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1644部队历任部队长及支部问题辨析

2011-03-20 23:24朱清如
武陵学刊 2011年6期
关键词:太田石井细菌战

朱清如

(湖南文理学院 文史学院,湖南 常德415000)

“荣”1644部队历任部队长及支部问题辨析

朱清如

(湖南文理学院 文史学院,湖南 常德415000)

数十年来,国内外学界对日本细菌部队之“荣”1644部队的研究取得了不少成果。这些成果中,有的因史料匮乏以及作者对史料的“误读”,致使“结论”有再行探讨之必要。如“荣”1644部队的历任部队长、华中各地设立支部(队)等问题,在有的论著中就存在“误读”,有必要正本清源。

“荣”1644部队;细菌战;部队长;支部

近数十年来,国内外学者对日军细菌部队之南京“荣”1644部队的研究成果不可谓少。但因资料相对缺乏以及对部分资料的解读尚存在一些问题,致使已取得的部分“成果”仍有重新审视、考究之必要,如南京“荣”1644部队的历任部队长及其在华中各地支部设立问题等。笔者拟就这两个问题予以重新探讨,就教同仁。

一 关于“荣”1644部队历任部队长

关于“荣”1644部队历任部队长,迄今,国内外专家学者的论著中,主要有以下三种说法。笔者就其说法一一辨析。

第一种说法,见郭成周、廖应昌编著的《侵华日军细菌战纪实》和杨玉林、辛培林主编的《细菌战》。这两部书均记述“荣”1644部队第一任部队长为石井四郎(自己兼任),第二任为太田澄,第三任为增田知贞,第四任为佐藤俊二,最后一任为山崎新,直到战败①。并且,两部书均未注明这一说法的资料本源。

综合各类史料,笔者以为,这一说法存在的主要问题有两个:一是“荣” 1644部队第二任和第三任部队长的次序问题;二是在佐藤俊二和山崎新之间遗漏了近野寿男曾任“荣”1644部队长之实(近野寿男曾任“荣”1644部队长之实详见下文第二、三种说法)。

关于“荣”1644部队第一任部队长是由石井四郎兼任,没有什么疑问,因为“荣”1644部队就是由石井创设的。佐藤俊二在“伯力审判”期间,受审回答“石井四郎与南京‘荣’字第1644部队有过什么关系”一问时,答:“在该部队初一成立时,石井担任过部队长。”但接着回答“在石井离开后主持‘荣’字第1644部队的是谁”一问时,竟回答:“接任南京“荣”字第1644部队长的是太田(澄)大佐,他先前也在石井部队中服过务。”[1]324-325佐藤俊二这一回答颇有“失忆”之嫌,因为他完全“忽略”了增田知贞曾在“荣”1644部队至少担任过(代理)部队长职务的事实。这里,有必要指出,佐藤俊二在“伯力审判”中,连自己任职“荣”1644部队长期间曾用活人进行实验之事实也予以否认[1]329。那么,佐藤不止一次“失忆”就不足为怪。客观言之,佐藤俊二在受审期间不够坦白,他的供词确有“不实”。这类“不实”供词当然不可作为史料依凭。

在《细菌战》一书中,对太田澄、增田知贞的简介也存在问题。

增田知贞(真):东京帝大医学部毕业,细菌学博士。原是石井部队的骨干成员,石井四郎的心腹;晋升为军医大佐后,于1941年—1943年调至南京荣字第1644部队为第三任部队长。[2]269

太田澄:是石井四郎的心腹之一。1933年在背荫河时,为军医大尉。731转移到平房扩建时,升为军医少佐。1938年升为军医中佐。1940年以后曾为731部队第二部(细菌试验部)部长。1940年12月到1943年2月兼任华南军防疫给水部(广州波字第8604部队)部队长。1943年3月至1944年2月改兼任华中防疫给水部(“荣”第1644部队)部队长,升为军医大佐。此间(任1644部队长期间),曾带领731部队远征队在华中地区进行细菌战。[2]101

我们只要对这两个人的简介与“第一种说法”进行比照,便不难看出太田澄、增田知贞任职“荣”1644部队长的时间和次序有自相抵牾之嫌。

这里,如果增田知贞任职次序为“第三任部队长”,任职时间为“1941~1943年”属实的话,那作为“荣”1644部队的“第二任”部队长太田澄任职时间(1943年3月至1944年2月)怎么会在“第三任部队长”之后?

