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看不见的人》中的象征意义

王晓辉

探寻《看不见的人》中的象征意义

王晓辉

拉尔夫·埃里森的《看不见的人》是象征主义艺术表现形式的典范，在书中，作家埃里森大量运用了象征手法来表现主题。小说中人物的行动有着广泛的象征意义。

拉尔夫·艾里森;《看不见的人》;象征主义

拉尔夫·埃里森在1952年出版了他的长篇小说《看不见的人》，在美国黑人文学界开创了一个全新的领域。这部小说是美国黑人生活的史诗，是在那个失去人性的荒谬的种族歧视的社会中，黑人寻求自我的痛苦过程。小说连续16周登上畅销书榜单，并且获得了1953年的美国国家图书奖。这部小说的巨大成功不仅仅是埃里森对美国黑人生活的细腻的观察体会，更与他的写作手法和技巧是分不开的。小说中的主人公是个无名氏，他带着对生活的美好憧憬走上社会，但是却屡遭挫折，处处碰壁。最后，主人公在绝望中顿悟，明白自己是一个看不见的人。埃里森是一个善于利用各种写作手法表现主题的专家，尤其是通过描写具体物体把主要人物呈现在读者面前，同时表达了人物的内心世界。在小说中他大量地使用了象征的手法，来表现作品主题和深化思想。

一 人物和其行动的象征

埃里森用人物的行动来代表他们的感情，在很大程度上读者可以通过人物的行动来探寻其内心世界。

1.祖父的遗训。

在第一章中，主人公提到了他的祖父和他祖父的遗训，实际上，祖父的遗训预示了主人公的悲惨命运。祖父临终时把他们叫来说:“孩子啊，我死后，希望你继续战斗，我没有对你说过，我们的生活就是一场战争。我一辈子都是个叛徒。自从重建开始，我缴了枪以来，我就成了一个潜伏在敌国里的密探。你要在险境中周旋。希望你对他们唯唯诺诺，叫他们彻底完蛋，让他们吞食你吧，要撑得他们呕吐，要胀得他们爆裂。”几乎所有的家庭成员包括主人公在内，都觉得祖父不正常了。实际上，祖父的遗训象征着黑人的觉醒。在祖父即将离开人世时，通过自身痛苦的生活经历，他明白了黑人和白人之间真正的关系。在小说中，祖父的形象和祖父的遗训多次出现在主人公的头脑中，但主人公却拒绝承认自己的命运。在第一章中，主人公带着巨大的野心和感激与自豪的心情迈进了州立黑人学院的大门。在那个时期，主人公拒绝赞同祖父的观点，得到白人的奖励幻想自己的“光明”前途。在第八章结尾，主人公带着布莱索博士的推荐信，却没能在纽约找到工作，在那里他开始对自己的“光明”前途产生质疑。这象征主人公开始冷静地面对现实。在结尾，主人公的内心独白向读者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我的心灵转啊转，老是转到祖父那儿去。一场闹剧结束了我对兄弟会俯首帖耳地说‘是’的生活，可是我的脑海里还在萦绕着祖父的临终叮咛……”纽约残酷痛苦的经历让他的幻想破灭了，他从一个“看得见的人”跌入地洞。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看不见的人。在地窖，主人公烧毁了各种虚假身份的证件，领悟到了祖父终话语的真谛。于是再次重新地审视自己的内心，找到了自己的存在。认清了真正的自己。

