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安尼尔斯基
(艾伯塔大学 商学院,加拿大 埃德蒙顿市T9X2B2)
何海源 译
(山西大学 哲学社会学学院,山西 太原030006)
走向一种幸福经济学
马克·安尼尔斯基
(艾伯塔大学 商学院,加拿大 埃德蒙顿市T9X2B2)
何海源 译
(山西大学 哲学社会学学院,山西 太原030006)
对当前经济发展人们的幸福指数却在降低的现实及其原因进行了分析,提出了经济的发展最高目标是幸福的观点,认为应该以对生活最重视的东西为标准来界定和衡量进步,而不是以GDP这样的狭义货币增长措施为标准,并对中国致力于和谐发展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幸福;福祉;财富;真实财富核算系统
一
“经济”来源于希腊语(oikonomia),本义是以富于智慧的办法管理家庭。根据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是经济学家。鉴于经济学所关注的已经不再是家庭的福祉状况,所以它也不再是经济的真实本义。
经济学家们早就承诺,不断发展的经济理应能够提高所有美国人的经济福祉,然而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普通民众的实际工资是在下降的,而且自1968年罗伯特·肯尼迪总统被暗杀后,贫富差距就呈现不断拉大的趋势。我们对物质财富的巨大需求导致我们的自然资本正以不可持续的方式被消耗着,这些都可以用我们的生态足迹来衡量——即我们为了满足需要而消耗的自然资源。根据目前的消耗速度,五个地球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够的。虽然我们在物质上取得了成功,但为什么在不丹、哥斯达黎加和古巴这样的国家,人均GDP和生态消耗都比我们国家少,但在这些国家感到生活幸福的公民的数量却和我们国家一样多,甚至比我们国家的还要多呢?
对我们的国民核算体系进行全面改革,发展一种全新的基于人民福祉与持久幸福的经济模式的时机已经成熟。这种新的核算体系要能够衡量人们的福祉状况,从而使得人们的生活更有意义,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和良好的生活条件。这需要智慧和勇气。在缺少可以体现国民的真实财富,衡量真实进展的国家资产负债表的情况下,新的核算体系应当能够体现国民的福祉(财富这个词的本义)状况,这里的福祉状况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千百万人的身体、心理、情感和精神幸福。
经济学家们已经忘记了像“财富”这类词的本义,“财富”在13世纪的古英语中是指“福祉的状况”。此外,来自拉丁语(valorum)的“价值”,通常被认为与金钱有关,意思是“有价值的或强壮的”。“竞争”也来源于拉丁语(competere),意思是“共同奋斗”。相反,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练习“理财学”(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将其定义为致富的艺术或赚钱的科学)。亚里士多德明确了经济学与理财学之间的根本区别,他认为,货币积累本身是一种不自然的活动,会使进行这种活动的人失去人性。像柏拉图一样,亚里士多德谴责金融财富的积累。贸易是以钱易物,而高利贷则是由钱生钱。从哲学伦理学的角度来看,这两种行为都应该受到谴责。
资本主义的神学家和新古典经济学家曾相信资本主义能够通过实利主义、享乐主义和效用最大化使得所有实行资本主义的国家的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但现在这种希望破灭了。资本主义的神学和法典已经成功风行于全世界。就像意大利政治经济学家阿明托雷·范范尼预见的那样,这种资本主义精神的胜利使得每个人在本质上都被资本主义化了。凭借这种精神,财富的积累(囤积)被看成是满足人们可以想象到的每一项需求的最佳手段,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被看成是提高个人地位的最佳方法,物品被其拥有者(效用最大化者,消费者)“随意”(无限制)使用。此外,财富的拥有者并不承认第三方拥有个人财产的权利,他们还认为以最低的成本获得,增加(无限制的)或再生产他们的财富是理所应当的[1]。
