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波
(广东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国际商务系,广东广州510640)
翻译模因论的发展、存在的问题及研究展望
潘小波
(广东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国际商务系,广东广州510640)
所有探讨“翻译与模因”话题的理论、概念和观点都被统称为(广义)翻译模因论。文章概述了翻译模因论的国内外发展状况,廓清了翻译学和模因论之间的关系,分析了国外翻译模因论研究的局限,着重探讨了国内翻译模因论研究中的创新不足和理论陷阱问题,并在此基础上展望了翻译模因论未来研究的重点、难点和重要突破口。
翻译模因论;发展;问题;展望
模因论(memetics)是基于达尔文进化论观点来解释文化进化规律的新理论,是研究模因(meme)的理论。而模因是Dawkins创造的术语,意为文化传递单位,或者说是文化复制因子,任何经过模仿而得到传播的事物都是模因。从定义看,模因概念具有较强的概括性。正因为此,它已经被应用在语言学、哲学、营销学等众多的学科中,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而最早将翻译与模因联系在一起的当属20世纪90年代中期Chesterman和Vermeer的研究。特别是Chesterman[1]的观点,在译界引起了一定的反响。他认为利用模因隐喻(meme-metaphor)有助于重新审视翻译,例如从模因论的角度看,译者的任务不是保全原有思想,而是传播和发展原有思想,译者是思想发生变化的媒介(agents)。更为重要的是,Chesterman把有关翻译本身以及翻译理论的概念和观点称为翻译模因(translation memes),于是形成了他的“翻译模因论”。事实证明,正是模因论把他的翻译概念及理论、翻译规范、翻译策略、翻译价值观、翻译培训等内容有机统一起来,是一次成功的尝试。而这之后,学者们从多个方面对翻译与模因之间的结合进行探索,其探索的范围已经远远超出Chesterman的translation memes了。为了区别,本文把Chesterman的翻译模因论称为“狭义的翻译模因论”,并把它及后来学者们进行的所有探讨“翻译与模因”话题的理论、概念和观点都统称为“广义的翻译模因论”(如无特别说明,下文的翻译模因论特指后者)。从文献看,目前翻译模因论在翻译学中的地位并不高,但其形成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本文拟对翻译模因论的发展、存在的问题及未来研究展望进行探讨,以引起译界的重视,更好地促进其发展。
前文述及,国外最早将模因论引入翻译研究的是Vermeer和Chesterman。Vermeer和Chesterman分别发表了Translation and the“meme”和Teaching translation theory:the significance of memes的文章,但是影响力并不大。真正有一定影响力的当属Chesterman的专著Memes of Translation:The Spread ofIdeas in Translation Theory。他把翻译的理论概念、规范、策略和价值观念等有关翻译本身以及翻译理论的概念和观点称为翻译模因。这样,他认为翻译模因库中有5种超级模因——源语-目标语模因、对等模因、不可译模因、意译-直译模因、写作即翻译模因。他利用模因的进化规律,提出有些翻译模因由于不能被普遍接受而消亡;有些翻译模因曾流行一时而最终被取而代之;有些则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得以生存和发展。同时通过考察西方翻译理论的进化过程,他发现在某一特定的历史时期都有某一翻译模因处于主导支配地位,而其他翻译模因则处于被压制的地位,从而把西方翻译理论史划分为8个阶段:词语阶段、神谕阶段、修辞学阶段、逻各斯阶段、语言学阶段、交际阶段、目标语阶段和认知阶段。各种模因为了适应社会环境,在不同时期均以不同的面貌出现,不断进行复制和传播,以求生存和发展。当然,Chesterman的专著并不是为了研究模因,而只是利用模因的隐喻概念,把翻译理论的发展以进化的形式联系起来。专著出版之后,在国外引起了一定的反响,有较多的引用(如Schäffner[2]),但是引用大部分在翻译本身的研究内容上,而并没有更多地关注模因在翻译中的应用。当然,也有少量研究借用了Chesterman翻译模因的概念,例如Pöchhacker[3]就将模因应用在口译的研究中。
