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连志 黄一玲
当代中国官场文化生态的转型与变迁
焦连志 黄一玲
中国有着悠久的官僚政治传统以及与之伴生的官场文化传统,良莠并存的官场文化历经近代以来多次的中国政制改革和政治变迁而始终绵延并影响着当代中国官场。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官场文化经历了建国初期公仆型官员文化为主导的官场文化重建、改革开放以来催生的敢“闯”敢“冒”的改革型官员文化和进入新世纪以来官场“个性官员”文化异军突起的官场文化生态变迁过程。通过考察官场文化生态的变迁,有助于厘清当代中国官场文化生态的变迁脉络和更好地把握当代的“个性官员”现象。
官场文化;政治变迁;官员形象;“个性官员”
中国有着悠久的官僚政治传统以及与之伴生的官场文化传统,中国官僚政治传统中既产生着许多积极的官场文化,但也如影随形般地孕育了许多消极的官场文化,良莠并存的官场文化传统历经近代以来多次的政制改革和政治变迁而始终顽强地延绵,并依旧深刻地影响着当代中国官场。
新中国的成立带来了中国政治制度和官场文化的革故鼎新,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主导价值的官员文化逐步确立了其在官场文化生态中的主导地位,对旧的官场文化传统带来了深刻的冲击和重构性影响,并在很大程度上重塑了当代中国官场文化生态。但总体来看,当代中国的官场文化生态依然是复杂的、多层的文化交织体,在其表面和依然占据主导地位的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官员文化,在其下层依旧浸淫着传统的人情文化、关系文化,更有许多消极的官场潜规则在其底层暗流涌动。这些不同层面的官场文化构成了当代中国的复杂官场文化生态,型塑和影响着处于其中的官员,并随着国家的发展与政治制度的改革而经历着复杂的变迁。总体来看,建国以来中国的官场文化大致经历了建国初期公仆型官员文化到改革开放进程中改革型官员文化以及新世纪以来凸显官员个性的“个性官员”文化的变迁过程。通过考察官场文化生态的变迁,有助于理清当代中国官场文化生态演进的脉络,并透过这样一个视角来探究当今官场上的“个性官员”现象。
中国有着两年多年的官僚政治传统,自秦王朝建立郡县制就已确立了非血缘的自上而下的官僚统治体系,西方学者韦伯也认为中国建立了世界上最早的政府文官系统。两年多年的官僚政治传统一方面为封建王朝统治秩序提供了重要支持,同时也形成了历史悠久的官场文化传统。中国两千多年来居于主导地位的儒家文化所倡导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政治理想抱负和知识分子传统对中国传统的官场文化生态的构建也起到了积极的影响作用。中国官场文化传统中有着诸如“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等积极的官场文化,这些积极的官场文化构成了两千多年来官场文化的主流和主线;但是这种积极的官场文化主要地靠自身的道德自律而不是制度来维系,因而带有了浓重的人治色彩,往往无法避免人亡政息的结局,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但同时集权政治下的专制性、官场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也不可避免地孕育了诸多消极官场文化,如左右逢源、明哲保身、老成谋国的官场哲学,结党营私、徇私舞弊、贪污腐化、裙带关系等官场积弊等,这些消极的官场文化也构成了中国两千多年官场文化生态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形成了官僚政治中悠久的良莠并存的官场文化传统。
在中国两千多年官僚政治传统演进过程中形成的“官场文化”中,各种官场陋规或说消极官场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官场,支配着处于其中的官员们的思想与行为,这些官场中虽不成文但又被广泛认同的消极官场文化就是学者吴思在《潜规则:中国历史中的真实游戏》一书中所归纳的“潜规则”,“恰恰是这种东西,而不是冠冕堂皇的正式规定,支配着现实生活的运行”。〔1〕“潜规则”一词,精到地概括出了中国悠久的官僚政治传统中支配着官场运行的真实游戏规则,也就是隐藏于正式规则和制度之下的“潜规则”。而“潜规则”之所以大行其道,根本原因在于官员们对自身利益的追逐而产生的制度越轨,“不同的规则体系代表着不同的利益。行为者进入何种规则体系的决定因素,实际上正是对不同规则背后的利害得失的计算。国家的正式规则体系是不可能满足社会中所有行为主体的资源需求的,进而不能为其提供最大化收益。借助于暗中通行的潜规则,当事主体可以获取大量的国家 ‘体制外’资源,进而体制外收益。”〔2〕当正式制度不同满足官员利益的时候,他们就掉入了“潜规则”的泥沼。中国悠久的传统官场文化中,尽管积极向上的官场文化始终受到士大夫阶层和知识分子阶层的褒扬和尊崇而构成着中国官场文化传统的主流和主线,但实际上在它的背后,在传统的官场政治中,形形色色的不言自明的“潜规则”往往暗流涌动,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官场政治生态和支配着官场政治的运作。