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与闽籍华侨

廖 萌

（福建省社会科学院 华侨华人研究所，福建 福州 350001）

辛亥革命与闽籍华侨

廖 萌

（福建省社会科学院 华侨华人研究所，福建 福州 350001）

闽籍华侨为辛亥革命做出了巨大贡献，主要表现在：积极成立同盟会，为革命者提供活动基地；创办报纸杂志，传播革命思想；积极捐款、筹款，努力支援革命；参加武装起义的策划、筹备、领导等。分析闽籍华侨支持辛亥革命的动因，梳理其对辛亥革命的贡献，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辛亥革命；闽籍华侨；贡献

1911年10月10日，以武昌起义为标志的辛亥革命爆发。在这场伟大的变革中，海外华侨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对此，孙中山先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称 “华侨是革命之母”。福建是中国著名的侨乡，闽籍华侨在创建革命组织、传播革命思想、捐款助饷、亲身参加革命、支持南京临时政府等方面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一、闽籍华侨支持辛亥革命的动因

鸦片战争后，清政府政治腐败，盘剥百姓，加之西方列强不断加深侵略，造成农村破产，民不聊生。福建地少人多，粮食不能自给，人民纷纷出洋谋生。西方殖民者在这一背景下大肆招募、掠卖华工。他们在香港、厦门、广州等中国东南沿海城市设立 “猪仔馆”，用欺骗、利诱、抢夺等卑劣手段招收所谓 “契约华工”，用十元、几十元的低廉价格将华工骗到国外。据统计：自1845到1853年8年之间，先后从厦门一地运往南北美洲的华工，即达18 300多人。

闽籍华侨在侨居地主要经营工商业、开采矿产等，对当地经济和文化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前马来半岛海峡殖民地总督瑞天咸曾经评价说：“……开始作锡矿之工作者，首推华侨……至于建筑铁路，及其他公共工程，皆成于华侨之手。至于开矿事业，纯由华侨导其先路，投身蛮荒，冒万死……此外，如煤工、伐木工、木匠、泥水匠者尚多……莫政府收入十分之九，皆出华侨之手。”［1］48法国一位殖民地总督也不得不承认：“中国劳工在印支之成绩，不到百年……变成繁荣之社会。”［2］。

尽管华侨是以勤劳的汗水与合法的劳动来谋求生存，但是绝大多数却受着非人的待遇。在西班牙殖民地小吕宋，“华人若无事在街上行走，偶被洋人巡撞见，辄呼为畜类，或击以木椎，实令人触目伤心”；在英属非洲殖民地，华侨 “只能与驴子同履车道，西人可以牵犬随行，不能与华民偕行”［3］；在秘鲁，“虐待华工甚于犬马，受虐自尽者每不知凡几。凡有血性之人，莫不切齿”。越南华侨更是承担着较其他人更繁重的苛捐杂税，他们必须按时缴纳进出税、人头税、土地税、招牌税，连尸体运回国内也要缴税，无力缴税者则被处以禁锢、罚刑和苦役等。［4］

在这种情况下，海外华侨迫切希望祖国能迅速独立强大，以提高他们在居住国的社会政治地位。而腐败的清朝政府，不仅不保护华侨的正当权益，反认为 “人已出洋，已非我民，我亦不管”①，把华侨视为 “化外之民”，甚至视为背叛祖国的 “莠民”。当殖民主义者迫害屠杀华侨时，清政府竟认为 “孽由自取”，致使华侨成为无依无靠的 “海外孤儿”。因此，广大华侨对清政府十分不满。

