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成
(山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济南 250014)
“和谐”是塑造论哲学的思想精髓
王秀成
(山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济南 250014)
“塑造论哲学”是有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和中国语言特色的哲学体系。塑造论哲学以“和谐”为思想精髓,以解析回答和谐何以可能为重要使命,选取人与自然的和谐体“塑造之物”作为研究的“上手之物”,巧妙地运用区分“两阶形而下”和“两阶形而上”的哲学方法,剖析了“形而上”与“形而下”即“存在”与“物在”、“心在”与“身在”的和谐,深刻论证了主客体关系和谐何以可能,揭示了文化人类和人类文化是对立统一的,并从科学和人文的角度阐释了有灵性的人与自然界灵性的统一和谐何以可能,指明人存在的价值追求应是“真、善、益、美”的和谐统一,为构建和谐开辟道路。
塑造论哲学;和谐;思想精髓
哲学追问从哪里开始,即把什么作为首先的“上手之物”,一直是哲学史上一个十分难缠的问题。难就难在:形而上是由形下来支持的,当做前提的似乎只能是形而下,哲学追问似乎应把形而下的东西作为首先上手之物;可经验中的形而下并不能证明普遍必然性。这样,当做前提的又只能是形而上的。而从另一方面讲,形而下要由形而上来统摄,作为前提的似乎只能是形而上的,哲学的追问似乎又应把形而上作为首先上手之物;可对于形而上又无从下手。这样,作为前提的似乎又只能是形而下的。
先哲们在选取哲学研究对象的“上手之物”问题上是有失偏颇的:无论是柏拉图的理念,还是亚里士多德的形式,康德的物自体,黑格尔的绝对精神,他们都没有区分“存在”形而上与“存在者”形而下之间的差别,也不可能找到二者的统一。到了海德格尔这里,存在论具有了完备性,而且把存在者作为上手之物。然而,他对感性和实践性却认识不足。在中国哲学史上也有类似西方哲学史的情况:从古代老子的“道”到子思的“诚”再到后来理学家、心学家所进行的哲学追问,都存在哲学追问形而上从何处着手的问题。
马克思将实践概念引入哲学,关注人对自然的能动性和社会改造,成为革命性哲学。强调实践确证人的本质,这是一个卓越的见解,对于确立主体的必然性、解决认识论中的一系列难题起了重大作用。在笔者看来,在这一点上与塑造论哲学是融通的,只是由于改造自然和社会的需要,人们特别注重了人对自然的塑造,而没有多论及自然对人的衍生、塑造及其统一。正如张全新教授所阐明的:“但人们在阐发‘实践’这个概念时,仅把它作为在认识关系中的认识论范畴的倾向还是存在的,对于离开自然衍生而孤立讨论以实践改造自然的问题也是很明显的。”①张全新:《塑造论哲学导引》,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9页。尽管如此,以“实践”与“塑造之物”作为上手之物本身显然又是有区别的。
塑造论哲学面对哲学史上的困难提出哲学追问,认为应以“塑造之物”作为首先上手之物,指出塑造之物是自然塑造人与人塑造自然的交汇点。它是人为的自然,也是自然的为人。塑造之物上既投射着自然之光,也投射着人类之光;既是自然之镜,又是人之镜。以此为镜,向人心和自然物反照过去,才能看到镜中之自然,镜中之人。
塑造论哲学的“塑造之物”是一个涵盖面极广的概念。对于自然塑造人和人塑造自然的双向塑造中的种种现象,都可以通过“塑造之物”的展开予以说明。马克思关于形成科学理论的方法论思想认为,一个科学理论的成熟在于它能提出一个最抽象的范畴。“塑造之物”就是塑造论哲学整个体系的最抽象范畴,只有遵循塑造论哲学对塑造之物的理解,才能使哲学体系面对“至大无外”、“自我相关”的对象性问题,从而解决好从何处开始的问题。正是从此入手,塑造论哲学实现了对哲学对象的准确把握。