“潜规则”可以视为“一种制度副文化”〔3〕,它伴随着中国官僚制度的产生而产生,与正式制度如影随形,销蚀着正式的制度规定与官场规则,而在实际上对官场的运行起着支配作用。对于处于其中的官员而言,“潜规则”是在官场中生存必须遵守的规则,如果不遵循这些规则,则往往被排除出官场之外或者无法实现自己的官场抱负,这种状态可以说伴随着中国官僚政治传统的始终。相对于正式的官场制度与积极的官场文化而言,这些消极官场文化更有着绵亘不绝的生命力和强大影响力,尽管正式的制度随着王朝兴衰、政权更迭或社会形态变迁而多有变化,但“潜规则”可以说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影响着不同时期的官员们。时至今日,这种良莠并存的官场文化基因依旧得以顽固地绵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形塑着各级领导干部的思想和行为。
两千多年的官僚政治传统既给中国政治文化贡献了积极的官场政治文化,但同时也产生了如影随形般的“制度副文化”即形形色色的 “潜规则”,而伴随着新中国的成立,一个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宗旨的新政党和新政权在一定程度上割裂了传统官本位的官僚政治传统,为人民服务成为新建立的官僚政治体系的核心价值,从而深刻推动了中国官场文化的革故鼎新。新中国成立至今,随着不同时期政治、社会环境的深刻变迁,不同时期的官场生态也孕育着相应的官场文化,并形塑着不同时期的官员形象。
新中国成立前后所经历的政权更迭同时也是中国官场文化经历激烈变化的时期。国民党在大陆丧失政权的重要原因之一即是吏治的腐败,制度建设的滞后与缺失使得官场不正之风大行其道,贪污腐败、以权谋私、结党营私等消极官场文化盛行,公权力沦为个人或少数人及集团之私器,最终使得其丧失了民心,在多种合力之下使其失去了政权。新中国的成立也带来了吏治的革故鼎新,毛泽东在回答黄炎培如何跳出政权兴衰周期律时讲到要发扬民主,让人民来监督政府,监督公权力的运行,来避免人亡政息。毛泽东在进北京城之前就提出了“两个务必”的警示,强调共产党执掌权力后要继续贯彻党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更好地利用手中的权力来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为发展经济社会各项事业服务。
新中国成立拉开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大幕,大规模的社会主义建设由此全面展开。百废待兴和百业待举的新中国建设为广大干部群众施展才华提供了舞台,而尽快建设强大国家的迫切愿望也激励着广大党员干部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和理念的激励下投身于新中国的各项事业。在如火如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党的各级领导干部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忠实地为党为人民工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成为各级领导干部的坚定理想信念、人生信条和行动指南。成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以新的理念和行动给中国传统官场文化生态带来了革命性的冲击,根本上重塑了中国官场官员形象和重构了中国官场文化生态。甘做人民公仆,甘做老黄牛,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一度成为官场文化的主旋律和核心价值要素,深刻地影响着各级领导干部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并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做出了积极的贡献,各级官场上也涌现了一大批优秀的官员。“党的好干部”焦裕禄就是其中杰出的代表,焦裕禄在河南兰考任职期间,与带领人民群众同恶劣的自然条件进行斗争,封沙治水、改造盐碱地,与人民群众同甘苦、共患难,将自己的全部精力和生命奉献给了兰考人民,毛泽东“党的好干部”题词充分肯定了焦裕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焦裕禄也是那个时代千千万万个为党为人民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无私奉献的优秀党员干部的典型代表,焦裕禄本身已经成为了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精神,即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精神。焦裕禄也激励着更多党员干部在各条战线上积极工作,为党为人民无私奉献,形成了一种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核心价值的官员文化,这是一种既继承优秀的官场文化,同时又赋予新的时代特点和共产党人价值观的崭新的官场文化。在这样积极的官场文化的影响下,官员们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各条战线上积极发挥才干,不断推动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发展。
