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福惠
(华中师范大学 中国近代史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9)
研究“辛亥革命记忆”的意义与方法
罗福惠
(华中师范大学 中国近代史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9)
(一)
在辛亥革命已经成为百年往事的今天,研究中国人百年来的“辛亥革命记忆史”,与研究当时的辛亥革命事件本身,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或许“记忆史”的研究多少有些“另类”,但它其实是史学研究应有的题中之义,甚至能给史学研究展示一个此前已经朦胧存在,此后或许逐渐明晰的研究领域。
早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钱穆先生面对疑古史学和顾颉刚的“层累的造成的中国古史”说时,一方面表现出尊重古史的立场,另一方面也表示“古史之真相为一事,某一时代人对古史之想象为又一事。当知某一时代人一种活泼之想象,亦为研究某一时代之历史者一极端重要之事项也”①。到1980年代,西方史学界研究“历史记忆”成为潮流,美国历史学者詹姆斯·E·扬在《历史与回忆之间》一文中说,米歇尔·福柯认为“研究历史就始终只能是研究各种回忆形式”,这种观点过于“古怪”,但史学应该是“这样一门学问,它考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所发生的事情是如何传给我们的”②。钱穆所说的“活泼之想象”,詹姆斯所说的“所发生的事情是如何传给我们的”内容和过程,就是今人所说的“历史记忆”。
历史记忆是人类特有的记忆功能之一。瑞士心理学家皮亚杰在《认知心理学》中指出,13岁以前的儿童应该以记忆为“学习”的核心,而不强调“为什么”的追问与理解。当人们把记忆运用到历史的问题上时,不是讥笑没有历史记忆的个人或群体为未成年人,实际上这样的个人和群体并不存在,提出这个问题只是基于对历史记忆的高度重视:只有保持历史记忆的人,才不仅是自然的生物学意义上的人,也不仅是经济学或技术科学意义上的人,更是自觉的文化意义上的人。
除了历史学家之外,对于大多数社会群体而言,历史记忆的“天敌”是时移世易。所以,二三十年代的钱穆虽然提出“某一时代人”对古史的“活泼之想象”也应作为“一极端重要之事项”加以研究,但此类研究终于不成阵势。由于“集体记忆始终是受现实需要支配的”,所以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的欧美国家,“记忆史研究始终以近现代史为主”③。然而进一步考虑,即使就一部中国近现代史而言,大小事件之多指不胜屈,有名或无名的人物更是成千累万,经过各种原因和方式的过滤,仍然只有很少一部分得以成为不同场所的历史记忆。
这里就出现了记忆层次及与其相关的记忆场所的问题。借鉴20世纪前期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尔布瓦克以及法国著名史学家皮埃尔·诺拉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写成的《记忆场所》的有关理论,结合个人的思考,我们可以把有关包括辛亥革命在内的中国近现代的重大事件的历史记忆分成三个层次。第一层是私人记忆或个体记忆,比如辛亥革命亲历亲见者的记忆,无论是以日记、回忆录、访谈口述的形式所呈现出来的,其记忆所传播的场所只能是家庭、亲友和少数阅读者的较小范围。第二层是群体记忆,它包括曾经活动于相同的历史时空,与同一事件存在某种关系,由于立场和利益并非一致,故各自经过选择和过滤而留下的历史记忆可能会多种多样。这个层次上的群体不止一个,所以不能称为集体记忆和公共记忆。此时的记忆场所范围虽然扩大,但仍然不是一个民族国家的公共记忆空间。第三层是集体记忆,或者甚至已经成为公共记忆的“新传统”中的一部分。此时事件的当事人和亲历者虽已消失,但事件的性质和意义,或者事件领导人和参与者的理念和精神通过时间的考验,仍然具有重大的价值与影响,成为了一种“具有社会功能与目的社会记忆”。这种公共记忆的新传统以民族国家为空间场所,甚至会成为一种具有超越民族国家范围的软实力。