强调哲学应把“塑造之物”作为首先的“上手之物”,在哲学方法上的优越之处就在于它是“出窍”的。塑造中的出窍既有塑造的“经过”,也有塑造的“记录”。人的活动、行为、处理、劳动等是塑造的“经过”,人的工具、器具、语言、符号等是塑造的“记录”。塑造的“经过”主要带有历时性,塑造的“记录”主要带有结构性,而在构成中历时性渗透其间。塑造的“经过”和“记录”恰恰是主体的时间空间意识得以内化而积淀所成的根据和得以外化而领会存在的视野。把塑造之物作为首先上手之物进行哲学追问,既是从无意识开始,又是从潜意识开始;是从显意识开始,也是从超意识开始;既是从形而上开始,也是从形而下开始;既是从具体开始,也是从抽象开始。这样,既给哲学对于科学的统摄作出了科学的说明,同时也给科学对于哲学的支持作用作出了科学的说明。通过这些人为的自然、人类文化的物在形态追问普遍的存在,才可达到澄明之境。
因此,“塑造之物”的提出,不仅是解决哲学对象难题的钥匙,也是解决哲学方法难题的钥匙,还是解决哲学体系难题的钥匙。同时,也是理解塑造论哲学整个哲学体系的钥匙。正是由于“塑造之物”概念的提出,使得主体的对象化得以实现,使得哲学把握“至大无外”、“整体大全”成为可能。塑造论哲学提出“我塑故我在”并引申出“我塑故我塑之物在”,既不只诉诸感官接触、外在格物来证明必然性,也不内缩到以内在的“思”本身、以“心”本身来证明必然性,而是以“塑造之物”来证明必然性。正是由于“塑造之物”概念的提出,使得塑造论哲学“分阶映照”方法成为可能,并使理论体系达到了逻辑起点与终点的首尾相接、逻辑相容,达到了塑造单子的圆满,实现了理论体系的和谐与自恰。
塑造论哲学公开申明,把建立在科学之上的哲学的重要使命归结为“对于理论、艺术、技术、道德以至于社会的塑造如何由不协调统一而实现如前所述的那种协调统一作出解析,给出回答。”①张全新:《塑造论哲学导引》,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930-931、1000-1001、60页。塑造论哲学引入“塑造单子”、“单子圆”、“单子球”和“单子群”重要概念,并论证当塑造单子诸要素在主客体联系中实现“同构”“同态”“同规”“同律”即实现“同步和谐”的“协调运转”,也就实现了人在的潜意识与人为的显意识的对立统一,这就形成了有意识与无意识重合的“超意识”。这才能把握意识当中的“心在形而上”,从而实现对物质世界的“存在形而上”的把握。而塑造单子一旦达到上述诸要素的协调统一,即达到“圆满”,人(主体)与自然(客体)发生联系时达到了同构同态同规同律,潜意识与显意识、有意识与无意识、文化人类与人类文化、自然塑造人与人塑造自然达到了协调统一,这就进入了一种自在无意识与人在有意识统一的状态,也就达到了形而上与形而下的统一。
张全新教授在塑造论最后结语中作了这样的归纳:“总之,自然对人所形成的文化人类之文明是伟大的,人对自然塑造所形成的人类文化之文明是灿烂的,而这伟大、灿烂诚在于人与自然的和谐。这是有灵性(意识)的人与自然的灵性(该娅)的统一,这是文化人类与人类文化的统一,这是自然塑造人与人塑造自然的统一。”②张全新:《塑造论哲学导引》,人民出版社1 9 9 6年版,第9 3 0-9 3 1、1 0 0 0-1 0 0 1、6 0页。塑造论哲学本身就是贯通中西方哲学的“和谐哲学”,这就不难理解张全新教授这样定位塑造论哲学:“塑造论哲学是由整个哲学历史建成的,是哲学进步到现在的大势所趋,是处在东西方以及各种哲学发展的交汇点上。”③张全新:《塑造论哲学导引》,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930-931、1000-1001、60页。