国内对翻译模因论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四类:meme一词的翻译、Chesterman翻译模因论介绍与研究、翻译模因论的理论研究、翻译模因论的应用研究。
1.meme一词的翻译
国内对模因的引介最早出现在1981年卢允中和张岱云对Dawkins的The Selfish Gene一书的翻译,他们把meme翻译成了“觅母”。事实上,任何对模因的介绍和研究都不可避免地涉及到该术语的翻译问题。由于没有统一的规范,之后的研究者们有沿用“觅母”的,也有采用其他五花八门的译名的,例如“密母、縻母、幂姆、敏因、拟子、谜米、文化基因、理念因子、摹因、模因”等。由于模因对于国内学者来说还是个较新的概念,很多学者在使用译名的时候都附带上采用该译名的理由,这体现了对meme一词翻译的无序性和随意性,不利于学术交流。鉴于此,国内出现了专门探讨meme翻译的文章。谢朝群和林大津[4]利用语义溯源的方法追溯meme一词的历史渊源及其核心本质,认为meme译成“模因”道出了meme的精髓和要义,是比较妥当的翻译。崔学新[5]从认知语言学的视角根据meme的词源、起因和传播方式,建议用“模因”为汉译名。魏向清和张柏然[6]84-94则从摹因学研究的视角出发,探讨术语翻译作为学术摹因的跨语际复制这一过程中所体现的文化特征,并且在该文注释中认为从构词特点以及其与“基因”一词的形义类比性考虑,“摹因”这个译名较为合理。直到现在,学界对meme的翻译争议问题仍未得到最终解决。我们建议国内学术界统一采用“模因”译法。首先,正如采用模因译法的诸多学者所述,模因译法有充足的理据,也较好地译出了魏向清和张柏然所说的术语文化特征。其次,从目前的研究看,采用模因译法的学者占绝大多数,“模因”在与其敌对模因(rival memes)的竞争中已经取得胜利。最后,从学术交流的角度看,统一使用“模因”有利于模因论及相关研究的发展。
2.Chesterman翻译模因论介绍与研究
Chesterman的专著出版之后,我国学者纷纷进行介绍和研究。韩江洪[7]指出Chesterman借用了模因的概念,把不同时期从不同角度对翻译的理论和看法纳入一个宏观的框架之下。在此基础上文章介绍了Chesterman的翻译规范论,并且认为他的翻译规范论是对图瑞描述性翻译规范研究的拓展和深化。马萧[8]认为Chesterman把翻译研究纳入模因论的研究范围,从模因论的新视角把一些互不关联的翻译观点联系起来,构建了一个系统的翻译模因论,马萧[9]讨论了翻译模因论的历史进化观、翻译理论与翻译实践的关系观以及个体发生与种系发生的平行观,论证了翻译理论教学的重要性和翻译史教学的必要性以及翻译教学必须遵循翻译能力进化的客观规律。张光明和杨淑华[10]认为Chesterman专著的独创性表现在作者借助模因概念及其隐喻功能,并结合运用波普尔关于知识进化的图式,将各时期的翻译理论和思想贯穿起来,形成有机的整体,建立了翻译理论“发展说”。陈吉荣[11]则从翻译策略为切入点,指出Chesterman的认知模因翻译策略将语言认知中的学习策略和交际策略作为理论背景,在具体的翻译方法层面对翻译策略研究做出了贡献。可见,学者们在介绍和研究Chesterman的翻译模因论时,尽管侧重点不尽一样,但都认可Chesterman利用模因论将翻译相关概念和理论联系起来的做法。
3.翻译模因论的理论研究
对于翻译理论的研究,学者们主要围绕模因的传播进行,认为翻译其实是模因的跨文化传播过程。王斌[12]38-44分析了翻译密母在教学中的作用,认为密母的独立性和超隐喻性研究有利于我们把概念作为切入点,使翻译研究在微观与宏观、语言与文化、结构与认知上整合起来。何自然[13]54-64认为翻译模因库里有各种各样的模因基因型和模因表现型,前者意味着源语与译出语的转化是一种原信息的等值或等效的纵向传播,包括语义等值/等效模因和语用等值/等效模因,而后者则表现为信息从源语到译出语的转化过程是一种非对等的横向复制和扩散。张莹[14]109-113认为翻译的过程就是将异域觅母复制到本国文化的过程,而归化翻译是觅母传播初期的必要阶段,异化翻译则是觅母传播的要求与最终趋势。这种观点得到很多学者的响应,如尹丕安[15]39-41。这些理论研究从模因论的新角度来探讨翻译,为翻译研究带来了新的思路。
