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利
农村职业教育:乡土创业培训的阻力和出路
□徐平利
乡土创业培训仍然是农村职业教育的当务之急。但是,推行乡土创业培训存在诸多阻力,如当地政府的着眼点不在乡土而在政绩、免费的乡土创业培训很难落实、城市中心主义教育观念难以转变等等。克服阻力、寻找乡土创业培训的出路是当下农村职业教育坚定不移的目标。为此,需要营造乡土创业的舆论导向和大力推进农村政治体制改革,而且需要一大批愿意在乡土上奉献的知识分子加入。
乡土创业培训;阻力;出路
(一)真正属于农村的职业教育长期以来在农村是缺失的
“三农”问题是中国发展的根本问题,中央一号文件在1982-1986年连续五年关注“三农”问题。例如,1982年的一号文件肯定了包产到户、包干到户的制度;1983年的一号文件全面推行家庭承包责任制;1984年的一号文件规定“土地承包期一般应在15年以上”。这些文件是对政治体制的突破,充分激发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但是,随着“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思想的不断放大,“三农”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忽视了。从1997年起,农民收入持续4年下降,远低于城市居民收入,贫富差异加大。
在发展教育方面,恢复高考制度之后,中国教育的主导思想就是效率优先。农村教育以城市为中心,即考上大学,吃商品粮,到城市去工作……而这种模式又与“学而优则仕”的中国传统文化相得益彰。由于“升学率”评价制度在农村整个教育中愈演愈烈,涉农职业教育就自然被忽视了。其实,在上世纪80年代也有“中专”、“技校”这样的职业技术教育学校,但这些学校的毕业生都是包分配的,在本质上也属于“跳农门”的升学教育,所以大受农村孩子追捧。问题是,能够通过考学吃上“商品粮”的人数在农村学生中所占比例毕竟很小,大量的农民子弟都不得不滞留在农村。这样以来,在升学考试的道路上被淘汰的学生,他们所拥有的一点城市中心主义的“升学知识”很难适应农村劳动——农村孩子不懂农业技术。可以肯定地说,如果不对这些应试失败者进行职业技能培训,他们(即使在农村)将无法立足于这个竞争日益激烈的社会。
事实上,大量的农村学生在初中毕业后就“回家”了。由于缺乏技术,这些人要么继续沿袭他们父辈那种落后的务农方式,要么直接在城镇的工厂里做苦力。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进城打工”的农村青年越来越多,这是一种“逃离贫困”的努力,然而农村就此愈发落后。1989年,当时的国家教委在全国建立农村教育综合改革实验县,推进“三教统筹”和“农科教结合”工作,试图推进农民“智”富。这个时期,全国各县都办有职业中学,但是,人们仍然没有摆脱城市中心主义教育的怪圈。县职业中学的培养目标仍然是 “为城市工厂输送劳动力”,“三教统筹”工作并没有落到实处。总之,这么多年下来,真正属于农村的职业教育长期以来在农村仍然是缺失的。
(二)真正属于农村的职业教育是“乡土创业培训”
所谓真正属于农村的职业教育,就是“乡土创业培训”,即因地制宜地发展农村生产力和乡土商品经济。1999年,教育部在《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计划》中第一次正式提出“创业教育”的理念,华东师大教授石伟平当年在《华东师范大学学报》上发表文章,明确指出“创业培训才是当前我国农村职教的重点与出路”。他认为,农村职业教育存在的问题是“办学模式城市化”,而真正属于农村的职业教育是指,“当前在我国广大农村地区实施的以农业科技,包括农业种植、水产、果树栽培、畜牧、蔬菜、花卉、药材等等为内容的职业技术教育”;而“农民创业才是农村职教发挥经济功能的关键环节”。[1]之后,也有一些学者撰文论述农民创业培训的问题,有的地方也试图落实农民创业培训。然而,总体来看,十多年来,农村职业教育的城市中心主义倾向仍然没有改变。特别是县办职业高中,一开始收取不菲的学费,经过两年脱离实际的教学之后,学生被直接送到沿海城市的制造业工厂,其待遇通常与那些直接上岗的农民工差不多。慢慢地,农村职业教育对农村学生就失去了吸引力。