资本主义之所以不能帮助改善人类福祉的核心原因在于:没有理解金钱的本质,没有理解资本主义部分准备金银行制度对自然、人力和社会资本造成的破坏性影响,以及高利贷(收取货币利息)对人类精神的巨大破坏性影响。英国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说过高利贷是人类的一项轻罪而否定了它。他严厉地斥责高利贷行为和债务货币,为我们今天的谈话也提出了一个巨大挑战:
“我认为我们能够回到一些宗教和传统美德的最确定的原则上去,即贪婪是一种罪恶,高利贷的勒索是一项轻罪,爱财是一种可憎的行为,那些很少迫切为明天打算的人是真正走在美德和智慧道路上的人。我们应重视目标而不是手段,相对于有用的事物,更应偏向于重视好的事物。我们也应该尊重那些教导我们如何正确度过每一个小时、每一天的人,尊重那些能够从事物中直接汲取快乐的人,尊重那些虽然在一个领域中没有辛苦劳作,却也并没有弄虚作假的纯洁之人。但请注意,还没有到做这一切的时候。因为至少在今后的100年中,我们必须对自己和每一个人都假装认为如下的道理是对的:善即是恶,恶即是善,因为恶能带来效用,而善却不能。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贪婪、高利贷和预防措施还将继续扮演我们的上帝。因为只有它们能引导我们走出经济需要的黑暗隧道,走向光明。”[2]
我认为对世界金融体系不进行基础性的重组,我们就不可能建设可持续的,有弹性的,繁荣的经济。现在的部分储备金体系(这种制度里,债务即金钱)像癌症一样从基础上破坏了一个国家的生活资本(人力的、社会的和自然的)。凯恩斯称高利贷为一项轻罪是对的,因为他揭露出基于债务的货币系统如何最终摧毁文明。但是有多少经济学家和公民真正理解凯恩斯所说的呢?
由于部分储备金体系,超过90%的货币供应量都被贷入私人商业银行(不是政府的),而且这些债务还在不断增加以偿还这些债务产生的利息。因此,即便自然、人力和社会资本正在不断被破坏,我们也还是需要保持经济的不断增长。货币以及大部分的债务货币是以私人银行贷款的形式被创造出来的,这在我看来是巨大的不公正。现在即便通过所有公司的生产和所有家庭的消费,这笔债务都无法偿还,这表明我们不可能取得可持续发展和维持经济稳定的目标。
私人银行创造的金钱已经从根本上破坏了美国建立的基础和反对英国君主政体和英国银行的革命基础。事实是,美国人民早就因被欺骗而放弃了他们货币创造的权利,这就意味着美国人以放弃他们追求幸福生活的能力这一昂贵的代价,创建了一种全新的货币奴役形式。
包括亚里士多德和古犹太人在内的古代人都非常清楚,高利贷是一项大罪恶,理应受到严厉的谴责。亚里士多德认为,不论怎样,贷款都不应该有附带利息。他注意到,高利贷是通过货币本身而不是通过货币职能所在的过程来创造利润的。犹太人至少在其民族内部,严禁收取债务利息,而且在其最早的12个以色列部族中,根据大赦年的法律,任何积攒超过50年的债务都可以被赦免。根据伊斯兰教教义,先知穆罕默德(伊斯兰教创始人)禁止高利贷以及对借款收取利息。今天,根据伊斯兰教法,“钱生钱”,例如收取借款利息,即是放高利,这是穆斯林所不能允许的。财富应当且仅能通过合法的投资和贸易来获得。13世纪的天主教神学家托马斯·阿奎那认为对借款收取利息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也违反了自然道德法则,因为其是在销售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势必导致明显的不公平。他认为,发明钱币的首要目的是交换,而不是为了囤积财富。因此,在本质上,对借款收取利息是不合法的。
今天,很少有人,尤其是经济学家能够看清高利贷、借款利息和部分准备金银行制度内在的、固有的破坏性。癌症能够夺去个人的生命,高利贷也就有摧毁社会的力量。仅美国一个国家就背负着未偿还的集体债务高达55万亿美元(消费者、商业、政府和外债、不包括医疗保险和社会安全债务),巨额的债务通过复利以指数的方式迅速增长。我曾经估算过,平均每个美国人都会背负超过178 000美元的债务,并且每人每年支付利息高达11 370美元。这些利息的数额大体相当于美国消费者每消费1美元中的0.38美元。
不寻常的是,根据杰斐逊和本杰明·富兰克林等美国开国元勋所说,如果创造金钱的权利能通过政府还之于民,那么这些债务即利息支付就是没有必要的[3]。亚伯拉罕·林肯也曾明确地陈述:政府应该创造、发行以及流通所有货币和所需债券,来满足政府的支付能力以及消费者的购买能力。通过采用这些原则,纳税人就会节省一大笔资金。如此一来,金钱就不再是人类的主宰者,而变成了人类的仆人[3]。
但是又有多少美国人了解他们的历史,而且明白他们被私人银行垄断业所奴役呢?这些企业打着合法的幌子,剥夺了美国人民追求持久幸福与快乐的权利,其实每个国家的人民都是如此。
二
当问及人们想从生活中得到什么时,大部分人都会回答:“我只想得到幸福。”但是,幸福是什么呢?
