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 智
戏剧大师莎士比亚曾经说:There are a thousand Hamlets in a thousand people's eyes.(一百个人眼中就有一百个哈姆莱特)。哪怕是对同一个事物,不同职业和文化素养的人理解方式和观察方法也是不一样的。同一个世界,不同的眼光,这正是人类社会生活最让人着迷的地方。这一点,从企业界人士的国外考察报告中就能感知。前不久,山东方圆的朋友到法国和智利考察,回来之后说的都是与自己专业有关的话题。他们公司副总经理王智就说:我们做的是铜业,说的是铜话,每每走出国门,访的仍是铜人,谈的也是铜事,观的依旧是铜局。总之,“铜”是我们永恒的工作主题,每次出行都不例外。上一期,我们发表了她撰写的智利考察见闻,这次她又将异国之行的感受表达了出来,可通篇都离不开看铜的视角。——编者
几个世纪以来,法国早已被贴上“时尚”、“浪漫”的魅力标签。今天,我们正步入一个全球化时代,出国旅行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2010年,中国公民赴欧洲国家旅游的达到了233万人次,而在这些欧洲旅行中,法国是其重要的一站。而80%以上的人们又把重点放在了首都巴黎。
作为法国首都、最大城市和政治文化中心,巴黎被著名诗人里尔克称为:一座无与伦比的城市。
转机途经巴黎已有两次,每次抵临戴高乐机场,总觉得心情舒畅,似乎这里的天空格外澄澈,但颇感遗憾的是始终未能信步其间。这一次终于遂了心愿,但却多了些许莫名的忐忑。
从机场去往巴黎市中心的路上,各式古典建筑鳞次栉比,如同巨浪一般奔来眼底,我也在意识深处搜寻着记忆中的“经典原型”,一小时的车程,因这梦幻般的时空穿越,可以说是目不暇接,心灵像在飞驰。
隔窗凝望,巴黎城中多为哥特式建筑群落,庄重却不压抑。生活其间的法国人更是从容、淡定。正如朱自清在《欧游杂记》中所说:“以前人说‘六朝’的卖菜佣都有烟水气,巴黎人身上大概都长着一两根雅骨吧。”
抵达酒店稍事休息之后,我们来到了位于酒店附近的战神广场。举目眺望,夜色下的埃菲尔铁塔,愈加挺拔、性感,远远望去,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叹:这塔在远远的蓝天白云的背景下充满了梦幻与传奇。
行至塔下却突然感到:这钢铁巨人甚是突兀,与周边的建筑环境格格不入。据说,铁塔计划公布之时,巴黎人民也曾有过同样的感受。
当时,超过300位知名的巴黎市民联名签署了一份请愿书,要求停止这一工程。他们声称埃菲尔的“大烛台”会损害巴黎的名誉和形象。更具戏剧色彩的是,曾经的反对者——著名小说家莫泊桑在铁塔最终建成后,却时常到铁塔的二楼用餐,他说:在这里是唯一看不到铁塔的地方。
埃菲尔这座为庆祝法国大革命100周年而建造的铁塔自落成之日起便成为了席卷全球的工业革命浪潮的象征。
今天,铁塔历经百年风雨,风采依旧,巍然屹立在塞纳河畔。它已成为法国的标志性建筑和全体法国人的骄傲。
翻开尘封的历史,新生事物的出现势必会受到固有力量的打压,而新生事物凭借其自身的先进性最终获得认可,并写进历史,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放眼铜冶炼发展史,单就熔炼工艺水平而言,我们正在运行的“氧气底吹炼铜工艺”的确是世界一流的冶炼工艺,但是作为一个新生事物,真正能够得到世界范围内同行业的认可却还需要一个持久、漫长的过程。因此,我们就更要以义无反顾的毅力与精神,将氧气底吹炼铜工艺的完善和提升进行到底,从而为“底吹工艺”早日走向世界创造条件。
如果说,埃菲尔铁塔是现代巴黎的标志,那么,巴黎圣母院则是古代巴黎的象征。
每个试验药剂分别设4个剂量,与对照药剂和空白做比较,4次重复,小区面积20 m2,随机区组排列。试验设计见表1。
座落于塞纳河西堤岛上的巴黎圣母院始建于1163年,整座教堂完工已是1345年。就建筑本身而言,它是一座石头建筑,被誉为一曲由巨大的石头组成的交响乐,它闪烁着法国人民的智慧,反映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就建筑内核而言,它是一座宗教建筑,它威严赫赫,以不朽的智慧灵光,在其存在迄今八百多年中,默默注视着滚滚河水与芸芸众生,曾经是多少人间悲喜剧的见证……