华侨从切身的遭遇中认识到：“外人之所以欺我侮我者，皆我国不振有以致之”［5］，“深知国家不强之可耻可痛”［6］。他们既愤恨殖民主义者和帝国主义者的侵略欺凌，又痛恨清朝政府的腐败无能。诚如宋庆龄所说，华侨 “在其居留地政府统治之下，久己深切体验到被压迫民族所受之待遇和痛苦，所以更加能够了解祖国之兴衰存亡，关系与侨胞之福利至大”［7］。著名爱国华侨陈嘉庚1951年在全国政协一届三次会议上说：“旧中国的时代，由于内忧外患，经济破产，很多华侨为生计所迫，不得不离乡背井，漂泊海外”，他们 “受尽帝国主义和侨居国反动势力的歧视、迫害和压榨，真是有苦难诉，有国难回，陷于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悲惨境地”，所以广大 “华侨一向期望祖国独立、自由、民主、富强”。②

因此，孙中山提出的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的革命主张，正好顺应了华侨希望祖国强大以保障他们的经济与政治利益的要求，所以得到他们的热烈拥护和支持。19世纪末、20世纪初，许多闽籍华侨便投入了资产阶级领导的民主革命运动。

二、辛亥革命与闽籍华侨

福建是中国著名侨乡，民众出国侨居的历史悠久，可以远溯汉代，明、清、近代华侨数量更多，仅次于广东省，居全国第二位。据 《东方杂志》1907年10期记载：辛亥革命以前，世界各地的华侨总数 （不包括港澳台地区）已达6 317 389人。据不完全统计，当时马来半岛有华侨915 883人（包括新加坡华侨222 655人），荷属东印度群岛563 000人，越南232 000人，暹罗2 700 000人，美国71 531人，澳洲约30 000人，日本8 000多人，拉丁美洲、欧洲、非洲也有华侨定居。在600多万华侨中，闽籍华侨约占40%。他们大部分侨居在菲律宾、缅甸、新加坡、马来西亚的马六甲、槟榔屿、吉隆坡等地，其次分布在美洲、日本、澳州、南非等国家、地区。③其中较有代表性的有以下几位：

1．陈楚楠 （1884—1971）。祖籍福建厦门，世居新加坡。他是最早加入革命党的南洋华侨之一，也是最早支持革命并在辛亥革命中贡献突出的新加坡华侨，被孙中山誉为 “南洋革命第一人”。陈楚楠早年与新加坡的维新派领袖邱菽园 （祖籍福建海澄）交往密切，曾参加林文庆、邱菽园组织的 “好学会”，声援维新派的立宪活动。后陈楚楠通过阅读 《苏报》、《革命军》等革命书刊，逐渐接受民主主义革命思想。1903年在新加坡翻印邹容的 《革命军》数千册在闽粤一带广为散发。1904年与张永福合办 《图南日报》，鼓吹反清革命。1905年结识孙中山，1906年任中国同盟会新加坡分会会长。1907年与张永福、林义顺等人重新筹办 《中兴日报》，与保皇派论战。积极筹款支援中国同盟会发动两广及云南起义。1910年，他联合一批同盟会会员，创立同德书报社，宣传革命思想。

2．林文庆 （1869—1957）。祖籍福建海澄，生于新加坡一个华侨家庭。1892年毕业于英国爱丁堡大学医学院，获内科学士和外科硕士学位，1893年起在新加坡行医。林文庆热心于华侨社会事业，1897年与宋旺相 （祖籍福建）创办 《海峡华人杂志》，与邱菽园组织 “好学会”，在新加坡华人社会曾有 “新加坡圣人”之誉。林文庆早年在英国结识孙中山。1900年，孙中山的日本朋友宫崎寅藏到新加坡，为孙中山与康有为的合作进行活动，被当地政府拘捕，孙中山特由西贡赶到新加坡营救，经林文庆向英当局疏通，使宫崎寅藏很快获释出境。通过此次与孙中山接触，林文庆从原来的维新派转向革命派。