2004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农民增加收入若干政策的意见》再次把目光转向农村,强调“工业反哺农业,让农民休养生息”。2004-2006年,农民收入快速增长,增长率分别是6.8%、6.2%、7.4%。2006年,中央提出“十一五”期间财政对职业教育投入100亿元,重点用于支持职业教育实训基地建设,充实教学设备,资助贫困家庭学生接受职业教育。2007年,中等职业学校学生国家资助新政出台,农村户籍的学生和县镇非农户口的学生以及城市家庭经济困难学生,每生每年可获得1500元助学金。2008年,《中共中央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重点加快发展农村中等职业教育并逐步实行免费。200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2009年促进农业稳定发展农民持续增收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对中等职业学校农村家庭经济困难学生和涉农专业学生实行免费。
然而,我们看到,随着农村中等职业教育免费政策的出台,大量发展职业教育的各项指标也随之出台。2005年和2006年,中职学校连续两年扩招100万人,教育部在规划纲要中提出,2010年中等职业学校的招生规模达到800万人,与普通高中的招生人数持平。于是,扩大职业学校招生规模,使之逐渐与普通高中招生数持平,成为考核各地政府政绩的一项硬性指标。至于职业中学教什么、怎么教,以及学生毕业后做什么等等,在必须完成的指标面前都无关紧要了。在这种评价体系中,真正属于农村的乡土创业职业教育仍然没有落实。
(三)“乡土创业培训”是农村职业教育的当务之急
事实上,农民对职业教育的需求非常大。据统计,农村各类专业技术人才仅占农业劳动力的0.71%,而其他各行业专业技术人员占劳动力的比例为17.26%。目前,我国每7000亩土地只有一名农业技术人员,每7000头牲畜只有一名兽医人员,每万亩森林仅有0.53个林业专业技术人员。由于缺少农业技术人员,70%的适合农村应用的科技成果无法普及推广。在我国,科学技术进步因素对农业增产的贡献率只有30%,而发达国家已达到60-80%。如此巨大的职业教育需求,为什么农村职业教育却多年来没有明显成效呢?其主要原因在于,现行的农村职业教育大都走错了方向。
没有乡土创业培训,农村的职业教育就是无根之木,没有生命力。虽然说,乡土创业培训并不是农村职业教育的终极目标,但是在目前处境下,它却是增强农村职业教育吸引力,使农民尽快受益的有效之道。因此,乡土创业培训仍然是农村职业教育的当务之急。
(一)当地政府的着眼点不在“乡土”,而在“政绩”。
一方面,农民对职业教育存在着巨大需求;另一方面,农村的职业高中却因为招不到学生而发愁。因为人们对职业教育的理解就是职业“学校”的教育,所以发展农村职业教育就等于扩大职业中学的招生规模。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县职业高中的主要精力就是和普通高中争抢初中生源。我的家乡陕西省泾阳县改革开放前以农业经济发达而出名,随着工业化的深入,泾阳县的经济就完全落后了。当地政府官员急功近利的“政绩观”是造成落后的主要原因,“政绩观”也影响到教育的发展上。比如,县长以前抓教育只看高考升学率,近几年上级要求扩大职业教育规模,县长就开始抓“职高入学率”。于是,高考升学率和职高入学率“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每年暑假都是职业中学教师最难熬的日子,因为每个教师有10个招生任务,完不成任务就没有年终奖金。当地政府没有看到农民的真正需求,而是把完成上级任务作为工作的全部,这就必然导致农村的职业教育走偏走歪。我也看过全国其他一些地方发展农村职业教育的基本情况,所存在的问题与泾阳县差不多。比如,有的职业中学规定,教师招到1名学生奖励100元,招不到罚款50元,招生任务完成与否,还将作为考核分值记入教师档案。
