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失落的家园

　　摘要：福克纳作为现代主义作家，对现代主义思潮中对于自然的看法却并不认同，他主张通过回归自然来拯救现代社会中人们的精神危机，本文试图从生态批评的角度来阐释其作品中的自然观。
　　关键词：生态批评；精神荒原；自然
　　
　　福克纳是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也是现代主义的一位代表作家，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几乎可以找到所有的现代主义手法，他的小说结构、叙事手法、语言特色都独具一格，意识流和多角度叙事手法的娴熟运用让他的作品产生了强烈的艺术特色。有趣的是福克纳是一位既现代又传统的作家，他的现代性都体现在创作技法上，在探索旧南方解体的根源的同时，福克纳把自然传统和现代人的精神困顿联系起来，试图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本文试图从生态批评的视角对他的作品中返璞归真的自然观进行探讨。
　　一、 生态批评
　　生态批评是上个世纪90年代兴起于北美并迅速向全球扩展的批评浪潮，亦称绿色文学研究、生态文学等，是在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和日益深化的生态危机的背景下，在文学批评领域掀起的一股绿色批评浪潮。生态批评力图审视以往时代的文学，强调自然在文学中的重要性，倡导人与自然，社会，他人和谐共处，塑造人类诗性灵魂，重建人类美好家园。生态批评试图在文学研究视野中重新认识自然，从生态视角发现并分析文学作品中的自然形象，文学研究和阅读活动中隐含的忽视自然或者缺乏生态思考的倾向。
　　生态批评的前提是人类文化与自然世界密切相关，人类文化影响自然世界同时也被自然世界影响。它研究的主题是自然与文化之间的相互关系，而且是从自然地角度来重新审视人类文化，进行文化批判和文化反思，探索人类的思想、文化和社会发展模式如何影响甚至决定人类对自然的态度和行为，如何导致环境的恶化和引发生态危机，揭露和批判导致环境恶化和生态危机的思想根源——人类中心主义，唤醒人类的生态保护意识，重建绿色世界。
　　二、 现代人的精神荒原
　　在欧洲现代文明中，精神与物质、自我与环境、人与自然被分割开来，区别对待。源于这一文明的欧洲现代派文学认为现实世界是虚幻的、痛苦的，只有人们的内心世界才是真实的。现代派文学以崇尚非理性主义哲学——反理性的内容，反传统的形式，反逻辑的表达方法为其创作的基本特征。这种倾向使现代作家很少直接的描述自然，原始的自然、浩瀚的荒野这些意象在现代作家的作品中难觅踪影，自然在现代作家的作品中消失了，即使存在，也渗透着悲观和阴郁的色彩。艾略特用“荒原”来形容现代人的精神危机，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南方作家，福克纳着力表现处于历史性变革中的美国南方，在他所构建的“约克纳帕塔法世系”小说中，大种植园的奴隶主们骄奢淫逸，家庭中的谋杀、乱伦、奸淫给他们的后代留下了沉重无法摆脱的罪孽负担。蓄奴制这种罪恶的制度已经颠覆了《圣经》及《独立宣言》里所宣扬的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导致了人与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引发了道德堕落、文明衰微等社会丑恶现象，人性的扭曲给南方带来了文明的毁灭，这些都是人与人之间原本良好的生存环境遭到破坏。福克纳一生最核心的写作动机就是追根溯源了解他们世代令人迷惑的灾难，其小说一贯的主题是南方的历史，种族和家庭问题，人类内心的煎熬，内心的危机。《喧哗与骚动》里的人的内心之死，《我弥留之际》里的人的感情的贫乏与崩溃，《八月之光》里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排斥，《圣殿》里令人惊叹的人的精神崩溃……是什么导致了人的精神与内心的一系列问题？人类究竟还有没有繁衍生息的希望？
　　三、 自然——拯救人类心灵的良药
　　尽管福克纳的作品在荒原情绪上和艾略特等人有相似之处，但他并不认同这种悲观情绪。在自己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致辞中，他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人类及人性的信心：“我不能接受人类末日的说法…我相信人类不但能够苟且地生存下去，他们还能蓬勃发展，人是不朽的，…人有灵魂，有能够怜悯，牺牲和耐劳的精神，诗人和作家的职责就在于写出这些东西，他的特殊的光荣就是振奋人心，提醒人们记住勇气，荣誉，希望，自豪，同情，怜悯之心和牺牲精神，这些事人类昔日的荣耀，为此，人类将永垂不朽。”
　　在福克纳眼中，能够帮助人们寻回“人类昔日的荣耀”的精神力量和钥匙就是大自然。福克纳热爱自然，通过对自然地描写，福克纳表现了故土上自然界和现代社会的关系。福克纳致力于描写未开发的荒野，原始的大自然，这并不是简单的“向后看”，提倡人类停止发展的脚步，重返过去的荒蛮时代，而是要借描绘荒野，把人和自然地关系上升到道德的高度。在《去吧，摩西》中，被称为“大森林三部曲”的三个短篇《熊》、《古老的部族》和《三角洲之秋》就集中体现了福克纳的自然观。
　　“大森林三部曲”描写了艾萨克麦卡斯林通过打猎生活成长的故事，其背景是19世纪80年代的密西西比州的荒野和大森林。从小就渴望通过杀死猎物成为一名出色的猎人的艾萨克在成长过程中渐渐对大森林充满了认同和崇敬。而作为荒野象征的是一头叫做老班的大熊，它是猎人们的目标，在人们的渲染中显得神秘而恐怖。艾萨克从小就听说了老班的种种传奇，早就想一睹其风采，可是当他独自一人持枪去寻找老班时，却没有成功。只有在他听从了山姆的教导，开始用爱和谦逊的态度对待大自然，并且放弃了所有文明的污染之后，独自走进森林，才见到了老班，就像是虔诚的信徒见到了圣灵，它显得那么神圣、伟大，丝毫不可怕，它没有对艾萨克造成任何伤害。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艾萨克最终领悟了原野精神的实质，学会了谦卑、忍耐、宽容与自尊。在成为一名出色猎人的同时，也在自己的精神导师山姆的教诲下，在大熊老班的影响下，学会了做一个正直的人，成了一个道德自新的人，最终放弃了对有罪孽的祖上的遗产的继承，走进了大自然中的小木屋。
　　在艾萨克身上，福克纳寄予了南方复兴的希望，那就是要想成为人，必须先学会做人，尊重世间万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白人还是黑人，动物还是植物，人类应该与自己的同类和平共处，更应该爱护大自然中的万事万物，给万事万物自由生存的空间，也给人类创造良好的生存环境。
　　作为20世纪世界文学“回归自然”和“回归传统”浪潮中的代表作家，福克纳的向后看的历史意识一度被认为保守和退步而受到了人们的非议。但今天从现代生态批评的角度来看，这一回归的姿态或许更带有超前性。它主张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返璞归真，以发现自己的本性和与自然、与他人和谐相处的方法并最终获得真正的自由，是最早将人与自然的关系赋予伦理色彩的人之一。
　　
　　参考文献：
　　[1] 肖明翰.威廉·福克纳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
　　[2] 威廉·福克纳. 去吧，摩西[M]. 李文俊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3] 威廉·福克纳.福克纳评论集[C]. 李文俊编选.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0。
　　
　　（作者单位：山东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