3．黄乃裳 （1849—1924）。祖籍福建闽清，福建著名的华侨领袖、民主革命家。1896年，黄乃裳在福州创办福建最早的报纸 《福报》，鼓吹维新。1900年，他招募福州府属农民1000多人前往沙捞越的诗巫开垦农场，号 “新福州”。在此过程中投身推翻清政府的革命斗争。1904年，从新加坡带回邹容所写的宣传民主革命的 《革命军》5000册及其他革命出版物百余册，在潮州、厦门、福州等地分发。1905年，在厦门主办 《福建日日新闻》，开展革命宣传。1906年，在新加坡加入同盟会，此后他在国内外各地宣传革命，抨击康梁的保皇说。1907年，参与策划了潮州黄冈起义，同年回到故乡闽清创办教育和实业，利用教育阵地培养革命人才。1911年，他回福州任英华、福音、培元三书院教务长。同年底，同盟会在福州发动起义，他召集30多名学生组成炸弹队，配合民军作战，为辛亥福州起义立下汗马功劳。

4．吴世荣 （1875—1945）。祖籍福建海澄，生于马来亚槟城，是当地华侨社会领袖。1906年，孙中山到槟城避居，吴世荣与其友黄金庆不顾安危，热情接待孙中山，使孙中山得以在槟城立足并开展革命工作。1907年，组织阅书报社，随后创办 《光华日报》，进行革命宣传工作。1908年，被推举为同盟会槟榔屿分会会长。在他的积极推动下，槟榔屿成为当时革命党人在南洋的活动中心。他先后参加了为营救被捕的汪精卫 （汪曾旅居槟城）、黄复生而进行的筹款活动，策动广州黄花岗起义，召集由南洋各埠同盟会代表参加的著名的 “庇能会议”。难能可贵的是，他为支持革命活动而变卖家产，筹款捐助，散尽钱财而义无反顾。

5．陈清机 （1881—1940）。祖籍福建晋江，爱国华侨。青年时，东渡日本，当过店员、经理，后自营商业。1905年，受民主革命思想的影响，在东京参加中国同盟会。据 《闽南现代史人物录》（1992年版）第19页记载，辛亥革命爆发前夕，陈清机回晋江与闽南同盟会骨干许卓然、陈少宝等人组织秘密团体 “革命军”，在安海展开活动。同年，“革命军”发动民众反对官府，焚毁安海大小衙门，打响了辛亥革命福建的第一枪。

6．郑螺生 （1870—1939）。祖籍福建同安，幼年时曾受过短期私塾教育，后随祖父南渡至马来亚怡保 （又称坝罗）。郑螺生平时热心公益事业，常为侨胞排难解纷，被推举为当地福建帮之帮长，还被英殖民政府当局授予太平绅士衔。1900年，康有为到怡保，他出于对康有为的钦佩而给予热情接待。后阅读 《民报》上有关文章，对康有为立宪保皇的真面目渐有认识，便与其断绝关系。此后倾向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与李源水等倡办道南俱乐部，订阅 《民报》、《新福建》等报刊，在华侨中积极宣传民主革命。1907年，与李源水等人加入同盟会吡叻分会，并分别被推举为该分会正、副会长。后受孙中山派遣，到新加坡、印尼爪哇一带从事组织活动。1910年，为支持广州起义，四处奔走劝募，除自捐现金1000元外，还变卖其拥有的闽赣铁路股票以助军饷。因他对 “三民主义”的坚定信念，孙中山曾为他题字 “维成”。

通过以上介绍可以看出，辛亥革命时期闽籍华侨有以下几个共同特点：一是闽籍华侨祖籍来自福建各地，尤其闽南一带为多；分布于全球各地，尤其南洋一带为多；二是部分闽籍华侨起初都支持维新派，后来逐渐接受民主革命思想，转而支持革命派，并与孙中山建立深厚的革命友情；三是闽籍华侨对辛亥革命的支持不遗余力，出钱出力，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四是闽籍华侨在当地社会有相当大的影响力，热心华侨社会事业，他们对辛亥革命的支持影响了当地民众。

三、闽籍华侨对辛亥革命的主要贡献

（一）参加革命组织

辛亥革命的主要组织有兴中会、华兴会、光复会等革命团体，以及后来成立的中国同盟会 （见表1）。除此以外，还有共进会、文学社、同盟会中的丈夫团等。同盟会成立后，海外华人对孙中山革命运动的支持达到极盛，诚如孙中山所言：“中国同盟会遂为中国革命之中枢，分设支部于国外各处，尤以美洲及南洋为盛。”［8］