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将幸福定义为“精神的健康或幸福”,并且指出幸福是一种通过卓越地实现个人价值而获得的感觉。它与道德生活的重要性紧密相连,并且需要每个个体都能发现各自的使命——存在的意义。亚里士多德认为幸福始于良好的出身,并且终了一生都能拥有良朋佳友,儿孙幸福,身体健康,财富殷实,并能安享晚年,践行美德。
尽管有证据显示美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在不断上升,但是从20世纪50年代早期开始,民众自我评价的幸福感却是在逐年下降的。这说明更多的财富并不能带来更幸福的生活。事实上,虽然以前的美国人也承受很多生活压力,如不堪忍受的个人财务负担以及医疗债务可能导致个人破产所带来的持续焦虑,但是,有证据显示,与以前相比,美国人现在生活得更加有压力,更加消沉。
信奉佛教的不丹率先提出 “国民幸福总值”这个概念,这个概念是作为测度经济进步的可选系统,是对用GDP来测度经济幸福的测度方法的质疑。国民幸福总值是一种注重实效的方法,用来测算一个国家幸福生活的条件。由于其和居民的价值观是一致的,因此也就有机会来测度出对居民来说什么才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我们需要更多像不丹首相吉格梅·廷里一样的领导人,他明确指出:“在不丹,个人的精神满足不再只是一种精神追求,而是一项政府政策。我的工作就是创造这样的条件,帮助人们发现幸福。”[3]
对幸福决定因素的研究表明:幸福生活有50%取决于个人的成长和遗传质量的结合,40%取决于与家人、与朋友以及与同事之间关系的强度和质量,只有10%取决于收入和教育。
2010年,在对加拿大最幸福社区的一项调查中,研究者发现影响幸福的最重要的因素是归属感,即归属于当地社区的感觉,接下来分别是心理健康、身体活动水平、压力程度、婚姻、新近移民、失业,最后才是家庭收入水平[4]。
研究也表明:社会关系在人类感知幸福和生活质量的作用上也超过了金钱的作用。如果事实果真如此,人们不禁要问:如果大多数人已经实现了物质富足,为什么经济还必须持续增长呢?
我认为全球危机的核心是道德沦丧。天主教神学家圣托马斯·阿奎那在借鉴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观点上构建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真正的经济学应该关注家庭的幸福,是研究家庭关系的科学。他还指出物质的富足对于高尚的生活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在他看来,个体幸福感与集体幸福感之间的关系是遵循神圣计划的或者是超自然秩序的[3]。
圣托马斯·阿奎那说真正的幸福只需两样东西:高尚的行为和物质的富足,后者对于前者不可或缺。他指出外部物品和物质财富的积累对于真正的幸福来说都是不够的。灵魂的主要目的是服务并获得永久幸福。如果一个人将追逐财富作为终极目标,太过关注财富或害怕缺少必需品,在上帝眼里,这种对财富的欲望是不合法的。他宣称,将那些能够直接指示目的的事物看作整体,这样的谨慎态度是值得称赞的;相反,那些认为肉体的最终目的在于世俗事物的态度是一种罪过。当财富变成终极目标,并以永久幸福的代价侵蚀人类的行为和意识时,财富就变成了一个恶魔,而不再是一种手段[3]。
撰写美国《独立宣言》的汤姆斯·杰斐逊认为如果没有美德,那么幸福也就不存在。杰斐逊指出幸福是生活的目的,而美德是幸福的基础。效用是美德的试金石。他认为,正如智者所言,如果一个智者是幸福的,那么他一定也是高尚的,因为,没有美德,就没有幸福可言[3]。
现在的问题是应该开展良性行动,心脑并用,创建真正的资本主义新形式。我们需要大胆尝试,重新构建全球经济体系,废弃自二战以来的旧体系,着手测度管理对人类至关重要的东西。通过设计一个全新的全球核算系统来测算福祉状况,就有可能重新赢回人类的思想和感情,而这些福祉状况和中国、俄罗斯、美国、塔希提岛或巴基斯坦的价值观都是相互关联的。