在西方哲学史上,从巴门尼德把标志有形物的概念同与之相对立的“存在”概念区别开来,并由此说明世界的本原以后,关于世界的二重化意识便被确立起来。存在是一般性很强的概念,是形而上的。然而,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具体的感性存在。作为一般的存在是超越了个别的存在,它与个别是什么关系,这引起了哲学家的争论。由于形而上是需要形而下来支持的,这样便产生了被称为归纳法最初表现的苏格拉底的所谓“助产术”,以后发展为近代的培根及穆勒等人提出的归纳法,并形成西方哲学中的经验哲学。然而,经验的归纳是达不到必然性的,所以无法实现对形而上的真正证明。
塑造论哲学提出的第一立论是:“我塑故我塑之物和我在”,与之相映照的命题是:“塑我故我和塑我之物在”。第一立论既定了“我塑”,即什么都可怀疑而我在塑造无可怀疑。这就出现了三个“在”:“塑物的我”即“人”、“我塑之物”或“塑造之物”、“塑我之物”即“自然”。从“塑我之物”到“塑成之我”,大自然的塑我之物是塑造的主导方面,作为“塑成之物”的人是由此而成的。可这里的自然是没有被照亮的,人与其说是“被塑”或“去塑”之我,不如说就是自然。因为这里还谈不上有意识的主体,这一切都是自在无意识的。不谈或者说没有那有意识的主体,也就谈不上把自然作为被反思的客体。但是,在大自然的塑造中毕竟产生了能塑造自然的人,而人在自然对其塑造的过程中形成了潜在意识结构,即潜意识。然而,潜意识只有在塑造之物中才能显化,即成为显意识,这才真正说明人是有意识的,人是带着意识而出场的。也就是说,有“我塑”和“我塑之物”,我在才成其为在,成为能称得上有意识的作为人的在者,即“人在”。而且我塑之物又作为物在与大自然融汇在一起,它既是意识的产物,又超越了意识。这成为人之主体和自然客体得以相互对象化的中介:在“塑我之物”和“塑物之我”之间加进“我塑之物”,“我在”才能被确立为去意识的“人在”主体,世界才能被确立为被意识的“自然”客体;自然与人才能反思地成为哲学所面对的带普遍必然性的存在,才能作为哲学的对象被确立起来。
于是,作为人之主体的人在,我们在去意识的主体的意义上讲,应强调它是两个方面的统一:一是身在,这是指在经验科学的解剖和实验中可以直接感知到的人之生理(心理)器官(质料),它是形而下的,我们称之为“身在形而下”。二是心在,这是指在经验科学的解剖和实验中不能感性地直接感知到的人之意识(思维)结构(形式),它是形而上的,我们称之为“心在形而上”。作为自然客体的世界,我们在被意识的客体意义上讲也强调它是两个方面的统一:一是物在,这是指可以感性地直接感知到的呈现象形态的可感知之物,它是形而下的,我们称之为“物在形而下”。二是存在,这是指不能感性地直接感知到的世界的普遍必然性,它是形而上的,我们称之为“存在形而上”。这就区分了“两阶形而下”和“两阶形而上”。而作为中介的“塑造之物”则是有意识的人作用于自然的人为之物。它在人和自然之中是双面映照的:既可映现出(在自然塑造人过程中所形成的)人之主体意识(在人塑造自然过程中)所把握了的自然客体;又能映现出(在人塑造自然过程中)去把握自然客体的(在自然塑造人过程中所形成的)人之意识主体。因此,塑造之物是潜意识与显意识的统一,是形而下与形而上的统一,是具体与抽象的统一。
塑造论哲学把主客体关系从西方传统哲学的主客二分中解放出来。自笛卡尔开始,主体性问题一直占据着西方哲学认识论的中心。现代西方哲学贯穿着主体性哲学与反主体性哲学两种对立倾向。塑造论哲学不是从主客二分的立场构建两者的关系,而是在塑造论哲学的第一立论即“我塑故我塑之物和我在”和与之相映照的命题“塑我故我和塑我之物在”的实证中构建主客体关系。