但是,随着后来“左”倾错误的出现和不断积累,频繁的政治运动乃至“文化大革命”的冲击恶化了官场政治生态,不正常的官场政治环境使得很多敢于说真话,敢于为民请命、为民做实事的官员受到打压和不公正的待遇。几度宦海沉浮的官员们因此变得谨慎小心,加之千百年来官僚政治传统所孕育的权谋哲学及形形色色官场潜规则的遗毒影响,明哲保身、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等形形色色的官场潜规则开始死灰复燃并获得一定的市场。消极庸俗的官场风气和官场文化就排挤积极向上的官场风气和官场文化,消极庸俗的官场文化因此得以大行其道,不仅败坏了官场风气,而且也背离了执政为民的根本宗旨,恶化了官场政治生态。
“文革”结束以后,经过了政治上和经济上的拨乱反正,中国走上了改革开放的新道路。改革开放是决定中国党和国家命运的关键决策,也根本上拨正了中国前进的方向。中国政治的中心开始下移,开始转到较为务实的经济建设方面上来。改革开放是一项全新的事业,它使中国逐步由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向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变,由封闭和半封闭状态向全面实行对外开放转变,改革开放过程中不断产生着新情况新问题,急剧变化的时势也造就着一批敢闯敢干的官员,他们勇立于改革开放的潮头,大胆突破旧体制和旧观念的束缚,大胆突破前人,实事求是,大胆地推进体制改革和制度创新,成为改革开放筚路蓝缕的开创者,也涌现了一批敢闯敢干务实的官员,典型的如邓小平。邓小平是一位富有勇气的改革家,他不迷信前人,也不迷信书本,而主张实事求是,从中国实践出发,探寻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道路。他敢于创新,敢于说前人没有说过的新话,敢于做前人没有做过的新事情,敢于跨越前人不敢跨越的雷区,极大地推动了中国改革开放事业的发展。
邓小平不仅自己身体力行地大胆推进改革创新,他在多次讲话中都特别地向党的各级领导干部和全国人民发出了“思想要解放一点,胆子要大一点,步子要快一点”的号召,鼓励敢闯敢冒的精神:“干革命、搞建设,都要有一批勇于思考、勇于探索、勇于创新的闯将,没有这样一大批闯将,我们就无法摆脱贫穷落后的状况,就无法赶上更谈不上赶超国际先进水平。我们希望各级党委和每个党支部,都来鼓励、支持党员和群众勇于思考、勇于探索、勇于创新,都来做促进群众解放思想、开动脑筋的工作。”〔4〕在 1992年的南方谈话中,邓小平再一次强调“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深圳的重要经验就是敢闯。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 ‘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5〕在邓小平所倡导的“闯”和“冒”的精神的激励下,一大批党员干部从本地区、本部门的实际情况出发,大胆地探索和创新,大胆地走前人没有走过的新路,在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新实践中不断推进了体制改革和创新,不断开创了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在这一过程中,涌现了像被称为“国有企业产权改革第一官”的山东省诸城市市长“陈卖光”、被称为改革开放的“闯将”时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任仲夷以及深圳市市委书记厉有为等一大批改革型官员,他们在各级领导岗位上勇于创新、敢闯敢干,成为在社会主义改革实践中勇于跨越雷池、敢于吃螃蟹的改革先驱者,正是他们勇于创新,敢于任事,勇于突破“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的官场潜规则,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实践探索中不断地推动了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及其它各领域改革的突破,极大地推进了中国改革开放的进程。在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敢闯敢干,勇于创新成为这个时代的文化特质,而勇于创新的官员们则是这种时代文化特质的集中体现者,他们以其勇于开拓创新的实践品格再一次为当代中国的官场文化注入了新的时代特质,也以新的内容演绎了为人民服务这一党员干部不变的精神品质和价值追求,从总体上来讲也不断地改良和推进了官场生态的发展。