4.翻译模因论的应用研究
翻译模因论的应用研究较多,内容涉及外来词、文化翻译、新闻翻译、口译、词语翻译等多个方面。赵湘[16]认为模因在复制和传播的过程中往往与不同的语境相结合,组成新的模因集合体。翻译工作者必须与时俱进,依据语言规律将它们译成准确、地道的英语。任开兴[17]从英汉模因差异角度来对“托儿”一词的英译进行了多维度思索。梁玉玲[18]研究总结了汉语词汇中的英语外来语模因的形成、种类、传播、相互影响以及消失等特点和规律。陈晓莉和文军[19]论证了塑造强势新闻标题模因必须考虑新闻标题模因的高保真性、记忆长久性和多产性,并分别从内容和形式上探讨塑造强势新闻标题模因的具体策略。陈圣白[20]通过实证研究指出以模因论为理论依据的口译创新教学模式比传统的教学模式更有利于学生口译知识向口译技能的转换。刘和林和熊力游[21]探讨了音译模因的基本特性,并从审美意识、思维方式和实用主张三个角度,以衣、食、住、行等方面的词汇音译为例论述音译模因背后的文化因子。可见,近几年来翻译模因论为研究者从新的角度来重新审视翻译中的具体实践问题拓宽了空间。
我们进行翻译模因论的研究,有必要廓清翻译学和模因论之间的关系。从目前的研究情况看,其归属关系有两种看法:作为模因论分支的翻译学和作为翻译新视角的模因论。Chesterman认为翻译是一种模因的传播方式,从这个角度来说翻译研究是模因论的一个分支。这种观点得到王斌[12]38-44的认同,他认为翻译研究应是文化密母研究的一个部分。除王斌明确赞同Chesterman的观点外,国内大部分学者仅将模因论当作翻译研究的一种新视角,并没有将翻译学和模因论整合在同一个理论体系下进行研究。例如张莹[14]109-113认为觅母的概念使我们可以从新的角度来看待翻译活动的意义;魏向清和张柏然[6]84-94则借助摹因学研究的理论视角来考察术语翻译。可见,尽管学者们可以接受Chesterman的观点,但在现实操作中大多没有把翻译学当作模因论的分支。第一,模因论还不成熟,是否算一个独立学科还有争议[22];第二,翻译学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学科,学者们不易接受将其融入模因论中;第三,翻译与模因论的结合,是否能有突破性的进展,还有待学界的普遍承认。我们认为是否按照Chesterman的观点把翻译学整合进模因论体系中,这要看实际需要。如果是作为一种理论构建的方法,是可以接受的。而就现阶段的研究来说,我们还是倾向于把模因论当作是翻译学研究的一种视角。
国外翻译模因论的研究质量较高,但整体上看仍然存在一些问题或者说是局限性。首先是成果数量不多,且被广泛引用的仅局限于Chesterman等少数学者的成果。第二是研究范围狭窄且成果分散,未见系统性的理论创新和应用成果。第三是模因论本身并未引起翻译界的重视,关于这一点最突出的表现是虽然目前有较多研究提及翻译模因论,但是大部分并没有真正从模因论视角去研究翻译,提及模因论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介绍和研究翻译理论本身。可见,国外翻译模因论仍然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而国内翻译模因论的成果较多,仅研究论文目前已逾百篇,数量上令人鼓舞,但质量却参差不齐。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创新不足和理论陷阱问题。
创新不足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是理论创新不足。大量研究以国外理论为依据,关于模因与翻译的理论背景介绍占大量篇幅。也有部分研究以何自然教授关于翻译与模因的论断[13]54-64为基础来进行介绍和应用。真正从理论方面去拓展翻译模因论的研究并不多见,这直接影响了国内研究的质量。其次是简单重复类研究较多。有很多研究均是利用模因论去研究公示语、外来语、习语、品牌名称、影视片名等领域,虽然视角和侧重点不尽相同,但是文章理论基础、引用论据、结构等都有较大相似之处,体现出的是质量不高的重复劳动。