农民的根本教育需求没有解决,当地政府官员却把教育的眼光盯着“高考升学率”和“职高招生数”,所有的人都在初中生和高中生身上做文章。但是,农村经济并没有发展起来,教育与经济也没有形成互动关系。如今,农民在心态上最迫切的是“致富”,不过靠老办法肯定不灵,因此,必须先“智富”,然后再“致富”。“智富”的核心在哪里?不是考学、升官、衣锦还乡,也不是在职业学校学三年技能再去城里做流水线上的工人。实践证明,那样的“智富”其实是“致贫”。所以,发展乡土创业培训是最适合农民需要的,即不离开乡土而创业致富,使职业教育和农村经济发展形成看得见的互动关系。要实现这一点,当地政府官员首先要转变观念,即扩大职业教育人数,不等于扩大职业高中的招生数,而是把职业教育送到需要它的农民手上,使广大农民直接受益。这样的话,农村职业教育的规模将会很大。
(二)免费的乡土创业培训很难落实
2007年,国家资助给职业高中学生的助学金达到每生每年1500元,但是农村职业高中仍然因为招不到学生而发愁。主要是职业高中办学效益低下,学生在其中学不到“致富本领”,老师教得枯燥,学生学得乏味,职业高中就像职业介绍所。由此可见,国家给困难学生补贴的职业教育学费并未发挥有效的作用。那么,如果把这笔钱投入到农民身上呢?或者,再给农民增加职业教育经费,使其免费接受乡土创业培训?这是一种比较理想的设计,如果能够有效落实,就可以真正使农民在职业教育中受益。然而,免费的乡土创业培训在实践中很难落实。
首先,谁来执行这笔教育款?如果让当地教育行政主管部门来执行,这笔当务之急的培训款会不会又被挪用到哪个职业中学的建筑上去?如果让当地民政部门来执行,有多少培训款会真正用于农民培训呢?事实上,中央下拨给农民的不少救济款都被民政部门截留了。其次,现在农民负担减轻了不少,如果地方政府不在根本意义上引导农民创业增收,而是想办法打造形象工程,当地劳动力就不会把心思放在乡村,而是要想办法外出打工。第三,谁来给农民培训?在城市中心主义教育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技术人才,对农村都是非常陌生的,农业技术人才的缺乏使培训师资难以落实。最后,平民教育家晏阳初当年所指出的中国农村贫、愚、弱、私“四大病”仍然存在,这些病症也是影响免费乡土培训的重要因素。
(三)城市中心主义教育观念
一直以来,农村教育的唯一目的就是“跳农门”——到城市去。应当说,从乡村走出来并前行到城市去,这是历史逻辑。问题是,这种“走出”是创造性的,还是逃离性的,换言之,从乡村到城市寻觅美好生活,是在本土上用双手“创造”呢,还是逃离本土而在他人已经创造好的城市里“蜗居”?中国的改革开放从农村开始,却在城市里开花结果。城市中心主义教育观念为什么在农村根深蒂固?因为农村始终被城市抛弃在后面。特别是在工业化、城市化和现代化快速发展的今天,农村劳动力在他们的乡土上找不到工作岗位,对于物质财富的渴望使读了一些书的劳动力必然要“进城去”。一旦“进城梦”破灭,上学对于农村孩子及其家庭来说就失去了动力——读书所花的时间和费用都成了“沉重的经济负担”。
就目前农村职业教育现状来看,它所实施的正是城市中心主义的“逃离教育”,即进行短期训练之后送进工厂打工,有的学校甚至把简单的“订单式培训”作为成绩大肆宣扬。事实上,大量接受了三年职业教育的孩子正在和没有接受任何技能教育的农民工抢饭碗。看到如此惨景,农民们当然会质疑说:“为什么还要让孩子浪费时间在学校里呢?还不如早点去打工挣钱。”[2]
毫无疑问,城市中心主义教育使农村人的心不是扎根乡土、创造生活,而是进城打工挣钱,然后回家“娶妻、生子、盖房子”,继续维持原有的生活方式,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实际上,农民并不愿意背井离乡,他们最迫切的是找到“致富之路”。因此,改变城市中心主义教育观念并不难,就是因地制宜发展乡镇企业和种植业,然后使之和乡土创业培训紧密联系在一起。当农民从中品尝到甜头之后,必然会转变观念,并积极参加适宜的职业教育和技术培训。