笔者以为,两书作者之所以将太田澄“误读”为“荣”1644第二任部队长,很大程度上是误信了佐藤俊二在“伯力审判”过程中“失忆”的供词,加上史料缺乏,从而导致“误读”。

“太田澄简介”中提到太田澄曾于“1940年12月到1943年2月兼任华南军防疫给水部(广州波字第8604部队)部队长”。又在佐藤俊二简介中提到佐藤俊二在“1940年12月到1943年2月任华南军防疫给水部(广州波字第8604部队)部队长”[2]269。佐藤俊二不可能和太田澄同时(1940年12月~1943年2月)担任华南“波”字第8604部队长。依据相关史料考证,在华南“波”字第8604部队存在的6年(1939~1945年)多时间里,有佐藤俊二担任部队长之说,无太田澄担任部队长之说[3]。佐藤自己在“伯力审判”期间曾供认:我从1942年12月到1943年2月间曾担任该部的部队长一职[1]76。就目前可据史料,并无太田澄曾担任广州波字第8604部队长一说。

比较合乎史实的说法应该是:1942年3月~1943年2月,由曾为731部队第二部(细菌试验部)部长的太田澄继任“荣”1644部队长;1943年2月~1944年3月,由曾为华南“波”字8604部队长的佐藤俊二调任“荣”1644部队长。

此外,《细菌战》一书中对“荣”1644部队的“最后一任部队长山崎新的简介(附注)部分的文字也是值得商榷的[2]269。

第二种说法,张连红在《侵华日军南京1644细菌部队与731部队之关系》一文中曾言:“荣”1644部队首任部队长由731部队的部队长石井四郎兼任。在石井四郎兼任期间,石井的心腹增田知贞在南京为其(石井四郎)代理部长职务。1941年2月,增田知贞正式就任“荣”1644部队的部队长一职。5个月后,增田返回东京担任陆军军医大学教官,改由731部队第二部部长太田澄担任“荣”1644部队第三任部队长。1943年2月,广州“波”字第8604部队长佐藤俊二成为“荣”1644部队第四任部队长。1944年2月,近野寿男接替佐藤(为“荣”1644部队第五任部队长 ),最后一任是山崎新,任期不到四个月,日本战败投降[4]。

关于“荣”1644部队历任部队长次序,张连红的说法与事实相符。但不知他依据何种史料,将太田澄任职“荣”1644部队长的时间提前了,也就相应地将增田知贞任职(代理)部队长的时间缩短了。

张文中所言“5个月以后”的事,指的是1941年的常德细菌战。据“伯力审判”材料:“1941年夏季(731部队)派出了第二次远征队到中国内地去,领导人是该部队里的一个部长太田(澄)大佐。”[1]478此条可证,在1941年夏季,太田澄仍然只是731部队第二部(细菌试验部)部长,太田澄还没有担任“荣”1644部队长职务。增田知贞自1939年开始担任“荣”1644(代理)部队长,一直到1942年浙赣战役前才被调离“荣”1644部队(但仍然担任浙赣细菌战技术理论顾问)。也就是说,日军在华中地区实施的三次大规模的细菌作战,增田知贞都参与过。此有两方面资料可以为证。一是《井本日志》,一是《死亡工厂》。

《井本日志》记载:1940年6月5日,井本与增田知贞中佐、荒尾兴功作战科长等人制定了细菌战的实施计划,将实施时间定在“七月”,攻击目标定为“浙赣沿线城市。”(《井本日志》第7卷)此乃宁波细菌战。

