真实与诗人敏感性之间的交互作用恰恰如此。感恩节前的一两天,哈特福德下了一场轻雪。白天雪化了一点,晚上又结冻,在草上形成一层亮亮的薄壳。与此同时,月亮几乎圆了。离天亮还有几小时的时候我醒了,躺在床上,听见窗下一只猫在雪上几乎听不见的跑动声。这声音的微弱和奇特给我留下了印象,这样的印象往往是一个人可以以诗为借口而捕捉住的。我猜测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仅仅是在表达自己的敏感性。为什么这种表达会采取诗歌的形式,是因为它会采取一个人能够赋予它的任何形式。诗人能够赋予它以诗歌的形式,因为诗歌是他个人敏感性的媒介。这和诗人写诗是因为他写诗这种说法不是一回事,尽管听起来很相像。一个诗人写诗是因为他是诗人;不是因为他是诗人他就是诗人,而是因为他的个人敏感性。是什么给了一个人以敏感性,我不知道,这也不重要,因为没有人知道。诗人会继续诞生出来,而不是造就出来,我担心,诗人也不是能够预先确定的。一方面,如果他们能被预先确定,他们很久以前就会灭绝了,另一方面,他们会把今天的生活变形成他们所喜欢的那种。

当然,诗歌中的非理性因素是有历史的,总体上,它毕竟仅仅是艺术中的非理性历史里的一章。我们不涉及病理学意义上的非理性,也不涉及因祈祷、威士忌、禁食、鸦片或出名的希望所激起的非理性。十八世纪英格兰的哥特小说不再是非理性的了,它们仅仅让人厌倦。吸引我们的是,非理性在理性头脑中发生的一个特殊过程,我甚至愿意声明,吸引我们的,与其说是黑格尔式的过程,不如说是它所带来的东西。我们是理性的存在,是经验主义者而不是野兽,用这种说法很容易将非理性置之不理。但是,说我们是非理性存在已经一天比一天更容易。完整的非理性不是一个片段,它还没有成为传统的唯一原因是它的传统还在形成过程中。很久以前,当我在哈特福德这里说所有的诗歌都已经被写完、所有的绘画都已经被画完时,这样的说法其实是稀松平常的。最先让我们对非理性感兴趣的可能就是那类东西。从那时起,世界上的一个伟大人物就是弗洛伊德。他对诗歌的贡献非常小,比如,与他在别处的影响比较起来,他给了非理性以合法性,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更为重大的影响来自马拉美和兰波。

也许,对我的主题更为准确的表述是:“诗歌中非理性因素的非理性表现”,因为非理性因素仅仅是诗的能量,只要能找到诗的地方,就能找到它。这样的一个体现是诗人个性的暴露,这种暴露不可能对于任何人都和对于诗人本人一样清晰可见。在我将要读给你们的第一首诗中,我头脑中的主题是压抑对于艺术兴趣的影响。我想要面对世界,以它在艺术中被想象的样子,以及它事实上的样子。如果我碰巧走进一家画廊,我发现我对自己看见的东西毫无兴趣,空气中充满了焦虑和紧张。我能够和别人一样观察它们,把它们匆匆记下来;如果那就是我的希望,我可能已经那么做了。可我想处理的恰恰是这样一个主题:把它们作为多少有几分真实、具有现实和当代性的事物选择出来。但我表达它们的方式是诗歌,只要我能够写诗。更确切地说,我想要把我自己的敏感性应用到完全真实的事物上面去,结果就会暴露我自己的敏感性或个性,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当然是对我自己暴露出来。这首诗叫做《老妇人和雕像》,老妇人是为压抑所苦者的一个象征,而雕像是艺术的象征。这首诗不存在任何无意识的东西,但它具有无意识的一面,这是我想要的。在它被写出来之前我不知道我想要它怎样,纵然在写下它之前我知道我想要它怎样。

同样,我认为主题的选择完全是非理性的,只要一个诗人给他自己留下了选择的自由。如果你是意象主义者,你对主题的选择显然就是局限的。如果你的标准是特定的和僵死的,那么事情也是如此。但如果你决定保持自由,打算去世界中经历任何你碰巧经验到的一切,就和大多数人一样,即便他们坚持认为自己不是那样,那么,你对主题的选择就或者是偶然的,或者是做出这个选择的环境是难以觉察的。