表1：革命组织主要情况

闽籍华侨中最早参加革命组织的是杨衢云。1892年2月，祖籍福建海澄的杨衢云在香港成立了由新型知识分子组成的资产阶级政治团体——辅仁文社，以 “提倡西学，开通民智，讨论时宜”为宗旨。1895年1月，孙中山到香港宣传革命思想，杨衢云完全拥护，立即率辅仁文社成员加人兴中会，配合孙中山建立香港兴中会，并当选为第一任会长。此后，杨衢云到东南亚和南非设立兴中会分会扩展革命组织，又到日本横滨宣传革命，还参与策划并参加了广州起义和惠州起义。1901年杨衢云被清吏刺杀身亡，牺牲时年仅40岁。

1905年8月，中国同盟会在东京成立。闽籍华侨万廷璧、陈清机出席成立大会，嗣后万廷璧被推选为神户大阪支会会长，被誉为 “革命之魁”。之后，在西贡、新加波、河内、仰光、曼谷、菲律滨、美国、加拿大、欧洲陆续建立分会。闽籍华侨踊跃参加，成为当地同盟会的骨干和中坚力量。

1906年2月16日，孙中山抵达新加坡，在晚晴园建立新加坡同盟会分会，推举祖籍厦门的新加坡华侨陈楚楠为会长。此后，新加坡成为革命党人在南洋的活动中心。在新加坡的闽籍华侨陈嘉庚、庄希泉、陈新政、邱明褪、郑永春、郑螺生、王雨亭等，在缅甸的闽籍华侨庄银安、徐赞周、陈仲赫，在菲律宾的闽籍华侨郑汉淇等资产阶级激进分子也先后加人同盟会。庄银安、徐赞周还被推举为中国同盟会缅甸分会的正副会长，郑汉淇被推举为中国同盟会菲律宾分会的会长。据统计，1908—1911年间，缅甸华侨参加同盟会组织的达到2 343人，其中仅泉州府属的华侨就达683人。由此可见闽籍华侨参与革命热情之高。

（二）开展革命宣传

在孙中山的指导和支持下，革命党人先后在檀香山、南洋、美洲各地创办多种报刊。这些报刊对于传播中华民族文化、激发华侨革命意识、增强华侨的团结和凝聚力，尤其是唤醒和推动华侨参加支援革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其中，闽籍华侨创办的《图南日报》和 《光华日报》作出了很大贡献。

1904年，闽籍华侨陈楚楠和张永福合资筹办《图南日报》，它是南洋第一份鼓吹革命思想的侨报。但当时南洋华侨社会对宣传革命言论多不接受，反视为大逆不道，故报纸出版多日，鲜有订阅，于1905年被迫停刊。1907年，在孙中山的支持下，陈楚楠、张永福等人合股创办同盟会机关报《中兴日报》，以继承 《图南日报》之余绪，在华侨中宣传革命思想，鼓动和争取华侨支持并参加国内革命，同时与以康有为为代表的保皇派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该报在南洋、欧美等地均设有代理处，发行世界各地。其目标为：宣扬爱国爱种主义，辟邪正人心，教育我南洋华人以自尊心及政治知识。该报刚出版，便 “受到华侨大众的欢迎，大队群众排列在报社大门口等候创刊号的发行，以便先睹为快”［9］。《中兴日报》在同盟会中期取代同盟会早期东京 《民报》之地位，执南洋地区革命言论之牛耳，成为南洋革命党人同改良派作斗争和宣传革命的主要阵地，有力地宣传了反清革命思想，促进了华侨尤其是青年知识分子的觉悟。

1906年，闽籍华侨黄金庆在马来亚创办 《槟城日报》，该报成了革命党在槟城创办的第一份报纸。1910年12月10日，旅居缅甸的闽籍华侨庄银安等人在槟城创办 《光华日报》。《光华日报》不但是革命党人在马来亚最重要的机关报，也是马来西亚新闻史上以及世界华文报业新闻史上发行历史最久的华文日报。“光华”二字意味着光复华夏，是孙中山手定的。