最后是结论人云亦云。最为典型的是关于归化与异化的讨论。归化翻译主张译文以目标语或译文读者为归宿,异化翻译则主张译文以源语或原文作者为归宿。利用模因论,张莹[14]109-113和尹丕安[15]39-41认为在两种文化接触的初期,由于译入语体系与源语体系相差极大,读者对源语的文化极其陌生,很可能由于无法解码异国的模因而拒绝受到感染。随着译入语读者对于源语文化的日益熟悉,他们将越来越不会满足于用本国的文化似是而非地解码异国模因。因此认为归化翻译是模因传播初期的必要阶段,异化翻译是模因传播的要求与趋势。这种观点得到众多学者的附和,相关研究有数十篇之多,但是文章运用的理论、思路、例证、结论基本相同。这也体现出了国内研究急功近利、批评性思维不足的问题。
翻译模因论并不成熟,且很多研究只是从模因论的单一视角去探讨翻译,因此研究中很容易掉进“陷阱”——结论的得出看似正确却经不起实践的考验。我们以上文提及的归化与异化问题为例作一阐释。张莹和尹丕安等学者的前述观点试图给归化异化之争提供一种分析工具,同时带给译者一种翻译策略指导:在两种文化交流之初,我们应该采用归化翻译;待文化交流成熟之后,我们则应该采用异化翻译。我们认为这种结论值得商榷。
首先,文化接触的任何时期都存在不同的译文读者,对对方文化的了解程度有高有低,而不可能存在一种文化中全部读者都很熟悉(若都很熟悉则无需翻译)或都不熟悉(若都不熟悉则文化之间尚未接触)另一种文化的情况。这样,从读者对象看,归化与异化翻译在任何时期都有存在的价值,其使用不应该统一地规定先后顺序。而且若读者们已经熟悉了归化翻译,即使文化之间越来越熟悉,也可能不愿意再接受新的异化翻译。
其次,文化之间的熟悉程度如何判断?如今的中西文化交流程度,是否算得上熟悉?如果算,那译者应该采用异化策略;而如果还不算,我们则应该采用归化翻译。事实上,这都与现阶段的情况不符。我们认为,归化与异化是两种稳定的翻译方法,跟译者本身的策略选择有关,已经在翻译发展史上具有极大的影响力,将长期存在翻译模因库中,不会因为模因传播的需要而此消彼长。
再次,作者得出这种结论主要考虑了两点:模因复制忠实性和目标语读者的接受能力。我们先来看模因复制的忠实性。翻译是一种特殊的模因跨文化传播过程,源模因不可能原封不动地传播。从语言上看,模因从一种语言转换为另一种语言已经不是原来的模因了,因为模因丢失了原有的语言形态,是不忠实的。从文化上看,翻译过程中模因丢失也是难免,即使是异化的翻译,也并不能完全反应出源语文化的全部。例如: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Storms gather without warning in nature,and bad luck befalls men overnight.(杨宪益 译)
杨宪益采用了异化策略,即使如此,storms和bad luck也不能完全体现出“风云”,“祸福”的内涵,造成了意象的丢失。胡艳芬[23]认为文化意象的失落是翻译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现象,但翻译目标的实现并不受影响。因此,可以认为翻译中模因复制的忠实性是相对的,而模因的丢失是绝对的。从模因论视角,我们可以认为翻译的时候首先要传播的是能够实现翻译目的的模因,其次才能考虑其他模因,是有所舍弃的。我们再来看目标语读者的接受能力。我们认为在翻译时不应仅考虑目标语读者的接受能力而忽略更多其他因素,例如译者因素、翻译目的、文本类型和不同读者对象等。我们以译者因素为例作进一步说明。“异化翻译是模因传播的要求与趋势”实际上否定了译者因素,认为模因可以控制译者,译者应该服从模因的意图来传播。事实上,在1976年版The Selfish Gene一书的最后一页,Dawkins提出人类有能力违背造物主,也是世上唯一能背叛自私模因之专横的动物,号召读者推翻模因的专横。体现在翻译中,即译者并不会完全按照模因的意图去传播。换句话说,“异化翻译是模因传播的要求与趋势”,这只是从模因单方面考虑的理想结果。综上,仅从模因复制的忠实性和目标语读者接受能力角度就得出的这个结论,忽略了影响翻译进行的其他多种因素,得出的结论自然就未必正确了。