(二)
辛亥革命首先是一个政治大事件,故辛亥革命记忆的浓淡,也就同中国政治格局的迁演紧密关联。1912年民国初建,全国各地举办了多种庆祝仪式和对辛亥先烈的悼念活动。短短数月后,站在反对辛亥革命立场的袁世凯获取了中央政权,对辛亥革命的纪念和记忆即开始降温。首义之地武汉率先在全国成立的湖北革命实录馆被解散。此后直到继承袁氏衣钵的多位北洋武人,始终努力淡化辛亥革命在历史上的作用和人们对辛亥革命的记忆。所以孙中山在1916年8月巡视浙江时,就发现“辛亥之役可为纪念者,大抵为袁氏毁灭无遗”④。同时,直至1920年代还很活跃的逊清遗老,在相关的日记、札记、书信乃至著作中,仍然称革命为“乱”,称革命者为“匪”,这些虽然属于“个体记忆”或“群体记忆”,仍然显示“辛亥革命记忆”处于淡化和分裂的状况。以孙中山为首的中华革命党和中国国民党,仍然从事革命斗争,需要总结辛亥革命的经验教训和鼓舞人民继续加入战斗队伍,也逐渐建构起本群体的辛亥革命记忆,不过这种记忆的主要场所限于国民党所掌控的地域范围,所进行的纪念活动多以“党”的名义进行。
从1928年起,国民党基本上掌控了全国政权,为论证执政党的“光荣历史”及其政权的合法性,于是党政一直强化辛亥革命记忆。在最初“法定”的举国进行的纪念节日中,与辛亥革命有关者占据多数。每年双十“国庆”的大张旗鼓,中山陵的建立和频繁的“谒陵”,各种层次的“总理纪念周”活动,黄花岗烈士的悼念活动等等,无不指向特定的历史记忆。“九一八”事变以后,多数地方的民众动员会、誓师会、纪念会、演出和募捐,都在各地的中山公园举行,力图把继承辛亥先烈和孙中山先生革命精神的目的,与现实的“抗日”动员结合起来。在当时和事后的一些人看来,这些活动也曾经产生若干精神动员的作用,但是由于当局的表里不一,而且客观现实是各派系勾心斗角,官员贪渎腐败,军队缺乏战力,国弱民困且每况愈下,从而使得有关纪念成为徒具形式的走过场,官样的纪念宣传成了说者听者两不相信的八股口号,因此很难说官方的此类活动具有多大的作用。
1949年以后,中国共产党主导了辛亥革命记忆的重建。1956年孙中山先生90周年诞辰,毛泽东发表了《纪念孙中山先生》一文。文章给孙中山定位为“伟大的革命先行者”,“中国革命民主派的旗帜”,称赞孙中山“全心全意为了改造中国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肯定“他在辛亥革命时期,领导人民推翻帝制,建立共和国的丰功伟绩”,并且声称“现代中国人,除了一小撮反动分子以外,都是孙先生革命事业的继承者”⑤。此后政界人物的回忆和学界的研究形成了第一个高潮。1961年辛亥革命50周年时,辛亥革命亲历者吴玉章出版了《辛亥革命回忆》,全国政协组织辛亥革命参加者及有关人士撰写回忆文章349篇,辑为《辛亥革命回忆录》六册出版。地方部分省市也纷纷发掘、“抢救”各个层级的回忆资料和文物,出版了一大批资料和成果,并首次举行了全国性的辛亥革命学术讨论会。由于有了这样的基础,所以虽有文革十年的挫折和倒退,中国大陆的“辛亥革命记忆”依然浓厚。粉碎“四人帮”后不久,章开沅、林增平与金冲及、胡绳武等分头撰写的两种多卷本的《辛亥革命史》很快出版,全国各地的辛亥革命史迹和纪念设施得到修复、升格和增添。而在有关领导人总结20世纪中国的重大事件的讲话中,无论是用“三次腾飞”还是“三次重大变革”等表述时,辛亥革命均被列为第一次。