站在塞纳河畔,远眺高高矗立的圣母院,不禁想起法国著名作家维克多·雨果曾对圣母院作过的最充满诗意的描绘。在他的笔下,圣母院仿佛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它庇护爱丝美拉达,证实克罗德的罪行;悲叹众路好汉尝试打击黑暗统治而英勇献身的壮举;惊赞卡西莫多这“渺不足道的微粒尘芥”把一切豺狼虎豹、一切刽子手踩在脚下的侠义行为;它甚至与卡西莫多合为一体,既是这畸形人灵魂的主宰,又是他那怪异躯壳的依托。
看过了古现代巴黎象征的巴黎圣母院和近代巴黎象征的埃菲尔铁塔,凯旋门是游客必到的一个去处。
凯旋门,地处宽阔的戴高乐星形广场中央,又称星形广场凯旋门。这里是香榭丽舍大街的尽头,又是沙佑山丘的最高点。这座拱门是在拿破仑时期1806年由夏尔格兰负责动工建筑的,被用来纪念法国军队在奥斯特利茨战争中的胜利。
时至今日,寓意“凯旋”的胜利之门,已成为巴黎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由此也成了交通事故频发之地,即使是保险公司也不予理赔。
沿着凯旋门一路向东,便是闻名遐迩的香榭丽舍大街。大街以圆点广场为界分为两部分:东段是长约700米的林荫大道,绿树成荫,莺往燕来,鸟语花香;西段是长约1200米的高级商业区,雍容华贵,是世界名牌最密集的地方。一流的服装店、香水店坐落于大街的两侧,鳞次栉比;透过橱窗,各地的名牌商品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穿过香榭丽舍街头,本应游人如织的繁华街道却是门可罗雀。繁华落尽后的法国人已具备足够强大的内心,似乎已心静如水,而当下的中国,也正像拿起接力棒似地成了全球奢侈品的最大消费市场。在巴黎,没少看见来自中国各地的人们穿梭于各个商场,名牌手表、高档衣装成了中国游客趋之若鹜的猎物。巴黎的文明在大多数中国人眼里竟成了一个满足购买欲望的点缀。说到此,大家莞尔一笑。
沿着香榭丽舍大街继续向东过了协和广场,便抵达了世界上最古老、最大、最著名的博物馆之一——卢浮宫。这里共收藏有40多万件来自世界各国的艺术珍品,这些展品凝结了全人类上下几千年的文明。法国人将这些艺术珍品根据其来源地和种类分别在六大展馆中展出。其中最重要的镇宫三宝给我们的心灵以长久的震撼:米洛的《维纳斯》,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和萨莫特拉斯的《胜利女神》。
作为匆匆过客,我们难以坐下来细细品味巴黎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但是一路走来,仍然被法兰西昔日的辉煌与荣光所折服。不管是风格各异的古典建筑,还是美丽壮观的塞纳河桥,更或是穿梭其间的行人,亭亭玉立的树,都是那样的卓尔不群却又从容淡定。
清晨,托克集团董事长Claude Dauphin先生的儿子驱车带领我们去往托克集团位于诺曼底的废品拆解厂参观考察,2个多小时的车程之后,我们一行终于抵达托克公司位于诺曼底的“百年老店”。
他带领我们逐个料场仔细参观,一脚水、一脚泥,认真介绍全部流程,生怕漏下任何细节。他说:像这样的拆解厂,他们在全球共有70多个,而今天我们参观的是托克公司的发源地或者说根据地,从其曾祖母时代就已创立。
诺曼底——一个永远凿刻在20世纪战争史上的光辉名字。此时此刻,时光仿佛又回溯到60多年那个炮火硝烟的战场,盟军集结重兵,在“诺曼底”抢滩登陆,战争的激烈程度让多少史学家感叹不已,这一战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为关键也最具历史意义的一役:盟军共出动36个师共288万人,17万辆汽车在这里冲滩,后面是60万吨各类补给品陆续在这里上岸,正义与邪恶较量的突破口就在这片浩瀚而又宁静的海面展开,多少英俊青年倒在被鲜血染红的海滩上再也没有起来。也就是在这片海滩的血雨腥风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盟军共缴获和摧毁德军的各种火炮3000多门,摧毁战车1000多辆,飞机3500架,坦克1.3万辆,各种车辆2万辆,德国法西斯的四十个师被消灭或受到重创,整个欧洲的战局由此扭转,20世纪后半叶的文明与繁荣在这里——曙光初现。大战过后,海滩上遗留的战争工具成了文明重建的物资基础。如今,那些难忘的日日夜夜早已湮灭在历史的远处,67年的时光在潮起潮落中溜走了。今天,我们踱步废旧金属料场,看到这如山的废旧金属,我就在想:这些看似寻常的物料,它们在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的再生利用过程中承载了多少和平的欢笑、战争的凄苦、文明的演进……真是“一丝一片总关情”啊!