塑造论哲学认为,“我塑”即包含着“我”的对象性问题,“我”一定会“从我出窍”。因为只讲“思”不讲“塑”是谈不上出窍的。在“我塑”中,“我”的从“我”中出来,这就诞生了与我同在又与我异在的“我塑之物”,所以“我塑故我在”的题中应有之意是“我塑故我塑之物在”,“被塑造之物”与“去塑之我”相互对待就构成了“它是我的对象”、“我是他的对象”,二者互相映照。“我塑之物”作为中介,其与人之主体和自然客体的联系有四个方面的内容:身在的延长、心在的显示、物在的展新、存在的呈现。其中身在的延长和物在的展新凝成形而下的晶体,而心在的显示和存在的呈现又汇聚着形而上的光亮。“物塑之我”和“塑我之物”是主体与客体的两极,而“我塑之物”和“塑我之物”的关系,在“物塑之我”去意识“塑我之物”、“塑我之物”被“物塑之我”所意识的意义上说,“物塑之我”是主体,“塑我之物”是客体。“我塑之物”成为“物塑之我”与“塑我之物”之间联系的中介,这才能谈得上潜意识、显意识的运行问题。在潜意识和显意识的运行中包含着感知、感受、体验和经验。主体的人与客体的自然的关系经由感官系统予以反映并处于意识活动统摄之下。在自然进化人、人演化于自然中,有直接的物质、能量、信息联系,这是形成意识中主体和客体无意识的前提。
“我塑之物”是人(主体)与自然(客体)之间的行为处理、语言符号中介结合层面,同时又是有意识与无意识的交汇点。在这个层面和交汇点上,主体与客体同构、同态、同归、同律协调运转,从而实现人在的潜意识与人为的显意识的对立统一,形成有意识与无意识重合的超意识。这才能把握意识当中的“心在形而上”,从而实现对物质世界的“存在形而上”的把握。也就是说,在塑造过程中只有实现了这一点,才能达到“两阶形而上”的统一。这标志着主体与客体的统一,这便是在主体与客体关系中所实现的“得体”。
在塑造论哲学体系中,主体与客体如此完美地、和谐地、富有逻辑地结合在一起,它不像西方现代哲学那样简单地否定主体性而是特别注重主体。在主体(人)、客体(自然)及其中介所构成的体系中,塑造论始终强调“我”,因为离开了“我”,就形不成塑造关系。所以说,塑造论哲学的第一论“物塑故我塑之物和我在”和与之相映照的命题“塑我故我和塑我之物在”,深刻解释了哲学意义上的主体与客体的双向关系。
塑造论哲学在与西方哲学的交流和对话中,提出了“文化人类”和“人类文化”两个重要概念,它们相辅相成,在人与自然的对立统一中展开其内涵。文化是自然塑造人与人塑造自然的交汇点,是被自然塑造的人去塑造自然而成的“塑造之物”,这既印证了“人为的自然”,又印证了“自然的为人”。所以,文化是文化人类与人类文化的对立统一的显现。在自然对人的塑造中,自然成为人的标志;在人对自然的塑造中,人成为自然的痕迹。这里既投射着自然之光,也投射着人类之光。文化人类是自然对人塑造的产物,人类文化是人对自然塑造的产物。只有自然塑造人和人塑造自然,在衍生中才有实践的人,在实践中才有人的衍生;在衍生中才有人的实践,在实践中才有衍生的人。可见,所谓“塑造”作为一种双向的“构成”或“有成”,体现了人与对象世界的双向对应关系。从“文化人类”与“人类文化”在人与自然相互塑造中成立这一全面性观点来审视,人与自然之间除了具有人在认识自然过程中致知并去塑造的一面以外,还有自然对于人及其思维、意识、行为塑造的一面。基于此,面对当代问题,塑造论哲学有针对性地指出:“在自然塑造人与人塑造自然之中,形成文化人类塑造人类文化的历史。这历史在塑造之物中实现,塑造之物标志着历史;人既在塑造之物上得到扩展,又在塑造之物上受到限制,塑造之物既发展着人又制约着人。”这体现了“文化人类”与“人类文化”的二律背反,其矛盾只有在“塑造单子”的和谐中才得以解决。