（三）积极捐款助饷

孙山说过，在革命过程中，“其慷慨助饷，多为华侨”［10］。历次起义购买枪支弹药的购买费、创办报刊的宣传费，乃至孙中山、黄兴等革命领袖奔走各地的旅费和生活费，绝大部分是华侨提供的。相关数字显示，从1894年兴中会成立到1912年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仅华侨捐款就达700－800万元。在经济上慷慨助饷，是闽籍华侨对辛亥革命最巨大的贡献。

闽籍华侨陈楚楠为革命事业耗资颇多。1907年，陈楚楠等筹款3万余元支援黄冈起义。此后同盟会发动的多次武装起义都是由陈楚楠等筹款接济，“楚楠恒踊跃输将，惟恐不力”［11］。槟榔屿闽籍华侨陈新政在镇南关、河口等地起义中积极接济军需。在广州起义和辛亥武昌起义中，他筹款更为积极。革命军光复武昌后，他回到福建发动起义，立即电请南洋募款数十万元作为福建革命的费用。

福清东瀚旅日华侨林孝楼为发动侨胞捐款支援国内革命，成立旅日华侨同志会，筹捐巨额款目资助国内革命。1911年10月，蒋以麟筹集巨款作为购买军械弹药、组织敢死队、策动清政府地方官员反正的活动经费。辛亥革命一爆发，泉州籍菲律宾华侨邱允衡首捐5 000比索。在他的带动下，1911年10月菲律宾华侨捐助革命政府的款项达10．7万比索。泉州籍旅菲华侨许维帖也曾多次捐献巨款，并经常四处劝募。旅菲华侨林景书除停寄3年家费、收缩商业规模、独捐菲币5万元支援辛亥革命外，又为革命劝募经费50万元，支持孙中山的革命活动。旅居马来西亚槟榔屿的安海华侨，曾在两三个月中，每人每月捐献20%薪金资助革命。

1911年11月福建光复后，新设立的都督府财政极端困难。新加坡华侨为支援福建，成立了福建保安会，由陈嘉庚出任会长。他先拨出2万元应急，再大力开展募捐运动，先后电汇20余万元，由黄乃裳转交福建都督府。据估计，福建辛亥革命光复前后，得到华侨捐款 “不下二百万元”［12］。除捐献外华侨还大量购买 “军债卷”，其爱国爱乡之心，值得永远铭记。

（四）参与革命建设

民国建立后，闽籍华侨响应孙中山 “实业救国”的号召，纷纷回国投资实业，兴办教育，改善医疗卫生条件，支持祖国建设。

1912年初，曾任新加坡同盟会会长的陈楚楠和邱继显等人，应福建孙道仁都督的电聘，回国创办企业。他和新加坡华侨林文庆等人，集资2 000万元，领办福建实业银行和全省采矿筑路事业；怡保华侨黄怡益等领办福州至馆头的铁路；仰光华侨杨奠安等领办龙岩至漳州的铁路。1912年，闽籍华侨吴世荣和爱国归侨庄希泉到南洋募集股金300多万元，与上海银行家沈缦云共同组建中华实业银行，以吸引华侨投资，促进国内的实业建设和发展。1913年，中华实业银行正式在上海营业，孙中山任名誉总董，沈缦云任总经理，吴世荣任协理，这是我国国内民族资本与南洋华侨合资创办的首家银行。1914年，石狮厝上村的菲律宾华侨邱允衡与王德经、杨嘉种等人发起筹建泉东 （即泉州至东石）轻便铁路。邱允衡还捐款在家乡开鱼池、修祠堂等。同年，石狮龙穴村菲律宾华侨高染携带资金，到厦门创办爱国烟厂公司。1919年，福建爱国华侨黄奕住在印尼经商致富后携资回国，在上海开办中南银行，并在国内其他城市开设分支机构，资本达到750万银元。他还投资于上海、广东、天津等地的民族资本企业。1919年，晋江安海华侨陈清机与王敬祥回国创办福建省第一条公路，成立 “闽南泉安民办汽车路股份有限公司”。1922年，福建省第一条民办公路——安海至泉州公路28公里全线通车。