从Claude Dauphin先生的儿子身上我看到的那份真诚、热情与优雅,也使我渐渐明白了真正的传承不仅仅是物质遗产的承担,文化与精神层面的传承才是确保一份事业历久弥新、长远沿袭的关键所在。
据介绍,这家拆解厂每天可拆解汽车近2000辆。在高度发达的法国,换车就如同换高档服装一般容易,每天报废的车辆如同人口老龄化一般与日俱增。
回望中国,依照今日之发展速度,迟早也将面临当下法国之境况。只有到了这里才能更深刻地体会:无论那个国家,发展循环经济是经济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值得欣喜的是,就我们公司而言,以资源高效利用与大循环为目标的项目建设正如火如荼:我们已在路上。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智利,再加上国名倒置便是乳名的缘故,对这里更平添了几分亲近。虽说14小时的空中之旅现在想来仍然心有余悸,但加快的心跳之中有很大的成分是一种热切的企盼。
从万米高空向下望去,看到的是安第斯山的火山流金,红绿辉映、金属横流;看到的是太平洋的海纳百川、波澜壮阔。而智利就是这山海相接、冰火之间的狭长地带上的神秘国度。
智利的南北之长、东西之窄,在地球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它的南北长达4330公里,从南纬18度延续到56度,跨38个纬度,南北气候相差悬殊,而东西的宽度还不到180公里,最宽的地方也仅有435公里。
智利以铜著称,这个国度拥有着世界上最大的铜矿化带。截止目前,全球已探明的28个大铜矿,有6个在智利。智利的铜矿资源占世界储量基础的23.7%,智利作为全球输出铜资源最多的国家而备受业界关注,此次到访智利当然也是为“铜”而来。
初到智利首都头一天,并无考察任务,小车穿过曲曲折折的市区把我们带到了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城东北的圣母山上。
圣母山原名圣克里斯托瓦尔山,是安第斯山的支脉。在圣母山山顶,也就是圣地亚哥城的最高点,屹立着一尊大理石雕刻的圣母玛利亚雕像,圣母像建于1903年,是法国著名雕刻家瓦尔多斯内的杰作,雕像气势巍峨,坐北朝南,洁白如玉。从圣母的脚下凝望她慈祥而悲悯的面庞,我们都静静伫立,凝神屏息:这摄人心魄的神情是所有向往和平的人们共同的仪态。在圣母像下我虔诚地许下心愿,祈望我们的公司与智利的业务合作长长久久,铜的事业蒸蒸日上。
在圣地亚哥市中心但又十分静寂的一条街上,智利国营铜业(CODELCO)总部大楼庄严而质朴。步入总部大楼,映入眼帘的门窗、家具及装饰品,甚至电梯几乎都是金属铜制品,从史前的铜矿石到古朴的铜锭,宛如来到“铜王国”之中,如梦如幻。
这次智利之行先后到了前三位的冶炼厂实地参观并与同行们座谈交流。据了解,智利共有六家大型铜冶炼厂,除丘基卡马塔有一台闪速炉外,其余均使用特尼恩特炉,并且都没有配备余热锅炉,余热不回收,智利政府对于SO2的回收要求也不甚严格,因此各冶炼厂的环保水平都相对较差。
通过对智利这几大冶炼厂的考察,我们对自己的“氧气底吹炼铜工艺”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和准确的定位。与同行相比,我们的冶炼水平以及能耗控制已经远远地走在了前面。