国民党退踞台湾以后,两蒋时代仍然沿袭此前的辛亥革命记忆,相关的纪念节日一如既往,还新设立了“国父纪念馆“等符号建筑,同时攻击大陆对辛亥革命的纪念和研究活动。对于1961年全国政协举办的有关活动,包括前述辛亥革命学术讨论会,当时台湾官方报纸上都有负面反应,仿佛大陆上的中国人不该有纪念辛亥革命的资格和诠释辛亥革命的话语权。但到了李登辉、陈水扁“执政”时期,“台独”意识形态逐步抬头,公然宣传“去中国化”,“台湾史”成为显学,包括辛亥革命在内的中国近现代史几被视为“外国史”。尽管在两岸的学术界中,辛亥革命和民国史还是一个重要的甚至不乏共识的话题,但不可否认,台湾社会上辛亥革命记忆在渐趋淡化。
回顾百年来中国人的辛亥革命记忆的消长变化,除了时移世易这个基本因素之外,从各种辛亥革命记忆的取向、强化或者“遗忘”中,实可发现其背后对于民族认同、国家认同、民主共和理念的认同,历史唯物主义的认同等层次上的差异或缺失。由此可见,历史记忆的问题不仅关乎历史知识、社会心理,也是一个思想史上的问题。
在世界范围的近现代的历史记忆中,首先是两次世界大战,其次是法国大革命、美国独立战争、日本明治维新、俄国十月革命、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都是人们记忆的重点。记忆重点的形成,仅靠时间切近还不够,更重要的是此类事件通过时间考验后仍能显示出长远而巨大的影响和意义。应该说辛亥革命对于中国而言亦是如此。
众所周知,梁启超在辛亥革命爆发之前,曾经因不赞成三民主义和暴力革命而与同盟会人长期“论战”,但在辛亥革命过程中,与梁氏持同样立场的立宪派因“咸与维新”而与清王朝决裂,梁启超也很快转变态度,强调推翻清王朝是革命派的武装斗争和立宪运动的共同作用所致。故在民国建立十周年纪念之际,他的两次讲演均对辛亥革命的作用给予了高度的正面评价。他委婉地批驳了当时社会上部分人因“革命成功将近十年,所希望的件件落空,渐渐有点废然思返”,以为“民国不如大清”的感慨,指出辛亥革命“从历史上看来,具有空前绝大的意义”。为什么能这样讲?梁氏认为,辛亥革命“是现代中国人自觉的结果”,这种自觉包括“民族精神的自觉”和“民主精神的自觉”。他具体解释说:“辛亥革命,满清逊位,在政治上含有很大意义”,一是“中华民族之扩大”,二是“已经挂上的民国招牌,从今以后千千万万年再不会卸下……别要说他只有空名并无实际。古语说的好,‘名者实之宾’,凡事能够在社会上占得个‘正名定分’,那么第二步的‘循名责实’自然会跟着来。”所以在他看来,辛亥革命是值得记忆和纪念的,“双十节纪念,纪念个什么呢?就是纪念这个意义。为什么要纪念这个意义?只要我们把这两种自觉精神,越加发扬,越加普及,常常提醒,别要忘记”。他称辛亥精神是“将来中国人自发的凭籍”,也就是成为一种宝贵的精神传统。只要如此,此后中国“当然有一番新气象出来”⑥。梁氏还承认,民国十年,中国的政治尚远不如人意,但实业和教育事业有了客观的发展进步。“民国十年”正值“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思想界不仅有俄式社会主义的传入,还有西式的个性主义、自由主义的流行,逊清遗老遗少的思想影响存在等,使得当时对辛亥革命的评价众说绘纭,莫衷一是。因梁启超的“改革而非革命”的社会主场和比较开阔宏远的思想视野所致,他的这番基本评价,还是比较公允客观的。