当然,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部分官员们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迷失了方向,理想信念动摇,人生观、价值观扭曲,背离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把手中的权力当成了谋求私利的工具,大搞权钱交易,权色交易,走上了贪污腐化的道路;或热衷于官场潜规则,网罗官场关系网,削尖脑袋往上爬;或在其位不谋其政,热衷迎来送往,公款吃喝;或者热衷于摆官架子,炫耀地位与权力,等等。上述部分官员干部的腐败现象和不正之风都在相当程度上起到了破坏性的作用和影响,败坏了党员干部在群众中的形象和损害了人民群众对党的信任,也在一定程度上起着恶化官场生态的极坏影响。但总体而言,这一时期的官场文化生态仍然是健康的,党员干部的形象整体上是积极向上的,大多数官员干部都在改革开放的伟大事业中兢兢业业地为党为人民工作,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中勇于推进改革,不断推动了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事业的纵深发展,立足于人民群众利益基础上的改革创新精神和品格始终成为官场文化生态的主流和主导的方面。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政治体制改革和民主政治建设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官场政治生态在在良性发展进化中。新世纪以来官场政治生态发生的一个引人注目的变化是“个性官员”群体的异军突起,“个性官员”们本身的产生和他们所展现的政治转型期的政治新气象及其影响已经使得“个性官员”超越了一个个孤立的个体及个体行为而成为一种引人注目的政治现象——“个性官员”现象。由此也给中国的官场文化注入了新的内容即“个性官员”文化。而“个性官员”这一政治现象的出现和“个性官员”文化的形成是和如下两个方面的因素合力推动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
一是改革开放进程中的体制惰性、路径依赖以及与此相关的特殊利益群体使得改革面临重重阻力和困境,需要改革的主导者——各级官员们以各种途径和形式来强力推进和突破。
部分领域体制改革的相对滞后或者部分部门依靠权力设租形成了形形色色的部门既得利益,也由此形成了体制性既得利益群体,蚕食着改革开放的成果;更有为人民群众所深恶痛绝的党政干部的种种腐败现象。对于这些往往是众所周知甚至是众矢之的的部门既得利益甚至是花样百出的腐败现象,部分部门往往为了维护本部门的既得利益面对媒体和公众的质疑而失语,或者视而不见,或者绞尽脑汁地去为部门的既得利益辩护,或者尽可能的拖延改革以获取最大的部门利益,这些也形成了形形色色的官场潜规则的一部分。而长久以来,“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老成谋国,明哲保身的官场哲学和官场文化也一直影响着很多党政干部们,他们即便对这些不公平不公正的既得利益感到不满,但是为了明哲保身,往往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缄默不语,不愿意触犯同僚们或者整个部门的既得利益;或者不愿意向自身利益动刀,在体制改革方面不愿意积极作为;或者缺乏执政为民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想法,甘当庸官和懒官。而以仇和为代表的部分官员敢于突破官场潜规则,敢于任事,敢于突破部门既得利益和体制利益,勇于向体制痼疾开刀,也触犯了部分官员和群体的既得利益,他们的许多改革举措虽然引起诸多的争议,但是因为受到媒体舆论及网络民意的支持,也因为日益宽松的政治体制能够容纳这些“另类”官员,使得他们在当今政治舞台上成为耀眼的政治明星,他们被冠之以“个性官员”。如原国务院副总理“铁娘子”吴仪;“刚柔相济”的前外交部长李肇星;敢于“说狠话”、被称为“灭火部长”的前国家安监总局局长、现工业和信息化部部长李毅中;承诺杜绝官场“潜规则”的前商务部部长、现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自称国家财产“看门狗”原审计署长“铁面”李金华;敢于公开怒斥教育乱收费问题的原国家教育部副部长张保庆;数次刮起“环保风暴”的国家环保部副部长潘岳等等。①中国涌现越来越多个性官员敢说狠话敢说真话,http://news.hexun.com/2009-09-21/121152935.html,2009年 09月 21日他们或敢于发表个人观点,或大胆整治官僚习气,或突破传统施政套路,锐意创新,关注民生。相对那些四平八稳的“温和官员”而言,他们的个性相对外露,因其“另类”的施政风格而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并且带来争议,被称为 “个性官员”。〔6〕但事实上,仇和并非一个孤立的官场“异数”,在仇和之前和之后,在中国各级政治舞台上,已经涌现了或者正涌现越来越多的如仇和一般具有敢于说话,敢于任事的作风和魄力的“个性官员”,“个性官员”俨然已经形成为一个群体,这个群体身上有着表现各异但皆个性鲜明的政治特质,他们勇担责任,敢于突破官场陈规陋习和官场潜规则,大刀阔斧地推行改革,大胆向政治沉疴开刀,还原了执政为民的执政本质,大大改进了权力的运行状态和促进了官场政治生态的净化。
