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铃, 楚 瑛
(合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合肥 230009)
生态翻译视角下的中国传统民俗器物英译
王文铃, 楚 瑛
(合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合肥 230009)
结合实例,从生态翻译学角度,即在“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的原则指导之下,对安徽省博物馆所展民俗器物的英译从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等不同层次上进行了比较分析。发现许多民俗器物的英译未能将其赋有的民族文化特性准确地呈现给读者。选择生态翻译学的核心理论——“翻译适应选择论”为存在问题的器物英译提供了新的译法。将翻译从语言层面扩展到社会、文化、交际等层面,从而尽可能形神兼备地将民俗器物的民族文化内涵展现在读者面前,以期在跨文化交际活动中,尽可能地消除因翻译引起的对中国民族文化的误读。
器物文化;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翻译;生态翻译
随着中国对外交流的日益扩大,中国各民族开始走向世界的舞台。世界越来越多地关注中国各民族的文化和生存状态,越来越多的外国友人对中国传统的民俗文化产生浓厚的兴趣。近年来,由于收藏之风盛行,很多国外人士对具有中国特色的民俗器物的兴趣尤为最甚。但是由于中西文化的差异,许多中国民俗器物的名称难以在英语中找到对应的表达方式,因此对中国特有的民俗文化的传播起到一定的阻碍作用。目前,关于此类翻译的研究还不是很多。在中国知网的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中,关于“民俗器物”主题的文章共计60篇。其中以宣传地方民俗器物的保护,介绍特色民俗文化、民俗器物的象征意义的文章居多。而关于探讨民俗器物的翻译问题的文章记录极少。只有青海民族大学的马慈祥老师于2009年发表在《青海民族研究》上的名为《民俗文化词语的可译性限度机器翻译策略》一文,以少量笔墨简述了关于器物文化的翻译问题。此外,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左耀琨教授于2008年在《外语学刊》发表了“《<红楼梦>中若干古器物的汉英翻译问题》一文,对《红楼梦》中古器物翻译提出了一些翻译方法。左教授又于2010年在《中国翻译》发表《再谈<红楼梦>中古器物汉英翻译问题》一文,对《红楼梦》中的古器物翻译作了进一步补充。左教授的这两篇文章,通过对照北京外文出版社1978年发行的英文版《红楼梦》以及霍克斯的译本,以对《红楼梦》中的古器物尤以名窑陶瓷器的翻译方法探讨为主。本文主要从生态翻译学的视角,来探讨汉英两种语言环境下民俗器物的翻译问题。笔者运用生态翻译学的核心理论——翻译适应选择论,分别从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三个角度对民俗器物的翻译加以分析和阐释。对于一些存在问题的译法,笔者提出了一些具体的解决方法。笔者希望通过自己的研究,有助于解决民俗器物翻译中现存的一些问题,弥补关于民俗器物翻译这一领域的不足,从而进一步促进中国传统文化的发扬光大。
生态翻译学是以达尔文“适应/选择”学说的基本原理和思想为指导,以“翻译即适应与选择”的主题概念为基调,以“译者为中心”的翻译理念为核心,是能够对翻译本体作出新解的翻译理论范式[1]。其基本理念是翻译即适应与选择;最佳翻译是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多维度适应和适应性选择的结果。翻译适应选择论将翻译定义为“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翻译生态环境(translational eco-environment)指的是原文、源语和译语所呈现的世界,即语言、文化、社会以及作者、读者等互联互动的整体。翻译过程是译者对以原文为典型要件的翻译生态环境的“适应”和以译者为典型要件的翻译生态环境对译文的“选择”[2]。译者(译品)要适应翻译生态环境,要接受翻译生态环境的支配。翻译适应选择论的翻译原则,一方面是“多维度适应”;另一方面是在多维度地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基础上,做出与翻译生态环境相适应的“适应性选择”,即概括为“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
笔者之所以选择从生态翻译学的视角对民俗器物的翻译进行阐释,首先是因为,该理论是今年国内学者胡庚申提出的全新的翻译理论。其次,笔者认为该理论具有较强的解释力。该理论将翻译活动放在了一个更广阔的视角下,并且从译者的角度将固定的“死”的译文“活”化,不仅仅将翻译搁置在语言层面,同时还扩展到社会、文化、交际等方面,为译者提供了新的翻译方法。生态翻译学的学术性也得到了业内认可。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外国语学院的刘艳芳,在2009年《上海翻译》第四期发表了一篇名为《从翻译适应选择论看新闻报道中隐喻习语的翻译》的学术论文。随后在2010年《上海翻译》第二期,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的束慧娟也以该理论为理论依据,发表了《生态翻译学视角下的公示语翻译——以上海世博会主题标语为例》一文。笔者也拟从该理论视角对民俗器物的英译进行探讨。
目前来说,在现有的各类教科书中很难找到关于“民俗器物”准确的、现有的、详尽的解释。“民俗器物”从字面来看,可以将其划分为“民俗”和“器物”来分别进行解释。所谓“民俗”,即民间风俗,指一个国家或民族中广大民众所创造、享用和传承的生活文化[3]。“器物”是指一切自然物和人造物(人工自然物),人工自然物即人造的器具、物品等,例如:生活用品、家具、建筑等[4]。民俗器物文化是器物所蕴含的具有中国传统民族特征的文化。它是随着人类文化的发展,长期积淀形成的产物。