作为一名职业经济学家,商业伦理学教授,以及《幸福经济学:创造真实财富》的作者,我设计了一幅建立幸福经济的规划图,通过使用一个核算系统测算出在社会团体中,基于居民价值观和道德观的福祉状况。我将此系统称为 “真实财富”,其中“财富”的意思取自于13世纪古英语中“幸福的条件”,“真实”的意思是根据我们内心最在乎的东西真正地生活。我曾就如何实施“真实财富”核算系统指导建议过加拿大、中国、荷兰和美国的地方和国家政府,以及公司企业等。这套系统因其常识和实用性,引起了很多的共鸣。
真实财富核算系统对于社会团体等组织来说,就是一种清算工具,清算那些最有助于他们身心健康的资产。真实财富模式开篇即提倡美德(对于良好生活来说至关重要的那些规范),提倡检验社会价值标准。为了取得其真实性,福祉和进步的指标必须与社会团体的价值观以及对居民生活质量至关重要的东西保持一致。
真实财富核算系统包括一项新的资产负债表,用来解释五种资产的收益与负债:一是人力资产=人类,二是社会资产=关系,三是自然资产=自然资源与环境,四是建设资产=基础设施,五是金融资产=金钱。其中既包括了福祉的客观指数,也包括了福祉的主观指数。
这套系统还包括公共与私人投资的总值核算损益表,用来评估 “幸福的回报”,即:通过对时间和资源的投资来提高和维系国家、社区、公司的上述五种资产的完整统一性。
如何来评价真正的进步呢?当这五种资产都处于一种和谐的,有弹性的以及欣欣向荣的状态时,那么真正的进步也就实现了。但最重要的还是通过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以及他们对于真实幸福的体验来实现的。我所说的真实幸福取自亚里士多德最初对于幸福的定义:“幸福感,通过卓越地实现个人价值而获得。”[3]
我总在憧憬,有一天,在某个地区、国家或者全球范围内,真实财富核算体系能够引导金钱的生产过程,而这个过程与维持国家五种资产完整性的需求并行不悖。这不仅能给经济学和财政学带来新的生命,也能为其他学科注入新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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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财富核算系统是下一个可以用来拯救经济学的大胆构想。它会吸引成千上百位年轻的经济学家、会计师和商业毕业生来重新设计测度进步的方法,为政治家和商业领导人提供更富有智慧的管理方式,并保障这种新的管理是和居民的本能感觉相一致的,即:经济理应能够促使人们获得真实幸福。
三
2004年到2007年间,我在中国工作时,与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同事们一起设计研发了一套新的绿色国家核算系统,以期将自然纳入到中国国内生产总值评估体系和中国的经济政策中。中国将是第一个尝试使用修订的“绿色GDP”的国家,这种“绿色GDP”系统将污染成本的影响和使用不可持续的自然资本纳入了中国GDP的考虑范畴。
第二个目标是协助建立小康社会的发展指标来衡量中国城市和社区的经济﹑社会﹑环境福祉。我明白了“小康”是一个古老的儒家术语,它描述了一个温和的社会,在这样的社会中人们的生活虽然普通,但却相对舒适。我了解到中国在20世纪90年代为“小康”设定的最初目标是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4 000美元。这个目标和中国可能会为经济增长设置阈值一样,让我惊讶。我习惯了加拿大和美国式的经济发展政策:即便有证据表明自然、人力和社会资本可能是不可持续的,但也不会对经济增长做出任何的限制。
“小康”似乎表明了一个基于以下概念的社会:当大部分家庭满足了其物质需求时,真正的幸福也就实现了;虽然也存在着物质需求的公平分配,但人们还是过着节制的生活。这种非常实用的节制哲学一定会促成一个和平和谐的社会。“小康”哲学似乎与柏拉图提倡的适度或节制美德密切一致。在希腊语里,“节制”或“sophrosyne”被定义为“行动、思想或感觉中的节制,克制”。中国能否成为世界的典范呢?