1941年2月,中支那防疫给水部(即“荣”1644部队)的增田知贞、小野寺义男,北支那防疫给水部(即华北“甲”1855部队)的西村英二、板仓等就“作战经过”、“将来运用法”等问题进行了探讨。在1941年12月22日的《井本日记》中,还记载了增田知贞对常德细菌战进行的总结,包括部队士气高涨、对谷子(即指鼠疫跳蚤)信心十足、播撒所用兵器、明年实施计划及可能参加人员等。

1942年5月27日,石井四郎少将、村上隆中佐、增田知贞中佐、小野寺义男中佐、增田美保少佐参加在参谋本部举行的“保”事件(浙赣细菌战)准备协调会。5月30日,石井四郎少将、村上隆中佐、增田知贞中佐、小野寺义男中佐、增田美保少佐(又)被召集到参谋本部,“由(参谋本部)第一部长(田中新一少将)传达大陆指及注意事项”。6月29日,《井本日志》记载井本“与增田中佐联络”事项。但由于浙赣细菌战使不少日军误入细菌散布区域感染细菌,加上其它原因,致使石井、增田被调离。尽管石井四郎转任第一军军医部长,但“石井少将一时间仍不能脱手不管”。至10月5日,增田大佐还就浙赣作战“关于土地上实施的详情即在地上散布(细菌)的结果”写成报告,肯定执行部队播撒鼠疫菌、投放伤寒菌基本是成功的[5]。可见,增田知贞先后直接参与华中地区的三次大规模细菌作战史实,至少可凭《井本日志》为证。

谢尔顿·H·哈里斯在《死亡工厂》第八章也明确记述了增田知贞自1939年任职“荣”1644部队(代理)部队长直到浙赣作战期间才被调离的情况(详见下文“第三种说法”)。

第三种说法,见谢尔顿·H·哈里斯所著《死亡工厂》第八章。该书中,关于“荣”1644部队长的文字如下:1939年4月18日,设立在南京的“荣”1644部队“这支防疫给水部队与遍布在满洲地区的其他此类部队一样,都是平房那位大师——石井四郎的杰作”[6]171。“正专心致力于平房死亡工厂达到最高值而无暇抽身的石井选中增田知贞做他在南京的代理人。”[6]172增田知贞1937年9月开始担任“石井细菌部队的一个下属大连临时防疫所的负责人。与此同时,他也担任石井的高级助手,经常往来于哈尔滨和大连之间”。“两年以后,即1939年,石井指派他这位忠实朋友去南京担任新建细菌部队的代理部队长。”[6]1751942年,浙赣作战期间,石井和增田都被调任到新的工作岗位,“增田离开了南京的领导岗位,去缅甸仰光一个新设立的防疫部当部长……至于石井,被调到南京的第一军任军医部长……荣1644部队的新头目是太田澄大佐,石井的又一位忠实信徒”[6]184。

笔者认为,谢尔顿·H·哈里斯在他的著作《死亡工厂》第八章里,并没有完全厘清南京“荣”1644部队历任部队长的次序,只是重点提到石井四郎为首任部队长,并“不厌其烦”地陈述增田知贞自1939年开始担任(代理)部队长,一直到1942年“浙赣战役”期间才被调离的基本情形。谢尔顿·H·哈里斯虽然没有系统记述“荣”1644部队历任部队长的详情,但至少引用史料记述了增田知贞调任“新的工作岗位”的时间是“这个时候”(即浙赣战役期间),并明确记述“荣1644部队的新头目是太田澄大佐,石井的又一位忠实信徒”。这也证明太田澄任职“荣”1644部队长的时间是在增田知贞之后。至于增田究竟何时调离,谢尔顿·H·哈里斯在其著述中颇显模糊。根据《井本日志》记载,增田知贞至迟是在1942年3月前被调离“荣”1644部队的,因为在《井本日志》第17卷中有“(1942年)3月19日,军医学校教官增田知贞军医中佐附加地图的说明”之文字记载[5]。这表明,增田此时已经卸任“荣”1644部队(代理)部队长,而被调往东京陆军军医学校担任教官。