有一位作家曾经说:无论你走到哪里,只要你有朋友,那么所有的地方你都不再陌生。人们对一个遥远的国度的感知,大都是从朋友这里开始的。在智利的几日逗留中,我们得到了在智利定居多年的郭先生一家的热情接待和无微不至的照料。正是有了他们,遥远的南美洲好像成了我们久别的家园。多年以前,郭先生曾经是中国五矿有色部门的一名处长,而他妻子则是五矿总经理的翻译。当初他们在国内也生活得很好,可是他们毅然选择了智利。而今,他们已完全融入当地的主流社会。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人到中年的他们已经在智利有自己的公司。位于圣地亚哥富人区里,中式的家具,中国的文化氛围,一家人其乐融融,从窗户边的绿色植物间隙看这个家,恍若就是在北京的某个楼层单元之中。郭先生笑咪咪地通报他们平凡的日子:每天有忙有闲,“朋友来了有好酒”。在清香四溢的香茗袅袅之中我就在想:我们这些在国内发展的人,虽然过得也不错,但终日里劳劳碌碌,各种莫名的压力洋溢在周遭,与他们的悠闲相比:乐耶?忧耶?
然而再看我们同行的两位大师——蒋大师和申院长,他们都已年逾七旬,但仍然老当益壮,工作在第一线,为我国有色工业的腾飞发挥着自己的光和热。孔子曰:“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与有色金属产业结伴同行,这可能就是他们所追求的人生意义之所在吧!在灯火迷离的市区穿行中我就在琢磨:人生本来就是一段旅程,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只要自己喜欢,没有对错、高下、贫富之分,宁静快乐就好:攀山千条路,同仰一月高。
此次出行,我们走访了南美多家冶炼厂,加之以前参观过的欧洲以及国内的多家炼铜厂,与它们相比,“底吹工艺”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水平呢?现在我们终于有了答案。“底吹工艺”至少在原料“食谱”、熔炼强度以及能耗等方面都达到了一个令人欣喜的高度。可是要想让我们的“氧气底吹工艺”早日走出国门,立足于世界铜冶炼工艺之林,前面的路尚远。既要进一步优化改进加料口、烟气出口以及余热系统等整个工艺配套装置,还要开发底吹熔炼系统的自动化、数字化以及智能化控制系统,从而达到底吹工艺全流程装备在工程与经济上的优化整合,实现全工艺流程的完美组合以及底吹炉操作的专有技术的精准化,最终形成一套完备的技术标准和专有资料包,今后的应用与推广将是一个系统工程。
这次考察进一步确认了我们在科研攻关方向及新建项目选择的正确性。考察和实践都告诉我们,技术进步不能闭门造车,必须 “走出去、请进来”,“拿来主义”与自主创新并举。经济效益与团队建设以及技术提升的“多赢”是我们向往的愿景。
在考察中我们也发现,世界各地冶炼厂在选择冶炼工艺上的准则并不是完全本着“谁先进用谁”的原则,而更多的是从自身实际出发,在流程选择及控制上进行适度的改进。整个冶金过程也是依据矿料品质为出发点选取路线的,熔炼渣处理方式以及产品选择不同,生产就会采取不同的过程控制和物料的搭配。冶金过程其实是异常奇妙、千变万化、互为条件的,只有不断地认真研究和琢磨,才能日趋合理、成熟。
我们通过从生产指标、能耗水平及环保指标等方面与智利各厂进行对比,确认“氧气底吹工艺”已经跻身世界一流冶炼工艺行列。智利企业的技术负责人还就熔炼系统、余热锅炉和精炼还原等方面的改造等问题与我们交换了意见,希望我们能够提供帮助。
在回程的漫漫路途中,当飞机越过大洋俯瞰非洲大陆时,我就在想:今天,我们已经在南美洲有了几日交流,同事们也许正在茫茫的非洲大陆探寻着铜矿;一些同事或许正在北美大陆寻觅着废杂铜资源,所有的这些,都是一个梦想:我们要在创新的路上有所作为。我们的氧气底吹工艺在这些地方落地生根之日,就是我们在“环球同此凉热”的宏大目标指引下迈向新里程碑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