最后,归化与异化策略通常是同时出现在某一翻译作品中。例如学者们经过研究发现林语堂在20世纪30年代翻译的《浮生六记》就大胆采用异化方法处理原文中的文化信息,但在必要的地方也采用归化的方法。杨宪益和Hawkes的《红楼梦》英译本都综合运用了归化和异化。张爱玲翻译的《海上花列传》采用了归化和异化互补的翻译策略。沙博理翻译的《水浒传》一直被翻译界认为是归化翻译的作品,但实际上大量运用了归化和异化相结合的翻译策略。郭建中[24]也认为不可能有任何译作完全是以源语文化为归宿,或完全是以目的语文化为归宿的。可以说,归化与异化策略的使用伴随着模因传播的始终,而具体哪一种策略使用多一点则由译者、读者和其所处特殊的历史文化背景等因素决定。
据上分析,归化与异化翻译将长期存在,相得益彰。同时我们应该清楚,理论本身即是一种假设,得出结论要经得起实践的验证。模因论在翻译中的应用需要摆脱社会达尔文主义所犯的错误。社会达尔文主义把自然界的生存竞争简单地应用到人类社会,从而将这种思想用来强调人种差别和阶级存在的合理性以及战争不可避免等,这注定是要失败的。
在翻译模因论框架下,翻译即是模因通过译者而进行的跨文化传递过程。未来对翻译模因论的研究必定是基于模因的跨文化传播过程进行的,因此这一过程是未来研究的主线和重点,我们应该从这一过程中捕捉新的思路和创新点。为了更好地说明这一观点,我们构建了一个模因从原文作者到译文读者传递过程的示意图(见图1),通过这一示意图我们可以发现一些与常规翻译研究不同的思路或创新点。
图1 模因论视角下的翻译过程
从图1中,我们可以发现模因传递经历的主要阶段为:
首先是原文作者表达形成原文模因复合体(Source Text Memeplex,STM)。一般而言,STM是原文作者认为在其语言能力范围内可以表达其思想的最佳语言。因此,STM主要包含着原文作者的思想模因、源语语言模因和源语文化模因。值得注意的是,由于语言本身的局限以及原文作者语言能力的限制,原文作者不一定能够将全部思想都浓缩在STM中,这就是我们经常说某事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原因。因此,我们可以推断,从原文作者形成STM的过程就可能丢失部分模因。
其次是原文模因复合体通过各种方式传输到译者大脑。此阶段STM将经历模因传播周期中的同化(assimilation)和记忆(retention)两个阶段。此处同化是指模因感染译者,被其理解并进入其认知系统。记忆是指模因在宿主大脑中停留的时间。在同化和记忆阶段,译者会利用其认知系统中的已有信息对STM进行融合与选择,有些模因会因译者有意无意丢失,而有些模因则会因译者有意无意增加。这实际上是从模因传播的角度论证了译者即创作者的观点。
再次是译者的表达阶段。表达是指模因由记忆模式转化为译文模因复合体(Target Text Memeplex,TTM),TTM主要包含着经译者过滤的原文作者思想模因、以译语表达的源语文化模因、译语语言模因和译语文化模因。TTM是作者认为的能力范围内最佳表达其思想的语言,这就是为什么有时作者可能感觉翻译得不好,但又已经尽力的原因。表达过程同样由于语言本身的局限、译者的语言能力等问题可能伴随着模因的丢失。
最后是译语模因复合体通过各种方式传输到译文读者的大脑,这样读者就开始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理解修整TTM了。
可见,翻译过程中,由于语言本身及译者等方面因素会造成模因丢失与增加现象。高质量的翻译,即能够在丢失增加间保持平衡。
翻译模因论的研究内容具有以下特征:完整性、可分拆性和可整合性。完整性指任何与翻译有关的话题,只要是对翻译研究有所裨益的,都可以从模因角度进行探讨。事实上,按照Chesterman的看法,翻译学属于模因论的范畴,任何与翻译有关的内容都可以用模因论的方法去探索。可分拆性指翻译模因论可以从整体上研究翻译,也可以对局部的任何一个过程、概念、理论进行研究。例如我们可以从整体上研究翻译的发展史,也可以从局部上研究某一文化模因的传播过程。可整合性指模因论可以很好地将翻译理论与其他理论融合在一起。例如,将翻译的过程看作是源语模因的跨文化传播过程,可以用模因传播理论对其进行探讨,同时可以采用认知语言学、社会学等方法对模因传播的过程进行解释。这种可整合性有时可以给研究者带来新的思路或突破。面对这种面宽、点多、适应性强的状况,我们认为翻译模因论研究应该关注重点领域,要有针对性,同时避免换汤不换药的简单重复现象,即不仅仅是换了个概念或者理论,还应该是提供了一种新视角,真正地拓宽翻译研究的思路。一言以蔽之,翻译模因论未来研究的难点是在理论适用性和实用性的平衡之间找到创新点。