不可否认,谢尔顿·H·哈里斯在文中也提到“曾任1644部队长的佐藤俊二少将”[6] 178。但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谢尔顿·H·哈里斯引用佐藤俊二的这句供词:“1941年到1943年的3年期间,在我的指导下,每年可以培养出300名可以胜任细菌战实施任务的细菌战专家。”据佐藤俊二自己在“伯力审判”中供称:“我的罪过,就是我从1941年12月到1943年2月间,确实领导过广州“波”字第8604部队,随后从1943年2月到1944年3月我又领导过南京“荣”字第1644部队……我在任“荣”字第1644部队长时,领导过本部队内探求和大量生产细菌武器的工作……南京“荣”字第1644部队内所设训练部,在我领导下,每年培养出300名细菌学干部。”[1]76

两相较之,佐藤俊二并非说自己在1941~1943年的3年期间(在广州担任“波”第8604部队长期间),“每年可培养300名细菌战专家”,而是说自己在任职“荣”1644部队长期间,“每年可培养300名细菌战专家”。谢尔顿·H·哈里斯将佐藤俊二在“伯力审判”中的供词“浓缩”引据在此,确有断章取义之嫌,与其《死亡工厂》第八章“南京的细菌战死亡工厂”部分关系不大且容易让读者产生误会。

这里,我们不应疏略的是,佐藤俊二之后曾任“荣”1644部队长的近野寿男和山崎新。上述三种说法中,只有张连红教授的论文中介绍最全。关于近野寿男曾任“荣”1644部队长的的记述,台湾学者藤井志津枝在她的著述中记为:“1944年3月,改由近野寿雄军医大佐担任部队长,在战败前的1945年4月,则由山崎新担任末代部队长”[7]。另,日本学者近藤昭二1996年著文《解说荣1644部队》中亦记:中支那派遣军防疫给水部1939年4月编成,一任部队长石井四郎兼任,由增田知贞代理,三任部队长是731部队第二部部长太田澄,以下由佐藤俊二、近野寿男、山崎新担任[8]。藤井志津枝和近藤昭二的说法,虽未标明所依据资料来源,但应有所本。

关于“荣”1644部队历任部队长的归宿,这里也顺便交待几句。“二战”结束后,石井四郎、增田知贞、太田澄均逃脱被惩处,其中,石井、增田还与美国方面做了一笔交易,“以不追究有关人员的战争罪行为代价”,交出大量有关日军细菌部队的资料[9]。1945年,“荣”1644部队第四任(代理)部队长佐藤俊二在任关东军第五军军医处长职务时被苏军俘虏,后受到前苏联军事法庭的审判(即“伯力审判”)。“荣”1644部队最后一任部队长山崎新于1945年被中国军队俘虏并受到审判[10]240-243。至于近野寿男的资料,目前为止相当缺乏,无以知其详。

综上,依据面世各类史料,我们认为可以如是绍介“荣”1644部队历任部队长次序:731部队长石井四郎兼任,增田知贞代理(1939年4月~1942年3月);731部队第二部部长太田澄继任(1942年3月~1943年2月);广州华南防疫给水部部队长佐藤俊二继任(1943年2月~1944年3月);近野寿男继任(1944年3月~1945年4月);山崎新代理部队长(1945年4月~1945年8月)。

二 关于“荣”1644部队的支部设立

关于“荣”1644部队支部(队)的研究也存在一些缺陷。

“伯力审判”期间,在审问佐藤俊二时,公诉人曾问:“南京‘荣’字第1644部队共有几个支队?”(佐藤)答:“有12个支队。”问:“请你指出南京‘荣’字第1644部队及其各个支队人员数额。”答:“总共约有1500人。”这里,佐藤只是交待“荣”1644部队有12个支队,而没有具体陈述12个支队分别设立在华中何处。就目前公诸于世的“伯力审判”文本看,没有审判人员继续具体追问12个支队详情的资料[1]324。是因为审判期间公诉人对佐藤俊二的“漏问”之失,还是因为“伯力审判”材料②只是公开整个审判材料一部分(另有大量材料未予公布)的缘故?姑且存疑。