站在百年后的今天来看,可以肯定辛亥革命“不仅完成了从王朝到共和国的政治变革”,而且是20世纪以来中国一系列新气象、新变化的起点和基础。辛亥革命“所强调的主题——统一、主权和国家强盛”以及“民主和社会正义的理想”⑦,构成了20世纪以来的中国新传统。辛亥革命是中国从君主专制走向民主共和的起点;是中国从半殖民地地位到成为世界民族之林中一名独立成员的起点。以上两点,已经基本上成为中国人的共识,综合近二三十年的相关研究,或许还应该补充三条。其一,在辛亥革命的初期酝酿阶段,革命者构想的是驱除满族,建成单一汉民族的民主国家,但由于立宪派坚持视满人为中国人的立场并与革命派论争,而且在随后的革命起义过程中,各族人民先后以“翊赞共和”的实际行动,共同维护了已有长期存在历史的民族共同体,革命派迅速调整方针政策,摈弃“驱逐鞑虏”、“排满”等口号,而代之以“五族共和”。因此可以认为,辛亥革命打下了中国各族人民从族类、王朝认同到现代民族国家认同这一重大转变的基础。其二,由于辛亥革命以后实业界和教育界的新变化,还有孙中山先生随后制订的《实业计划》,可以证明辛亥革命为此后的中国第一波现代化进程打下了基础。其三,辛亥革命时期传入了社会主义思潮,而孙中山先生强调“民生主义便可以说是社会主义的本题”,“共产主义是民生的理想,民生主义是共产的实行”,所以两者是“好朋友”⑧,由此造成了第一次国共合作,进而也为中国人民接受社会主义打下了基础。由于辛亥革命这一事件及其领袖孙中山先生的思想具有上述影响和意义,故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加之广义上的“革命尚未成功”,“振兴中华”的目标也只是初步完成,作为几代革命先进先贤继承者的中国人,保持包括“辛亥革命记忆”在内的革命历史记忆,是事所必至,理所当然。
(三)
“记忆”与“遗忘”是一对孪生兄弟,所有表述化的历史,在形成过程中都包含着社会对过去的记忆和遗忘。这种情形的产生,内在因素是记忆在传承过程中因忘记主体(个人或与该历史事件有某种联系的群体)的逐渐消失而被社会淡忘,外在因素则是历史与正统性原理的关系,即政治力量的介入难免影响到社会是选择记忆还是选择遗忘。而在深入研究记忆时,又可发现其中存有两条运思路径,一是客观主义的,强调历史记忆的历史性;一是相对主义的,强调记忆的建构特征。历史认识方法论的回转,无论是对天真的历史实证主义还是科学的“历史经验论”,都构成了咄咄逼人的挑战。自信的历史叙述和简约化的历史结论,都面临一波新的检验。在这种形势面前,把历史学真正视为人类社会的历史学,弄清政治权力与文化权力对历史学的影响;不再专注于官方文献和学者的言说,把包括构成社会文化的各种记忆传说、空间遗迹和纪念仪式等等,都纳入研究范围之内,无疑会丰富历史的研究内容,增加历史学的活力。
导航卫星的轨道高度一般在20 000 km左右,因此认为在一定时间内,从卫星到目标的相对位置保持不变,从目标到卫星的雷达视线角的变化仅与飞机姿态有关。
由于记忆不仅受到政治形势、社会力量、学术研究乃至空间和物质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而且具有以多样性和流变性为基础的建构性特征,所以在具体研究有关辛亥革命的记忆时,既需要划分时段和空间场所,又要分门别类地对历来的政府、政党、社会各界(如工农大众、工商界、知识界、宗教界、民族界、华侨界等等)与辛亥革命的渊源或者精神的联系进行考察,分析这些种种辛亥革命记忆如何产生,具有哪些内容以及如何表达。对于各种记忆表达所明现或隐含的现实诉求加以探讨,并尽可能发掘辛亥革命记忆这一新传统所具有的超越性的公共记忆的价值。研究所用材料则来自报刊上各时期政府、政党、团体组织以领导人或以组织名义发布的文告;重要人士的有关讲演;辛亥革命亲历者或相关者的日记、书札、回忆录、访谈录之类;也涉及教科书中对辛亥革命记叙的变化,文艺作品对辛亥革命元素的运用和塑造;还有纪念空间和仪式的探讨,如辛亥革命遗址遗物的保存,祠、墓、纪念公园、纪念场馆的建造,以及在这些场所进行的节日纪念、仪式操演等等。总之,通过这种动态的多视角的考察分析,既能探明这种历史记忆如何存在和“表征”,也有助于说明后来者的历史记忆如何得以形成。