2.退伍士兵的话。

在金日酒家，诺顿先生与让他从昏迷中醒来的退伍士兵有一段对话，金日酒家所从事的营业活动为许多体面人所不齿。它除卖酒外，还从事赌博等娱乐活动，而妓女也是吸引客源的重要因素。在主人公看来，金日酒家的人都是疯子。实际上，这个“疯狂”的退伍士兵就像一个预言家，预示了主人公的悲惨命运。这看起来有些荒谬，但却被看成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在那样一个不平等的社会，许多事情的发生都是扭曲变形的。在第三章，退伍士兵击打头上的钉子，指出主人公是个看不见的人，“他有眼睛，有耳朵，有乍开鼻孔的非洲鼻子，可是他却不理解生活中的简单事实。真正理解得懂吗?还有更糟的情况。他凭着感觉获得印象，但是不加以消化。啊!我的老天!看!他已经成了行尸走肉了!他不仅已经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感情，而且会压抑自己的人性。他已经成了别人看不见的人，成了否定的化身，成了你们梦寐以求的卓越成就，成了机器人!先生!”在别人的眼里是疯子的老兵，却比正常人更清醒，道出了正常人看不见的事实真相。这是现实社会的错位与混乱的表现，他被看成是疯子。而实际上他是这个狂暴的社会中头脑清醒的少数人之一，他的话就像暴风雨中的闪电一样，唤醒了读者。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疯”退伍士兵根本就不疯狂，而“聪明”的主人公却对自己身份困惑不解。退伍士兵的话折射出主人公在纽约的痛苦经历，他的话揭示了美国黑人的真实生活:美国主流社会不会接受黑人，他们生活在极度失望中，残酷的荒诞的暴行中。

3.白油漆中的十滴黑油剂。

主人公在自由油漆厂找到一份工作，他的任务是向每桶白油漆中加入十滴黑油剂，然后搅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向白油漆中加入十滴黑油剂是为了让油漆变得更白，主人公对此很是迷惑，但金布罗先生向他证实，十滴黑油剂会让油漆变得洁白并且掩盖其它任何的颜色。实际上，黑油剂代表了美国的黑人，白油漆指的是占主导地位的白人。一方面，变白的过程揭示了美国社会形成的独特特点，我们知道，美国是一个多文化的国家，它是由许多不同国家的移民组成的。从人口数量上来看，黑人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而黑人的存在却被认为会威胁到白人的统治地位。从艺术角度来看，黑色和白色是强烈的对比色。另一方面，加入黑油滴可以增强油漆白的效果。在这种情况下，黑色和白色又不是对立的。相反，他们混为一体，互相融合。在埃里森看来，美国社会需要的是一个没有对立和冲突的黑人白人和谐相处的社会。另外，在自由油漆厂，向白油漆中加入黑油滴的事实展示了经济成功的秘密，颠覆了黑暗服务于白色的观点。最后，主人公发现自己也处在这过程中，白色依靠黑色，不仅在混合油漆方面，而且黑人也是美国主要的劳动力。

4.砸碎铸铁黑人像。

在第十五章看不见的人在哈莱姆区马莉大娘的屋里，偶然瞥见一个黑人形象的储币器，“靠近门口，我见了一个我以前没注意的东西，一尊红嘴唇、阔嘴巴的铁铸黑人像。他的白眼睛从地板上盯着我看，咧着大嘴在傻笑，摊开的唯一的大黑手，举在胸前。那是一个储币器，一件破旧的美国古董。如果把钱放在他的手里，再压一下他的背，他就会举起手，立即把钱吞进咧着的大嘴巴。我顿了一下，感觉它无比可恶，然后冲过去，抓起它，把它砸碎”。铸铁黑人像代表了不光彩的黑人模式以及白人的偏见对黑人的破坏力，是落后的奴隶制的象征。对于主人公来说，它诋毁了黑人的形象。像个笑嘻嘻的黑人形状的储币器，代表了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奖赏奉承白人的“好”奴隶的思想。他把这种想法看成是一种羞辱，要从他的头脑当中抹去。实际上这种想法一种存在于主人公内心，即使在他摔碎储币器并打算把碎片扔了后。另外，储币器立即把钱吞进嘴里也映射了第一章中黑人孩子的行为，他们争着去捡电毯上的硬币，更让白人认为黑人就应该是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在小说中，主人公有好几次看到了他厌恶的代表奴隶的东西。不愿看见奴隶制的遗留物，这会让他想起美国黑人的毁灭形象，主人公想极力地忘记祖先的悲惨生活。这是使主人公迷失自我、变成看不见的人的主要原因之一。