抒情诗人被春天所困,罗曼蒂克诗人被秋天所扰。当一个人熟悉了自己的诗,它对于他本人就和其他人一样变得过时了。从此与之相伴的是一个写作动机的复活。这无疑会影响到主题的选择,就和它影响节奏、措辞和方式的变化一样确定。我们本能地改变节奏,这是基本的。我们说我们完善措辞,我们纯粹是变得厌倦了。方式是一种还没有被适当松开的东西。这不是指分割,指的是作者的态度。他的风度,更胜过他的观点。他的风度朝向什么?不朝向任何特定事物,而纯然是他的姿态。他听见雪地上的猫,奔跑的脚设定了节奏。除了猫在月光下的雪上奔跑,没有任何主题。他彻底地厌倦了这件事,他想要一个主题,他思考、感受,他整个的方式改变了。所有这些东西都进入了主题的选择之中。这个在人工学校长大的人变得过度真实了,马拉美式的人变成了无产阶级小说家。这一切都是非理性的。如果主题的选择是可以预期的,他就是理性的。现在,就和开始时对主题的选择是不可预期的一样,它在被选择后的发展,也是不可预期的。一个人在诗中总是在同时写两个东西,正是这点产生了诗歌的张力特征。一个是真正的主题,另一个是有关主题的诗。当有关主题的诗歌在一个人的头脑里占了上风时,忠实于真正的主题,其困难是只需提一下就能领会的。如果一个诗人让真正的主题占了上风,并且他仅仅是装饰这个主题,它就是连贯的和发展有序的。如果有关主题的诗歌最为重要,真正的主题就不是连贯的,它的发展也不是有序的。例如,在现代散文中,普鲁斯特和乔伊斯的情况就是如此。

一个人为什么写诗?我列举了很多原因,其中有这些:因为一个人的个人敏感性驱使他这么做,因为一个人厌倦了自己想象力的单调,于是就开始去寻求变化。十几年前,在法兰西学院所做的演讲中,M.布拉蒙德阐释了一个神秘动机,很清楚,在他的观念中,一个人写诗是为了发现上帝。我愿意把它与可能分开考虑的更好的东西结合起来考虑,那就是诗歌中的意义问题。M.布拉蒙德提出诗与祈祷的同一性,他把作为诗歌基本元素的理性排除了。非理性因素起主宰作用的诗歌是纯诗。M.布拉蒙德自己不许可纯诗表达中有任何的松散,他把纯诗局限在一个非常小的诗歌团体中,如其所愿,如果他认可的句子对于他的精神和它们所显现的一样珍贵。不管M.布拉蒙德如何认为,纯诗作为一个术语已经发展成了对诗歌的描述,亦即其中占上风的不是真正的主题,而是有关主题的诗歌。所有靠近上帝的神秘途径都是通过非理性。纯诗同时是神秘的和非理性的。如果我们从这个高度稍微下降一点,给纯诗一个更为松散更为宽泛的定义,我们就可以说,它能够存在于写诗是为了寻找上帝的极少数人的气质之中,同时,我们每个人写诗的目的也可能是寻找善,在柏拉图的意义上,那是与上帝同义的。

那么,为了靠近善而写诗的人,是在和谐与有序中写作的。或者简单地说,一个人写诗是出于置身于和谐与秩序中的快乐。如果最抽象的画家画的鲱鱼和苹果是真的,那最急切地在世上寻找生活的认可、寻找那使得生活如此奇妙和值得过的诗人,会在池塘中的一只鸭子身上或冬夜的风中发现答案。可以想象,一个诗人可能会超越这个范围,把抽象倾注在如此依赖音乐的东西上面。与此同时,我们不得不依靠我们所拥有的或能够生产出来的文学来生活。我说依靠文学生活,是因为文学是生活较好的部分,只要它是基于生活本身。从这点上看,诗歌的意义与我们密切相关。这并不必然导出这样的结论,即源于非理性的诗歌是不可传播的诗歌。M.布拉蒙德的纯诗在起源上是非理性的,但它非常容易传播,以致M.布拉蒙德认为它最为高超。因为我们大多数人不能分享M.布拉蒙德的经验,我们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当我们在诗歌中发现,它在一个微妙的层面上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暂时的存在,我们还有必要追问诗篇的意义吗?如果诗篇有一个意义,如果对它的解释摧毁了幻觉,我们是得是失?例如,拿兰波《幻美集》中的《垮掉的轨迹》一诗来说,我引用的是鲁特姆小姐的译本:

在夏日拂晓的右边,树叶、雾和声音在公园的这个角落苏醒过来。左边的斜坡用紫色的影子抓住潮湿公路上无数深深的车辙。一个来自神童国土的行列经过。马车上载满刷了漆的木头动物,桅杆和帆布涂成各种颜色,由二十匹飞奔着的马戏团杂色矮种马拉着;孩子们和男人骑着最令人吃惊的野兽;二十辆有浮雕的车子,装饰着旗子和花朵,像过去的公共马车,来自童话的公共马车;它们载满了穿着郊游衣服的孩子。在他们夜一样漆黑的华盖和深褐色羽毛下面,甚至还有棺材,由小跑的骡子牵引着,蓝色的和黑色的。