中国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机遇,即向世界展示一条真正的经济发展的新路,它利用“真实”财富的概念来测度和管理自己的进步。这将预示着一个巨大的模式转变,完全不同于目前以增长为基础,由英美资本主义主导的经济发展模式。
如果中国在“绿色GDP核算”和限制经济增长上的努力取得成功,一旦小康的目标得以实现,中国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真正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国家。
在对致力于绿色GDP核算的国际努力进行研究时,我发现除了墨西哥进行的实验工作外,还没有别的国家采纳“绿色GDP核算”作为其发展的替代措施。如果说地球上还有国家具有采纳绿色GDP核算的哲学基础的话,这个国家应该就是中国。
长期以来,和其他所有国家一样,中国的经济发展也是以GDP的增量来衡量的。在中国,GDP的增长业绩已经和地方、省级以及国家官员的政治奖励挂起钩来。不幸的是,中国快速的经济增长耗费着越来越多的生态和社会成本。中国的官员开始越来越多地关注由于自然资源的高消耗,自然资源的短缺(尤其是石油稀缺),煤燃烧导致空气污染而引发的越来越多的环境问题,贫富分化加剧以及城乡居民差距拉大等问题所造成的消极影响。中国“绿色GDP”的初步估计表明,中国约有15%的GDP是以破坏环境为代价的。这意味着,中国的经济在腾飞的同时,并没有考虑到其自然资本也在迅速贬值到令人遗憾的后果。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这些环境挑战和逐渐增多的社会问题(如贫富分化加剧,城乡居民差距拉大)可能会逐步威胁到国家的整体福祉。其他国家也是如此,收入不均和物质财富不平等的不断加剧终将破坏国家的社会结构,破坏国家的社会资本,最终导致战争。
在中国,遵循着中国人谓之的“和谐发展”哲学,这种日渐增强的意识,呼吁新的方式来测算和嘉奖发展的进程。不同于可持续发展,和谐发展意味着经济﹑环境﹑社会发展既紧密结合又相互制衡,处于“和谐”的平衡状态,即在人类幸福与自然之间达到和谐平衡,在中国城乡和不同地区人民的需要和福利供给之间保持平衡。
2004年11月,在智利圣地亚哥举行的APEC会议上,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呼吁全世界联合起来,共同致力于“双赢合作和可持续发展”。他这样鞭策世界各国领导人:
“我们应当优化经济结构,变革经济增长方式,更多地关注资源的保护和全面利用,提倡环保友好型的生产、生活和消费方式,实现生态和社会经济系统的良性循环发展。我们应当在整个资源开采、加工、销售和使用过程中施行以保护为目标的管理体系,以建立资源有效型的国家经济,建立资源有效型的社会。
受到良好保护的生态系统不仅可以促进生产力的日益发展,而且可以巩固民众得以更好生活的基础。一方面,我们必须尊重自然规律,根据自然的承受力来规划我们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另一方面,我们应当积极保护自然环境,最大限度地减少污染物排放,提高废物的回收利用,加快污染治理和生态修复,保护生物的多样性,坚决制止损害自然的一切行为。”[3]
2005年8月我在访问中国时,在承德避暑山庄与胡主席见面,甚是有幸。我向中国介绍了像“真实发展指数”(GPI)这样的衡量发展进程的新措施和我的新模式:真实财富(福祉)核算。这些新措施涵盖了经济福利(以居民的福利为测度标准)、环境(自然)和社会(社区)之间的综合平衡。这些典范和生态经济学家的想法是一致的:经济是一个全资子公司,是人造经济的一个子集。这些措施和中国“和谐发展”的概念也是大体一致的。
如果中国是真正致力于所谓的和谐发展这一新途径,如果中国能开发测度福祉和发展的新措施,这将给由英美资本主义主宰的新古典经济哲学带来一场震撼世界的革命。
中国会不会承诺真正将绿色GDP核算体系引进小康社会,是不是可以践行这样的持续承诺,我们将拭目以待。在和谐发展的浪潮下,是不是还会出现越来越多的道家哲学也仍有待商榷。然而,中国正在尝试一种雄心勃勃的新方法,它承载着我们对这个世界未来的希望,这是毫无疑问的。
四
真正的发展绝不是只靠经济方式就能实现的。事实上,作为所谓消费文明的后果,市场的偶像崇拜正试图将人们简化为物品,使存在隶属于拥有。这不仅严重损害了人类的尊严,而且使得提升人类团结的工作变得困难重重。取而代之的应该是:对人类精神本质的认知,对社会和经济发展道德品质的重新认识,应当也必须成为社会转型的先决条件,由此走向真正爱的文明[3]。
真实财富模式不仅为我们提供了平台,让我们可以在经济、货币、可持续发展和生活质量等方面与一个拥有更真实和真正经济发展的实际框架之间进行重新对话,而且在建立幸福社会和福祉经济的过程中,真实财富模式也为我们提供了欣赏、测度、管理和投资生活能源的工具。我坚信我们有机会,也有责任为我们的子孙后代在日常生活和国家经济政策中实现真实财富的理念。
我们以对生活最重视的东西为标准来界定和衡量进步,而不是以GDP这样的狭义货币增长措施为标准,这点是符合常理的。我们中的很多人一直都在寻找新故事、新神话和其他我们可以相信的东西。真实财富为渴望寻找意义的世界提供了一座希望的灯塔。在经济学语言中,重新发现意义赋予了我个人这样的希望:我们有能力将我们的世界从一个只追逐经济肆无忌惮增长的世界转变为一个我们可以真正领导和管理的世界。