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adaptive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linguistic dimension)即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语言形式的适应性选择转换。这种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是在不同方面、不同层次上进行的[1]。在翻译民俗器物时,由于中西文化差异,译者为了尽可能地将民俗器物本身所赋有的民族特性原汁原味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同时准确完整地表达民俗器物作为一种文化符号所表达的多重意义,应首推译音加注法。译音加注法保留源语发音,但要做一些补充解释,以求再现源语文化色彩。而笔者在安徽省博物馆进行调研时,在青铜器展馆水器的展窗中发现一种名为“盘”的古代盥洗器中的盛水器,英译为“plate”。通过查询《牛津高阶英汉双语词典》[5],发现“plate”作为名词时,其15条中文释义中并没有表示该义的解释。其解释多为吃饭用的盘子、碟子、金属门牌、车牌等。为确保准确性,笔者又查阅了《英汉大词典》[6]和《韦氏大词典》[7],其中关于“plate”作为名词时的汉译也无表示该义的解释。此“盘”非彼“盘”,两者释义差别极大。此“盘”是商周时期贵族们宴前饭后都要行一种叫沃盥的礼仪(洗手),沃盥要用盘来盛接废水。笔者认为直接音译为“Pan”即可,后可加以注释表明其用途,会更加妥帖。同样,在酒器展窗中,发现了类似的问题。“壶”,一种商代一直沿用到汉代的盛酒器译为“pot”。笔者查询《牛津高阶英汉双语词典》[5]发现“pot”多译为茶壶、咖啡壶等,并无此义。《英汉大词典》[6]中的“pot”一词的汉解,也无此义。若同其它几种一样,用拼音标注法,直接译为“Hu”会更好。像觚、尊、爵等酒具的英译,也都是直接用汉语拼音译音表示的。作为中华民族的瑰宝,直接音译则更能突显其所具有的中国民族特色。再如,旧时女儿出嫁上轿前,母亲要送一只绣有麒麟的荷包,荷包内装上珠宝首饰,希望女儿早得贵子。麒麟象征着吉祥,给人们带来子嗣。这样的荷包被叫做“锁麟囊”。其英文译名为“the Unicorn purse”,而Unicorn的释义为独角兽而非麒麟。独角兽不仅与麒麟外形相异,其文化内涵也不同。古人把麒麟当做仁兽、瑞兽,能保佑家族香火旺盛;而Unicorn则是纯洁自然的象征。因此,将“锁麟囊”译为“the Unicorn purse”显得不妥,直接译为“the Kylin purse”反而更能将其特有的民族文化特性表现出来,并能在大众文化中得以广泛传播与运用。
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adaptive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cultural dimension)即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关注双语文化内涵的传递与阐释[1]。这种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在于关注源语文化和译语文化在性质和内容上存在的差异,避免从译语文化观点出发曲解原文,译者在进行源语语言转换的同时,关注适应该语言所属的整个文化系统。民俗器物所体现的文化内涵通常是源语文化所专有的。这些器物的名称暗含一定的风土人情、社会习俗、生活方式等词外之意。在特定的文化背景下,有着约定俗成的意义,因而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有文化意识。在安徽省博物馆徽州古建筑陈列馆的序厅,展出的是一间仿古徽州传统民居的客厅。仿厅中央是一张传统八仙桌。它是一种桌面较宽的方桌,四边围坐八人。以坐北朝南为尊位,依次分配坐者的上下关系,具有最高的权力象征意义,是中国家族结构的映射。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它具有独特的文化含义。这一最能体现中国古代封建家族特征并极具民俗特点的器物文化,并未加上英译。关于“八仙桌”,一般译为“old fashioned square table for eight people”。笔者以为,这种翻译造成了文化意象的缺失。八仙桌其名的由来是为了纪念八仙的功德。“八仙”是中国道教传统文化中的八位仙人,他们以拯救百姓疾苦为己任。人们平时会将好酒、好吃的东西都摆在家中的八仙桌上,表示对八仙的敬仰,故民间雅称八仙桌。因此,将八仙桌译为“Eight Immortals table(for eight people)(Eight Immortals:famous images in Chinese traditional Taoism)”,笔者以为更佳,能更准确传递原文本的信息。此外,笔者还发现,译者将安徽宏村的“宏村德义堂”译为“Deyi Hall of HongCun”,笔者觉得此翻译稍显不妥。“宏村德义堂”的“德义”二字,是对品德高尚、忠义之人的表彰之词。若仅仅译为“Deyi”,无法表达“德义”二字深刻的文化内涵,作为景点文字介绍,笔者建议可采用加注的方式对其意义作进一步解释,比如可加注为“The hall built to memorize the man of the highest virtue and righteousness”,会更加达意。
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adaptive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communicative dimension)即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关注双语交际意图的适应性选择转换[1]。胡庚申(2008)认为,这种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要求译者除语言信息的转换和文化内涵的传递之外,把选择转换的侧重点放在交际的层面上,关注原文中的交际意图是否在译文中得以体现[8]。笔者在安徽省博物馆徽州古建筑陈列馆中发现,展出了“宝相花窗扇”。“宝相花”盛行于隋唐瓷器,装饰大多以莲花为主题,所谓宝相庄严,与佛无类,可见莲花即佛。民间艺人巧用“宝相”嵌入窗扇,内容即为佛教故事,其英译为“Window Partition Border with Lotuses”。这种翻译是极为恰当的。西方国家多信仰基督教,对佛教了解甚少。若作其它翻译,可能会带来对其意思的曲解。众所周知,“莲花”是佛教的象征符号。译者将“宝相”直接译为“Lotuses”即“莲花”,再合适不过了,不仅将窗扇的艺术特征体现了出来,更将其所包括的文化内涵巧妙表达,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注意到了双语交际意图的适应性选择转换。再如,扇子是我国传统民俗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器物之一,其种类繁多。