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风韵 (组章)

2011-02-01 10:59蔡丽双
散文诗世界 2011年7期
关键词:马头琴驼铃草原

蔡丽双

咫尺草原

离开了草原,草原却近在咫尺。是牵挂缩小了距离,是眷恋缩短了路程。

在香港芙蓉轩的书案上,摆着我在草原拍下的彩照。那种沁入神髓的爱,以笑意,外现于眼角眉梢;以参悟,更深蕴于心灵深处。

以诗笔为鞭,鞭策记忆的骏马,在草原拾缀刻骨铭心的印记,用灵感的膏腴,润泽成一个个深有灵性的方块字,妙组成如鲫的思辩诗行。

我要把洋溢的诗意,深锲入哲理的诗篇,寄给草原,答谢草原恩赐给我的教益和启示。

世间真正的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格格不入,咫尺即是天涯,远在万里外。灵犀相通,天涯若比邻,毫无障碍,近在咫尺。

打开心窗,可以望见草原的奔马,可以望见牧人的毡房;可以望见哈达的敬意,可以望见敖包的祭礼;可以听见摇荡的驼铃,可以听见马头琴的回声……

奔赴草原,与草原零距离接触,从此,不管置身于天涯海角,草原总鲜活在我的心中。

月亮湖畔

月亮湖是腾格里一块无瑕的美玉。湖中芦苇茁长处,竟把湖水分割成一半咸,一半淡。蒙古高原的奇异谲秘,也在月亮湖这个小梨窝中珍藏。

这时,绚烂的晚霞,正簇拥着落日,为湖水倾下妍辉绮彩。

终年生活在这里的野鸭,源自深衷的鸣叫,表白着留恋,浓情厚意投给这大漠绿洲。

南来北去的候鸟,正好在这里歇脚。天鹅舒展曼丽的身姿,悠闲得像仙鹤一般洒脱飘逸。

湖水蓄满诗意,荡漾诗行,厚蕴箴言。

湖水漫噬着忧伤的岁月。面对历史的叩问,月亮湖在思考着圆满的回答。

站在湖畔,为何我的乡思,像湖水那样浩淼,像芦苇那样娉婷?

草原黄昏

草海涌荡着不朽的诗章,那是千年读不尽的长卷。

当羊群回归棚圈,黄昏美丽得如火烧云般灿烂。

一声声咩咩,是沁人心脾的美韵,揉顺着毡房袅袅飘升的炊烟。

牧人心灵的企盼,在暮色中宏昂地呼唤,呼唤明天更加明媚。

少女明亮的眼眸,是闪烁着柔光的灯,神秘地燃放着心中的渴望。

梦想在风中砥砺,跃跃欲试,期盼用心尺丈量春天,丈量生活,丈量草原。

一支饱经沧桑的牧歌,染浓了草原的翠嫩,以一种乡土的音律,在聚焦花朵般的微笑。

黄昏是一种过渡,黑夜是船,黎明是岸。

幸福的跋涉

暮色渐渐黛暗了沙丘,一队骆驼徐徐行走于沙丘之上,色泽与沙丘融入大千黑色的眸子。

纵使听不到驼铃的清音,但坚信驼铃一定铿锵地响着。

一声声驼铃,是播撒于沙漠的福祉,恰似神奇的种子,会萌生沙漠的鲜嫩绿意,会衍生沙漠的塞外江南。

驼峰竖起我心中的帆樯,在驼铃的美韵中,正一步步作幸福的跋涉,欲抵达绿色的远方,欲抵达美好的港湾。

骆驼驮着沉重的夜色,一个个蹄印,必会拽出明丽的曙光。

马头琴手

以王者的尊严,以民俗的奕真,马头琴在你的指下,拉出催人泪下的婉约曲调,感人肺腑,赢享人们的敬仰。

琴杆顶端精雕细琢的马头,逼真的形象,奔驰出牧民崇拜的情怀。你把马头琴视为圣物。

马头琴从祖先手里,一代一代传下来,传到了你的手里。你手中的马头琴,历经了多少沧桑?经受了多少风雪?你手中的马头琴,弹拨了多少凄厉?拉奏了多少欢乐?