日本学者近藤昭二在其《解说荣1644部队》一文中指出:“中支那防疫给水部在南京编成后,在上海、苏州、杭州、芜湖、安庆、金华、武昌、汉口、九江、岳阳、当阳、沙市等地设有12个支部,总人员数约1 200名。”[8]210另有著述说12个支部中还包括常州、南昌、宜昌③。

源自“荣”1644部队成员的有关部队支部(队)的证词,迄今为止,只有曾在江西九江支部(队)供职的榛叶修和曾在“荣”1644部队总部当美术兵的石田甚太郎的临终证词,可让我们窥其大略。比较而言,石田甚太郎自1942年8月~1945年8月这3年中,作为一名美术兵,在经过严格受训后,分配到“荣”1644部队总部一科,“一直从事编写部队机密文件的工作(负责记录、描绘每天实验情况,编写日记、保管机密库等)”[11],所以,石田甚太郎的证词对我们分析、判断“荣”1644部队支部(队)说法歧异情况,不无裨益。

笔者以为,“荣”1644部队各支部(队)出现说法歧异情形,主要因为:有的支部(队)依据华中派遣军各军及师团的具体作战部署变化而移置,有时设立,有时又取消,或有时迁移。石田甚太郎针对这一现象做如是解释:“1644部队还在上海、苏州、常州、九江、汉口、武昌、安庆等地设置了称之为野战防疫供水的分部,这些分部根据战斗的实际情况而设置或解散,并无一定常数。部队中的人员,也经常不断地被派往分部及返还本部。”[9]

曾为“荣”1644部队九江支部成员的榛叶修后来成为战俘,他在1945年1月8日交代的一份《日军罪行证明书》中,举证亲身见闻的日军暴行事实:1943年常德会战期间,九江支部(桧1644部队矢作队)就派出兵长西川等三人到常德活动。榛叶修在其《日军罪行证明书》的后面落款为:中支那派遣拾一军六八师直属桧一六四四部队防疫给水部九江支部天作队[10]239。根据这份罪行证明书,我们可得出这样的结论:榛叶修曾是九江支部下属天作队成员之一;当时,九江天作队名义上挂靠日军华中派遣军第11军第68师团,实际直属“荣”1644部队;九江天作队兵长西川等三人到常德的这次“活动”,实际上就是一次积极配合日本华中派遣军第11军第68师团参与常德作战的行为(日本华中派遣军第11军第68师团是参与1943年常德细菌作战的主力师团之一)。

从1644部队的支部设置地点分布来看,这类“支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适时配合、支援华中派遣军的各军及师团的“野战”,因为这些“支部”是“据战斗的实际情况而设置或解散”,“并无一定的常数”。并且各支部根据具体的任务,会临时“化整为零”,设置“分遣队”(如金华支部曾在浙赣战役期间增设义乌分遣队。通常,分遣队只有5人左右,但当时,因为义乌分遣队“任务”重,故人数增至16人[11],是常态下的三倍多。

这里,笔者还就石田甚太郎的临终供词中提及的“野战防疫供水的分部”给与简单补充。

汤普森在《关于日本军细菌战(BW)活动的报告》中提到日军野战防疫供(给)水部的任务和责任包括:负责传染病的预防和供水的研究,细菌制品的生产和供给,防疫供水所需资材、设备的生产、修理、供给,防疫供水措施的执行和指导,防疫供水的教育,物理、化学检测,收治传染病患者④。