中国四大古典文学名著中关于扇子的描写可谓精彩。译者不能将其通译为“fan”。《西游记》中的芭蕉扇,又名蒲扇,以其形似蕉,故名芭蕉扇,英译为“Palm-leaf fan”;《水浒传》中的折扇,是一种用竹木或象牙做扇柄、韧纸或绫绢做扇面的能折叠的扇子,用时散开,呈半规型,英译名为“folding fan”;《红楼梦》中的团扇为圆形,或近似圆形,多为女性随身佩戴,其英译有“circular fan,moon-shaped fan,round silk fan”等;还有《三国演义》中的羽扇、纶巾成为了人们心中诸葛亮形象的代表,顾名思义,羽扇以禽鸟羽毛为材料,故译为“feather fan”。因此,在对四大文学名著中的不同扇类进行英译时,应采取这种适应性的信息处理,转达原文交际意图,否则其交际效果未必尽如人意。又如汉文化中的文房四宝在翻译时被译为“the four treasures in the study”,但是由于西方文化中并没有对应物来解释笔墨纸砚,如果译为“the four treasures in the study”,西方人会认为是“放在书房中的四样宝贝”。因此我们可将其翻译为“the four treasures in the study,writing brush,ink-stick,paper,inkstone”,通过注释表达出其所具有的中国特色,以达到交际的目的。
鉴于中国民俗器物所带有的浓厚民族色彩,要将其恰到好处地翻译成英文是翻译中的一件难事。它要求根据不同的读者群、语用场景、用户意图,从语言、交际、美学等多个维度比较完整地转换原文的内容及交际意义。因此依照“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的翻译原则,会有助于产生、整合适应选择度较高的译文。生态翻译学理论对翻译民俗器物的各个层面都有很强的解释力。译者只有全面准确地了解丰富的民俗知识,才能充分了解民族的民俗文化,消除因为翻译引起的对中国民族文化的误读。
[1]胡庚申.从术语看译论——翻译适应选择论概观[J].上海翻译,2008,(2):1-5.
[2]胡庚申.翻译适应选择论[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39-40.
[3]钟敬文.民俗学概论[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1.
[4]徐艺乙.关于民俗文物[J].民俗研究,2007,(3):68-71.
[5]陆谷孙.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六版)[K].北京:中国商务印书馆,2004:1 513-1 546.
[6]陆谷孙.英汉大词典(下卷)[K].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1:2 555.
[7]韦伯斯特.韦氏大词典[K].Springfield,Massachusettes,USA:Merriam-Webster,Inc.,1998:891.
[8]胡庚申.生态翻译学解读[J].中国翻译,2008,(6):11-15.
On the Translation of Chinese Traditional Folk-custom Artifac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co-translatology
WANG Wen-ling, CHU Ying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Hef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efei 230009,China)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principle of“Multi-dimensional Adaption and Adaptive-selection”from the point view of Eco-translatology,this paper studies some translations of folk-custom artifacts exhibited in the Museum of Anhui Province by comparing and analyzing the different versions from linguistic dimension,cultural dimension and communicative dimension.It is found that the English translations of some artifacts can not express their national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correctly.In the paper,the core theory of Eco-translatology-“Translation as Adaption and Selection”is selected as a new approach to translate Chinese traditional folk-custom artifacts,in which the factors of society,culture and communication are taken into consideration so as to express the artifacts'implied cultural meanings vividly.The study is helpful to eliminate the misread to Chinese national culture due to the inaccurate translation.
artifacts culture;linguistic dimension;cultural dimension;communicative dimension;translation;Eco-translatology
H315.9
A
1008-3634(2011)05-0087-04
2010-09-07
安徽省教育厅省级一般项目(2008jyxm203)
王文铃(1954-),女,安徽合肥人,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 郭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