创业培训需扎根于乡土,一些地方政府已经在这个方面采取措施。比如,湖南省怀化地区在县市政府的统筹下,由农委负责充实学校领导班子和配备专业课教师,筹集部分办学经费,制定招生计划,建立生产实习基地,指导和扶持毕业生就业。科技教育与经济的结合,给怀化地区的经济开发带来了可喜的变化。[3]但是,总体来看,农村职业教育严重不适应农民需求,“升学”、“跳出农门”、“进城打工”仍然是当下农村教育不可动摇的主题。但是,许多农家子弟所面对的境况却是:“升学无望、就业无门、致富无术”。经过认真的调研和思考,我认为冲破乡土创业培训的阻力,必须在以下几个方面寻找出路:
(一)营造乡土创业的舆论导向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城市化进程很快。但是,我们在舆论宣传上把城市化、工业化和现代化等同起来,认为城市化就等于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故而一切以城市为中心,农民自身也要“城市化”。如此一来,乡村丰厚的精神资源在城市化浪潮中荡然无存,农民也在“逃离农村”的行动中愈发贫困。当然,媒体的舆论导向和各级政府的业绩追求息息相关,因为一个地方的房地产业直接影响到一个地方政府所追求的GDP业绩,所以农村城市化又几乎等于买地、建房、卖房,这种模式很快可以使城市边缘的乡村被吸纳入城。这看上去很美,于是媒体也跟着鼓吹所谓“城市化建设步伐”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成果”。实际上,大部分地区的农民并没有在出让土地、开发商建房和政府追求GDP业绩的链条中受益,反而因此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变成了无根的“市民”。
媒体宣传应该关注“有尊严的城市化”问题,把乡土创业培训的根本意义呈现出来。中国民生幸福之源在农村,只有农民过上了幸福生活,我们才可以说中国经济发展真正取得了成效。在上个世纪20-30年代蔚为壮观的乡村建设运动中,“晏阳初、梁漱溟、陶行知、黄炎培等人在不同方向和道路上的实践,都是企图超越对西方经验的简单模仿,到农村和农民中去,探索中国有别于西方的独特的教育变革和社会进步之路”。[4]在中国的城市化和工业化运动中,媒体应当和学者一起成为这场运动的监督者、反思者和批判者,舆论导向应该把民生幸福放在首位,使地方政府关注乡村建设和平民教育,使农民用双手创造属于他们的美好生活。回头看,晏阳初当年所提出的以生计教育治“贫”现在也并不过时,“即通过学校学习、农家实验、实施推广以提高农民的生产技术和经营能力,训练科目包括农作物生产(土壤、肥料、推广良种、防治病虫害);动物生产(科学养猪、养鸡、养蜂);农村经济(家庭记账、农场管理、农产品市场、合作社);家庭工艺,主要是棉花纺织。”[5]我相信,只要真正深入农村,把农村职业教育落在实处,科学改造和发展农业,就能够在根本意义上使农民致富。这个过程中,乡土创业培训有很强的实用性和职业性特征,它能够帮助农民有针对性地解决生产劳动和创业致富当中的实际问题。
(二)推进农村政治体制改革
农民是弱势群体,农民头上的利益争夺者太多,而且分散性特征使农民很难建立一个监督特权阶层和争取自身权益的群众组织,这种状况使农民难以享受到劳动成果的喜悦。改革开放以来,虽然农业产出增长了6倍,但是很多地区的农民依然读不起书、看不起病,其原因在于农业收入被持续膨胀的官僚机构和“吃财政者”给消耗掉了。农民对乡村经济失去了心力,他们只想逃离农村去城市,哪怕在城市里处境更糟糕,但毕竟有成功的机会和希望。因此,如果不改革农村政治体制,城市中心主义教育就不可能消失,乡土创业培训也是一句空话。
前文已说,免费的乡土创业培训很难实施,这是现有农村政治体制所决定的。事实证明,截留上级拨款“为我所用”是许多地方政府的一大法宝。如果职业教育的款项是中央财政下拨的,它所能发挥的效用是要大打折扣的;如果职业教育款项由地方政府自筹,那么“羊毛出在羊身上”,农民又多了一层负担。即便是农民自己掏出了教育款,他们也难以真正享受到所需要的教育。一方面,当权者不愿意把精力放在这项费心费力的公益事业上;另一方面,也没有合适的师资去做这项事业,其结果很可能是走一个过程,专项教育款又变成了权力的牺牲品。总之,如果政治体制不改革,乡村创业培训就必然会走向形式主义。