把记忆史纳入史学家的研究工作,既扩大了史学的研究范围,同时也是一种创新尝试。绝大多数的历史记忆往往包含着三个层次的内容:一是对相关历史过程和细节的叙事;二是对记忆对象的功过或价值的评判;三是藉以表达记忆主体的特定思想和现实诉求。而在个体记忆和群体记忆层面上,由于记忆主体与记忆对象存在着某些经验经历的渊源或某种精神上的联系,所以记忆比较鲜活具体,但难免带有强烈的自我中心色彩,如夸大本人或某一群体的历史作用。尽管应该承认,无论是个体记忆还是群体记忆,都不能完全视为个人或特定群体的主观产物,因为他或他们仍然是社会人和社会群体,他和他们在理解自己和产生记忆之前,都已经过了“社会化”,所以不是历史属于个人,而是个人属于历史。而且公共记忆只有最大限度地包容各种个体和群体的记忆,才有广博的基础;只有与历时段的相关记忆尽可能保持连续性,才会更具有生命力。但是个体和群体记忆的重点可能只是历史全貌的一个局部或一个侧面,琐屑、片面、扭曲、泛化、自我夸张,贬低对方和他者的情形在所难免,从而使得不同的记忆之间产生错位和冲突。而在公共记忆即成为新传统的层面上,记忆可能又会被化约、抽象,成为经典名言式的口号或是非好坏的符号。而且如前所说,记忆虽有一定的稳定性,但也可能发生变化或出现遗忘。
史学是一门客观之学,史学家应始终抱持求真、求公的立场态度,尊重个体和群体层面上的记忆,从中发现以前遗漏的资料和有关思想资源,将其作为研究工作的养料之一,从而使研究工作不断得以发展和丰富。但史学应该坚持理性、冷静的科学精神,强调全面、客观和历史逻辑,除了追求尽可能说明历史的真相之外,再没有任何自利性的目标。所以应该说历史是客观不变的本源,而记忆是对部分历史的建构和复制。史学家一方面应将已有的历史记忆与真实的历史进行比对,分析有关记忆形成和变化的主客观原因,发现历史记忆与历史真实的异同;另一方面对被抽象化、简约化的记忆,不断地通过实证的研究来加以丰富,避免历史上有价值的事物被社会遗忘。
注释
①钱穆:《崔东壁遗书序》,《中国学术思想史论丛》(第8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287页。
②詹姆斯·E·扬:《在历史与回忆之间》,见哈拉尔德·韦尔策编,季斌等译,《社会记忆:历史、回忆、传承》,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31页。
③沈坚:《记忆与历史的博弈:法国记忆史的建构》,《中国社会科学》2010年第3期。
④孙中山:《游西湖时的谈话》,见孙中山:《孙中山全集》(第3卷),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第340页。
⑤毛泽东:《纪念孙中山先生》,《毛泽东选集》(第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311-312页。
⑥梁启超:《辛亥革命之意义与十年双十节之乐观》、《五十年中国进化概论》,见梁启超:《饮冰室合集》,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影印板,文集之三十七,第1-5页;文集之三十九,第40-47页。
⑦费正清主编:《剑桥中国晚清史》(下卷),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译室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第531、566、567页。
⑧孙中山:《三民主义·民生主义》,见孙中山:《孙中山全集》(第9卷),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360、381、38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