闽籍华侨除了回国投资实业外，还大力兴办教育。1913年，爱国华侨陈嘉庚回国创办 “乡立集美两等小学”，1919年开始筹建厦门大学。到1927年，陈嘉庚创办的学校有男小、女小、男师范、男中、女中、水产航海学校、商业学校、农业学校、幼稚师范、国学专门学校等，统称为集美学校。1928年，晋江安海华侨陈清机发起并创办养正中学，并建议泉安汽车公司每年拨出一定款项作为补助养正中学的部分经费。

在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之际，回顾闽籍侨胞在辛亥革命前后做出的重大贡献有重要意义。正如董必武在辛亥革命50周年纪念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的：海外华侨是辛亥革命的有力支持者。这些革命华侨，有工商业资本家，但更多的是工人和小商业者，他们在海外受尽了欺凌，迫切希望有一个繁荣富强的祖国。他们对孙中山先生的革命活动不但从经济上给予帮助，而且积积参加，如著名的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差不多三分之一是华侨。他们是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女，是全体爱国华侨的光荣。［13］新时期，海外华侨应继承弘扬历史上华侨先辈对祖国深厚的民族感情和爱国思想，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作出新的贡献。

注释：

①参见 《外交报》光绪二十八年第30期。

②参见新华社1959年12月17日发布的全国侨联主席陈嘉庚在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第一届第四次全体委员会扩大会议上开幕词。

③以上统计数据由傅无闷编 《南洋年鉴》，李长傅著 《南洋华侨史》、《中国殖民史》，佚名撰 《华侨人口》（载 《东方杂志》1907年第4卷第10期）等史料综合而成。

［1］李长傅．南洋华侨史 ［M］．广州：暨南大学南洋文化事业部，1929．

［2］张文和．越南华侨史话 ［M］．台北：黎明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75：71．

［3］王颜威，王亮．清季外交史料：卷二○二 ［G］．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1933－1935．

［4］陈翰笙．华工出国史料汇编：第5辑 ［G］．北京：中华书局，1981：100．

［5］厦门华侨志 ［G］．厦门：鹭江出版社，1991：122．

［6］毕晓莹．海外华侨如何参与辛亥革命 ［N］．济南时报，2011－05－11．

［7］曾瑞炎．华侨与抗日战争 ［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1988：190．

［8］李本义．孙中山对外方略 ［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121．

［9］颜清湟．星马华人与辛亥革命 ［M］．李恩涵，译．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2：124．

［10］孙中山．中国革命史 ［M］．台北：中央文物供应社，1984：10．

［11］冯自由．革命逸史 （三）［M］．北京：新星出版社，2009年：184．

［12］王铁藩，林佑达．福建华侨与辛亥革命 ［J］．福建史志，1991 （5）．

［13］董必武在辛亥革命五十周年纪念大会上的讲话 ［N］．人民日报，1961－10－10．

Xinhai Revolution and the Overseas Chinese from Fujian

（by LIAO Meng）

The enormous contributions to the revolution of 1911by overseas Chinese from Fujian include：actively promoting the setting up of the T'ung－Meng－Hui（United League），providing bases for revolutionary activities，founding newspapers and magazines，spreading revolutionary ideas，enthusiastically making donations and raising funds，and planning and joining in armed uprisings．Analyzing the motivation of overseas Chinese from Fujian for supporting the revolution and summing up their contributions to it is of important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he Revolution of 1911；overseas Chinese from Fujian；contributions

K257

A

1009－1513（2011）04－0046－05

2011－05－29

廖萌 （1982—），男，福建邵武人，硕士，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华侨华人经济研究。

［责任编辑 文 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