简言之,文化人类是自然对人塑造的产物,自然在塑造中把必然性积淀于人身上;人类文化是人对自然塑造的产物,人在塑造中把必然性赋予自然。在交织的意义上周全地说,基于自然塑造人和人塑造自然,在衍生中才有实践的人,在实践中才有人的衍生,在衍生中才有人的实践,在实践中才有衍生的人。于是,在自然的历史前提下出现着人的历史,在历史的自然结果中出现着历史的人。自然衍生之光和人类实践之光聚焦于“塑造”,文化是自然塑造人与人塑造自然的交汇点。文化是塑造的“结晶”;在结晶处看,“塑造”中的文化是人与自然作为哲学上的主客体关系得以确立的根据。
只要是真正的人(主体)与自然(客体)的联系,就一定伴随有符号工具行为活动作为中介的联系,这是自然塑造人所形成的文化人类所特有的;而人(主体)只要通过符号工具行为活动与自然(客体)相联系,就一定有意识,这是人塑造自然以形成人类文化所必有,“人在”与“有意识”同步产生,“文化人类”与“人类文化”映照存在,才能成为“人在”、“有意识”的。
人的潜意识只有外化到符号工具活动之上,才能成为显意识的。当“物塑之我”、“塑我之物”、“我塑之物”三者重合,就表明文化人类与人类文化定要同步发展,潜意识与显意识必是互为映照。人(主体)在以符号工具行为活动与自然(客体)发生联系时,达到了同构、同态、同归、同律,潜意识与显意识、有意识与无意识、形而上与形而下、文化人类与人类文化达到了协调统一,也就达到自然塑造人与人塑造自然的统一。
大自然的灵性使人的意识带上灵性,人的意识的灵性又给予大自然,这形成了在灵性上的统一。人所塑造而成的任何一种与自然熵减一致的塑造之物,都体现着这种灵性。当然,人的精神之“灵”与自然的必然性之“灵”不可同日而语,活生生的人有灵魂,人死了便没了灵魂。然而,自然却总是有其“灵性”的。自然的灵性在自然塑造人中给了人,使人有了自己的灵性。这不是一般的灵性而是人特有的灵魂。人既以自己特有的灵性塑造自然,又把自己的灵性给予自然,这种灵性与自然万物的灵性是相通的。人不能割断这种相通的灵性,更不能以自身灵性不同于无意识之物的灵性而傲慢,甚至据此与其他物种的灵性为敌,人与其他物种的灵性相通的。
塑造论基于“耗散结构理论”和“自组织理论”阐明了人与自然的协调关系及发展方向。塑造论哲学认为,大自然既有熵增过程,也有熵减过程。自然塑造人形成文化人类,这从本质上说应是一个自然熵减过程。文化人类在大自然嘉宾化当中由无意识到潜意识、显意识运行,它们的合一形成良性的超意识状态,这表现于塑造单子中诸要素的协调统一。这一过程同时伴随着人塑造自然形成人类文化的过程。在人类文化中,如果显意识是有成于潜意识的,便是人为的熵减过程,这是一种走向有序的、与无意识熵减形成同一方向的良性有意识,这产生着一种有成于人的文明。这是一种良性的进化,是从无序到有序,是信息量的增加,是与自然熵减一致的。而在人类文化中,如果显意识是无成于潜意识的,便是人为的熵减过程,这是一种走向无序的、与无意识熵增形成同一方向的恶性有意识,这产生着一种无成于人的反文明。这是一种恶性退化,是从有序到无序,是信息量的减少,是与自然熵增一致的。从整个自然说,既有熵增也有熵减;从整个人类说,也是既有熵增也有熵减。而就人所生存的地球来说,如果人类没法把地球变成开放系统,便很难抵御整体上的熵增过程。
塑造论哲学认为,人向大自然索取,接受了大自然对自己塑造的奉献,同时也要向大自然奉献,这不能看成是心目中忘了自己而只有自然,而是为了保护塑造自己并使自己所塑造从而确证自己的灵性。这就是大自然之所以能塑造人类的必然性,这就是大自然与“熵化”搏斗才塑造着人类的有序结构。人不尊重不支持自然与“熵化”的搏斗,恰恰又以人为的方式为自然增加“熵化”,这使自然的正熵增加,长此以往,就会断绝自然对人和人对自然的塑造之源,断送自己。如同自然总是处在“负熵”的搏斗中一样,人也总是处在“负熵”与“正熵”的搏斗中。人要通过自己的塑造让负熵增加而抵御正熵,将正熵降低到最小限度,这才有可持续发展。