5.吃烤山药。

在第十三章中，主人公在识破布莱索的骗局后，情绪低落地走在寒冷的街头，这时看见一个黑人老人在买烤山药，他买了一个就旁若无人地在大街上吃了起来。虽然在小说中主人公的命运非常悲惨，但在街上吃烤山药却是他少有的快乐经历之一。“—我用力咀嚼着山药，正是这个时候，我不禁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自由的感觉—虽然山药还是原来的那样甜，可是一有了这种想法，它的味道就变得像花蜜一样甘美了—这是我的胎记，我生来就喜欢吃山药”!吃山药引发了主人公对他过去的一番思考，“以前，我尽量去做那些仅仅是别人指望我去做的事情，而不去做我自己希望做的事情，这样做的结果，我已经丧失了什么，又丧失了多少呢?这是多大的浪费，多么愚蠢的浪费啊”!烤山药象征着主人公的家乡、充满爱，令人愉悦的童年记忆，和他令人失望的成年经历形成鲜明的对比。在主人公的内心，他的家乡是最美好的地方，就像小贩的叫卖“甜甜的，黄黄的烤山药”。另外，在街上吃烤山药暗示主人公渴望自由，无人约束可以作任何想做的事情。就像主人公吃烤山药汲取营养，通过这样的行为也使主人公获得力量面对残酷的现实困境。使他有勇气不再掩饰自己的爱好，并顿悟“这就是我”。这使得这部小说超越了黑人文学的范畴，表现了人类生活中的某些共同体验和感悟

6.点燃公事包中的纸张。

为了躲避警察的追赶，主人公不小心跌进了漆黑的地窖，在一片黑暗中，他只找到了三根火柴，为了寻找光明，点燃了自己公事包里的纸张:高中毕业证、克里夫顿纸娃娃、一封匿名信和杰克替主人公取名字的那张纸片，他想同以前的谎言和幻想一刀两断。公事包象征着主人公心里的想法，里面的纸张暗示他的身份。实际上，他是一个根本就是没有身份的看不见的人。这些不同的身份是想通过控制主人公来满足自己各种各样的需求的人所给予的。这些人想把主人公变成符合他们利益的公式化的角色。首先，他烧了高中毕业证，这是他教育的证明，布莱索博士使他被迫从大学辍学。接着是纸娃娃，纸娃娃象征着克里夫顿的悲惨命运，最后是那封匿名信、杰克替主人公取名字的那张纸片。在烧这两张纸的时候，主人公发现它们的笔迹是一样的。杰克和布莱索博士一样，想控制主人公的命运，给他命名，操纵他，让主人公为自己的私利奔波卖命。知道了真相，主人公非常气愤，熄灭了微弱的火光，这些行为举动反映了主人公面对残酷事实的绝望思想。艾里森创造了一个不偏不倚的社会肖像。他暗示种族偏见存在于普通人中，而不是只在文学作品中，而黑人通常会成为受害者。

三 结语

小说中这类的象征手法还有很多。作者对象征手法的运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些描写自然真切，完美的表达了小说的主题，深化了作品的思想，引人深思，回味无穷。正是由于这些象征手法的贴切运用，恰当巧妙地烘托了作品的主题，使小说《看不见的人》成为一部现代主义与象征主义完美结合的名著，并使作者凭借这部小说奠定了其在文坛的地位。

［1］伍蠡甫.西方文论选［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

［2］拉尔夫·艾里森.看不见的人［M］.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4.

［3］黄铁池.当代美国小说研究［M］.北京:学林出版社，2000.

［4］董衡巽，朱虹.美国文化简史(下册)［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6.

［5］李美芹.《看不见的人》中黑人的自我异化［J］.广西社会科学，2002(05).

Abstract:This thesis discusses the symbolism adopted by Ralph Ellison in Invisible Man.These symbolist way can develop the theme of the novel.We can explore the character’s inherent world by understanding their actions.

Key words:Ralph Ellison;Invisible Man;symbolism

Class No.:I106.4Document Mark:A

The Use of Symbolism in Invisible Man

Wang Xiaohui

I106.4

A

王晓辉，助教，洛阳理工学院外语系，河南·洛阳。邮政编码:471003

1672－6758(2011)05－0097－2

(责任编辑:郑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