在真实财富概念的基础上建设社会必定充满挑战,它需要勇气﹑正义和智慧这样的良性行为,也需要我们之间,后代之间,长辈之间,邻里之间以及政治家之间的严肃对话,唯有如此才能求得实现福祉的前进道路。对于人类来说,重新界定金钱的性质,纠正金钱支配我们生活的权力,重塑金钱的角色,以服务我们真正的共同需要,这些才是最重要的。或许会有反对的声音,但我们必须谨记过去几代人的教诲,铭记宗教的教导:高利贷和富足有爱的生活是不能相容的。
建立真实财富依赖于我们的每一个选择和每一个行动,不论这些举措是多么的微小,或者多么的宏大。当我们的决策和行动以核心价值观为基础时,真实财富也就实现了,这些核心价值观包括:友爱为本,尊重彼此,尊重自然,尊重创新,真诚渴望和共同致力于提高当代人以及后代人的真正幸福。
[1]Amintore Fanfani.Catholicism,Protestantism and Capitalism[M].IHS Press the first English translation of the work was published in May,1935by Sheed & Ward,London,2003.
[2]John Maynard Keynes.Essays in Persuasion[M].New York:Norton & Co.,1963.
[3]马克·安尼尔斯基.经济发展的终极目标是幸福[N].[美]世界文化论坛,2011-04-30(1).
[4]Canadian Centre for Living Standards.Does Money Matter:Determining the Happiness of Canadians[M].Ottawa:Canadian Centre for Living Standards,November,2010.
Toward an Economics of Happiness
Mark Anielski1,Translated by HE Hai-yuan2
(1.School of Business,University of Alberta,EdmontonT9 X2B2,Canada;2.School of Philosophy and Sociology,Shanxi University,Taiyuan030006,Shanxi,China)
We all know that happiness involves the true meaning of life.What do we live for?Why not try to learn and work?I believe that most of people will answer:to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Everyone in his life has been pursuing happiness.But,what is happiness?How to measure it?If we use the currency symbol to measure the happiness of people,North America may be the happiest group in the world.However,more than fifty years to maintain economic growth and material consumption,our happiness and many rates of welfare are in decline.As an economist,Mark Anielski developed a new and practical economic model called Genuine Wealth to measure the real determinants of well being and helped redefine progress.Anielski's economic prosperity and welfare of the vision will surely be in those concerned with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quality of life of individuals,communities and resonate in the government.
happiness;well-being;wealth;the Genuine Wealth accounting system
B15;F0
A
10.3963/j.issn.1671-6477.2011.05.001
2011-05-10
马克·安尼尔斯基,男,加拿大艾伯塔省埃德蒙顿市人,加拿大艾伯塔大学商学院教授,主要从事幸福(经济)评估研究。
译者简介:何海源(1986— ),男,山西省忻州市人,山西大学哲学社会学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
(责任编辑 易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