塑造论哲学强调,在自然塑造人和人塑造自然中,这种灵性贯通其中,那就成为人这个有机体的扩大,在息息相通中自然是属人的,人是属自然的。这会使你感到,你与万物共生,你拥有万物,你是有使命感的!自然塑造、养育人这个有意识有灵魂的生灵,人是大自然生育塑造的子孙。自然要依靠这聪慧的生灵保护自己,而不是育出反叛者,向自然母亲宣战,任意宰割塑造自己的自然母亲。人一定要考虑到有灵性的自然的承受能力,不能“竭泽而渔”伤害自然。因此,为了保持地球的活力,人最起码的立足点是,必须以自身的及人为的熵减过程去克服自身的及人为的熵增过程,进而发掘自然的熵减过程并征服自然的熵增过程。
任何事物都是存在与价值的统一体,人的活动包括认知存在以求真知,评价、选择和利用存在以求善、美、益。思维作用于存在的过程分为三个阶段:一是认知,二是评价和选择,三是利用。认知属于认识论,评价、选择属于价值论,利用属于方法论。价值评价的要素是好和坏,好指善、优、美、益,坏指恶、劣、丑、损。价值评价包括艺术评价,要素是美和丑;伦理评价要素是善和恶(狭义的善恶);技术评价要素是优和劣(优属于广义的善,劣属于广义的恶),利益评价要素是益和损。
塑造论哲学认为,人在“塑造之物”中实现着对象化,又在对象化中实现着价值追求。价值的实现存在于对人的本质的确证之中。人所进行的理论、艺术、技术、道德的塑造,就实现着这种价值追求。张全新教授在价值层面上具体分析了理论真、艺术美、技术益、道德善四者对人的本质的确证。并明确阐明:“实现真、美、益、善的统一,才意味着全面地实现人生价值。”①张全新:《塑造论哲学导引》,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894、899页。用塑造论观点透析当今世界诸多不和谐的社会现象,不难看出,其弊端源于打破或缺失了对真、善、益、美这种统一性的和谐追求。
塑造论哲学科学地说明了什么是人的全面发展:其一,人的塑造之物应当是理论的、艺术的、技术的、道德的意识之综合显现;其二,人的个性的全面发展是在理论的、艺术的、技术的、道德的各方面的“塑造之物”上来确证实现人的价值;其三,只有这各个方面得到综合发展才能使某个方面得到充分发展,才能实现人的个性真正全面发展。②张全新:《塑造论哲学导引》,人民出版社1 9 9 6年版,第8 9 4、8 9 9页。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只有从自然与人的相互塑造关系出发,紧紧抓住实现了人的对象化的“塑造之物”,才能真正理解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发展思想的实质。《塑造论哲学导引》进一步阐述了如何才能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指出:人的个性全面发展与“文化人类塑造人类文化的整体水平有关”,也与“文化个人塑造个人文化的成熟情况”有关。这样,塑造论哲学就指明了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具体道路,并为构建和谐社会、和谐世界提供强大的理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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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4145[2011]12-0011-05
2011-07-15
王秀成,山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在站博士后,山东大学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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