我不知道这首诗歌创造的是怎样的意象。M.德拉哈耶说,这首诗缘起于来查尔斯维尔访问的一个美国马戏团,兰波儿时在那里住过,是在一八六八年或一八六九年。这个解释有什么用呢?我不需要回答。西特维尔小姐为鲁特姆小姐翻译的《兰波诗选》写了序,在序言中她的一段话演示了真正的主题是如何取代名义上的主题的。她说:“在他还是小男孩时,在查尔斯维尔,贫民窟的生活与他无休无止过礼拜天的受庇护甚至相当乏味的日子是多么不同啊,在这些不断来临的、穿着紧巴巴的衣服去祷告的日子里,当兰波夫人护送他、他的兄弟和两个姐妹,去做十一点钟的弥撒时,沿着阳光明亮灰尘飞扑的道路,树下那些光洁浮华的叶子和巨大的粉色鲜花,像社交界女士的神圣笑容,似乎在摇摆着嘲笑那严肃的队列。”

西特维尔小姐自己也无法说清,十一点钟的弥撒是否指的是鲜艳的花朵,那些社交界女士是随着那些巨大光洁的叶子一起进入她的头脑,并恰恰被巨大的粉色花朵所践踏,还是她们是随着那些巨大的粉色花朵一起进入她的脑海的。这可能依赖于,在西特维尔小姐的头脑中,社交界女士在一方面是巨大光洁而浮华,还是在另一方面是巨大而粉色的。这里的真正主题是有关一个印象的灿烂和色彩。

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到现在,时代的压力一直是持续不断而且极其巨大的。没有人可以离群索居,在幸福的遗忘中生活。战前很长一段时间,一切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了。那些日子里,海洋中满是载满百万富翁的游艇。那是只有疯子才有烦心事要说的一个时代。这个时期像一个舞台布景,之后就被取下来,运走了。它在战争结束时就被取了下来,即便与和平的后果搏斗了十年时间,人们才认识到事实。人们说如果战争继续,文明就会结束,就像他们现在说的那样,另一场这样的战争将结束文明。谈论文明的结束是一回事,而感受事情并不仅仅是可能而是相当可能,那是另一回事。我们刚一说这事永远不会在这里发生,我们就认识到我们这样说是没有任何幻觉的。我们被事件纠缠着,甚至在我们没有就近观察它们的时候。我们有一种沧桑剧变之感。我们感觉受到了威胁。我们从不确定的现在望向一个更不确定的未来。一个人觉得自己想要打起精神对抗所有这一切,在诗歌中,也在现实中。在诗歌中,主题不是时代,因为那仅仅是名义上的主题,事实上,应该是有关时代的诗歌。

M.夏尔·莫隆说,一个人的特性可以从他对什么着迷上面表现出来。我们被非理性所迷。这是因为我们期望非理性来把我们从理性中解放出来。在一则有着醒目标题的有关毕加索的笔记《社会现实和宇宙幻觉》中,克里斯坦·泽沃斯说:“他的精神爆炸摧毁了艺术强加于想象的障碍。诗歌一往无前,以其全部敏锐、神秘、陌生感,它在生活中不仅看到真实的形象,而且认为生活是一种包围着我们的无处不在的神秘。”

把毕加索当作现代派画家,你碰巧会想到,毕加索的精神是任何寻求自由的艺术家都有的精神。较多地着迷于所有这样的精神就是着迷于自由。然而,不再有太多爆炸的借口了,因为,和在绘画中一样,在诗歌中,你可以随心所欲。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欢的形式写诗。如果诗行以大写字母开头显出是十七世纪的习惯,你可以喜欢更为单纯的流畅转折,如此等等。没人会在乎。这非常要紧。最轻微的声音都是很要紧的,最短的节奏都是很要紧的。你尽可以随心所欲,但是一切都是很要紧的。你是自由的,但是你的自由必须与他人的自由和谐一致。