二是网络空间的兴起和媒体舆论监督的深入使得官员们有了施政的底气和展示个性的舞台
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网络媒体这一 “第四空间”崛起,网络已经越来越成为不可忽视的公共领域和话语空间,民众的民主意识、权利意识和参政议政意识以及社会责任感不断增强,而网络媒体则为民众的参政议政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手段和平台,也催生了正在成长过程中的“网络公民社会”。信息技术的发展深刻改变了中国社会的方方面面,网络媒体传播的放大性、广谱性、迅捷性使得当今中国社会正经历着深刻的“网络化”重构过程,也在深层次上改变和影响了官员的执政环境和官场生态。媒体监督的深入和公众知情权的拓展使得政府决策过程必须公开透明,也必须更多地征求社会公众的意见和建议。官员们因此必须面对媒体,必须正视社会民意和网络舆论,也就从幕后走到了聚光灯下。可以说勃兴之中的网络化进程在很大程度上重构了官员的执政环境,并在一定程度上冲击着官员的执政理念和执政模式,由此也促成了新世纪以来以仇和为代表的“个性官员”的不断涌现,他们高调张扬、极富个性的言论和施政举措带来了从话语模式、执政理念到执政模式的冲击,并在很大程度上冲击和影响着传统的官场文化生态。面对媒体和网络,他们抛弃了 “官话”和“官样文章”,用贴近群众的语言向社会公众宣讲党的有关方针政策,拉近了政府和群众之间的距离;他们改变了过去千人一面、众口一词的官场刻板形象,自信从容地展示自身的个性和魅力;他们因执政为民而敢于嬉笑怒骂,还原了活生生的官员形象,也赢得了媒体舆论和社会公众的理解和支持。进入新世纪以来不断涌现的 “个性官员”群体带来了官场新气象,推动了官场文化和官场生态的积极进步。当然也有面对媒体和网络舆论而表现出了种种的不适应症:部分官员习惯了照本宣科、读官样文章,面对媒体也只会“打官腔”,讲话空洞无物而引发舆论质疑和谴责;部分官员在官本位意识和特权意识支配下面对媒体言语失当甚至发表种种“惊世骇俗”的言论而引发网络舆论事件或网络群体性事件。但总体而言,网络媒体舆论的兴起对于深化对官员监督,促使其更好地执政为民有着积极的作用,对于净化官场文化生态也必将起到积极的作用。
总的来看,官场文化生态和官员之间有着紧密的关系,官员及其施政言行是官场文化的创造者和载体,而官场文化生态则对身处其中的官员产生重要影响,有什么样的官场文化,往往会影响和塑造什么样的官场人格。通过考察建国以来中国官场文化生态的变迁,可以总体上理清这样一个线索:即中国的官场文化生态在经历建国之初的政制变迁和官场文化生态重构之后总体上是积极向上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核心价值和执政为民的理念始终是官场文化生态中居于主导的方面;但是这一过程中,消极的官场文化也一直或隐或显地存在于官场之中,在官场生态变迁中始终作为积极的官场文化的矛盾对立面而暗流涌动,对于积极向上的官场文化起着一定的消蚀作用。而随着媒体舆论监督的深入和制度的进一步健全,必将更好地促进政治生态的优化,促进执政为民的“个性官员”人才辈出,促进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事业的顺利发展。
〔1〕吴思.潜规则——中国历史中的真实游戏 〔M〕.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2.
〔2〕陈畅.关于潜规则引致正式制度失效问题的研究 〔J〕.求实,2008,(1).
〔3〕谢坤.社会运行中的“潜规则”研究——一种社会学的视角 〔J〕.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010,(6).
〔4〕邓小平文选:第 2卷 〔M〕.人民出版社,1983.143-144.
〔5〕邓小平文选:第 3卷 〔M〕.人民出版社,1993.372.
〔6〕王春.解读个性的官员 〔J〕.温州瞭望,2007,(15):18-22.
G112
A
1004—0633(2011)04—124—05
上海市教育委员会优秀青年基金项目:“个性官员”与当代中国官员的政治文化生态研究 (课题编号:sdl08020)。
2011—04—15
焦连志,上海电力学院社会科学部副教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国政治;黄一玲,法学博士,上海工商外国语职业学院文法系讲师,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中国政治。 上海 201300
(本文责任编辑 刘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