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晨
(浙江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0)
一
语文教学即母语教学,学生们从小学一年级甚至学前班就开始接触语文,可语文到底教什么?是教教材上的那些课文?还是教大家识字免得做睁眼瞎?抑或只是为了学而教,为了考而教,为了分数而教?鉴于此,有必要探讨一下今天的语文到底应该教些什么?
语文,《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是:“‘语言和文字’,也指 ‘语言和文学的简称’。”《新华字典》的解释是:“‘语言和文学’,也指‘语言和文章’或‘语言和文学’。”综合看来,所谓“语文”不过就是语言、文字、文章、文学。而作为“80后”的我们从小到大对语文的印象就是:生字词、作者简介、段落划分、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写作文,因为我们当时的语文老师就是这样教的,当时作为学生的我们就煞有介事地把老师所讲的段落大意、中心思想认认真真地记在书上,然后好好背诵,至于那些课文被我们切分之后面目全非、支离破碎,语文的工具性发挥到了极致。当我们做了语文老师了,新的课程理念出来了,要以学生为主体,教师为主导;要自主、合作、探究式学习;要知识、能力、情感三维目标,等等。至于要教什么,似乎还是没有定论,姑且就先来说说教材里面的文章吧。
二
王荣生教授根据教材中文本的不同功能,将文本分为:“定篇”、“例文”、“样本”和“用件”四类。
“定篇”应该是指语文课程规定的内容要素之一。教学大纲或课程标准中规定语文课程必学的篇目,这在国外也是通例。据了解,国外对“定篇”的处置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在课程标准里指定作为考试的范围,并不编进教材;一种是将部分指定篇目的主要章节编进教材。但是新的《语文课程标准》并未对小学生必学篇目做出明确规定,只是在《课程标准》后附录推荐背诵的古诗文。“我国传统的语文教育,教材一直代替课程,行使课程的权力。按惯例,教材的篇目,往往主要扮演着‘定篇’的角色”。在“教教材”的观念支配下的传统教学中,凡是选进教材的文章,基本上都是作为“定篇”来使用的,致使教学中迷信课文、过度挖掘的现象严重。但是有些课文例如鲁迅的文章的确可以作为定篇,就是纯粹的“教教材”。
“例文”是采用了夏丏尊先生的含义。夏先生提出,语文教学就是明里探讨那些 “共同的法则”和 “共通的样式”,而选文,则主要说明“共同的法则”和“共通的样式”的“例子”。王荣生教授认为,“例文”是为相对外在于它的关于诗文和读写诗文的事实、概念、原理、技能、策略、态度等服务的,成篇的“例文”,大致相当于理科教学的直观教具,它给语文知识的学习添补经验性的感知,并通过感知,更好地理解和掌握知识。例文有可能是成篇的,也有可能是片段,说得更通俗一点就是“用教材教”。例如说明文教学中就可以比较广泛地采用。在教授《南州六月荔枝丹》时,我自己讲得不多,而是让学生根据课后的图表明晰课文脉络,明确本文的说明对象、说明方法和写作特色,之后渗透到作文教学中:选取一种植物或动物,查阅资料,引用诗句,写一篇说明文。这样学生有了参照,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并且拓展了视野。这样的例文就成为教学的一种凭借,一种参照,一种依据,当然前提是文章要比较通俗易懂。
至于“样本”和“用件”更多的会出现在自读课文或者课后的参考资料中,往往会被教者所忽视,但是如果可以好好利用的话,往往可以成为学生对定篇、例文理解的辅助。
三
但是语文教学是否只需要围绕教材中的那些课文呢?语文是情智双修的学科。我国语文教学界的泰斗刘国正老先生认为:语文知识教育和思想道德教育并不矛盾,“文”和“道”可以兼顾。“片面强调工具性和片面强调人文性都不可取,它们可以很好地融合”。“大语文”观认为:语文教育,是以人获得更好的身心发展为基点的,因此,语文教育不仅在于让学生更好地进行语言表达,而且在于帮助学生形成良好的思维方式、培养美好健康的情感与心理认知、完善和提升学生的人格与人文修养。一味地满足于课本中的几篇课文来进行语文教学是远远不够的,课堂的语文影响力甚至远远比不上网络的流行语来的影响大,所以语文教学的视野可以更开阔些,而不仅仅只是为了应付考试。
现在的学生古典文化素养普遍不高,对文言文的兴趣也不高,学到文言文就头痛,教师应重视探讨语文的文化教育,让学生们乐于学,注重让学生受到传统文化的熏陶和人类高尚精神的陶冶。志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高贵品格;仁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广阔胸怀;智者“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挥洒自如;唐诗宋词“日出江花红胜火”的辉煌灿烂——这些民族文化的精髓,滋养人的精神世界、人生根基。经历单一、思想单纯、生活单调的学生正需要思想的启迪、情感的陶冶和精神的铸炼,亦即需要人文精神的滋养和熏陶。要使他们于潜移默化中修身化性、发育精神以终身受益,不至于在现代大众文化的狂潮面前茫然失措而迷失自我。