再强调一下声音的重要性。我们不再喜欢爱伦坡的叮叮当当。如果你喜欢,你可以随便叮叮当当。但是别人同样可以自由地捂起耳朵。生活可能不是无所不在地包围着我们的宇宙神秘。你必须设法了解声音,精确的声音;事实上你知道,在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情况下,你的知识是非理性的。在那种意义上,生活是神秘的,而且,如果它是全然神秘的,我猜测那就是普遍的神秘。我希望我们能同意它至少是神秘的。对于声音是真实的,对任何东西也是真实的。例如,感觉词语而不顾及其声音。简言之,有一种未写下的修辞,它始终在变化,诗人必须始终对准它。正是在书中我们才知道对文学的欲望就是对生活的欲望。文学中或任何艺术中对自由的连绵不绝的欲望,就是对生活中的自由的欲望。欲望是非理性的。结果是非理性寻求非理性,这显然是一种幸福的恋爱状态,如果你有如此倾向的话。

那些有如此倾向的人会毫无保留地说:在对非理性的追求中,任何一点的挑剔都将被作为令人厌恶的东西被拒绝。理性的人是愚民。不是去看,而是我们应该在眼中去发掘;不是去听,而是应该在一种情绪的咔嗒咔嗒中将声音并置起来。

这似乎是为了自由的自由。如果我们说,我们渴望自由,当我们已经自由的时候,那似乎就很清楚了,我们头脑中想的自由是以前没有经验过的。这种对待生活的态度难道不是类似于诗人对待真实的态度吗?尽管在我们听到这种事情时,犬儒主义会出现在我们身上,以前没有经历过的自由,以前没有构想过的诗歌,会以内在于诗的变形突然出现。对于诗人,那种可能性是最终的困扰。他们在真实面前净化自己,同时也在他们意欲虔诚实践的事物中净化自己。

你会记起兰波写给M.德拉哈耶的信,其中他说道:“必须成为先知,把自己变成先知。诗人成为先知,靠的是使自己的所有感官处于长期的、巨大的、刻意的混乱颠倒之中……他以此达到未知。”

就作为诗歌动力学一部分的非理性,让我再说一句。非理性与理性的关联,与未知对已知的关联是一样的。在一个粗糙和明智同等比例的时代,关于未知的短语很快就被打发掉了。我没有片刻想要放纵于神秘的修辞,既然对我来说,我对那类事情一概没有耐心。未知作为知识的源泉、作为思想的对象,是已知的动力学的一部分,这是不容否认的。正是未知激发了学者的激情,他们如果仅仅置身已知之中,会因为厌倦而枯萎。我们接受未知,甚至在我们最为怀疑的时候。我们会怨恨对它的任何考虑,除了最为清醒的头脑;但是当它被这样考虑的时候,它比那些已知具有更强大更深刻的诱惑力。

恰恰如此,那些从来不相信理性确实让我们神圣的人,愿意承认非理性在那方面的效力。理性头脑处理的是已知,期望发现它在一种熟悉的气氛中发光。在已知后面和之外,实际发现的往往是未知,在最好的情况下,也只能提供出若隐若现的表象。当然,非理性的骗子是存在的。然而,那并不要求我们把非理性等同于骗子。我不想被误解成脑子里想的是超现实主义诗人。他们把自己的杰出才能集中在显得非常局限的一种技巧上面,但是,这一切却展示出非理性的动力学影响。他们活力非凡,他们让我们有机会读到充满快乐和青春的诗歌,正当我们就要开始对快乐和青春绝望的时候,这对善意义重大。对他们的活力品质以及活力效果的一种测试,在于他们使得其他形式显得过时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将被吸收,结果,现在被如此集中、如此不合逻辑地限制在一种技巧中,并且如此褊狭的东西,将互相让步并变成诗歌生长所构成的互相让步的过程的一部分。

那些在新鲜和陌生之地寻求诗歌的新鲜和陌生的人,是出于一种强烈的需要。诗人对诗歌的需要是他写诗的动力因。在非理性的帮助下,他在非理性中发现快乐。当我们说到趣味的波动,我们是在说非理性运作的证据。这样的变化是非理性的。它们反映了诗歌能量的效果;因为没有波动,诗歌就没有能量。很清楚,我使用“非理性”这个词,或多或少没有区分其若干含义。无论这个至关重大的主题最终吸引来什么人,当涉及到写出对非理性的评论时,总会有足够时间来采纳一个更为系统化的用语。我们必须凭借非理性且在非理性领域期待未来连续不断的活动。那么,即将取得的进展将更为伟大,只要诗人的品质不是这么肤浅和断断续续。诗人不能像牧师忠诚于未知一样忠诚于非理性。诗人的角色更为宽阔,他必须同其他一切一起,被大地和人类的尘世牵连所占有。对诗人来说,非理性是基本的;但是诗歌和生活通常并不处于它活力的极限处。我们了解斯维尼本人,最大程度地喜欢他那个样子,没有太多的光辉,且无疑会始终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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