翻译模因论的发展需要寻求一些新的突破口。第一,要充分利用模因论的特点。例如模因论是研究文化进化的理论,因此特别适合于历时研究。我们可以利用模因论真正从“竞争”“优胜劣汰”的进化角度来看待翻译史、翻译理论发展,甚至可以把译文模因传播的广泛程度当作判断翻译质量的一个评价标准等。第二,要发挥模因论的可整合性优势。模因论本身可以作为解释性理论去解释一些翻译现象,也可以作为工具性理论与其他理论结合,为研究提供一片新天地。例如Chesterman从模因论视角重新定义了译者的任务和作用,模因论主要充当解释性理论;而他利用模因论框架与已有翻译理论结合建立翻译理论“发展说”,模因论则主要充当工具性理论。第三,要注重模因论本身的发展。模因论的不断发展和成熟必定有益于其在翻译上的应用,因此我们有必要及时关注模因论的新发展。例如我们可以关注模因地图(meme map)[25]等新成果,并尝试探索其在翻译研究中的应用。甚至我们可以对模因论进行创新。何自然教授提出的语言模因基因型和表现型这两个创新性概念已经对翻译研究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
翻译模因论主要是从模因传播的视角对翻译进行的新探索。虽然国内外的相关研究展现出一些不同的特点,也存在着一些不同的问题,但实践证明这种探索对翻译研究是有所裨益的。同时,从翻译学发展的视野看,我们认为国内外对翻译模因论研究的目标是一致的,即利用模因论来寻求翻译学的新增长点。这也是本文的初衷,希望能够抛砖引玉,更好地促进翻译模因论(翻译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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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Development,Problems and Further Studies of the Theory of Translation Memes
PAN Xiaobo
(International Business Department,Guangdong Teachers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 and Arts,Guangzhou 510640,China)
Theory of translation memes is defined in a broad sense as a memetic approach to translation study.This paper firstly introduces its development both in China and abroad,and gives the author’s opin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ranslation study and memetics.Then,it analyzes the limitations of relevant research abroad and discusses insufficient innovation and theoretical pitfall of the theory in China.Finally,it proposes the important fields,difficult points and breakthroughs for further studies.
theory of translation memes;developments;problems;further studies
H059
A
2095-2074(2011)06-0051-07
2011-09-15
课题项目:广东省财政厅、教育厅2009年学科建设专项资金第三批资助项目(粤财教[2009]400号)
潘小波(1981-),男,江西玉山人,广东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国际商务系讲师,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