草海苍茫,天风低吟,雾霭缥缈。万里绿草原就是你的家。

马头琴的每一个音符,都是你的爱儿宠女,都是你萦心绕膝的子孙。是生命的语言,是心灵的契合,精神的食粮。

每次演奏之前,你用奶油或奶皮点抹马首,用绸缎哈达系于琴颈,你洁手修指,虔诚弹拉。你能拉出风,拉出雨,奏出雷鸣电闪,奏出骄阳明月,拉出草原的心跳,奏出牧民的心声。

你的马头琴,是纵横披阖于草原的骏马,神圣而平易,端庄而不羁。你能用琴声感化弃仔的母畜,回心转意,哺乳幼畜。

你手中马头琴的艺术魅力,可以融化坚冰。

许多传奇在你的琴声茁长,徜徉在牧民的生活中。

万 人 坑

北陲的海纳尔要塞,是中国劳工冤魂未雪之城。轻轻地打开永远不会尘封的记忆,一幕幕悲惨的图景,凸现在眼前……

像恶鬼一样的日本侵略军,悍捕中国民众到此建筑要塞。饥寒交迫、夜以继日地繁重劳动,饿死、冻死、累死、病死的劳工,被鞭打得皮绽肉烂而死的劳工,用汽车接连载往海纳尔河北岸的沙地挖坑掩埋。左右的敖包山和北山,酷似中国悲哀和耻辱的两块墓碑。

工程竣工时,为了保密日军罪恶的证据,竟将劳工分期分批,枪杀与活埋。万人坑的无辜骨骸,实际已超万具。我们的同胞,在黄泉下愤怒地流着血泪……

21世纪的第一年,中日共同在万人坑前种下一片松林,立碑为志,写下美好的祝愿,声称这是象征友谊的和平之林。然而,在这片深深地留下战争悲惨伤痕的土地,永远会记住历史的血海深仇。

肃立在万人坑前,我的热泪流成了滂沱的河水,为我们泉下的同胞深深祈祷安宁,渴望我们的祖国日渐富强。东洋未必净尘氛,血口又想鲸吞钓鱼岛,跪拜神祉的首相,让中国人民看到了浓黑的新阴影!

金帐汗游牧风情

天苍苍,地茫茫。古老民歌的悠然韵律,仍在当今内蒙古金帐汗的现实时空中荡漾。

悠悠蓝天,朵朵白云,无垠绿草,遍地牛羊,点点毡房,袅袅炊烟,这些金帐汗的风物,构成了当今世界上罕有的以游牧部落为主题的旅游景观。

呼伦目尔草原的穆尔格勒河,是“中国第一曲水”。河畔的辽阔草原,是中外驰名的天然牧场。中国北方的游牧民族,历来就在这里繁衍生息。

打开史志发黄的卷页,可看见成吉思汗曾在这里厉兵秣马,与各部落争雄,风卷得十二世纪末至十三世纪初的风云变色,终于占据了呼伦贝尔草原。一代天骄的脚印,至今仍氤氲着历史和人文的气息。

每年夏季,蒙古族和鄂温克族的牧民,便在这山青水秀、水草丰美之地,形成了游牧部落的群体。这难道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三位一体”的自然融合吗?

旅游区的布局,赓袭了当年成吉思汗行帐的格局,抑或说,是缩影,是再现。历史与现实在这里和谐焊接。

篝火狂欢晚会的烈焰和歌舞,扣人心弦。

套马、驯马表演的精彩,剽悍着人们的魂魄。

蒙古式搏击、角力擂台赛的险胜,掀动了掌声的浪潮。

祭敖包的习俗,世代不衰。

萨满教文化表演的丰富多彩,给人一种浩博美的享受。

餐饮文化的奇特淳美,也愉悦着人心。

生活、文化与自然环境是相互绾系着的不可分割的脐带,由此衍生了这个游牧部落的缤纷历史风情。

西夏古塔

历史的脚印不会被尘封得无法窥视。我小心翼翼地抹去岁月的尘土,即看到当年黑水河绕过黑城,流经绿城的屯田区,注入居延泽。美丽的河魂,以神话之指,绘状了一派繁荣景象。

把眼光收回现实,本应展现在眼前的古绿洲,被大自然无情地吞噬了,只留下残破的废墟,见证着昔日的繁盛。

思绪缤纷。我多么渴望变成一滴清露,在这里重现的绿洲中,永远唱着心灵的歌。

凸现在眼眸的,还是那些西夏古塔。一座座,时而飘浮在幻海上,时而隐现于褐白色的沙丘之间。

这是苦行跋涉的僧侣之化身吗?

佛塔起源于印度。佛教是西夏的国教,西夏当年建塔成风。这些古塔,任凭风沙不断,依然默默固守于脚下的土地,好像最宁静的港湾是不易的禅心。

黑城和绿城遗址附近,有多处保存相对完好的土塔。许多佛教徒的骨灰被掺入黄泥,制成高约十厘米的小塔,置入佛塔下面的洞穴,以求多获庇佑。这无疑是一种宗教信仰的力量使然。我想,人总是在一种信仰的支撑着生活,他们总是认为自己的信仰是至善至美的,不愿去想信仰应否用实践来验证它的正确。

西夏古塔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一页史志,细心品读,可得到启示和警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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