上个世纪初叶,著名学者梁漱溟的乡村建设运动的结果也并不理想,这是由于知识分子所遭遇的一种必然困境所致:不与政府合作,教育实验无法推进;与政府合作,又必须改变教育理想。梁漱溟说他进行乡村建设有两大难处:一是“高谈社会改造而依附政权”,二是“号称乡村运动,而乡村不动”。因此,真正推动乡土创业培训,必须改革农村政治体制,使职业教育成为农民自己的事情。改革农村政治体制,必须要建立“农民组织”,使其有财权、人权和监督权,使农民能够“当家作主”。唯此,农民就会把脚步和心劲全部留在自己家乡,而涉及职业教育的创业培训也有其茁壮成长的土壤。
(三)乡土创业培训需在乡土上进行
1926年,教育家陶行知先生在《中国乡村教育之根本改造》的演讲中就指出:“中国乡村教育走错了路!它教人离开乡下向城里跑……同志们务须把马勒住,另找生路!生路是什么?就是建设适合乡村实际生活的活教育。……倘有好的乡村学校深知选种、调肥、预防虫害之种种科学农业,做个中央机关,农业推广就有了根据地、大本营……”[6]乡土创业培训不是让农民到城市大楼里上如何创业的课程,而是要深入到农民中间去,在乡土上播种育苗。
北京梁漱溟乡村建设中心和中国人民大学乡村建设中心正在做农村职业教育的公益事业,他们提出以精神生长为目标的“造血式”扶贫,但是从他们的方案可以看出,他们的农村职业教育是“城市人的设计”,并没有真正深入到乡土里。比如,该机构的《农村青年创业培训方案》列出的课程有:基础理论课程、实践技能课和周末论坛(讲座),而基础理论课程包括历史、中国近代史、地理、社会工作方法等等;实践技能课程包括文学欣赏及应用文写作、市场营销与公关、音乐基础、演讲与口才等等;周末论坛和讲座课程包括梁漱溟乡村建设理念、晏阳初与平民教育、反思全球化等等。[7]应当说,这样的培训课程是属于城市青年的,和农村的实际生活相去较远,不可能对农民构成吸引力。
乡土创业培训不是所谓“正规学校教育”,而是让农村的职业教育惠及所有农民。比如,每个村都办免费的“农民夜校”,开设文化基础课、农业技能课、乡村创业课、农民经商课、土壤与种植知识课、形势教育课……像当年晏阳初、黄炎培、陶行知、梁漱溟那样的精神,把农民从晚上闲逛和赌博当中拽到课堂学习当中,让农民真正从职业教育当中受益。这样的职业教育不用强拽学生读,也不会教农民跑到城市里做工具。因此,农村教育的出路应当是:给所有农民广泛开展免费的、在本土上寻觅美好生活的“创造教育”,而不是当下逃离式的“城市工具教育”。[8]
使乡土创业培训落实在乡土里,应当有一批晏阳初那样的知识分子下乡奉献。职业技术院校的教师就可以做这样的工作,特别是涉农职业技术院校,应承担大量的农业科研和推广任务,教师要用较多的时间与农民打交道,给农民提供创业信息和指导。在我看来,大力发展农村职业教育的重点应该放在“博士下乡”上,甚至来一场新的平民教育实验,把科学种植、自主创业的课程送到田间地头和村民家里去。这种乡土创业培训工作是农村职业教育的当务之急。
[1]石伟平,等.创业培训才是当前我国农村职教的重点与出路——对当前我国农村职教问题与对策的浅析[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1999(4).
[2][8]徐平利.农村教育何处去[J].教师博览,2010(4).
[3]夏金星.中国农村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开发[J].中国农业教育,1998(2).
[4][5]杨东平.艰难的日出:中国现代教育的 20世纪[M].上海:文汇出版社,2003:引言、90.
[6]方明.陶行知教育名篇[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5:85-86.
[7]参见豆丁网,http://www.docin.com/.
责任编辑 韩云鹏
徐平利,深圳职业技术学院技术与职业教育研究所研究员,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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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7518(2011)01-001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