综上,华中战场是中国抗战的正面战场,是日本派驻侵略军队最多的地区。1940年日军在华北是9个师团,在华南是5个师团,在东北是11个师团,而在华中是13个师团[12]。华中是当时中国抗战军事斗争最为尖锐激烈的战场。因此,日军在华中的细菌战支部活动也十分频繁,曾先后在各地设置过15个支部,而常年则保持在12个左右,分布在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等地。其中,上海有上海支部,江苏有苏州、常州支部,浙江有杭州、金华支部,安徽有安庆支部,江西有南昌、九江支部,湖北有汉口、荆门、宜昌支部,湖南有岳阳支部。它们当中,有的是按照地区进行划分的,如“荣”1644部队在上海、苏州、常州等地区的支部。也有的是按照分工不同进行划分的,如荣1644部队内部有专门培养鼠疫病毒的分队,有培养跳蚤的分队,甚至还有做人体活体实验的分队。

关于各支部的研究,因为史料的匮乏,除了少数如汉口、杭州、九江、安庆支部有所知之外,其余几乎无从知晓。而这很大程度上应归责于细菌战资料被人为地焚毁及战后那些冥顽不化者如山中太木之流的“慎言”,在询问话题每当涉及到日本细菌战核心问题时,他们有意躲闪,顾左右而言他[13]。但无论有多少困难,对“荣”1644部队支部问题的研究必将持续不懈地进行下去。

注释:

①参见郭成周、廖应昌《清华日军细菌战纪实》,北京燕山出版社1997年版,第278页;杨玉林,辛培林《细菌战》,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426页。

②《伯力审判材料》一书只公开整个审判材料中很少的一部分,另有大量材料尚未公诸于世。从该书“起诉书”部分可知,所有审判材料的供词至少有18卷,每卷篇幅达数百页。参见[苏]《前日本陆军军人因准备和使用细菌武器被控案审判材料》(中文本),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1950年版,第163页。

③参见金成民《日本军细菌战》,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210页;郭成周、廖应昌《侵华日军细菌战纪实》,燕山出版社1997年版,第278页。

④参见[美]汤普森《汤普森报告》(中文)。原文为英文,该报告藏在美国马里兰州底特里克基地美国陆军医学情报部,本资料引自[日]近藤昭二《731部队资料集成》(CD-ROM版),日本柏书房2003出版。湖南文理学院细菌战罪行研究所张华博士已将其译为中文。

[1][苏]前日本陆军军人因准备和使用细菌武器被控案审判材料(中文本)[M].莫斯科: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1950.

[2]杨玉林,辛培林.细菌战[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2.

[3]转引自沙东迅.揭开“8604”之谜[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5:23.

[4]张连红.侵华日军南京1644细菌部队与731部队之关系[J].民国档案,2002(4).

[5]转引自[日]吉见义明,伊香俊哉.日本军的细菌战[J].战争责任研究第2期,1993.

[6][美]谢尔顿·H·哈里斯.死亡工厂[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

[7]藤井志津枝.731部队——日本魔鬼生化的恐怖[M].台北:文英堂出版社,1997:170.

[8][日]近藤昭二.解说荣1644部队[M]//731研究会.细菌战部队.东京:晚声社,1996:210.

[9][日]水谷尚子.南京细菌战部队画兵:石田甚太郎的证词[N].文汇报.1995-11-29.

[10]中央档案馆,中国第二历史博物馆,吉林省社会科学院,合编.细菌战与毒气战[M].北京:中华书局,1989.

[11][日]水谷尚子.一六四四部队的组织与活动:围绕一九四二年崇山村盛行的鼠疫展开续篇[J].战争责任研究第15号,1997.

[12]耿成宽,韦显文.抗日战争时期的侵华日军[M].北京:春秋出版社,1987.

[13]王希亮.日本鬼子供认的南京荣字1644细菌部队的罪行[J].钟山风雨,2004(4).

K265.3

A

1674-9014(2011)06-0094-05

2011-09-27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日本侵华细菌战史研究”(07BSS007)。

朱清如(1963-),男,湖南慈利人,湖南文理学院文史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史学史、抗日战争史。

(责任编辑:田 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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