美国教育学家杜威十分强调学习过程中经验的重要性,特别是学生的已有经验及先前知识。他提倡“教育就是生活”,意思就是教育不能脱离生活内容,不能脱离解决学习者的生活问题。建构主义认为,学习是一个学习者自我认知建构的过程,知识不是被动地直接从外界输入学习者头脑中;它将知识的习得归结为学习者积极主动建构的结果,而且十分强调知识是学习者自我主观建构而成,每位学习者的建构过程与成果不尽相同。由此可见,语文教育应该教会学生在生活中学习语文,搜集各种有用的材料,应用所学的语文技巧,每天阅读和写作,随时随地把握学习语文的机会,养成生活处处皆语文的大语文学习习惯。有了这些习惯,学生就会对课本以外的自然、生活、社会等大范围的、多角度的生活内容广泛涉猎、获取,必将为课堂语文学习做良好的铺垫,从而实现从单一的语文课堂步入广泛的社会语文空间,在学语文的同时学做人,最终实现人格的自我完善。
语文学习本质上是创造性地学习,是面向未来的学习,是把今天的学习和未来的发展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学习。如果语文学习仅仅被理解成文字学、语法学的钻研,就有失偏颇。语文教师要抓住语文教学与生活相联系的重要契机,根据学生的情感倾向、认知水平、学习心态、信息反馈、个别差异,教师因材施教,对学生进行适当的点拨指导,让学生自己体会文章的思想美、艺术美、情感美、语言美,有选择地模仿语句和文章的写法,更主动地学习语文。现代语文教学的阅读应重视“品味”,强调背诵,在“品味”中,让语言自觉不自觉地内化为自己的东西,内化为自己的语言、语感和语用能力。这样,既能引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又能使学生学到语文的真正本领——写作,大大地提高课堂教学效率,实现学生的三个“转化”,即认知过程的转化,使学生由不知到知,由知之不多到知之较多;情感过程的转化,引导学生由不爱学到乐学;能力过程的转化,引导学生在实际运用中形成技能技巧,由不会用到会用。
不妨拿美国的母语教育来做一番比较。看过一篇文章,讲述的是一位中国家长在让他的孩子接受了美国的小学教育。美国的孩子们可以在课堂上放声大笑,每天在校至少玩两个小时,下午不到三点就放学回家,而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根本没有教科书。作者的孩子刚入学时,作为一名中国孩子的家长他很是忧心忡忡,每天看到孩子背着空空的书包兴高采烈地去上学,他的心就止不住一片哀伤,甚至于怀疑自己把孩子接到美国读书是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然而,看到孩子会自己时常去图书馆查阅资料,看到孩子饶有兴致地主动去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时,他在孩子洋溢着自信笑容的脸上找到了答案。因为他明白了美国教育关注的是:告诉孩子们怎样去思考问题,教给孩子们面对陌生领域寻找答案的方法。他们从不用考试把学生分成三六九等,而是竭尽全力去肯定孩子们的一切努力,去赞扬孩子们自己思考的一切结论,去保护和激励孩子们所有的创造欲望和尝试。而我们的课堂,学生的创造力却在一点一点地消失,课堂举手回答问题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数量逐步减少。当问到一些比较开放式的问题的时候,学生往往面面相觑,站起来闷声不吭,人云亦云,在他们心目中一直有所谓的标准答案,等着老师揭晓,他们记录,然后背诵记忆,对付考试。因为他们从小在接受教育时就被告知要“听话”,习惯于顺从,习惯于带着枷锁学习,渐渐地他们懒于去思考,也不会去思考了,他们与生俱来都拥有的创造力就这样被扼杀了。
四
创造力的培养是各国母语教育发展的总趋势,创造性教育是各国母语教育的主旋律。我们要走出 “赢在起点,输在终点”的困境,必须重视运用教科书培养和发展学生的创造思维能力。创造思维的基础是丰富的知识积累,而知识的运用是关键。所以在课堂上应该培养学生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不应给他们过多的依赖。
此外,群书教育或许是我们应该提倡的。总觉得学生阅读面十分狭窄,比如在讲到《林黛玉进贾府》这篇课文时,我让学生说他所熟悉的红楼人物,结果除了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就说不出别人了,不得不感慨现在学生知识的匮乏。为了让学生拓宽知识面,我在每次课一开始的几分钟都请两三位同学走上讲台说一说他们最近读到的、听到的文章或者故事,并谈谈自己的看法,适当地让他们多读多看,而不局限于课堂所学。
语文教育其实并不仅仅是传统的听说读写这种纯粹的工具性语文的教育模式,而应该更注重人文性的发挥,并应渗透到文化领域,甚至是对学生世界观、人生观的初步培养,同样也是对创造力的培养,增强学生的文化素养,拓宽阅读的层面,所以说应该是一种大语文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